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可只有女人才知道,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太后打的一手好算盘,蔚敏没了孩子,一定会记恨先帝,那到时候不管先帝再怎么喜欢蔚敏,只怕是也受不了蔚敏时时刻刻的恨。
只是后来她没想道,蔚敏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杀了先帝。
这就是太后惯用的手段,温水煮一锅汤,慢慢儿熬死人。
只是蒋玮带兵打仗虽然有脑子,可在算计人这方面却远不及太后。
太后的野心不小,她把皇帝紧紧掌控在手心里,可还是不满足,她还想把整个天下都掌控在自己手心儿里。
蒋玮一个男人,面对太后的如此野心,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虚。
太后爱养些花花草草,蒋玮去的时候,太后正在给她的那盆儿君子兰浇水。
听见身后的动静,太后转身,笑吟吟的看着蒋玮,“将军来了?坐吧,到了哀家这儿就不用拘礼了。”
蒋玮道不敢,“太后找末将前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太后一愣,继而笑的愈发舒心,“将军方才进宫的时候可知道了哀家下传的懿旨?没什么别的事,哀家就是怕你会多,所以叫你过来跟你说道说道。”
蒋玮躬身侧立,“末将方才也正想问问太后这件事,既然太后找末将前来及时蔚了这件事,那末将就洗耳恭听了。”
太后叫身边伺候的人都下去了,点点对面的石凳让蒋玮坐,整整衣袖这才道,“将军应该知道,最近宫里宫外的都不太平,上次因为冯夜白从宫中逃出去的事情,皇帝大发雷霆,那一次也死了不少人,现在冯夜白又卷土重来,哀家跟皇上都不放心,所以有心想要加强宫中的戒备,将军勿怪,并不是指针对将军一人。”
场面话,好听话,这是太后哄人最好的手段,蒋玮要是相信了太后,那才是真的傻。
“太后这么说,莫不是也怀疑末将对皇上有不忠之心?”
太后忙接茬儿道,“那将军是有还是没有呢?”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隐晦。
蒋玮这下算是明白了。
太后叹口气,一脸忧心忡忡的又道,“现在说起皇上和将军,知道将军的人要比知道皇上的人还多,人人都赞将军好身手,是我大邺的栋梁之才,将军也的确担的气这个称号,可这天下毕竟是皇上的,世人不知道有皇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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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7章伴君如伴虎
蒋玮在沙场出生入死,一心只为大邺,为了大邺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落的生死未卜的下场。
他鞠躬尽瘁,跟朝堂上的那些酒囊饭袋相比,他尽到了一个做将军的职责。
可到头来呢?落得个什么下场?
皇帝无所作为到头来却嫌弃底下的臣子功高盖主,这是什么道理?
蒋玮是个直性子,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听完太后说的,忙起身拱手道,“太后是怕臣有谋害皇上自立为帝的野心,所以想收回臣手中的兵权吧?”
很多话,自己心里明白就行,没必要全部说出来。
果然,蒋玮这句话一说出来,太后的脸色就变了,“将军此话何意?是说本宫信不过你吗?你现在已经坐到了天下兵马大将军的位置上,若是不够信任将军,皇上会把这个位置交给将军来坐?这满朝文武,能堪当大任的不多,将军现在就是我们大邺的顶梁柱,我们孤儿寡母的,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将军了,并不是信不过将军,只是朝廷也该有朝廷的规矩,这些规矩要立起来,还得靠将军给诸位朝臣做个榜样才行。”
太后捧人给人戴高帽的本事是天下一绝,可蒋玮听罢,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些话,他已经不想再相信了。
太后说这些话的目的无非就是不想他现在就对皇上,对朝廷失去信心,毕竟现在皇上和朝廷还需要他。
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吗?最是无情帝王家。
建工立业数你功高盖主,无所作为又把你比作是朝廷的蛀虫,各种关系之间相互权衡,这世上最难伺候的就是帝王家了。
太后现在这样做就是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蒋玮与太后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的结果。
冯夜白还在宫门口等着他,要是被宫里的人发现了,他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蒋玮忙起身告辞,“太后说的,末将心里都有数,末将只想让太后知道,不论何时,末降都是皇帝的臣子,绝不会对皇上有二心,还请太后放宽心,墨镜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叨扰太后了。
太后现在留他也没用,点点头让他出去了。
蒋玮-一路走一路想,这么些年他为朝廷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太后今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他手上的兵权,还说些什么孤儿寡母都要倚靠他的话,不过都是缓兵之计罢了。
冯夜白远远的见蒋玮出来了,四下里看一眼,不见有别人,上前几步道,“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蒋玮让他先上车,“路上再说。”
其实蒋玮不说,冯夜白看他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太后从现在开始就削你的权利,不觉得太早了点儿?”
