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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中午,甘平还没达到那种辟谷不食的境界,施施然来到了饭堂,领了一份饭菜狼吞虎咽的填进肚子中,这一天一夜的体质强化对于能量的需求也很大,修炼初期的修真者食量大得惊人。正是在巩固根基脱胎换骨的境界,这食物的需求当然不能缺少,还好妙成宗在这一点上对于新近弟子并不苛刻,每日的食物供应极其充足,若换了一般的小门派,新进弟子这脱胎换骨境界所需的食物也够头痛的了。
  地火殿中仍旧声浪喧天,甘平经过之时看见明凡等人忙的脚打后脑勺,但是甘平并没有进去,自己什么也不懂,若是贸然插手,定然乱上加乱。看明凡等人虽然跑得汗流浃背,但脸上笑容不减,定然是收获颇丰,在地火殿和天工殿两处的仆役弟子虽然依然低人一等,但是每个月的额外收入却也让很多人眼红。这来借用地火的散修们经常会塞一些小物事来打点这执事弟子,或许为了一块靠前点的牌子,或许为了打听哪一处的地火品质好一点,总要有些表示,这些事情宗门也知道一些,只要不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看看天色还早,索然无味的甘平静极思动,决定去逛一逛。自己来到这妙成宗第二天便到了这这小霖峰地火殿报道,一连在殿中没日没夜的一个多月,连仔细游览一下这宗门内景色的时间都没有。绕过前殿和排队的人群,甘平施施然的向山下走去,还有两天地火殿五层的壁障才能打开,自己倒也不急回去。
  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走下,火儿在肩膀上蹦蹦跳跳,生性喜动的它这些日子早就憋闷坏了。甘平一路行来,心底暗自赞叹这山门之中果真灵气充裕,不同于俗世之中,身带灵气的野兽隐现于山林草地之中,大都开了些灵智的样子,看见甘平也不害怕,个个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陌生的弟子。火儿一会儿蹦上一头梅花鹿的头顶,一会儿又去拉扯白兔的耳朵,这些动物们也不以为恼,任由火儿胡闹。
  甘平见火儿如此顽皮,不由莞尔一笑,看着那娇小的火红身影在草丛间跳跃嬉戏,眼前仿佛浮现出一道同样火红的身影。“铃儿,若是你在这里定然会欢喜,只可惜……眼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无法接触那仓经之地,找不到救醒你的方法,但是你要放心,年终的考核还有几个月就要到了,到时候我定然要成为正式的弟子,那时每个月都有一次翻阅经书的权利,若是还找不到办法,我就进内门,总会想出办法将你残缺的魂魄补全,让你睁开眼睛。”想到此处,甘平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两只拳头也死死握紧,“一定会的,铃儿,我甘平发誓,定要让你重新睁开双眼,定要让你看看这美丽的景色。”
  仿佛觉察到了甘平心中的低落,火儿也不再和那群动物嬉戏,跳回了甘平的肩膀上,两只猴爪抚摸着甘平的脸颊,看着火儿挤眉弄眼的猴脸,甘平不由得悠悠一叹,这一叹只有个中人才能感觉到其中的辛酸和无奈。
  就在甘平沉浸于往日的悲伤之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呵斥:“那个仆役,这等地方岂是你这样卑贱的身份可以闲逛的?赶快闪开,否则小心你的皮肉。”声音蛮横无理,想来是平时横行霸道惯了。甘平愕然回头,之间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人,个个白衣如雪,看服饰正是外门弟子,正中站立着一个红衣的女子,眉目如画,体态婀娜,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见她一身的红衣,甘平心中那一抹红色身影宛若和眼前这现实重合,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脸的迷茫之色,“铃儿……”甘平喃喃自语道。“呸,什么铃儿,这是无淡真人的女儿方媛婷小姐,想来你这小子是傻了,你说的那个什么铃儿定是个村姑,怎么能和方仙子相比。”甘平听到这话深色一凝望向了发话之人,这番话语正是站在那红衣女子身边之人所发,这外门弟子还算的上英俊,只可惜眉宇间一股狠戾之色破坏了他的形象,一见便是个脱跳乖张之辈。
  那红衣女子方媛婷闻得此话,眉毛略动,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那人说完这番话,自觉得很风趣,不禁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身后一众弟子也跟着嘿嘿做笑,看来此人虽是外门弟子,但是身份定然也不一般,否则怎会有许多人奉承于他。甘平眉毛挑了了挑,没有做声,这等狂妄之人不需理会,任由他自去嚣张,终有一日会自食苦果,况且自己一介仆役弟子,也没有权利去说些什么。
  那白衣弟子却没看见,在甘平转身之时眼角闪过的那一线寒光,虽然其对自己无理,但也没什么大不了,外门弟子欺负仆役弟子的事情十分的常见,可此人居然辱及铃儿,这可触动了甘平心中的底线。转头大步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甘平心中满是戾气,若是自己年底大考之时成为外门弟子,定要找此人斗上一斗。
  还没等甘平走远,那讨厌的声音再次的响起,“小子,就这么走了?冲撞了方仙子还想就这样一走了之?”闻得此话,甘平心中一叹,看来此事今天是无法善了了,心念急转,丙火融元真诀遍布全身,那一丝龙纹丙火已然在体内游走,蓄势待发,就连那沉寂许久的天魔化血神刀刀芒也跃跃欲试,在甘平心神的牵动下翻腾不休。
  第二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四十五章 内门弟子
