分卷(41)

  但不代表他要去当受啊！
  林清樾绝不，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是受。
  他可是有点大男子主义在身上的，怎么可能去当受？
  林清樾将感冒冲剂一饮而尽，又舔了舔嘴唇将唇边的残留舔干净，这才重重地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整个身体都钻进被窝里。
  睡觉前，他朦朦胧胧地想：
  如果霍星燃果真是怀着这个想法喜欢他，那还是让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1和1之间是没有好结果的。
  哪怕他是霍星燃也不例外。
  他却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一向自诩直男的自己已经无缝接受了他或许会是个同性恋这个设定，而且还接受的相当自然。
  就好像他天生就是一样。
  *
  第二天。
  剧组第一天开机工作，林清樾起得很早。
  虽然昨天淋了雨，但因为及时洗澡吹干，又喝了一杯暖暖的感冒灵冲剂的缘故，他并没有感冒。
  反而因为淋雨补了觉，今天精神尤其充沛。
  一大早五点，林清樾的闹铃就响了。
  因为是古装剧，演员要提前做妆造，像林清樾那种复杂的妆造没上个一两个小时根本下不来，这个点儿醒倒也是常态。
  不过，他到剧组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人还没来。
  剧组里只零零散散到了少部分人。
  林清樾逮着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问：你好，我想问主角的化妆间怎么走？
  那工作人员正忙着搬道具，头也没抬，径直就给林清樾指了个方向。
  林清樾闷着头走，结果发现眼前有总共有三个化妆间。
  前两个化妆间的名号都是主角化妆间；最后一个则写着配角。
  明明是主角少，但偏偏主角占据的房间更大些，也更多，这在横店剧组已经是稀松平常，并不值得惊奇。
  不过林清樾站在两个主角化妆间门口，倒是罕见纠结了一番。
  该进哪个呢？
  有配角演员走过来，看到他，指着其中的第一间道：小林老师，怎么不进去呢，霍老师也是刚到。
  林清樾微微怔了怔。
  霍星燃，他居然到的比他还早？
  一时间他又不受控制地想到昨天那杯温热到心底里的感冒灵。
  于是他倔强地推开另一间化妆间大门：那我去这间。
  那配角演员则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剧组里不是都传闻，顶流和林清樾关系好的快要穿一条裤子，别说化妆间保姆车，就连经纪人和助理都能共享。
  怎么如今一看，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但毕竟这与他无关。
  流量和流量之间的事，谁能说得清楚。
  故而配角演员只是稍稍惊讶了一番，便去自己的化妆间化妆了。
  却说林清樾推开门，第二间房子里已经有人在。
  正是饰演男三号的宋元明。
  一个化妆师正在给宋元明套头套，宋元明被扯着头皮，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宋元明的助理小吴也在。
  小吴看到林清樾，给他打了声招呼：小林老师。
  林清樾冲他招了招手：嗨，你们来的真早，还有别的化妆师吗？
  宋元明侧过头来同他说话：你怎么过来了。
  林清樾说：这里难道不是主角化妆间？
  宋元明笑出声来：傻呀小林，主角只是泛称，戏份重的都能叫一声主角。
  林清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小吴说：小林老师的化妆师估计在隔壁呢，大家都默认你和霍老师是一间化妆间。
  林清樾心里呐喊。
  什么叫默认，怎么就默认了！
  他后知后觉，发现周围人对他和霍星燃的态度怎么说呢，有些暧昧。明明两个人看起来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可大家好像都觉得俩人在戏里戏外都绑定了一般。
  不行，不能这样。
  林清樾心狠了起来。
  虽然他真的很舍不得霍星燃，也是真的很尊敬霍星燃。
  但他不能当受呀。
  从这些天的各种表现来看，霍星燃似乎是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并非他自作多情。
