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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 第146节

  一曲终了,方才几个在厅里跳舞的姑娘扭着腰坐到了席上去伺候。
  萧阙身边的那个是尤飞白亲自挑的,最是上等的货色。
  尤飞白揽着身前的女子,见上座那个瘦马已经快整个人都攀到萧阙身上去了,他乐见其成地笑笑。
  天下男子都好色,这本就算不得是什么可以被置喙的地方。
  尤其是现在,他总算是能瞧见萧阙身上展露出的同他相似的东西。萧阙也没有多特别,同多数人一样,都有着相同的劣性。
  他垂眸饮下身侧女子喂来的酒,只听见上首酒杯落地,在地上打着旋,那个女子被萧阙不甚怜惜地推倒在地,那人连个脸皮都懒得掀起,只冷声道了个“滚”字。
  如此,众人皆愣不敢动,场面僵持。
  倒是那个始作俑者状似如常,懒懒站起身,将被一众男子羞于提起的事说得坦荡。
  “家眷管得严,我便就不久留了。不日就要开始拔营往北走了,七盘岭的兄弟难得聚上一聚,尚可松懈几天,只莫要一直懈怠,还须得勤练武艺,待踏破上京功成之时,我再设宴,不醉不归。”
  如此便就是要走了,纵使还未尽兴,又哪有人敢拦,众人目送着人走,气氛也再不似方才的热络,都瞧出了尤飞白兴致不算高,本还安排了下个局也不了了之。
  待众人都离去之后,尤飞白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没走。
  方才被他赶出的一女子又径自回来,纤纤玉指攀上了他的肩,吐气如兰:“我真心疼大人。”
  尤飞白瞥了她一眼,是方才他专程为了萧阙备下的上等瘦马。
  他收回眼轻嗤一声,兀自饮了口酒,随即手中的酒盏就被一旁的人接过。
  “将军曾经也算是一山之主,勇猛无敌,在七盘岭要风得风,却被迫卷入一场权力的斗争,家园被毁,兄弟离心,如今却连个生辰都不欢而散。”
  女子叹气,重新给他满上一杯酒:“我叫羡竹,今日也是我的生辰,既是无人陪伴,那不若我陪着大人,大人也陪陪我的。”
  尤飞白垂下眸子,被酒盏里的酒晃着的波光摄去了片刻的心魂。
  “羡竹,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不过今夜我不想杀你,你听好,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没有受谁胁迫一说,为了梁州,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好吧好吧。”女子不以为意地轻笑,当即凑上前在他面上吻了一口:“那今夜,我们只谈风月。”
  ...
  因为多地交权愿降,所以在交接权柄,统算粮草以及剩下的兵力之余,萧阙近日都在豫章。
  因着阿音也在,他每日都会回庄子。
  今日本是有心安抚尤飞白,特意去露了个面,反而惹了身麻烦,纵使是没饮醉,但因为染了身腥气,倒是叫他心虚,不敢这时候撞见她。
  在会稽那日将人给欺负惨了,如今她待他很是不留什么情面。
  不想叫事情变得更糟,所以他今日回去没先去找苏苑音,只是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打算先沐浴净身,换身一幅再去瞧人。
  哪知甫一进到院里,就摇摇瞧见了廊下那道纤细身影。
  今日倒是奇了,平日里都得自己巴巴往上凑,难得她主动在这里等他,只偏就今日,他瞧着她心虚。
  苏苑音打听了几日,总算是有些苏蕴之的消息,她拿不定主意,想着来问问他,只觉得今日他鬼鬼祟祟,瞧见自己像是瞧见了鬼似的。
  “站住。”她出声,看着瞧见了她反而拔腿往外走的人,狐疑着上前。
  被抓了个现形,萧阙只得无奈转身:“你是来寻我的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苑音点点头,见他神色似是又同往常无异,大抵是自己方才瞧错了。
  她靠近人两步,他背着光而立,也恰好将她身前的那束也盖,宛如像是在被他的笼罩之下。
  他到底是还未完全被美色给迷昏头,犹极起自己现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步子微不可闻的往后撤了半步,就听见她开口。
  “你刚才想去哪里?”
