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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六娘发家日常 第4节

  三爷姜槐和妻子闫氏:一子(四郎姜思玉)一女(五姑娘姜慕锦)。
  这样是不是清楚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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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半山藏云
  听书秋唠叨了一会儿,姜留终于听明白与年轻爹爹打起来的孟家,是与姜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她的曾祖父之死、姜家的败落都与孟家有关。只是不知为啥,这仇姜家不能明面上报,一直憋着火的姜二爷在城外偶遇孟家三爷,冲突一触即发。
  谁先触的谁?姜留使唤不动她的舌头,只能被动听着,但很快王香芝便为她解了惑。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孟家风头正盛,二爷跟孟三爷起冲突,不是让姜家雪上加霜嘛!”王香芝打听消息回来,就在姜慕燕耳边抱怨,年纪小又动不了的姜留完全被她忽略了,“要是孟三爷挑事在先还好说,偏生还是咱们爷先挑的事儿,这不是让姑娘您为难吗!”
  书秋听了王嬷嬷的话不干了,不顾快被书夏扯掉的袖子,气呼呼问,“二爷是为姜家出气,怎么就让姑娘为难了?”
  就是!姜留为书秋叫好,这丫头真合她的胃口。
  王香芝哼了一声,“你这丫头懂什么……”
  “嬷嬷。“姜慕燕唤住奶娘,“您去看看晚膳,留儿该饿了。”
  王香芝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出屋,还想说几句的书秋也被书夏拉了出去,屋内只剩姜留小姐妹两个。
  眼见着小姐姐眼角凝出泪珠子,咬唇委屈得不能自抑,姜留也觉得难受。
  她憋得难受!现在的局面就好比看戏,周遭的人都是从头看的,或笑或骂明明白白,只她这个半路进场的不知道剧情,如同傻子。
  她现在的样子和傻子也差不多……姜留闭眼睛,努力尝试使唤麻木不听话的舌头,四肢可以先这样,但得尽快把舌头整利索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赵青菱抬头挺胸地回来了。姜留张开眼,见跟掐架胜了的斗鸡一般无二的奶娘,就晓得她把孟家那厉害婆子骂得抬不起头,不用改姓了。
  赵青菱给两位姑娘行礼后,又灌下闺女递过来的茶,才咧嘴道,“姑娘们放心,二爷没让孟家人占着便宜!”
  姜慕燕关心的不是这个,“嬷嬷,孟家除了孟三……还有谁在?”姜孟两家交好数十年,现在由孟三叔忽然改口为孟三,姜慕燕很不习惯。
  “孟庭晚也在,那小子虽然长得高,但跟泡发的豆芽菜一样,架不住咱们二爷一扒拉!”赵青菱与有荣焉。
  听到庭晚哥哥被父亲打了,姜慕燕心情复杂,脸也复杂起来。
  姜留见小姐姐这般,脑袋便转悠个不停。莫非王香芝所说的让小姐姐为难,就是指的这个孟庭晚?小姐姐与孟庭晚是对苦情的青梅竹马?孟家男,姜家女,孟,姜……姜留的眼睛瞬间睁大,孟姜女?哭长城?别啊!
  姜留还不习惯这幼小的身体,她觉得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在旁人看来就是缓缓地张开眼睛和嘴,吃惊的表情出现,然后渐渐夸张了。
  “留儿别翻眼珠子,吓人。”同样如得胜斗鸡般的姜二爷进来,见小闺女快把黑眼珠翻没了,忙提醒道。
  瞬间,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姜二爷精彩纷呈的脸上,转到六姑娘的脸上。王香芝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嚷嚷道,“六姑娘快翻回来,万一把眼珠子翻过去后翻不回来了可咋整!”
  不气,我不气……姜留慢慢把眼珠转到床边,钉在年轻爹爹的脸上,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
  只见姜二爷俊俏如玉雕的脸被打得左边一块红、右边一片青,这模样真是赢了?
  她这小模样让人看着甚是拧巴,姜二爷抬手把小闺女的脸揉正,“明日爹爹就带你们去藏云寺祈福,让佛祖保佑你早日康复。”
  闺女这个病,实在是太折磨偏好美好事物的姜二爷了。
  求神拜佛急啥,去藏云寺没三五天下不来。万一王老夫人说动大爷把太医请来了,六姑娘却不在,不是耽误了治病么!王香芝不敢明说,只好劝道,“二爷养好脸上的伤再去吧。”
  姜二爷甩袖坐在桌边,潇洒无比地接过书秋递上来的茶,“爷就是要这样出去,好让人知道爷的厉害!”
