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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陈长庚抱着枕头面无表情:“睡不着”垂头低声“我怕”
  麦穗以为他想起去年那个村子的事,无奈往床里挪了挪:“上来吧”
  陈长庚脸色一喜,把枕头放在麦穗旁边麻溜上床,环腰揽住麦穗蹭了蹭闭眼。
  麦穗被蹭的没脾气,睡意朦胧的嘟囔:“你赶紧长大娶媳妇吧,受不了了。”
  话没说完麦穗就睡着了,陈长庚楞了一下,娶媳妇?他才多大娶什么媳妇。把乱七八糟心思扔一边,又轻轻蹭了蹭麦穗闭眼秒睡。
  金虎军同时换四个新司库,廖成召集所有司库会议,一来认识,二来请老司库讲经验。
  陈长庚去的时候,里边乱七八糟坐了许多人闲聊。挑一个角落坐下,旁边是个三十多岁络腮胡粗壮汉子,正和另一边一个四十余岁汉子说话。
  “你昨天不是刚去城里找你老相好,怎么还是一脸红,燥气没降下来,是不是不行了?”四十多岁的汉子开玩笑。
  “哎,别提了,小桃红来事了弄不成。”
  “女人来事有什么稀奇,哪个女人不来?咱可以……”四十汉靠过来笑的不怀好意,一字一顿“碧血洗银枪。”
  女人来事,女人来什么事?身边有一个女人的陈长庚,立刻觉得这个事很重要。轻轻嗓子拱手:“大叔,女人来事是什么?”
  络腮胡回头一看嗤笑:“个小破孩子,毛都没长齐瞎打听什么。”
  陈长庚挂着十足求学的诚恳,被晾在一边,就见络腮胡又转过去:“别瞎说,女人这个时候最娇贵,得爱惜。”
  陈长庚到底没明白女人来事是什么,只知道这个时候女人很娇贵得爱惜,不能碧血洗银枪。可什么是碧血什么是银枪还是不懂,他直觉这是很**的事,不能随便问人。
  女人来事是什么呢?陈长庚围着麦穗深思,一寸寸从眼睛、鼻子、嘴巴探寻,没发现麦穗有什么跟自己不一样。
  不对!麦穗……长了,那也不对,碧血呢?或者碧血是男人,银枪指的是……陈长庚眼睛向下盯着麦穗前胸,尖尖的好像有点那意思?
  麦穗被陈长庚看的发毛,站起来绕着陈长庚往外溜:“我去找吴叔夏哥他们玩!”说完撒腿就跑,比兔子蹿的还快。
  陈长庚气结,整天出去鬼混不沾家,有点女孩子矜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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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麦穗回来的时候,陈长庚正在纸上誊写《占元》,他想趁记忆犹新时把《占元》默写出来。麦穗没有打扰陈长庚,轻手轻脚提走茶壶到伙房要壶开水,回来轻轻放到桌上。然后轻轻走到床边坐下,把纳了一半的鞋底捡起来。
  陈长庚从忘我之境醒过神,听到‘嗤嗤’轻微细响,转眼看见麦穗坐在床边低头给他纳鞋底。他近来长得很快,鞋子过不了几个月就穿不上。
  陈长庚把毛笔细细在砚台刮了刮放下,抬眼眼里只有麦穗。他觉得库兵的裲裆铠有些碍眼,要是麦穗穿着袄裙斜坐在床边做针线该多美。
  不自觉就想的有些入神,还是家里小院,麦穗穿着浅黄碎花斜襟袄,绿色百褶裙,斜坐在炕沿依着炕柜给他缝外袍。最好百褶裙下露出一只绣花鞋……
  “傻笑什么呢?”麦穗拿针别头油,无意发现陈长庚傻乎乎看着她“写完了?”