  他顿了顿:“想起有点东西没拿。”
  苏苑音有些质疑地偏了偏脑袋,只性子本就淡,不爱做那刨根究底自寻烦恼的事,见他已经做了解释,最后还是轻飘飘就放过了他,只是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神色凝重了些,无措地扯了扯他衣角。
  看她眉头拧起,对自己又像是全然信任的依赖模样,他心快暖化了。
  “怎么了?”他问。
  她摇头,自顾自上前环住他的劲瘦的腰,埋头进到他怀中,闷声道:“得了些关于兄长的消息,只都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不放心。”
  知道她放心不下,他其实也一直派人打探苏蕴之的下落,先前只听说萧澜想将人保下来扳倒萧旼,萧旼不肯乖乖束手就擒,派了人要他性命,后来两方人马对上,苏蕴之侥幸出了上京,之后没了动向。
  独身一人,加之身受重伤,若是无人搭救,如今还尚在的几率已经很小了,还是在打探不到半点有关于下落的情况下。
  他轻叹,伸手将她整个人都揉进怀里,又拍了拍她露在外面的脑袋。
  温情还不过一瞬,就只听见她忽地抬头,凉声道:“你身上这么会有这么重的胭脂味。”
  他手一顿,她太聪明,早知定瞒不过她,方才其实也有就机会脱身,只是那种情形丢不下她一个人。
  “我方才...”
  “你去喝花酒了?”她不等他人开口,以为定又会用什么理由来堵她,只说出自己的推测,方才嗅到他身上一股极淡雅的兰香混着酒气,还掺和着月季脂粉的味道,想来还是个对梳妆打扮很就讲究的姑娘,那必定是那劳什子瘦马。
  脑子里想着他同旁的女子搂抱她就膈应,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这么强的占有欲,只觉得同他没什么道理可讲,当即就将人给一把推开,生着闷气往院子外头走。
  没走两步就被就又被人从身后像是狗皮膏药似的贴住,他拦着人不叫走,苏苑音甩了两下没甩掉。
  “我没有。”身后传来一点声音极低的控诉。
  见他被抓了个现形还嘴硬不肯认,苏苑音被气笑:“你没有什么?我用香粉可没这么讲究。”
  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萧阙肆意妄为惯了,旁人怕着他捧着他,哪里有人会拂他的面,偏就拿她没法子,却也知是自己理亏,不知如何辩解,只也不想受这憋屈气,既是说不过,那便就用做的,当即将还在喋喋不休的小人拦腰抱起,往屋中走去。
  苏苑音不知他又是闹的哪出,心里头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挣扎了半晌没挣扎下来。
  “你放开我。”她斥道,那人似是还不满了,将她在怀里颠了颠,她觉得自己腾空的一瞬,没忍住去搂他的颈,那人方才得意地将人扶稳。
  “我让你瞧瞧我究竟有没有。”他挑挑眉,打趣道。
  苏苑音咬了咬嘴唇,觉得他不怀好意,还是忍不住好奇:“怎么瞧?”