  转过身来,强压下厌恶的表情望向说话之人,之间那人眉毛挑着,看来是得意之极,眼前这小小的仆役弟子看来不敢和自己作对。当下得意洋洋的说道:“小子,我今天心情好,也不怎么太和你计较,来吧,若是让我满意,定然放你走。”甘平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说道:“请问这位师兄怎么称呼?”“我呸,就凭你也配叫师兄?知道你眼前的是谁么?李兴安李师兄,炼气高阶的修为,哪是你这卑贱的小杂种可以高攀的。”听的甘平询问,没等李兴安出声,旁边早有一个外门弟子跳出来指着甘平的鼻子大骂道。
  心中一丝怒火闪过,撇了一眼跳出来辱骂自己的马屁精,心中将其相貌暗暗记下。甘平因为修为太低,无法消化所有的元神碎片,所以过往的一切全部无法记得,对于身世来历极为敏感,这外门弟子骂其为杂种,正深深的触痛了他的心底,炼气高阶又怎么样,当日轻若道人亦是炼气高阶,可在化血神刀刀芒之下也化为了飞灰,连魂魄也没能逃出一丝。
  打定了日后定要将这番折辱讨教回来的主意,甘平朗声说道:“李兴安师兄,此地是妙成宗之内,在下虽然是一介妙成宗外门记名弟子,但是还是可以来得的,既然师兄已经发话,我已经退去,不知为何还要刁难于我?”字字铿锵,掷地有声,那红衣女子方媛婷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没想到眼前这仆役弟子居然如此的不卑不亢,竟然质问起这李兴安来。
  那抢先跳出来拍马屁的外门弟子见甘平直接的无视自己,感到在同门面前大为丢面子,不禁脸上一阵的涨红,刚要再次张嘴大声喝骂,却被身边的李兴安伸手拦下,只好恶狠狠的瞪了甘平一眼,退到了后面。甘平没有理会他想要生吞了自己一般的神情,只是望向那李兴安,看他想要如何。
  这李兴安美女在侧,被甘平如此的抢白,不禁也大为恼火,若不是为了保持自己在佳人心中的形象,早就出手教训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你一个卑贱的仆役弟子,竟然如此和外门弟子说话,已经是大不敬,更遑论其他?”李兴安恼怒的骂道:“你这卑贱的仆役,还不赶快认错,莫非是要找打么?”左一句卑贱右一句仆役,早已经听的甘平大为恼火,就连方媛婷闻言也大为皱眉,感到李兴安太失体面,不露痕迹的悄悄向边上挪了些,离他远了一点。
  “李师兄,请问我何罪之有?门中哪一条规定外门记名弟子要对门中弟子卑躬屈膝?就连共处一地也不可?况且我已经退让,不依不饶的是你。我倒要问一问李师兄,若是此事闹到执律殿,会是怎样一番结果呢?”闻得此言,李兴安不禁一阵色变,就连他身后的弟子也深色颇为不自然,执律殿那群疯子可不管你是谁?若是抓到了把柄的话,定然一查到底,不只是外门弟子,就连内门弟子也惧怕三分。
  这外门欺辱仆役弟子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若是摆到明面上来,却也是难辞其咎。门规第一条便是不得欺辱残害同门,这记名弟子也算是同门了,只是以往欺压这些仆役弟子,他们个个忍气吞声不敢声张罢了,可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一个愣头青,这小子不知道执律殿的规矩么?任何事情闹到了执律殿,不论对错双方都要先抽上十计蛟蟒鞭,以示公平严正。那蛟蟒鞭是数百年年龄的蛇妖之皮炼制而成,一鞭下去定然皮开肉绽,挨上十记,想想都让人惧怕。
  闻得甘平如此之说,李兴安面上稍露了一些之色,但旋即又鼓起了胸膛,大声喝骂:“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想去执律殿诬陷我等?告诉你,别说你去不了,就是去了,人家也不会理会你这个卑贱的杂种。”说完一个眼色撇向了身后众人,看来那些外门弟子在李兴安身边这等恶事也没少做,见其如此,立刻会意,一哄而上,将甘平围在了中央。
  李兴安狞笑着对甘平说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我就要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近山门之内居然还带着一只猴子,你在入门之时怕不是耍猴的吧?”听得此话,围着甘平的众弟子不禁一阵得意的大笑。那方媛婷见甘平被人围住,翕合了几下嘴巴,仿佛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她知道李兴安这等长辈庇佑的恶少,若是顺了他的心意还好,如若不然,定然吃尽苦头,自己也多亏有长辈庇佑,所以他才不敢对自己如何,若是换了其他弟子,这李兴安都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甘平面色微冷,打量着身前面色不善的李兴安,“原本以为妙成宗内全是苦心修炼之人,没想到居然有这等恶人,看来这修真界和俗世之中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弱肉强食天地至理。这李兴安不动手还好,若是动手定然给他些苦头吃吃,只是在这宗门之内,天魔化血神刀不便使用,说不准会有哪位大神通的修士在窥探。”
  想到这里,甘平将丹田内那一缕跃跃欲试的刀芒强行安抚下去,但双拳紧握,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虽然对方是炼气高阶的修为,身边几个弟子修为也不差,不过甘平有信心出其不意的重创那李兴安。虽然自己修为还不到炼气中期,但身体强度已经可以用变态来形容,销金境界的丙火融元决早就将甘平的身体锤炼得比筑基的修士还要坚韧,若不是以锋利为主要特性的法宝,凭借这肉身硬抗也也是能接几下的。
  摸了摸火儿的头,将它从肩膀上托下,一扬手抛到了一旁的树上,火儿甚是机灵,立刻明白主人没有让自己插手的意思,乖乖的蹲在了树枝之上。若是火儿出手,凭借着迅捷如风的速度和飞天神猱的血脉神通,眼前这些人转眼间都会横尸当场,这并不是甘平想要看到的。
  李兴安目光闪烁不定的望着甘平,一阵迟疑之色浮现在脸上,面前这小子竟然敢和自己当面作对,还摆出一副应战的样子。看其修为还没到炼气中期,为何会有如此胆色?并且这卑贱的仆役身上竟然隐隐散发出让自己有些惧怕的气势,他有些怀疑,自己一声令下,倒地不起的会不会是自己。他却不知道,甘平身上的气势正是在啸月城斩杀炼气高阶的轻若带来的强大自信,况且还屠尽了方宁两家近千口人命血祭,这斩杀千余人的杀气岂是李兴安这等在山中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能承受得了的?