  赵青菱也劝,“孟三被您打得出不了门,旁人见您这样,反倒以为您输给了他呢。”
  也有道理!姜二爷懊恼起身往外走,“爷这就去用药,后天再去爬山。”
  见爹爹出去了,姜慕燕抬头看了一眼奶娘,王香芝心领神会地点头,也转身走了。
  赵青菱见三姑娘魂不守舍的模样,无声叹气。三姑娘这是记挂孟庭晚的伤呢,两家都这样了,她这是何苦呢。赵青菱有意劝几句,可这实不是她一个下人该管的,二夫人不在了,还有老夫人或三姑娘的外祖母呢。可老夫人待这两位姑娘素来不亲近,王家那位外祖母……不提也罢。
  ***
  将二爷母女安排妥当,老管家带着人回城,脸上抹了药更加精彩纷呈的姜二爷带着两个女儿用罢晚饭,叮嘱她们早些歇息后,便去了前院。不一会儿,姜留就听到前院传来缓歌丝竹之声,咿咿呀呀甚是悦耳。她舒服地眯起眼睛听着这来自古代的小调,觉得比流行歌曲顺耳多了。
  这年轻爹爹,真是个会享受的。
  姜留听着曲儿练了会儿抬胳膊握拳头就睡了,赵青菱为她盖好被子,吹灯在旁边的矮榻上和衣而卧。隔壁房内,姜慕燕正对烛垂泪,愤愤不平的奶娘在旁边耳语着,整张脸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
  在柳家庄听了一天一夜的曲儿后,心急的姜二爷就要带着两个闺女爬山。谁知大闺女竟受了暑不能出门,姜二爷着人请了郎中,才晓得她是心思郁结成疾!
  “你才几岁的人,整理日瞎琢磨什么,万事有为父在,轮不到你个八岁的女娃娃来发愁!”被扫了兴致的姜二爷责备大闺女几句,便将她留在庄内养病,带着小闺女出门爬山。
  等出门了,姜留才知道姜二爷说的爬山其实是坐“缆车”,只是这缆车不是电动而是人力的。姜留坐在两个轿夫抬的颤悠悠的竹制软轿上,隔着飘动地轿帘缝隙欣赏山色,没多久便听前边的姜二爷哎呦着走不动了,唤猴儿将他扶上轿子。
  姜二爷也上轿后,一行人上山的速度快了许多。不过因连青山山高陡峭,父女俩先在半山腰一座名为半山寺的小庙内借宿一夜,第二日一早启程,费劲千辛万苦在傍晚看到藏云寺古朴的山门时,姜留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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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藏云寺黑影
  特么的,藏云寺的和尚不是脑袋有毛病,就是犯了大事儿的逃犯,才会藏在这种只有鸟能飞上来拉屎的地方!
  这两日上来,第一日起码还有人路,第二日就只剩兽道!四肢不便的姜留是被捆在带小凳的竹篓里,被让挑夫背上山的。
  挑夫左晃,她跟着左晃;挑夫右晃,她跟着又右晃;挑夫不晃弯腰爬山,她就趴在挑夫背上当麻爪乌龟;挑夫站起身仰望山顶,她就仰面骂天……好不容易挑夫累了坐下歇息时,她还得听着姜二爷哎呦着让姜猴儿捏腿、赵香菱捶背……
  可怜姜留儿一个六岁的小女娃,只剩八岁的丫鬟书秋趴在她身边喘气着问,“姑娘,喝水不?”
  然后,连头都摇不动的姜留就会被书秋灌几口水,帮她减轻爬山的负重。姜留不会因此而生气,因为小书秋是靠着她的双脚爬上来的!
  终于到了。挑直起身,姜留望着破木门流泪。想到还要下山她就怕,她想念电,想念吓死人却飞快的缆车。
  一身狼狈的姜二爷靠坐在山石上,见被赵青菱从竹篓里抱出来的闺女衣衫干净,头发却插着树枝和草叶乱如鸟窝,忍不住拍着身边的石头大笑,“爹瞧着留儿这模样,跟路边自卖自身的乞儿不相上下。”
  说得好像你自己多干净整齐一样,姜留闭眼,说不过动不了,干脆不理他。姜二爷笑够了,上前将闺女抱起,“走,爹带你去个好去处!”
  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去处?