  萧阙迈过了门槛,将人在榻上放下,随后自顾自解起了衣裳。
  这是要耍无赖?她决计不从他,只刚一撑起身子,就瞧见了他没有任何阻隔的宽厚胸膛,匀称流畅的腰腹。
  “你做什么?”她置问,慌忙移开视线要起身,那人却已经俯身朝着她覆下来。
  “你再闻闻。”他同她额头相抵,沉着声道。
  她早闻见了,除了乌沉香再没旁的味道。
  “这能说明什么?”她硬气不肯服软,方才没什么理智,将话也说得夸张,其实现在细想,那个味道很浅,轻轻蹭到的也未可知,只是不满他刻意欺瞒。
  “阿音若是冤枉了我,这仇该如何算。”他舌尖抵了抵上颚,露出些痞坏的劲儿,像是个混不吝。
  苏苑音心跳得一下比一下重,只觉得他在故意勾人,恨恨地将人推了推:“不如何!你让开,不准这么看我。”
  那人笑得胸腔微震,触感也带到她,她实在招架不住,只想快要逃。
  “尤飞白设了生辰宴,我去坐了会子,旁人没眼力见非往我身上撞也能怪我?怕你会恼,刻意避着回来换衣裳,你倒是不信我,帽子叩了一顶又一顶。”
  “唔,好吧,怪我。”她装模作样在他光滑的肩上拍了拍,随即又是一烫,正急着收回来却被他伸手摁在一旁。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她吞了吞口水,不敢瞧他突然变得有些晦暗的视线,瞧着他的样子可不像是因着受冤枉而委屈。
  思想正在天人交战,却只见他低笑:“你那个药,倒是把我害得苦。”
  “胡说,那个分明是...”她急急停住,一不留神差点将自己给拆穿。
  他垂下头,衔住她娇艳欲滴的唇,牙关轻咬之后又松开。
  “分明是什么?”他笑问,嗓音低哑。
  “总之是对你身体又益处的,是佘涂专门配好的,旁人想买还没有呢。”
  本不过是一句为自己的动机辩解的话,也不知他的神情怎会变得那般奇怪。
  “这件事你还说于旁人听?”他好气又好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没叫她满意,叫她对自己的事这般断言。
  必定是自己对她的怜惜反倒成了叫她对自己质疑的理由。
  苏苑音不擅说谎,在他步步为营的紧逼之下早晚要说漏,无奈只好仰头去堵他的嘴。
  她瞧着他,没有错过他眸子里稍纵即逝的错愣。
  有这么惊讶么,她红着脸反省一阵,随即又大起胆子,颤巍巍地伸舌,他乖得实在厉害,配合着她的动作起轻启牙关。
  不知是鼻腔还是嘴里,总之是一种带着点淡淡酒意的清冽味道。
  她探索了一圈,最后才落到他的舌。
  倒是奇怪,他一身尖刺难接近,唇舌倒是都软得离谱,只觉得软和可亲。
  她四下都尝过,餍足地想撤,那个人倒像是意犹未尽,扣住她的脑袋回了一记深吻。意乱情迷间,在走势逐渐开始跑偏的时候,他错开头埋首在她的颈侧轻喘,带着些隐忍克制。
  末了,他才幽幽开口:“想时间过得再快些。”
  苏苑音微愣,还来不及细问,身上一轻,随后又落下了一张床褥:“莫着凉了,你等等我,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他说罢随即站起身,恢复了如常神色将方才被自己扔下的衣衫捡起,走进了净室。
  ...
  在豫章不过才停留了四五日,萧阙这边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西边有薛家驻守,目前还勉强算稳固。
  萧阙暂时还没有想要借用薛家手里兵马的打算,只带着玄甲大军开拔,再过一个荆州就可直达上京脚下。
  只是荆州大抵是不会像扬州这般顺利,萧旼的母家万家是荆州数一数二的名门,多年稳固屹立不倒,其势力都在此地盘踞,如今萧旼成功做了储君,万家不可能没有动作。
  萧阙走前留下了言二送苏苑音一行回去,也是想叫他安心,苏苑音没拒绝,只难得的黏人,腻在他怀里良久,不知该说什么,总之是拦不住人停下,只有叫人少些后顾之忧。
  于萧阙而言倒是稀罕,调侃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哄小孩似的叫她回去好好等他回来。
  如若顺利的话,是误不了来年的婚期。
  她不满伸手在那只不安分的紧实手臂上掐了一把,他倒是抗揍,眉头都没蹙上一下,反倒叫她更气闷。
  外头的人不敢催,只报了个时辰,他才不慢不紧将人放下,理了理被她坐出了几道浅浅的褶痕。
  两个人都尚算作理智,又不习惯离别,临了时没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分别样,只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她却半点挪不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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