  惊疑的神色在脸上转换不定,李兴安咬了咬牙,正想要指挥众人冲上去教训这个该死的仆役弟子,甘平见他神色一动,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耳边传来了一连串的拍掌之声。双方原本剑拔弩张的对峙因为这掌声的牵动也缓和了下来。
  从不远处的树上飘然落下一道青色的人影,看服饰正是一位内门弟子。众人心中一凛,这内门弟子地位尊崇,可不是自己这等人能招惹的,原本以为在这僻静无人之处狠狠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贱小子,想来也没人能理会,可居然引来内门弟子现身,若是有内门弟子作证,自己欺辱同门,那执律殿定然会找上门来。
  想到那十记蛟蟒鞭,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甚好看,甘平见身青衣的内门服饰弟子站在树下,正含笑着向自己往来,连忙也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自己还被围在这圈子里呢,不能妄动。李兴安望向来人,脸色一阵的难看,憋闷了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曾琪,竟然是你?”来人哈哈一笑说道:“李兴安,你怎么还在做这等无聊的事情,莫非你没其他的事情要做了么?许久不见,你还是没一点长进啊。”
  李兴安被曾琪这两句话噎得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恨声说道:“曾琪,别以为自己成了内门弟子就目空一切,说不准年底我也进内门了。”“哦?”曾琪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望着李兴安,“莫非是你那祖父有什么门路么?那你更不应该每日惹是生非了,早早闭关修炼,若是修为能进一分,入内门的机会也就大一些,莫非在这里欺压仆役弟子能增进修为么?莫非这是你们李家秘传的修炼之术?”
  不得不说曾琪这话说得实在有些恶毒,听的一旁的方媛婷也不由皱眉,怪不得这曾琪在内门也也颇不讨人喜欢,这李兴安确是是过分了一些,但是这李家却不是曾琪一个人能得罪起的,这句话无疑连李家的长辈都侮辱了。果然李兴安闻听此此言,脑门的青筋剧烈的暴跳了几下,双眼圆睁戟指怒骂道:“曾琪,别以为你进了内门我就怕你,莫非你忘记了当初怎样求饶么?你现在在内门也只是垫底的小角色,没准今年的大考你就被内门赶出来,到时候你再次穿上白衣,我倒要看看哪个为你撑腰。”
  甘平闻言心中微动,看来这曾琪与李兴安也有着一段仇怨啊,心中定是怨念极深,若是不然,也不会出言如此恶毒伤人。只见曾琪微微冷笑道:“我会不会被赶出内门那就不劳您费心了,至于说我垫底么……若是我这凭实力进入内门的算是垫底,那你年终大考进入内门又是什么呢?”眉角微扬,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李兴安,你这等货色也只能欺负一下新入门的仆役弟子,简直是个废物。”
  李兴安闻得此言,恼怒之极,此番出来原本奉长辈之命是想要讨好一下方媛婷,这方家也算是门内颇有实力的一股势力,若是能和其结成道侣,自家在门内威势定然大涨。更何况这方媛婷也算是一位一等一的美女,自己对其也垂涎已久。可没想到却接连受辱,先是那仆役弟子抢白了自己一通,现在又被曾琪狠狠的羞辱,他原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眼下在美女面前更是放不下面子,若是就此灰头土脸的回去,自家长辈呵斥不说,就连那方媛婷定然也看不起自己了。想到此处,李兴安大骂道:“曾琪你个王八蛋,辱我太甚。”说着接连向身后围着甘平的外门弟子打眼色,那几个外门弟子却萎缩了起来,不复方才张牙舞爪冲向甘平的神气模样。
  第二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四十六章 争斗
  李兴安见身后众弟子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不由心中暗骂,大喝道:“兄弟们,一起上,我就不信这小子有三头六臂不成?”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弱弱的声音,“李、李师兄,他可是内门弟子,咱们惹不起啊,要是惹恼了内门的长老……”甘平望去,正是方才抢先跳出来辱骂自己的那家伙,欺软怕硬,这家伙还真是个小人啊。李兴安闻言气结,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拎到了自己面前,喷着口水恶狠狠的骂道:“玄心你个废物,他有人撑腰,我就没有么?出了事我担着就行,你们给我上。”说完狠狠的将玄心推向了远处的曾琪。
  李兴安此话出口,那几个外门弟子方才觉悟,对啊,自己这李师兄是什么人?身家背景一点也不比内门弟子差,不然自己怎么会追随在人家后面呢?既然都放出话来,出了事情他担着,那自己还怕什么?个个打起精神冲向了曾琪。甘平看得清楚,这些外门弟子都是炼气中阶的程度,也只有李兴安一人是炼气高阶,可那曾琪已然是炼气巅峰,半只脚踏入凝识的境界,这谁胜谁劣一时间到难以分辨。
