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察觉
出了宫，洛青鸾信步闲庭，慢慢的走在大街上，她也没有急于回到院落去。陈子秋的伤势也差不多了，她也不用急着去百草堂。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洛青鸾心头那点被阴谋诡计弄的有些晦暗的心情又变得明亮起来。
又过了两天了，也不知道她上次交给姜老先生的那些小故事销量如何。
沿着百味书斋的位置，洛青鸾径直朝前走去。刚拐过弯，眼看百味书斋就在前头了，洛青鸾忽然停下，倚靠在隔壁的米铺旁，悄悄朝前打量。
她竟然看到了南宫煜！
他正在百味书斋里，若非她刚才躲的快，刚才南宫煜回头扫过的那一眼，只怕就要看见她了。虽然早就知道南宫煜来了东宛京城，可现在真的看到他，洛青鸾才觉得放心。
一想着南宫煜是被纳兰夜逼着来到东宛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她回去，洛青鸾心里就觉得好笑。只怕这个时候，南宫煜一定找她非常焦急了吧？要不然怎么他手里拿着书在翻，眉头却紧锁呢？
洛青鸾可是和南宫煜非常熟悉的，他的每一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她基本上都能够猜出几分。如果是往常，像南宫煜这位西楚国二皇子来说，一向是享受惯了的，怎么可能在看闲书的情况下还会愁眉不展呢？
只怕他是找不到自己，烦闷中找点儿乐子来排遣心情吧？
也想看看南宫煜究竟在干什么，洛青鸾悄悄的朝着前凑了凑，小心翼翼的走到书斋旁边，从侧门的窗户外朝里望去。
南宫煜手里拿着一本蓝色的封皮小册子，看样子应该就是才上市的新书。可他却在跟姜云海纠缠，反复说着什么告诉‘我好不好兄台’，又说‘他不是来抢生意的’，等等这些话。
姜云海又是无奈，又是无语的样子，知道南宫煜是客人，又不好得罪，但他的确又做不了主。
直到后来，南宫煜直接从怀里摸出银票，朝姜云海手里塞去，后者实在没办法了，冲着他做了一个揖，一副赶瘟神的样子将南宫煜请出了门。
哈哈，洛青鸾看的真是忍俊不住。原来南宫煜也是在找江云海打听着新的故事的作者啊？可他竟然不知道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可惜他没看见。
不用说，洛青鸾就知道只怕是南宫煜看上这个会写故事的人了，想要囊括到自己麾下，为其效力。南宫玉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但凡发现人才，就想笼络到自己名下，有如当初她给南宫煜的梦仙楼出主意，他就用分红的方式，将自己和她绑在一起。
眼下他显然是故伎重施了，谁知道姜云海却是油盐不进，纵然他再给了银子，却也根本套不出话来。
洛青鸾暗自庆幸，好在当初她给姜秉文说了，不能泄露她的消息，更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只怕姜云海经不住软磨硬泡，还真的把自己的消息告诉南宫煜，那可就不好玩了。
一直注视着南宫煜的背影，看他消失在前边街头的拐角处，洛青鸾才走到了百味书斋的门口。她并不打算现在就和南宫煜见面，还想让他急一急，至于什么时候，那就看她心情了吧。
姜云海正松了一口气，好容易打发走了那缠人的客人，正想去做事呢，谁知一转眼就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站在门口，不正是洛青鸾吗？
姜云海眼睛一亮，连忙朝洛青鸾招手：“洛姑娘快，进来。”
等洛青鸾走进书斋大堂内，姜云海立即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洛姑娘，我可没有告诉那人你的事，我看那人虽然长得一票人才，出手不凡，可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儿。”
这也是姜云海担心的地方，他真的是把洛青鸾当成姜家的大恩人了，既然洛青鸾不愿意表露身份，那他自然会帮其隐瞒。而且南宫煜毕竟是个年轻男子，而洛青鸾又是个年轻姑娘，他可不确定若是南宫煜知道了洛青鸾的身份，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虽然是姜云海有些防范过头了，但也不得不说他这是为洛青鸾考虑。
洛青鸾当然不会告诉姜云海她认识南宫煜，只淡淡一笑：“姜公子，多谢你了。”