  “嗯”陈长庚低头收拾表情,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为了不显尴尬陈长庚站起来,把桌上写好的纸页一张张叠整齐。
  麦穗放下针线笑嘻嘻,整个人鲜活起来。凑到陈长庚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颗煮鸡蛋,献宝:“吴叔偷偷留给我的”弯弯的眼睛满是快乐。
  “咱两一人一半。”在桌沿上磕一磕,细细碎碎剥掉深色蛋皮儿,露出细滑白嫩的鸡蛋。
  麦穗勤快嘴甜以前就得吴兴德喜欢,现在离开了也有事没事过去帮忙。伙房从吴兴德到大夏、阿满没有不喜欢的,吴兴德更是常常给她留点零嘴。
  “我每月粮饷有四颗鸡蛋二斤肉,你想吃提前去伙房说。”陈长庚没接麦穗掰开的半颗鸡蛋,推过去“你吃。”
  麦穗趁陈长庚不注意塞到他嘴里,笑嘻嘻:“一起吃”
  嘴里鼓鼓囊囊嚼着鸡蛋,麦穗抱怨:“廖将军也真是的,你做书记的时候明明在伍百户那边,做司库干嘛分到陈千户这里?人头不熟不说离吴叔他们好远,每次走半天才能到。”
  陈长庚嚼两口随便咽下去,随手提起桌上茶壶给麦穗倒水。其实麦穗的问题他也暗自琢磨过,按照军营编制,每一个千户下辖两个司库,也就是说一个司库掌管五百多号人吃穿。
  伍百户是陆千户下属,他在陆千户的库房做过三天书记,按惯例继续在那里做司库最合适。他不明白为什么廖成,把陈千户的司库调走换成他。
  陈长庚猜测廖成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无可奈何。再者其实陈长庚更喜欢陈千户这里,陈千户为人严肃军纪严明,不用想着人情利益,一切按军规来就行呆着更舒服。
  麦穗咕哩咕嘟喝完水,看看桌上陈长庚写的一叠东西:“你这样不看书行不行?”
  “我在默先生《占元》想要《夏小历》《律历志》参考比对星象方面,还想要《水经注》比对地里水文。”最好能有一幅大周堪舆图,可惜这东西花钱也买不到。
  “那得好些钱吧,咱们下个月粮饷够不够?”
  “够”
  麦穗心思一闪笑眯眯靠近陈长庚:“长庚~”甜腻腻的调子让陈长庚浑身发麻,瞥了一眼弯起眼睛讨好的麦穗,愣是稳稳站住,颇有大男人气度调子沉稳:
  “下月带你一起去。”
  “长庚真好”麦穗立马笑成一朵太阳花灿烂明亮。这样快乐的麦穗,让陈长庚心里甜的冒泡泡。
  晚上睡觉麦穗贼兮兮取出一套布甲:“看,我让吴叔帮忙弄到的。”她自己的换裲裆铠时收回库房了。
  “你要这个做什么?”
  “穿啊”麦穗脱下身上裲裆铠准备套布甲,却发现举不起来。布甲被陈长庚拽住,他问:“穿这个睡觉你不难受?”
  “那有啥法子,谁让你非跟我挤一块儿,男女有别咱们也得避避嫌不是?”
  咋不见你跟那些野男人避嫌!陈长庚气的冒烟,耐着性子想了想:“这布甲跟衣裳有多大区别,咱们都穿着衣裳呢,没事。”
  打死陈长庚也不会再说:没人知道就没事!
  行吧,反正一起住了几年麦穗早就麻木了,麻利扔掉布甲上床睡觉。陈长庚也跟着上床先闭眼默书,再睁眼麦穗已经睡沉。
  心里的疑问再次浮起来,盯着麦穗胸前,尖尖一点微微顶着松垮垮里衣。
  嗯……应该就是了,那碧血呢。陈长庚想起‘一腔碧血照丹青’也许是说男人热血?
  来事又是什么呢?女人都会来事儿,弄不成?陈长庚想起络腮胡子后半句,什么弄不成?
  夜渐渐深了,陈长庚带着满脑子疑惑慢慢入睡,军营苍穹之上,半弯新月流水一样银光洒满大地。
  第三天吃早饭,陈长庚捏着馒头,忽然狠狠敲了自己脑门一下。
  “怎么了?”对面麦穗一手筷子一手馒头奇怪,她还收回筷子伸手,想要摸摸陈长庚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陈长庚面无表情避过,淡定夹一筷子菜到嘴里。手里捏着馒头,心里懊恼的要死:怎么会这么蠢!哪个女人的胸会像枪?银枪也不行。
  所以问题又回来了,一、来事是什么,二、碧血是什么,三、银枪是什么,四、什么事弄不成?
  这些问题也就罢了,问题是麦穗整天往外疯跑,抓都抓不住,就不能做针线陪他吗?
  晚上也让人烦麦穗夏天嫌热,睡着睡着就把陈长庚踹下床,按住手脚都不行。夜里如果你听到‘咚’的一声,就会发现陈长庚站在床下瞪睡得四仰八叉的麦穗。
  愤愤爬上去,按住手脚继续睡!