  李兴安显然也是看出了曾琪的修为境界,自忖不是对手,才会招呼手下的喽啰一拥而上,若是自己单独面对,恐怕不用几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那曾琪见众人气势汹汹向自己冲来,微微冷笑,身躯猛缩双手摁在地上大喝一声:“戊土之灵,开!”他原本白皙的一双手瞬间变成了土黄之色,淡淡的散发着光芒,与其接触的地面一阵的抖动,身前不远处正猛冲的众人只觉得脚下一歪,数人跌倒在地,余下的人慌忙跳开,生怕中了什么法术。
  李兴安面色铁青,看着被开地术绊倒的手下,嘿然道:“好你个曾琪,莫非欺我等不会法术么?风灵刃,去!”随着他手决掐动,一道淡青色的风刃呼啸着旋向曾琪,看来他已经打出了真火,看这法术的威力,若是中上一下,不死也得重伤。曾琪正抬头间,之见一道淡青色的光芒正向自己的面门飞射而来,不禁吃了已经,连忙仰头躲过。额头数缕头发被那锋利的风刃削下,一阵的脸色发白,没想到这李兴安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竟然下此狠手,若是自己被斩中,定然重伤倒地。
  念及从前的恩怨,曾琪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当下也不再留手,口中咒语微念,一根食指当下变得金黄闪耀,狠狠的按到了地上。那李兴安发了一道风灵刃,正在回复之中,忽然感觉身边灵力波动异常,一道金光从自己面前丈许的地方飞射而出,直奔自己的胸膛,连忙一个侧滚扑倒在地,躲过了这一记攻击。因为躲得狼狈,再次爬起身来的李兴安已经是灰头土脸,就连头上也满是草叶,不禁恼羞成怒,向着一旁发愣的其他人大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两人动用法术互相攻击也只是转眼间发生的事情,那些外门弟子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两人已经各发了一招,正在愣神间听到李兴安大喝,才如梦方醒般,将各种法术向曾琪抛去。呼啸的火球,冰寒的水箭,加之一些杂七杂八的法术在空中呼啸,一时间林中色彩绚丽至极,火儿在树上看得真切,不禁喜得拍起了巴掌,在山下是猴耍戏给人看,没想到在这山上是人耍着法术,火儿在一旁看戏。
  甘平见双方你来我往,法术漫天飞舞,不禁瞪大了眼睛,原来修炼之人的争斗是如此,只可惜这些法决自己都不会,只能看着眼馋。正在聚精会神的观看间,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甘平转过头去,见那方媛婷正好奇的望向自己,不禁有些奇怪道:“你不上去帮忙么?”这女子的修为也有练气高阶的样子,若是去帮忙,那曾琪定然焦头烂额,只是不知道她为何只是在此观望。
  方媛婷见甘平问自己,向那边瞟了一眼道:“又和我没有关系,我干嘛去帮他们。”甘平不由一阵的语结,方才很明显者李兴安是为了讨好面前这女子才会找自己麻烦,也正因为她在场的缘故才会与曾琪争斗,可眼下这女孩居然说和她没关系,这还真是奇了。
  见甘平好奇诧异的眼神望向自己,方媛婷不禁脸色一红,甘平这才发现面前这个女孩真的很漂亮,怪不得那李兴安如此费心的讨好于她。方媛婷见甘平满脸的狐疑之色,也顾不得面前这小小的仆役弟子无理了,连连娇嗔道:“不是你想象的样子啦,那、那李兴安只是缠着我,我才没理他,他非要那么做,我、我……我有什么办法?”甘平见她脸色羞红,一脸的小女儿模样,不禁心中一痛,想起了马玲儿当日也是这般情形,娇羞着小脸说道:“我的小夫君。”思及此处,甘平心下黯淡,连忙将目光望向了正在争斗的双方,以免让方媛婷看见自己眼中的泪光。
  方媛婷见他不再用狐疑的神色看着自己,终于舒了一口气,但旋即有些不甘的说道:“我和你说这个干嘛?真是的,不过说来你倒是很奇怪啊。”甘平闻言望向了这个好奇宝宝,“你说你只是个外门记名弟子,居然敢顶撞李兴安,幸好曾琪师兄出现,不然你可惨了。”甘平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正在用法术争斗的众人,听到此话,目光微缩,死死盯住了李兴安的背影,口中说道:“是么?我还真不知道这李师兄是何许人也。”
  那方媛婷将甘平如此说,连忙像小麻雀一样叽喳起来。“你居然不知道李兴安的名字?天啊,你不会是今天刚入门吧?不对,貌似这几天也没有入门的弟子啊。”说着这红衣服的女孩四下里看了看,甘平见她小心翼翼一脸八卦的模样,不禁微微好笑,方才刚刚见到她和李兴安在一起,以为她也一样的跋扈嚣张,没想到原来也只是个小女孩。
  方媛婷没有注意到甘平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叽叽喳喳一脸兴奋的说道:“你居然不知道李兴安?他们李家可是妙成宗里的大势力啊,他的爷爷是总内的长老,父亲叔叔也有极大的权利……哎呀,不好~”甘平下了一跳,歪了歪头斜眼看着这一惊一乍的女孩。“你得罪了李兴安,眼下他没工夫理你,若是他腾出手来,定要你好看,你快走,快走吧,别再来这个地方了。”说着想要去推甘平,甘平不着痕迹的躲过了伸向自己的白嫩小手说道:“这宗门之内也能成婚不成?”
