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我做的选择，正确吗…”
  墨凌瀟背靠书架，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什么？”
  吴天睿没听清楚。他以为是在跟他讲话。
  墨凌瀟沉默着，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翻看着。
  《浅谈炼金术》
  “看过吗？”
  他拿着手中的书，向吴天睿晃了晃。
  “没有。我大学也只是读哲学的，不是玄学啊。”
  吴天睿摇头。
  “玄？啊，确实。”
  “是很玄。”
  墨凌瀟笑。
  “你知道吗…”
  “在现实中，炼金术里的等价交换并不存在。”
  “……没有任何东西的价值是相等的。就算是本来同样价值的东西，在不同人眼中，价值就是不一样的。”
  “我的朋友，跟你的朋友，对我来说，价值当然是不一样的。”
  “虽然，两个都是朋友。”
  等价，并不成立。
  墨凌瀟合上双眼。
  “我有一个朋友。”
  “惟一的朋友。”
  “他的家人，死于一场意外。”
  墨凌瀟说。
  “但，炼金术是真的吗？在梦里？”
  吴天睿诧异的问。
  他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了。
  “炼金术存不存在我不知道。至少，它是我从未窥见到的领域。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所谓的炼金术。”
  墨凌瀟说。
  “他用的不是炼金术，他用了别的方法，最后达成了几乎一样的效果。”
  “他想用他自己的命，换回他的家人。就好像炼金术里，等价交换那样。”
  “你是不是觉得，听起来很合理？”
  墨凌瀟问吴天睿。
  “但是，换回来的人，却无法取代你的朋友。无法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吴天睿回道。
  墨凌瀟停听了点了点头。
  “一命换一命，看起来是这样。也确实是这样，从外表上来看。”
  “可是对我而言，我失去了最好的，也是惟一的朋友。而换回来的那条命，与我毫无关联。”
  “我失去了所有的友情，然后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他把书放回书架上，放下背包，调整了一下背带长短，然后又揹回肩上。
  “就如同你说的，没有人能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谁都不可能！”
  他叹了一口气。
  “我很想阻止他。”
  “但是我……”
  “……”
  “你不确定，你阻止他是好是坏，对吧。”
  “你不确定，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与他要换回的人，究竟谁在他心中比较重。”
  吴天睿说。
  谁比较重要？
  就算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你也不想面对。
  因为，你其实不敢面对。
  “……”
  墨凌瀟沉默不语，不过握拳的双手仍然泄漏了他内心的挣扎。
  “唉…”
  吴天睿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器，拋给墨凌瀟。
  “所谓的选择，到最后一定还是得你自己来决定。如果我插嘴了，那就不叫选择。”
  是要不故朋友的意愿，阻止他拯救家人？又或是站在一旁，满足了朋友的心愿，却永远失去了一名好友？
  这些事情，还轮不到吴天睿插手。毕竟他只是个外人，没有立场为墨凌瀟决定。
  “先别想这么多吧，眼前还有不少事情要解决。等到闲下来了，在慢慢的思考也不迟。”
  吴天睿说。
  墨凌瀟接住遥控器，微微頷首。
  “好吧。”
  虽然…大概已经迟了。
  就算现在作出了决定，也已经没有挽回的馀地了。
  －－－－－－
  “往那边走吧。刚才就是从这里走过来的。”
  任卿辰一边指引道路，一边与赵擎君分享方才的惊险刺激。
  “啊，真没想到。学长看来进步了不少啊！”
  赵擎君说着。
  “对了，之前给你的手枪就送给你吧。就当作见面礼好了。”
  “啊！对誒，我又忘记还了。”
  遇见赵擎君，本来应该要把枪还回去的。但是任卿辰完全没有想到这回事。
  “不用还了，真的。”
  面对掏出手枪要还的任卿辰，赵擎君连忙推脱。
  “这样不好吧…”
  “没关係的，我刚好可以换新的。”
  “额……”
  “走错路了。”
  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恭忻，忽然开口。
  走道的周围都是木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之前走过的地方，没有一处是这样的。
  “糟糕，不会是迷路了吧？”
  任卿辰略显慌张。
  “不会。方向是对的。”
  恭忻说。
  但是，方向虽然没有走错，可之前一路下来，从来都没有在走道边，看过任何的书架。
  情况，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