  所以他为了霍星燃好，就更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了。
  难受和痛苦都只是短暂地。
  为了霍星燃，也为了他自己。
  林清樾鼓足了勇气，拜托小吴道：小吴，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帮我去隔壁把化妆师叫过来。
  小吴：啊？
  林清樾语气很笃定，他说：我想在这个房间化妆。
  空气安静半秒。
  就连正在给宋元明化妆的化妆师也不自觉停下手，竖起耳朵，一脸想听八卦的表情。
  宋元明嘴巴动了好几下。
  他明显是有话要说，有问题想问。
  但化妆师和小吴都在。
  如果他现在说，那他敢保证这事儿今天下午就会传遍整个横店。
  可他不说，心痒啊！
  林清樾和霍星燃这是怎么了？
  不是俩人昨天还好好的，一起搬桌子抢救祭品来着。
  听说昨天俩人冒雨搬桌子的画面还被某些站姐用大炮拍了下来，上了热搜，引起俩人cp粉一阵尖叫狼嚎。
  大家都说发糖了发糖了，这俩人甜死我们算了。
  结果今天这一把大刀
  嘶，连宋元明都觉得有点痛了。
  不过小吴倒是没说什么。
  他一个打工人而已。
  林清樾这么拜托了，他就应声推门往隔壁走。
  就这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里。
  林清樾心乱如麻。
  一会儿想到燃哥看到小吴时那失望的表情；一会儿又想到燃哥谴责地看着他，说：林清樾，你怎么能是个攻呢！你这是诈骗，欺骗感情！
  他简直坐立难安。
  两分钟后，小吴回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身后竟没跟着化妆师。
  小吴挠了挠头，有些懵地说：小林老师不好意思，制片他也在隔壁，他说让您过去一趟。
  制片
  林清樾纵然是一百个不情愿，也不能得罪。
  他只能磨磨蹭蹭地往隔壁挪。
  隔壁门是半掩着的，从门缝里就能看到里头豪华舒适的家具。
  霍星燃就坐在刚进门不远处的地方，身上穿着戏服，挺拔的身姿一眼就认得出。
  林清樾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制片看到他笑容满面：小林老师来了啊。
  林清樾尴尬地点点头：嗯，来晚了，不好意思。
  说话的时候他虽然是对着制片，但其实眼角的光一直往霍星燃身上瞥。
  燃哥他，怎么想的？
  刚刚小吴进来叫化妆师去隔壁，他会不会生气？
  他会不会以后都不想理他了？
  林清樾心里好乱。
  制片人没有意识到俩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而是顾着给林清樾炫耀他准备好的豪华化妆间：来小林老师，看看这座椅舒服不，毕竟你们两个妆发的时间长，硬点儿的凳子坐久了会不舒服，我专门让人买的人体工学椅。
  林清樾心道不妙。
  怎么制片擅自就给他把化妆间定下了！
  他还想去隔壁，尽量减少和燃哥的接触时间呢。
  现在全泡汤了。
  林清樾有些郁闷。
  制片接着道：还有件事小林老师，这事儿我必须得跟你们商量。
  制片人的语气忽然变得正经。
  林清樾也打起精神来：什么事？
  制片说：虽然我知道，小林老师您和霍老师都是很敬业业务水平很高的演员，但毕竟你们也知道，我们这是一部耽美小说改编剧，虽然具体的亲密戏份不能拍，但两个男主之间的感情，眼神里暗流涌动的情愫少不了。
  林清樾点头：您说的对。
  这是他在接耽改前老早已经想好的。
  他是专业演员，这点儿敬业精神是有的。
  制片继续说：所以，我和导演商量了下，想让两位老师合作。
  林清樾：合作？
  他不懂了，两人一起拍戏，还不能叫合作吗？
  制片的脸上透着些许尴尬和难为情：这个小林老师应该知道，很多爱情剧男女主在拍摄之前，都会找一段时间，专门培养感情。
  林清樾：
  头皮发麻。
  他好像已经有预感接下来制片会说什么了。
  制片顿了顿，试探性地看向霍星燃：两位老师，能不能这段时间也培养培养感情呢？
  不知过了多久。
  霍星燃问：怎么培养？
  制片听霍星燃的语气这是不反对的意思，当下高兴起来：很简单！就是互相凝望，拉拉手，拥抱在一起什么的。
  林清樾：
  你管这叫简单？
  那什么是复杂？
  上那个床吗？靠！
  正在这时。
  霍星燃忽然开口，他声音很低：我没意见。