  见甘平没理会自己的好意,方媛婷不禁有些暗恼,这人怎么如此的不知好歹。听到他问向自己,不禁八卦的情绪又上来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莫非不知道宗门内也能结成道侣么?天啊,莫非没人和你提过?”甘平见她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的样子,一阵的无语,自己一连一个月以来都在地火殿中学习炼丹之术,哪有时间去打听这个。
  方媛婷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说道:“看来你还真是什么也不懂呢,在宗门之内,只要双方长辈许可,便可通报宗门之内,结成道侣,在修仙之路上互相扶持,不过一般只有到了金丹境界的修为才会被同意结成道侣的。”甘平听她说完,不置可否的撇撇嘴,没有言语,以自己的修为打听这种事情还太早了些,也难为这个方媛婷连这个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就在二人还在谈论这道侣之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烈声,甘平转身一看,不禁大吃了一惊。场内的争斗已经白热化,曾琪胜在自身修为是全场最高,而李兴安一方却是人多势众,这两方争斗起来到也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兴安一边发出一道道的法术攻向曾琪,一边气急败坏呼喝着其他人加把力气,只奈何这曾琪是金土双属性的修道者,自身防御极高,而且金系道法攻击力极强,在厚重隐秘的土系道法配合下,接连重创了数人。气的李兴安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连靠近曾琪的身边都不可能。
  可曾琪自己却是有苦自知难以明言,表面上看自己好像占据了上风,可自身的真元法力消耗极大,对面还有数人在向自己飞射着法术,若是真的真元枯竭,一个小小的火球就能搞得自己重伤,更何况还有一个炼气中阶的李兴安在一旁虎视眈眈。曾琪相信,若是自己露出了破绽的话,那李兴安定然会给自己来一记很的,绝不会留手。
  李兴安心中也是分外着急,这里并不是什么偏僻之地,若是有人看见自己带人围殴内门弟子,定然会去禀告执律殿,那样自己可就惨了,响起执律殿那黑漆漆的蛟蟒鞭,李兴安不禁打了个寒战,眼中凶光一闪,从怀里掏出一物来。
  甘平瞧得仔细,在李兴安手上的正是一张符箓,上面青光闪动隐隐一针状的图形在上面,从上面隐隐传来的灵力波动来看,定然非同一般。这时站在身边的方媛婷惊叫道:“符宝!”甘平闻言一皱眉头,没想到这李兴安居然有如此的杀手锏还未拿出来。这符宝他也听说过,若是一件法宝被人以心血祭炼成本命法宝,即便是主人身陨,这法宝也不能为外人掌握,除非得到这件法宝之人比原主人法力高深,才能强行将上面的灵魂印记抹去,若是修为不够,也只能瞪眼看着流口水,根本驱使不动。
  这符宝就是金丹以上的修士将自己所祭炼的本命法宝剥离出一丝本源力量祭炼成一张符咒,持有符咒之人便可运用其中的力量,这符宝足足有本源法宝十分之一的威力,在低阶修士之中却也不可小觑。只可惜修真界肯用自己法宝炼制符宝的人并不多,每一次炼制,都会让法宝自身元气大伤,眼下李兴安的这张符宝,定然是家中长辈疼爱所赐下的。
  甘平眼热的看向了李兴安手中的符宝,自己的乌漆环内也有数件法宝,只可惜自己修为太低,连最基本的祭炼都无法完成,只能看着流口水。别人是无法宝可用,但自己却是有法宝而无法用,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眼下甘平的修为最适合他的便是一件法器,或是一张符宝了,也难怪他看着那张符宝眼热,其他围攻曾琪的外门弟子见李兴安手上的符宝也都露出了火热的眼神,只有曾琪见到李兴安手上之物,不禁脸色难看了起来。
  第二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四十七章 算计
  这李兴安仗着有长辈庇佑,在宗门之内嚣张跋扈欺压同门,眼下居然又拿出一张符宝来,怎么能让曾琪又惊又怒。这符宝的威力他是知道的,自己虽然是内门弟子,却也没办法抵挡这等威力的符宝,这件法宝定是李兴安祖父笑沁真人李烈风的四品法宝破风针所炼制的符宝了,这破风针在宗内也颇为有名,破风无声快愈闪电,端的是厉害无比,眼下他拿出来,定然是想要用这符宝攻击自己,若是挨上一下得话,定然殒命当场。
  李兴安手捏那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符宝之上灵光闪动也越来越强烈,曾琪大急连忙发出数到法术袭向了催动符宝的李兴安。其他围攻的弟子见到有机可乘,连忙拦下了曾琪的攻击,更有数到火球冰棱激射向势若疯虎的曾琪。见曾琪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样子,李兴安不禁狰狞的嘿嘿一笑,将手一扬,那符宝化作尺许长的淡青色飞针,光影曈曈显然是幻影所画。
  见到此情景,对面的曾琪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看架势这李兴安是决定与自己不死不休了。他一声爆喝,全身黄光大涨,正是全力催动功法护身的样子,也顾不上四面八方袭来的法术,戟指一点,喝道:“李兴安,莫非你今天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么?”李兴安面颊肌肉震颤,额头汗珠滴滴落下,想来他控制这符宝也颇为勉强,可口中依然说道:“你错了,是我活你死!”
  话说道这份上,曾琪知道今天定要做个了断了,也不再言语,身形却慢慢转动,将一套拳法施展开来,这套拳法古朴玄奥,显然是一套极为高深的拳法。更让甘平颇为不解的是,这拳法每一次出拳都能拦截下一道法术,莫非这并不是世俗中的普通拳法?若是如此,以自身的身体强度来说,这套拳法应该是极适合自己。
  那李兴安正全力催动悬在半空中的符宝,对于炼气中期的他来说,这符宝所需的真元法力实在是多了一些。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悬在半空中的青色飞针却难以移动半步,而对面那曾琪,却施展出那套拳法慢慢冲破其他外门弟子的法术阻拦,慢慢向自己靠近。见到那套拳法,李兴安原本因为吃力而难看的脸色变得铁青一片,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来,“六合崩山拳!”