  日子就在少年的烦恼和被踹下床中一天天过去,一直到七月初五早上。天刚下过雨不久,早晨还挺凉爽陈长庚也没有被麦穗踹下床,舒舒服服在床上醒来。
  睁开眼看看怀里背对自己睡的正香人,眼里是自己不知道的温柔,一寸寸扫视,像是雄狮在巡视自己领土,充满爱意和霸气。
  !!!
  那是什么?陈长庚头皮发炸看着麦穗身后血迹。
  “麦穗、麦穗你流血了……”话没说完,脑海里曾经拨不开的迷雾似乎要隐隐散去。
  麦穗醒来顺着陈长庚又恐又惊的目光看下去:“血?”然后看到自己裤子。麦穗睡的迷迷糊糊大脑,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在姚家时,好像听黄大娘说过女孩儿长大会有这个。”
  不用再疑惑,陈长庚已经知道什么是碧血,问题还出在麦穗身上。
  “我知道长大会有这个,问题是有这个咋办,总不能这样出门吧?”麦穗‘灵机一动’恍然大悟“怪不得女人要穿裙子!”挡住别人就看不到了。
  陈长庚气,真笨:“乡下姑娘妇人有许多常年不穿裙子。”
  “那这咋办呢?”麦穗低头看着发愁,因为她坐起来的缘故小腹一热,陈长庚眼睁睁看着血色迅速蔓延,看的脸色发白:“不行,这肯定有法子。”
  花大娘今年五十多岁,花白头发梳的干干净净,因为家里儿子媳妇能干孝顺,孙子读书有志气,所以看着格外周正慈和可靠。
  这天早上儿子儿媳出去干活孙子上学,花大娘坐在门口纳鞋底,门上来了两半大小子。
  “大娘,我家里没长辈,姐妹那个来了该咋办?”
  花大娘抬头看,说话是大的麦色脸庞眉眼俊俏,笑嘻嘻挺招人喜欢。旁边跟了一个小的,白净小脸漂亮的很,就是脸色不好神情别扭。
  得,大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可是活了五十多岁的人啥事没见过,一看就知道小的是小姑娘扮的。再看陈长庚花大娘心疼噢:这么小就来了可怜哟,瞧这单薄小模样再看看胸……还是平的。
  花大娘是个麻利人把鞋底儿往板凳上一放,拉起陈长庚就进院子:“走,大娘教你。”
  ?陈长庚懵了,回头看麦穗‘为什么拉我不是应该拉你吗?’
  ‘许是大娘觉得你聪明好教?’两人眼神交流。
  花大娘拉着陈长庚快言快语:“看你哥干啥他个大男人懂什么。”
  麦穗站在院门外,羡慕的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屋里。大娘好厉害,看一眼就知道长庚聪明,莫名崇拜。
  屋里陈长庚看花大娘拿出一条细长布带,连着絮絮落落细带子从里屋出来。
  “来,把裤子去了大娘教你用。”
  !陈长庚先是惊,然后气的脸色铁青,我哪儿像姑娘了?再然后拽着裤腰脸色爆红:“不,不用”花大娘热心的要帮他去裤子。
  简直咬牙切齿:“大娘从外边比划就行”
  “真是小丫头脸皮薄爱害羞。”花大娘宽容的笑笑,把骑马布伸向陈长庚。
  不要问骑马布勒上去是什么感觉,陈长庚想死!偏偏花大娘热心,往上提紧:“这个要紧紧贴着,不然会漏。”
  陈长庚想死
  陈长庚想死
  可更让他奔溃的是给麦穗教怎么用,就那几根带子麦穗死活理不顺,只能示范。陈长庚提着骑马布贴近,怎么也控制不住脸颊爆红,却只能弯腰给麦穗示范怎么用。
  麦穗薄薄的夏裤贴在陈长庚脸上,轻轻一丝腥味萦绕在他鼻端。陈长庚弯着腰的手都在颤抖,僵硬着死活做不出下一个动作。
  “你快点啊磨磨蹭蹭干嘛,不会是没学会吧。”麦穗嫌弃。
  麦穗是个大傻瓜!陈长庚气。眼睛一闭骑马布紧紧勒上去,语速快的像是后边有狼在追:“这个要紧紧贴着不然会漏,带子要系紧。”
  原来是这样用,后知后觉麦穗脸红了,像是一滴红色颜料滴在水里,从脸颊迅速蔓延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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