  林清樾浑身像是过了电一般颤了颤。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感谢在20210725 20:54:34~20210726 16:0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停谢俞老婆3个；奋斗的明天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盛宛洛、玥.10瓶；尧木木、清歌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一章
  那小林老师？
  制片问。
  林清樾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趾，他垂着鸦羽般的眼睫，说话有些结巴：我也，没，没问题。
  制片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我就知道，二位都是优秀且敬业的演员。
  林清樾在心里悲泣。
  并没有！优秀且敬业的演员不用培养感情也能演情侣！
  他可以！
  但这话像是在嗓子眼儿里堵着。
  始终没能说出口。
  制片笑呵呵地，对商量结果显然十分满意：那成，既然两位老师都同意了，抽着时间就安排上吧，我公司还有事儿，就不继续打扰你们拍戏了。
  说着制片拎起自己的公文包。
  转身便走：二位老师再见，加油！
  制片老师再见，一路走好。林清樾木着脸同制片道别。
  咯吱一声。
  门被关上，制片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但林清樾却依然背对着房间入口，丝毫没有转过身来的意思。
  化妆间里，另一个早已待命的化妆师试探性地询问：那小林老师，我们开始上妆？
  林清樾微不可见叹了口气。
  然后转过身来。
  他笑了笑，那笑容却多少有些勉强：好，麻烦了。
  化妆师连忙去拿自己的工具。
  林清樾坐在方才制片专门给他安排的座椅上，开始疯狂洗脑自己：我是专业演员，我是专业演员。
  所谓的专业演员，就是要面不改色应对这些情况。
  而且制片说的不错，培养感情确实是饰演情侣的演员必不可少的环节。
  圈子里很多人会因戏生情，大部分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试问如果一个演员连自己都没有触动真正的情感。
  又怎么能打动观众呢？
  当然，戏是戏，现实是现实。
  专业演员可以恰如其分，将戏里的感情只留在戏里，出了戏，便完全剥离。
  林清樾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演技都相当有信心，七年前他可以以一个新人的身份提名戛纳，七年后一个耽改网剧而已，没理由他拿捏不住。
  而且他对戏里的人物太熟了，对霍星燃也熟。
  他清楚地知道霍星燃并不是《我不成魔》里的楚弘一，所以哪怕楚弘一和离白在剧里爱恨纠葛缠缠绵绵，也丝毫不会影响到现实中的林清樾。
  如此，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
  林清樾便渐渐冷静了下来，可以理智客观地看待这件事了。
  直到下一瞬
  自霍星燃的方向，兀地伸出一只手。
  林清樾：
  那手宽大好看，指节分明。
  灯光下是冷白调。
  因为经常弹钢琴，弹吉他等乐器，指腹处被磨出一层淡淡透明色的茧。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只非常好看的手。
  林清樾还记得这只手握住他的感觉。
  踏实，有力，还带着一丝温暖。
  林清樾抿了抿唇，下定决心，将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毕竟，毕竟他可是专业演员！
  这种程度的牵手培养感情，他是完全能同现实分开的。
  更何况，他才刚刚答应过制片，不是吗？
  林清樾给自己的心理建设做得十分充足，所以伸出去的那只手也相当没有犹豫。
  只是当他也伸出手以后。
  霍星燃那边，却忽然停了下来，顿住。
  小林老师
  霍星燃忽然这么叫他，语气里带着些遮掩不住地笑意，虽然我只是接水，但如果你现在觉得我们可以开始培养感情的话，我也不介意。
  林清樾：啥？！
  卧槽！
  像是有一颗烟花直接在脚底下炸开。
  林清樾整个人都螺旋上天。
  他窘迫地整个人腾地一下站起来，这才发现原来霍星燃真的是伸手接水，他的生活助理给他倒了杯水，正在手里拿着，结果他也伸手，这会儿人都傻了。
  可林清樾却误以为、误以为
  社死buff又双叒一次没能放过他。
  这一次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