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声音 第49节
奶茶店后面隔出来的生活区还没把床搬过来,临春趴在桌子上睡了十几分钟,觉得越睡越累,干脆就起身出了门。
她本来是想回教室看书的,但走了一半被太阳刺得眼疼,干脆就折过方向,去了书店。
菜市场早就下了市,扫地大爷还没来得及清扫,地上乱七八糟都是被踩烂的发黄菜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可能是家禽区的鸡屎味道,又被麻油香混得冲鼻子。
橘猫阿黄在巷子口接她,竖着尾巴陪她走了一段路,老远就能看见边牧扯着狗绳扒拉前爪。
临春蹲在店门口,揉揉边牧的小狗脑袋。
不知怎么,心底涌起大片大片的难过。
她会想穆敛卿,想蒋以声。
想人和人果然不一样,又拼了命不让自己这么想。
不想追根究底地找出导致这种心态的原因,又或许早就知道因为什么。
边牧突然扭头看向店里,临春也一并仰起脸来。
蒋以声抬手托着一片门帘,站在她的身边垂下眼睫。
只他一人,书店一直都很安静。
“在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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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拓和穆敛卿不知道去哪了,蒋以声没说,临春也没问。
顾伯不在店里,她简单打扫了一下店里,放下扫帚时发现蒋以声正靠在桌边看她。
略微有些别扭,打手势问他怎么了。
蒋以声指指琴房,率先走了进去。
临春跟过去,停在门口,没往里进。
蒋以声翻开一页琴谱,是旋律最欢快、也最像春天的那首。
“不进来?”蒋以声问。
临春扒着门边,摇摇头。
“哦,”他又垂下目光,“我要走了。”
临春愣了愣,不明白这个“走”具体是什么意思。
又或许,是她看错了口型,压根不是这句话。
“啊…?”她有点懵。
蒋以声看向她,嘴角还带着那抹淡淡的、随意的笑:“就在最近吧。”
第29章 29
蒋以声下午没去上课, 座位空了四节课。
晚自习前,外面的天暗得比平时早。临夏刚把店后面生活区乱七八糟的日用品收拾好,临春就回来了。
挨着学校开店的确方便, 放学到吃饭统共也不过十分钟。
临冬放学得早, 已经帮着打扫了一会儿卫生。
桌上摆了一碟小菜, 就等临春着回来吃饭。
临夏解了腰上的围裙,边走边对临春比划:{晚上带把伞,外面要下雨。}
临春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天气预报提醒明天有雨, 刚到晚上就开始呜呜吹风。
临春闷头吃面,今天的面条里掺了中午的一点剩菜,芹菜炒肉丝, 加了肉的东西总是好吃一点。
“三姐好像心情不好。”临冬悄悄对临夏说。
临夏端着碗:“你问问。”
“算了吧…”临冬缩缩脖子, “她肯定不告诉我。”
吃完晚饭,临春揣了一个橘子回了学校。
教室后排靠窗, 她剥开橘子,摘了颗橘瓣放进嘴里。
很甜, 橘皮的味道能醒困。
一整个下午,她都没静得下心。
脑子里乱糟糟的,时不时就会想起蒋以声中午在琴房说的话。
其实临春到现在为止还是不太理解那个“走”的具体含义,她没问, 蒋以声也没说。
只是对方当时的情绪太过明显, 临春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解释。
——离开桐绍。
这不是件奇怪的事,蒋以声真留下来那才反常。
这个小镇每天都有人往外走, 也就临夏比较缺心眼,还能闷头跑回来。
蒋以声来这没两个月浑身都是毛病, 要走其实也挺正常。
只不过时间赶得有点紧,临春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也接受不过来。
晚上八点,晚自习开始。
大概是天气原因,班里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没有过来。
让人意外的是,赵老师也没到场。
一个班三十多个学生没人管,自习铃声响了许久,班里也没静下来。
年级主任跑来看了几眼,梁阙和纪委暂时管理了一下纪律。
将近九点,窗外风雨大作。
暴雨提前到来,本就没几片叶子的梧桐被吹得东倒西歪。
闷雷滚滚,天边偶尔闪过一道银白,映得窗台有一瞬间的雪白明亮。
班里大部分学生都在打闹,还有一部分胆子大的,悄悄跑去走廊踩水。
教室后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凉风灌进临春衣服里,初冬的晚上有点冷。
她抬手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卡在脑袋上正准备继续背单词。
突然,头顶上的白炽灯闪了两下。
临春抬头去看,眼前骤然漆黑一片。
临春整个人先是一僵,然后抓着自己的耳朵,上半身慢慢伏在了桌子上。
“啊——”
“哈哈哈——”
不止他们一个教室,整栋教学楼都在同一时刻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叫喊。
临春听不见声音,但感受得到桌子震动,也能猜出来同学的反应。
睁大眼睛适应黑暗,慢慢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亮。
就在她缓过劲来,慢慢放下手臂时,左边肩膀突然被人从后轻轻一拍。临春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都贴上了墙壁。
是梁阙。
因为一场意外停电,学校提前一个小时下了晚自习。
梁阙维持好班级秩序,在年级主任的安排下有序出校。
他没带伞,借了几个同学也没多出来的。
正烦着,临春点点他的手臂,递过去一张纸条。
【我们可以一起打去店里,或者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回店里拿一把伞过来。】
梁阙看了眼临春手上拿着的伞——晴雨两用的折叠伞,目测伞面不大。
“一起吧,”他把临春手里的伞拿过来,“来回麻烦。”
梁阙很高,站在教室门口撑开雨伞。
临春卷了卷裤脚,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走得迟,教学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脚步被风声掩盖,雨水从走廊外斜着吹进来。
临春走在靠墙的里侧,梁阙把伞压得低,她基本没被淋到。
下课楼,大厅里的穿堂风混着雨水,呼啸着迎面扑来。
临春甚至往后踉跄半步,梁阙偏头看她一眼,她又连忙跟上。
室外的雨势更大,临春挨着梁阙,肩膀偶尔会擦到对方的手肘。
豆大的雨珠裹着劲风,噼里啪啦打在伞上,听着声响像放炮仗。
梁阙刻意把伞柄倾斜,他大半个肩膀湿了个透,水流顺着伞骨哗哗往下,临春也不能幸免。
好在要走的路程不远,顶着大雨凑合过去。
店里此时还亮着灯,临春举着手臂小跑进去,梁阙站在台阶处撑伞,送她进去再转身离开。
“三姐回来啦!”临冬立刻站起来。
临春低头拎拎裤管,自大腿以下基本湿了个彻底。
“梁阙…哥哥?”临冬跑过来的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