  李兴安知道,对面的曾琪只不过是炼气巅峰的境界,虽然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凝识境界,但终究还不是凝识的修为。若他真的到了那个境界,自己方才根本就不会动手,阶位的差距可以靠人数法宝来拉近,可这境界的差距确是实打实的,根本没有抗衡的可能。这六合崩山拳正是宗门内锻炼躯体的秘藏拳法,虽然只是初阶拳法,也需要凝识境界才能使出,否则血肉崩坏定然重伤。来这曾琪也是起了拼命之心,以炼气巅峰强行将这拳法使出,想要突破法术的拦截靠近自己,一击破法。
  嘴角冷冷一笑,李兴安面露讥讽之色,就算是凝识初阶来施展这六合崩山拳也颇为吃力,这曾琪一个炼气巅峰强行施展,定然身受极大压力,与其相比,自己一方则要好的多,不过是真元耗尽而已,只要能发出一击,这曾琪今日定然不能幸免。想到此处,他奋力催动起体内几近枯竭的真元,输送到那符宝之中,只要快上一线,那胜负就已分晓。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曾琪虽然吃力,却将那套六合崩山拳一招一式的施展开来,即便有所迟滞,但仍是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不禁心底暗暗吃惊。他哪知道这曾琪金土双属,这两种属性的修真者躯体强度远超他人,更何况两者兼备的曾琪。他只是境界法力不够才只是炼气巅峰修为,躯体的强度已经不比凝识初阶的弟子差多少,如若不然,内门长老也不会贸然将这六合崩山拳传授于他。
  见那曾琪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渐渐迟滞之感少了许多,脚步也渐渐加快,反观己方的那些外门弟子,已然是真元枯竭,发出威力的法术也减少了许多。这也不怪这些外门弟子,他们大多是炼气初期的境界而已,能发上十几个小法术就已经是极限,更何况他们也没李兴安这等的身家背景,没有洗髓伐毛的丹药日日锤炼,眼下后继无力也是正常。
  李兴安见曾琪步步紧逼,心下又急又恼,不禁暗骂那些弟子废物,稍稍思忖了一下,将心一横,一口咬破了舌尖,逼出一股真元精血喷到了那悬停不动的飞针之上,口中喝道:“给我起!”双目赤红形态疯癫,俨然已经是被这恨意冲昏了头脑。那飞针得了这精血之助,立刻青光大涨,在空中嗡嗡作响,随着李兴安法决掐动,化作一道流光直扑曾琪面门。
  甘平窥得仔细,这李兴安已然是油尽灯枯的境界,这一口的精血亏损也让他的修为退了一截,心下盘算觉得差不多了,便飞身扑了出去。方媛婷见两人斗法斗得紧张,证凝神细看之时,直觉身侧一道劲风掠过,再看甘平先前所在之地,已经空无一人,连忙抬头望去。
  果然那到黑色的身影已经飞射到了场内,如此的速度让方媛婷不禁一皱眉头,这哪里是一个仆役弟子能有的身手,心里也越发的对甘平好奇了起来。甘平一纵之下便跳入场内,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已经扑到了李兴安的身侧,拢指成刀,狠狠一击劈到了李兴安耳门之上。
  李兴安正催动那沾染了自己精血的飞针击杀曾琪,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身后杀出个人来,在他想来身后便是方媛婷和那仆役,方媛婷即便不帮自己,也不会阻拦,至于那黑衣仆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可他没想到的是,正是这小小的卑贱仆役坏了他的好事,甘平这一掌刀击下,李兴安已经来不及反应,被狠狠的击中了耳门,立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空中正向曾琪激射的飞针失去了控制,立时间变得歪歪斜斜,原本大放光芒的青光也暗淡下来,歪歪斜斜的擦着曾琪的面颊落到了地上。曾琪原本见那飞针来势汹汹,直扑自己面门,看这架势定然阻挡不了,正闭目等死间,忽听到方媛婷的尖叫声,脸颊之上一缕锋芒擦过,便再无反应。睁眼一看,面前不远处一身白衣的李兴安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身边站立一人,黑衣服饰,正是方才被欺辱的外门仆役弟子。
  这曾琪反应也是极快,趁着场内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得愣神之时,手上光芒闪动,数道金色光芒飞出,将剩余的几个外门弟子一一打翻在地。甘平见到此情景,心中暗暗点头,这曾琪也是思维敏锐之人,不枉自己救下他一场。
  见已经没了威胁,曾琪朗声哈哈一笑,大步走到了昏迷不醒的李兴安身旁,冲着甘平一拱手道:“多谢小兄弟援手!”甘平微微一笑,略略点头道:“师兄援手在前,甘平岂能作那忘恩负义之事,这是这人该如何处理,倒是颇为伤脑筋。”说着用脚尖提了提倒在地上的李兴安。
  曾琪看着双目紧闭的李兴安,眼中光芒闪烁,显然是在心中计算得失,甘平见他如此,心下暗自警惕,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若是这曾琪施展辣手对付这李兴安,自己定要将其拦下,虽然方才算计了李兴安此人,对他也颇为的不屑,但从其他弟子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出来,此人的背景颇为不凡。若只是普通争斗,略有损伤想来也没人计较,即便不满李兴安的长辈也不会对自己一个小小仆役动手,但曾琪若是杀了此人,那作为帮凶的自己定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定会被逐出山门,或许连命都会丢掉。
  曾琪恶狠狠的盯着李兴安看了一阵,终于恨声道:“若是我一人击败了他,眼下即便不杀他也要他好看,可眼下小兄弟既然出手相助,曾琪若是出手伤他定然会连累到你。”说道此处,曾琪狠狠的踹了一脚昏迷不醒的李兴安,“那今日就放过他,待到他日我达到凝识境界,自会去找他晦气。”听得曾琪如此一说,甘平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对这光明磊路的汉子生出了几番好感,看来两人定是有什么极深的过节,否则如此汉子定然不会随便说出先前那刻薄之话。
