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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228 鸠欲占鹊巢

  天凌仿佛看穿了金萱的担心,飞到她的身侧,柔声道:“如若有一天你当真会走火入魔,我必拼尽全力将你拉回这人世间,如若我无法办到,我便随同你一起离开这世间,一起投身来来世,绝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幽怨难休!”
  听得这一番入骨入心的话语,金萱面庞滑落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掌心,与伏音的热泪融合在一起,仿佛融合了所有的恩与怨,惧与愿。
  天凌将伏音的魂魄收入缚魂袋中,“若遇到合适的胎体,我们便让她轮回转世,希望下一世她能正己心,除魔念,修成正道!”
  “这世间又有几个能像你落尘师姑一样,十几岁便可脱凡成神?如若可以,这世间没有血魔的存在该多好,也就少了那承担在肩上的责任,让自己如履薄冰,心若走弦,片刻也不敢松懈!”金萱生来得知自己是血魔后,并未因自己拥有这特殊的身份和使命而感到开心过,反而因此活得很负累,更没享受到半刻亲人疼爱,更甚者每日都担心自己会不会入魔,会不会命运无法再自己操控,成为别人的工具,所以她力图改变自己的命运,让天凌上天玄门寻找王城失落的公主,想从她身上解开血魔与王位继承人魂体融合后是否会像她一样每日恐惧着有一天身体无法自控而爆裂而死,但是当她知道这位公主就是落尘,而落尘竟然已脱凡成神时,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畏惧的心开始安定平静,她想只要自己坚守信念,便邪不侵体。
  “就算生为凡人,也会经历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会、恩爱别离,求欲不得,所以,每个个体的存在都有他的意义,不可艳羡他人,不可自怜,遇难而前,无所畏惧,方可成神!”天凌柔声安慰,不愿金萱被悲观情绪所控,以至于十几年来都走不出心中暗影。
  金萱侧头看着这个俊美的男子,露出久违的笑容,那一笑犹如这烈日凌空,灿烂得让人睁不开双眼。
  金采妮见到伏音已被降服,心中自然也慌乱起来,与璟尧对战便力不从心,她魂气虽然强大,但是魔王宗主的魂气占据她的身体,必须有一定的时日魂气才能与金采妮身体完全融合,但是金采妮心中既渴望魔王的力量,却又排斥它完全占据自己躯体,成为魂气的傀儡,因此直到现在,魔王魂气都还未与她身体血肉相融,所以对付起璟尧来也便并非那般容易,但璟尧若想拿下她,却也并非难事。
  璟尧手持血狼剑,在穷奇的配合下,势如天雷,轰鸣作响,越杀倒越是热血沸腾,而金采妮也是了狠,招招要璟尧的性命,璟尧丝毫不敢懈怠,一个不留神便会丧命在她手中。
  沧旻在一旁静观此战,想找出这金采妮的破绽,瞧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才终于注意到这金采妮身体未与魔王的魂气完全融合,若是有法子将她体内的魂气逼出体外,那么这金采妮也就不战而败,但是却该如何将魂气逼出呢?沧旻一时也不得其解,只是密切关注着金采妮一招一式,不敢遗漏半分。
  最终他现金采妮每一招,后颈处的大椎穴间便会有黑色魔气飞舞,因为被她的长遮掩住,不易觉,但是沧旻却可以肯定,这魔王魂气的魂眼必是藏在此处,只要刺入此穴,魂气为了自保便会脱体而出了。
  他忙朗声对璟尧道:“你刺她后心大椎穴,逼出魂气,让她脱离魔王魂气掌控!”
  璟尧听得沧旻之言,心下便领会了他的意思,但金采妮脸色却突地猝变,朝他投来怨毒的目光:“多事之人,不怕被拔舌根么?”说着左手一张,几枚黑色的刺骨钉朝沧旻飞刺而来,沧旻挥舞起神剑将暗器打落,随后面向金采妮,劝道:“你既然不愿跟魔王魂气融合,说明你其实也不愿真正堕入魔道,成为先魔王真正的傀儡,现在悔悟还来得及,否则等着你的只是灰飞烟灭!”