  姜留趴在姜二爷肩头,看着四个挑夫并姜猴儿、赵青菱母子拖着腿在后边跟上,挑夫们和姜猴儿的脸上明显带着雀跃和期待,她也不由得升起几分期待。
  山路一转,便有潺潺水声传入耳中,伴着呼呼的山风、脚下漂浮的白云,让人恍若脱离俗世,灵台瞬间清明。
  面前不远处,丈余高的小瀑布之侧,有三间与山崖浑然一体的石屋,石屋门上挂着一块破木头,上刻三字,姜留虽只认出两头的“濯”和“洞”,心中也不免雀跃。
  起码在这不知是什么朝代的时空,她不是个睁眼瞎。
  走进石屋,见其内空旷,几把木椅一张竹榻外,只剩靠墙整齐码放着的半人高木柴。
  “备水。”姜二爷抱着女儿摊倒在木椅上,吩咐人烧水。
  原来他们要在这里沐浴更衣,才能入藏云寺。对此,姜留一点意见也没有。
  待泡在里屋温热的水里后,她更是舒服地直叹气,旁边小木桶里累惨的书秋直接打上了呼噜。
  赵青菱虽心疼女儿,但还是先给六姑娘沐浴更衣后,才囫囵给女儿洗了换上衣裳送到外屋。
  待焕然一新的姜二爷从东侧里间出来时,便见两个丫头并排躺在铺着干净薄被的竹榻上,一个打鼾,一个用明亮的眸子盯着他。
  姜二爷笑了,上前抱起自己的胖闺女,出屋又转过一段山路,坐在一块能赏夕阳的巨石上,任山峰吹拂他和贵女未束起的头发。
  姜留瞪大眼睛望着西天的云彩,被震撼得合不拢嘴。这是她平生见到过的,最美的日落!红日、山、云、树、水凑在一起,美得无法形容,姜留真想大喊一句:woc!
  单凭眼前这罕见的美景,她两天的罪就没白受!
  待金乌坠入重山之后,姜二爷哼道,“忘俗石上观到的落日,比你娘那幅美上万倍。你爹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世间竟有这般美景,才没把它画出来挂在墙上显摆!”
  姜留嘴角慢慢挂出笑意,暗道她这年轻爹爹不是不画,是画不出来吧。
  “到了这儿,留儿的病准能好!”姜二爷向满天云彩挥了挥拳头。
  姜二爷这般笃定,是因为藏云寺里供的泥菩萨贼灵验,还是这庙里住着神医?不管是哪个,只要管用就行。姜留也向着落山的太阳默默祈祷,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穿越到这里后,姜留三观受到巨大打击,她现在啥都不相信也啥都不敢不信。
  待众仆从也梳洗妥当,姜二爷才命姜猴儿叩响藏云寺的庙门。一个尖脑袋和尚开门,见到站在阶下的姜二爷后,笑容顿失,又“哐当”一声就把庙门关上了。
  姜留……
  姜二爷仰笑脸居然吃了个闭门羹,暴怒,“好你个当度!猴儿给爷踹开!”
  “是!开门!”姜猴儿抬脚就踹,谁知这位法号当度的和尚猛地拉开山门,姜猴儿收腿不及,连人摔进了寺内,哎呦哎呦地叫着。
  当度置若罔闻,整理僧袍后到台阶下,一脸和气地给姜二爷见礼,“阿弥陀佛,小僧不知姜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不巧,敝寺前几日来了几位挂单的僧友,现无寮房供姜施主歇息。请您抬贵步,去别家寺院落脚。”
  姜留的目光从尖脑袋和尚虔诚万分的脸上,缓缓转到姜二爷脸上,暗道姜二爷莫不是得罪过这和尚吧,人家明摆着不欢迎他呢。
  姜二爷嗤笑一声,“没寮房?贵寺堆积如山香火钱怎不挪些出来修房舍?”
  闻言,当度脸上的肉忍不住抽搐。
  “让开,姜某去问问主持,看他老人家是不是忘记把香火钱放哪个犄角旮旯了……”
  “阿弥陀佛……”当度高诵佛号压住姜二爷的话,满脸陪笑让开路,“姜二爷既看得上敝寺,敝寺自当扫榻相迎,没寮房也得给您腾出两间来。姜施主里边请,里边请。”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蠢!姜二爷沉着脸,抱着姜留大步入寺,姜猴儿见主子进来了,立刻停止干嚎,起身跟上。
  姜留半晌在姜二爷耳边蹦出一个字:“……钱?”
  闺女灌了水,怎得好像变聪明了,一下就问到点子上!姜二爷甚是得意,“那和尚前年将这寺里的大半香火钱都输给了爹爹我,爹爹厉害不厉害?”
  姜留……
  厉害!当真厉害!怨不得人家不欢迎你来!
  姜留抬眼看到当度满是怨念的脸,顿觉自己在藏云寺中,怕是不能太顺当。
  藏云寺不大也不算小,院落有三进,第一进是供奉佛像的大殿和偏殿,第二进是供香客暂住的寮房,第三进是和尚的居所。第二进分为东西两院,当度引着姜二爷一行往西院而去。
  姜留因脑袋转得慢,目光尚停留在东院那侧。暮色中,她见一个黑影在东院墙上一闪而过,不知是人是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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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仇家
  二进东院卧房内,有两人对坐桌前,屋内光线昏暗,辨不清形容。
  “看衣着打扮,听口音,他们应来自京城。“声音苍老而缓慢。
  “这人穿绸缎,使奴唤婢,还雇挑夫挑着恁多行礼,看样子应是要常住。他抱着的女娃精神还好但胳膊腿无力垂着,该也是病了。裘叔,您说他们是求医,还是求佛?”这声音浑厚,应是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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