  曾琪颇为不甘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兴安,转过身去对还在地上哭号翻滚的那些白衣弟子喝道:“嚎什么丧,老子出手多重还是知道的,都别给我装样了,滚过来几个,将这家伙抬走,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几个装模作样的外门弟子见被人戳破,立时也不好意思再装下去,翻身起来,个个一瘸一拐呲牙咧嘴的将昏迷的李兴安架起,一溜小跑的不见了。看样子他们是深怕这曾琪反悔将他们留下。
  处理完这些事情,曾琪转过头来沉声说道:“方姑娘,戏也看完了,还舍不得离开么?”此时站在一旁发呆的方媛婷才如梦方醒,一脸惊讶的望向甘平,似有什么话要说,但在曾琪灼灼的目光逼视之下,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跺了跺脚,扭头走了。甘平见曾琪赶走方媛婷,也未加理会,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掉落在地上的那张符纸,正是方才李兴安所用的符宝。
  第二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四十八章 李烈风
  也不知是那些外门弟子忽略,还是摄于曾琪的威势,那张符宝并没有人替李兴安拾起,依旧静悄悄的躺在地上,宛若一张普通的符纸一般,只有偶尔闪过的一丝光芒隐晦的显示着此物的不凡。曾琪见方媛婷被自己逐走,刚想和甘平说话,却发现甘平的目光一直盯在不远处草丛中的符宝之上,不禁嘿然一笑,走过去将其拾起,递到了甘平的面前,甘平下意识的伸手接过,细细的大量了起来。
  曾琪饶有兴味的看着面前这身着黑衣的仆役弟子,见他目光清澈,望着手中的符纸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探寻,却并没有一丝贪婪之色,心里不禁暗自点头。甘平没理会一旁曾琪玩味的目光,嘻嘻的观察着手中的符宝。这张符纸约有三指款,大约四寸长短的样子,也不知是何种质地,整个符纸银光闪闪,捏在手中略有沉意。符纸正中央画有一只淡青色的飞针,形态古怪栩栩如生,正是方才看见李兴安催动此物幻化出来那飞针的样子。
  甘平悄悄的将神魂之力在这页符纸之上试探着,却没想到上面传来微微的婉拒之意,看来这符宝定是有秘法祭炼。不过甘平倒也没看上这飞针符宝,在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就连真正的法宝也有数件,哪里还瞧得起这仅仅有四品法宝十分之一威力的飞针符宝,方才也只是好奇这从未见过的符宝罢了。
  将那银色符纸在手上把玩了几下,甘平将其递还给了曾琪,曾琪没想到面前这仆役弟子并不贪此宝,只是略略看了一下就还给自己,一时间怔在了那里。甘平见他一脸的不解,转念一想便知道了了曾琪的想法,不禁一笑道:“曾师兄可将其拿去,还给那李兴安,此物并不是你我二人能留下的。”曾琪闻言心头猛然清醒,甘平说的没错,此宝若是私藏在手中,定然惹出大事端来。
  想到此处,曾琪连忙将那页符纸接过,讪讪道:“还是小兄弟想的明白,其实原本我也未想留下此物,只是这还回去又有些不甘,如若不然的话将其拿去换了灵石吧。”甘平微微皱眉,摇摇头说道:“今日之事是李兴安挑起的,眼下他受了重创他人却也无话可说,但你我二人若是拿了此宝,定然让人抓到把柄,倒是可就有口难辨了。”
  曾琪也不是笨人,一听甘平所言猛的拍了一下额头道:“正是,此宝定是方才那些人故意留下栽赃陷害的,可若让我送还,那却是不可能了,不如就此将其丢掉,任谁捡到也没咱们关系。”说完将手一扬,那符纸便飞出一丈开外,落在草丛之中。甘平见他如此,立刻笑了起来,张嘴刚要说话,却陡变突生。
  那被曾琪抛到草丛中的符宝刚刚落下,却立刻光芒大涨,化作了一根青光盈盈的飞针光影,比起方才李兴安催动之时大为的不同。这飞针此刻光芒大涨纤毫毕现,就连上面的符文也一清二楚,看来这正是此符宝被全力催动的状态。正在二人惊诧这飞针为何如此之时,只听飞针之上传来一声冷哼,声音苍老却蕴含极大的威慑,这一声冷哼震得二人微微发晕,缓过神来得时候见那飞针化作一道淡青色流光飞向了主峰的方向。
  甘平被这蕴含法力的冷哼一震,兀自有些发晕,转头看去却发现曾琪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下,不禁大为奇怪。那曾琪见甘平望来,尽是不解的眼神,苦笑着解释道:“甘平师弟,今次是托了你的福,又逃过一劫!”甘平眉毛微挑,颇有些不解曾琪所说的话。见他一脸的不解,曾琪解释道:
  “方才那一声冷哼,定是李兴安的祖父李烈风长老所发,那符宝原本就是他的三品法宝破风针所炼制,在其上留下一缕神念轻而易举。若是方才你我二人有一处做错的话,这符宝定然化作飞针,将你我斩杀,若是将这符宝私自藏下的话,定然会被人找上门来,这李烈风好生的护短,好生的奸诈。”
  说道最后,曾琪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甘平也想明白了方才的凶险。刚才争斗之时定然已经触动了李烈风藏在符宝之内的那一丝神念,对于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若是刚才曾琪对李兴安起了杀意的话,那符宝定然在李烈风的催动下将其斩杀,只可惜曾琪并没有那样冲动,所以李烈风也就没了下手的机会,没有理由的向小辈弟子出手,想来那元婴境界的李烈风还做不出这等无耻的事来。可此人端的狡诈异常,想来那些弟子将这符宝留下也定是出自他的授意了,若是方才起了私藏之心,或是将这符宝拿去换取灵石丹药,定然会被其抓个人赃并获,那时不需要这李烈风出手,执律殿就会找上门来,定二人各残害同门杀人夺宝的罪过,幸好甘平点醒了曾琪,才没惹下这等祸事,那李烈风见奸计无法得逞,恼羞成怒催动符宝飞起,用蕴含法力的冷哼震慑了二人,也算找回点脸面。
  想通了此中关节,二人相对苦笑,没想到这李烈风已经是元婴境界的前辈高手,却如此护短,心胸狭隘的让人发指,能够抹下脸来对这炼气境界的小辈下手,这李烈风也算是元婴修士中第一人了。甘平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没想到刚刚入门就和人结了这么大个仇怨,又被一位不择手段的元婴修为高手惦记上了,看来自己的处境堪忧啊。