  若是其他人劝她,她尚且不觉虚伪,可偏偏是这沧旻劝她,她心中的恨便多出几分,因为她恨这沧旻欺骗她的感情,她曾也真情待她,可换来的却是他的移情别恋,就如同自己的娘亲曾经恋慕金烈一样,一心付出,却现这男人心中藏着的依然是旁的女人,所以她自小就誓,将来若遇到一心二意的男人,绝不会像娘亲一样愚昧地对这人执着下去,并且要让此人也尝尝失去所爱的痛苦滋味,她顿时狠下了心,将璟尧逼退一步,道:“谁说我不愿出卖我的魂灵给裂天?既然你今**我,我便成为真正的魔王又如何?”顿时立于空中,将体内魂气散向四肢八骸,想完全将躯体出卖给魔王魂气。
  “不好,快阻止她!”沧旻忙劝阻道。
  璟尧忙奋身上前刺向金采妮,金采妮挥舞一团黑气挡住璟尧的攻击,然而正当她全神贯注于与璟尧相斗时,却见身后一道灰色身影一闪,便欺近她的身后,长剑一举,便朝她大椎穴不偏不倚地刺了过去。
  金采妮只感觉后颈处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随后伸出左手握住身后的长剑,转过头来,一看此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金阙时,心中愤恨不已。
  金阙眼泪划过面庞:“妹妹,哥哥不想再看你执迷不悟下去,你快清醒吧!”
  金采妮没想到最想让她死的人是金阙,自己若失去魂气,便等于成为这些人的刀下亡魂,他不是不知,可为何还是要这般做?甚么兄妹情深都不过是虚妄,她愤恨地一掌拍出,将金阙从云空中击倒在地,可就在这一刹那,那体内的魂气无法再在金采妮体内栖身,欲要破体而出,金采妮想着就算是死总要拖一个人陪自己下这地狱,她运动魂气,将那破体而出的魂气对准落尘,瞬息间,那魂气从金采妮身体脱离而出,便如闪电鬼影一般朝落尘扑面而来。
  这魔王裂天本身最想得到的容器就是落尘,如今金采妮的躯体已无法再待,它见到落尘在此,自然而然便朝落尘汹涌而来。
  一时间兔起鹘落,落尘反应不及,眼见魔王魂气张狂地要迫进她的躯体,她欲抵抗时却见身旁一道身影一闪,便挡在她的面前,而那魔王魂气竟钻入了他的体内。
  而此人正是少君沧旻。
  落尘没想到沧旻会奋身来救自己,只见到他周身被魔气环绕,他奋力与先王裂天魂气抵抗着,可却无法将其逼出身体,他为了防止裂天魂气逃脱抑或跟自己身体融合,立刻自封身体灵气,顿时灵力一被封,自己便跟魔王魂气一同沉睡过去,飘飘然地从空中落下。
  落尘忙飞身将他接住,放回天马背上,猛力摇晃着他,他却并无任何反应,心下焦急,抬首看向金采妮。
  金采妮失去裂天的魂气,功力自然大损,没几招便被璟尧控制住,被璟尧封住了她的灵力,一时动弹不得,委顿在穷奇背上,她抬首看向沧旻,心下也没想到这沧旻为了落尘居然甘愿去挡魔王魂气,难道为了这落尘,他不怕自己失去神之身也堕入魔道么?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待她,而对她却这般的狠心?
  金采妮落下愤恨的泪水,低泣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处处都护着那落尘,她有甚么好,为什么可以得到你们的爱,我哪里不好,哪里比她不上?”
  璟尧看着神伤的金采妮,也是深深叹了口气:“你确实很好,但就是太过自负,却又太过自卑,所以导致你性情偏执,你心中无爱,又怎能奢望他人给你纯粹的爱,你心中多算计,又如何期盼他人真诚待你?尘儿自小没有父王照拂,在天玄门也受尽苦难,逐出山门后在这世间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但她始终真心未变,这就是你与她之间的不同!”