蒋玮叹口气,“其实你说的不错,太后看不过我现在权利滔天,怕我将来有二心会对皇帝不利,威胁到皇帝,怕我想自己称帝,现在只是刚开始,以后会更变本加厉,果然啊,伴君如伴虎,这个将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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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8章不能死在京城
冯夜白进宫的事情又耽搁了一天。
回去之后蒋玮也想明白了,冯夜白现在还不能死,他跟冯夜白现在的关系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冯也白要是死了,他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
所以,不管他现在有多恨冯夜白,有多想他去死,冯夜白现在就是不能死。
今天是不能再进宫了,冯夜白临走前,还好心的提醒了蒋玮一句,“太后既然已经对你有了防范之心,那你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就把兵权牢牢我在自己手里,横竖太后跟皇帝一日拿不到兵权就一日不会罢休,倘若你想把兵权交出去保平安的话,那我奉劝你一句,不如自裁来的痛快,你在朝廷里待了这么久,见识总还是有的,是想把兵权交出去等死,还是好好儿活着,你自己选。”
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蒋玮自己身在局中或许有的时候没法儿面面兼顾,可冯夜白哦一个旁观者却看的十分清楚。
蒋玮一直觉得自己看的还算是清楚的,宫里那些门门道道,就算不能完全避免,可也不会就这么轻易上套儿。
可跟太后比起来,到底还是差些谨慎。
“你进宫是想救你母亲吧。”蒋玮一语道破,其实早就知道,不过现在把话说开了,彼此之间也能轻省些。
冯夜白料想蒋玮也知道了,脸上看起来并无波澜,不点头也不摇头,眼神就足以说明一切。
蒋玮扬声笑道,“你母亲跟高祖皇帝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我还当你一直恨她,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来救她。”
“皇帝打着想跟我同归于尽的念头,我自然不能让他得逞,他自己不忠不孝的屁股还没擦干净,这么快就想拉个人给他垫背,想什么呢?我能让他得逞?”
蒋玮赞同的点点头,“倘若来日我们战场相见,跟你对阵,倒也不失为人生一件乐趣。”
冯夜白嗬了声,“将军还是好好儿想想该怎么带我进宫吧,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因为我想帮你,你自己好好儿想想,今天就算了,要是明天还没想出办法的话,那令公子能撑多久,我可就没法儿保证了。”
才跟他说出些乐趣来,转眼又提起他儿子,蒋玮脸上表情变一变,瞬间阴的不像话。
他手下副将上来,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去找冯夜白的藏身之处。
蒋玮一记窝心脚踹过去,“找,继续找,我就不信,他会打洞不成,只要他人还在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挖出来。”
副将应声是,从地上爬起来,又问,“将军,您真的打算冒着风险把冯夜白带进宫?他一个人,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能从宫里救出个人呢?万一到时候被皇上抓住了,连累到您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太后今儿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我们要是不帮冯夜白,他死了,压根儿就不用出兵,到时候四方安定,就该轮到皇帝动手收拾我们了,所以,现在冯夜白只能活着,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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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9章管家婆
沉央一直等到晚上,天上高升起一轮圆月,才等到冯夜白回来。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现在总算是能放下心来了。
晚饭照旧是清早的野菜汤,不一样的是,璞玉这回吧嗒着嘴居然吃的特别香。
冯夜白奇怪,拧拧璞玉的脸,“早上不是还嫌你姨娘做的难吃吗?这会儿怎么嚼的这么香?”