  这时曾琪也从方才的后怕中缓了过来,对甘平说道:“多谢甘师弟方才提点,不然曾某定然犯下大错。”甘平见他一脸的诚恳,笑了笑道:“其实我倒要谢过曾师兄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否则甘平今天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吃。”曾琪闻言朗朗一笑道:“师弟此言差异,我亦是原本就与那李兴安有仇怨,你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我今日其实是特地来找他的。”甘平听他如此一说,心里也暗自了然,看来自己猜测的不错,这曾琪果真与那李兴安有旧怨,当下寻了块干净的地方,二人做了下来。
  看来刚才那场大战让确实消耗了曾琪不少体力,刚刚坐下他就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躺在软软的草地之上。甘平望着他不拘小节的样子不禁好感倍增,问道:“曾师兄,你与这李兴安有什么仇怨,以至于大打出手道性命相搏的地步,外门的弟子一般是不会招惹内门弟子的啊?”对于二人的仇怨,甘平感觉到分外的好奇,自己刚入门不久,说不定可以从曾琪的话语中听到一些宗门内的消息,虽然明凡那里也经常传一些消息,只可惜他一个小小的仆役弟子对于什么都是一知半解,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花边新闻。
  顺手拔了一根草茎放到了嘴了,曾琪一边轻咬着淡淡清香甜味的嫩草叶,一边含糊的说道:“还能是什么事,也就是那李兴安欺负门内弟子的事,这小子做惯了这种事情。”甘平见他说的不尽不实,撇撇嘴说道:“您老人家是内门弟子,他还敢主动欺负到你身上?我才不信。”这曾琪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比起甘平也没大多少,经过方才两人一同经历连串的变故,关系也就拉近了许多,甘平也没了先前的陌生拘谨。
  曾琪听甘平话语中颇有些不满,摆摆手说道:“我算什么内门弟子,真正的内门弟子最少的都是凝识中期的境界,原本我也是外门弟子,去年年终大考之时才进入的内门。只可惜现在入内门却有些完了,那些原本的内门弟子最低的都是凝识中阶的修为,可我却连凝识的境界也没达到。”说道这里,他神色不禁有些黯然。甘平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道:“曾师兄,这外门弟子进内门容易么?”
  曾琪闻言,看了一眼尽是希冀之色的甘平道:“你是想问从仆役弟子升为外门弟子是否容易吧?”甘平脸色一赧,颇有点不好意思,曾琪没有理会他,径自说道:“外门仆役弟子若是想要进入内门,必须年纪不到十七岁,修为也要达到炼气中阶,这是最低的标准。至于内门弟子便要年纪不足二十,修为至少也要炼气巅峰的境界。”甘平听了不由咂舌,连声道:“这也太难了吧?”
  甘平说这话确实是有感而发,外门仆役弟子没有每月的灵石,没有丹药,就连功法也只是一本最基本的炼气诀,日日还要做许多杂役,若想在十七岁之前达到炼气中期,其中的困难可见一斑。在世俗之中炼气初阶境界的修为就被人称为先天高手了,不知多少武林中人一辈子都难以达到这等境界,而炼气的中阶需要的修为正是初阶的数倍,虽然妙成宗内灵气充沛,但没有好的功法灵石丹药相助,若想在十七岁前达到炼气中阶,那对于修炼者的资质要求是非常之高。
  至于到达炼气巅峰的境界要经过炼气高阶才能达到,修真一途,逆天而行,每一步都是艰难无比,即便是同一境界的不同阶段,相差的程度也是数倍来计算,若想称为内门弟子的话,最起码要连越炼气高阶和炼气巅峰两道关卡,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见甘平一脸震撼的神色,曾琪微微一笑道:“却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晋升身份,但是定然是你不想要的罢了。”听到此话,甘平不禁瞪大了眼睛。
  第二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四十九章 藏拙
  听曾琪说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晋升身份,甘平不禁瞪大了眼睛,望向了他。可让甘平没想到的是曾琪却说出了一番让他苦笑不得的话语,“这仆役弟子晋升外门或是外门晋升内门的话,却也不是是这一种方法,若是记名弟子修为能达到凝识境界,不论年纪多大,都可以晋升为内门弟子的,同理外门弟子若是有了化液期的修为,也可以自动晋升为内门弟子。”
  听了曾琪的话,甘平不禁苦笑,若是资质不好,恐怕这一生就卡在筑基这一境界了,哪里还能进内门。至于凝识境界,殿中的大师兄看着足有二十多了,才只是炼气中阶的程度,这第一种方法肯定是不行了,若是等到他达到凝识境界,说不准都得二十年后了,到那时再去同十几岁的外门弟子打交道,想想都觉得可悲。
  转念想了一下,甘平问道:“这方法宗门内没人提出异议么?若是有弟子入门太晚,那岂不是错过了第一种的机会?”曾琪听到这话摇了摇头,说道:“宗门内的长老们才不管你什么原因,若是你没有在二十岁达到炼气巅峰的话,宗门才不会舍得用那么多灵丹灵石来培养你,因为你的价值本身就已经不大。”听到此话,甘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果真这修真界与世俗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利益至上,不论什么原因,若是你没有什么价值的话,宗门也不会舍得花本钱在你身上,谁还管你到底公平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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