  金采妮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如此凄厉,如此哀伤:“好,她在你眼里甚么都好,可在我看来那也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也只能骗得了你们这些愚昧的人,你当真以为她对你是一心一意,错了,你抬眼看看他们,看看他们难分难舍的样子,你便知她对沧旻的情丝毫也不比对你的少!”
  璟尧抬首看着远处的落尘,见她抱着沧旻,泪水涟涟,不停地呼唤着,满是关切,而自己,满身伤痕,她不知是否挂念?
  璟尧狠下心,将血狼剑横在金采妮脖颈间,定了定心神,道:“你走到如今这地步,焉能再留你性命,采妮姑娘,你很美,我曾经说过的这句话并非是骗你之言,只可惜你的心却太过阴暗!”举起长剑,便欲朝金采妮脖颈刺去。
  金阙突然飞了过来,撞开璟尧长剑,朝他拜首道:“请圣君任意处罚我妹妹都可,但能否饶了她一命,我知道我没有此资格为她求情,但是请看在我父亲的面上,能否网开一面?”
  璟尧有些迟疑,毕竟这金采妮罪恶滔天,难以容世,不仅杀害了师尊,还屠杀了这几万生灵,弄得天下动荡不安,这罪岂是他可饶恕的。
  不知如何抉择时,落尘将沧旻暂且交给聂臻护卫,自己飞上前来,面对金采妮,却也是无言可说,沉默良久,才道:“不如先行将她的修为费尽,待设法救回少君后,再由少君定夺,毕竟她犯下的罪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金采妮抬起怨毒的双眸,阴鸷一笑:“不用你来同情,我金采妮不惧死,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我当年想杀了你,采妮,你的罪不是一个杀字就能解决的,你一步错步步错,走到今天是你咎由自取,别再怪我心狠!”她右手一抬,对准金采妮的百会穴,灵力一震,便将她周身的修为散尽。
  金采妮只感身体沉重异常,软弱无力,便知修为已散,心中更是悲痛,失去修为就等于是个废人,她宁可死也不愿如此狼狈地活着,从上拔下簪,对准自己咽喉,便欲刺下去。
  璟尧,右手一拍,将她簪拍落,金采妮受力不住,从骑兽背上摔落云空,璟尧飞下空中,将她接住。
  金采妮抬首看着璟尧,心存怨念:“你何必救我?还不如让我死了更好!”
  “我并没有救你,你的罪还未恕清,怎敢就死?”璟尧将她交给弘鼎看押,随后走到聂臻身前,探了探沧旻手脉,但觉魔王魂气被锁在体内,时日一久,必损少君身体,更可能让这魔王占据少君躯体而复生,若那时,恐怕又一个金采妮便会出世。
  “先迅速赶回城廷,设法救少君,再晚恐怕会出事!”璟尧有些心惊,神将们不敢大意,立刻护送少君回到金昭城城廷。
  然而回到此处时,却见腾风已经占据城廷,将他们拒之宫门外,未得允许,不可入内。
  金萱作为金昭城的公主,见这腾风居然占城廷而不出,心中怒气难消,怒道:“哪里来的龌蹉卑鄙小儿,竟敢觊觎我金昭城!”
  腾风骑马站在宫廷城门前,笑意盈盈,甚是悠闲:“这又是哪里来的泼妇,竟敢在此处撒野,这城廷是本将拿下的,按照王上的意思,金昭城既然先城主已亡,而世子又成了瞎子,自然是没有继承城位资格,因此金昭城暂且由王城掌管,待选定合适的城主后自然会还政于城,现在嘛,各位大战后想必也是累了,不如还是早些回南岳郡,各位的功绩我自然会上报王廷,让王对各位封赏的!”
  原来是个鸠占鹊巢的主,落尘心中对此人异常蔑视,与魔族大战的时候,此人迟迟不来援助,原来却是早就想好了先占据城廷,好来个捷足先登,这算盘打得倒是好!
  “如今少君受伤,急需医治,麻烦先让我等进入城廷,耽误了救治少君,此罪你承受得起么?”聂臻持戟长喝,对这卑劣大将心中也是火冒三丈,可却又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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