璞玉哼哼着瞪了眼冯夜白,没说话,走了,捧着碗,吸溜吸溜的,喝的那叫个香。
冯夜白拿起勺子,抿了口烫,居然还不错,“这还是我媳妇儿吗?厨艺进步的叫人有点儿难以想象啊。”
沉央沾沾自喜,“那是自然,今儿这汤是用鸡汤煮的,自然鲜美。”
冯夜白问,“哪儿来的鸡?”
“你留下的侍卫帮我打的野鸡。”
“那鸡呢?只有鸡,那鸡肉呢?”
一不留神就陷就能套里去了。
冯夜白是不相信,沉央煮了鸡汤能一个人把鸡肉全吃了一块儿不给他留。
顺着沉央的视线王璞玉那儿看,果不其然,在璞玉脚边儿看见了一溜鸡骨头,大大小小,还有没啃干净的。
“行啊你个小兔崽子,你还吃上瘾了是不是?一块儿都没给我留?”
璞玉张嘴就有理,“是姨娘说这些都是给我的,让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种事还是不要跟他理论的好,一个小孩儿,冯夜白要是真的跟他计较,不就显得太小心眼儿了吗?
沉央拉了冯夜白一把,看眼璞玉,满脸担忧,“他今儿一直嚷嚷着要找他娘,再这么下去我估摸着是瞒不了多久了,你那边儿怎么样?今天进宫去了吗?顺不顺利?”
冯夜白说不大顺利,“太后今儿才下的懿旨,说是只有得了皇帝传召的人才能进宫,连随从都不能带,蒋玮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太后有意要削减蒋玮的势力,蒋玮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也不容易。”
沉央心急如焚,“那怎么办?我们今儿去上山打野鸡的时候,听山上的猎户说宿王好像有败了,现在已经被逼到了关口,说是不久之后就会该打到蒙城了。“
宿王势力大不如前,又加上丧子之痛,军心不振的,打成现在这样已经很难再恢复成之前那般战无不胜的时候了。
冯夜白很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可越是现在这种时候就越是急不得,这种事情急不来,越是急就越容易出错。
女人总是要比男人敏感些,冯夜白现在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冒险,沉央心里总是不安的很。
冯夜白拥着沉央,无声安慰。
沉央环住冯夜白的腰身,默默靠在他怀里,“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照顾好自己,你安全了我们才能安全,我什么都不求,哪怕最后你当不了皇帝我也爱你,我不想你去冒险,你都不知道,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及时因为担心你。”
冯夜白在她头顶亲一口,“行了我的管家婆,你放心吧,我跟你这辈子还没过完呢,舍不得死,你就放心吧,最后赢得一定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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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0章什么叫不要脸
璞玉看见这两人又抱在一起了,鼻子里哼一声,掐着腰,站在旁边说沉央,“姨娘是坏人,姨娘骗我!”
沉央忙蹲下来问她,“我怎么骗你了?姨娘怎么变成坏人了呢?”
璞玉撇撇嘴,说话就要哭出来,“姨娘今天还说要嫁给我呢,你说你会跟我回家的,现在你又抱着这个凶男人,姨娘是骗子。”
这话一说出口,冯夜白也是一脸的阴霾,“你还应承过他这些?我在外面的时候你还答应过他什么?”
沉央颇有些有口难辩的意思,在两人之间来回周旋,很有些力不从心,“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跟你解释,他.......他还是个孩子,我怎么可能,就是他一直哭,我没办法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