“不妨事，不妨事，这是应该的。”姜云海连忙摆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笑逐颜开的拿起面前那一叠蓝皮线装书，对洛青鸾道：“洛姑娘，你还不知道吧？你写的这批新书一上市，销量简直是大好啊！这两天我们已经卖了一千多本了，今天父亲没来书斋，就是准备找人加班加点，再赶印一批出来呢。”
这还不止，姜云海很是兴奋的说，昨晚还有个书商连夜找到他们，商谈合作的事，想要包下百味书斋以后的每一个批次的新故事。
只是姜炳文都和姜云海不太确定洛青鸾后续故事的情况，一时没有答应，今天看见洛青鸾来了，姜云海正好给她说起这个事。
洛青鸾大致算了一笔账，笑道：“现在不过才刚开头，几千两银子不过是小事儿，等到后面百味书斋有这种新奇的故事书出售，彻底被人知道了，那时候才是赚大钱呢。”
一听洛青鸾的话，姜云海显然明白了什么，惊喜道：“那洛姑娘的意思是……”
“姜公子放心，既然这么生意如此好，那我自然也不愿错过，对吧？”洛青鸾微微一笑，“放心的答应客人吧，以后只要有人来说这方面的生意，尽管答应下来就是。只要调查对方的背景，人品可靠、诚实信誉就可以了。至于故事的内容，包在我身上。”
这一直是姜云海父子二人担心的事，毕竟洛青鸾是外人，而且身份不明，虽然暂时帮了他们百味书斋，但洛青鸾什么时候要走，或者被其他书斋挖走，他们也是预料不到的。如今洛青鸾正式表明态度，姜云海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彻底松了一口气。
眼看书斋的生意不错，洛青鸾笑道：“姜公子还是赶紧再请两个伙计吧，书斋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到时候你会忙不过来的。”
姜云海赶紧答应了，见洛青鸾要走，毕恭毕敬的将她送到门口。
虽然刚才洛青鸾没有和南宫煜见面，但她现在却想去南宫煜的铺子看看。
上次去如意阁的时候，洛青鸾还被人嘲笑了一番，若非箫凝玉正好出现，只怕她脾气上来，还可能惹出什么事。今天她却不打算去了，直接转道去天衣阁。若是南宫煜也恰好就在天衣阁，那也算是天意，不如就免了南宫煜这两天的焦虑吧。
东宛的街头实在繁华，人流如织，洛青鸾已经很小心走在路边了，没想到迎面却走来一伙人，差点撞在她身上。飞快的闪身躲开，洛青鸾关键时候避了过去，一看却是五个大汉，身穿劲装，身材精壮高大，有点像有钱人家的护院保镖，或者是侍从一类。
她还以为这几人有急事赶路，这才没有注意到她，洛青鸾闪身站在路边，侧身让过，没想到其中一个人却盯着她看了半天，眼神明显异常。
洛青鸾心头一跳，她出门的时候都会装扮的很朴素，只是容颜却没有改变。这里毕竟是东宛的街头，认识她的人几乎没有，若不是以前的熟人，根本不可能认出她来。
可为什么这几人却如此古怪的看着她呢？
心里才冒出这个疑问，洛青鸾就生出了警觉，但出乎她的预料，这个大汉冲着她看了一眼之后，立即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招呼其余几人走了。
刚才那古怪的眼神犹如是她的幻觉一般，洛青鸾看着这五个大汉离去的背影，顿觉有些不对头。难道是自己多疑了吗？洛青鸾有些后悔，今天没有让徐巍和许莲跟着自己一起出来，若真的有人对她心怀不轨，只怕她没什么能力反抗我。
这么一想，洛青鸾顿觉安全重要，也没有心思去找南宫煜了，直接匆匆回了小院。
果然，之前发现洛青鸾那一队人中的男子到了地头，很快写了一纸密令，片刻之后一只灰色的鸽子展翅冲天，消失在天幕中。
……
于此同时，就连洛青鸾也没有想到，韩逊依旧没有放弃对她的寻找。
北越皇宫中，韩逊身着龙袍，面色阴沉的坐在御案后。面前的笔架被夕阳投射出长长的阴影，将他面前画的一张美人图从中一分为二。
凝视着这张画像中的美人，显然执笔者对这女子有很深的感情，描绘的栩栩如生。画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眼神微微带着一抹冷傲和狡黠，犹如见到猎物的猎人。一身白衣，宛若凌波仙子，手中却有一枚银针，显然就是洛青鸾的画像。
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没有找到她。仿佛过了那一晚，她就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难道她真的死了吗？
韩逊不愿相信，他死死的凝视着面前的画像，手指一寸寸抚摸着，仿佛这样就能真的触碰到他心中那个挚爱的、念念的不忘的女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对洛青鸾起了执念，仿佛不能彻底得到她，他整个人就像缺失了一块，内心的焦虑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填补。试过夜夜笙歌，纵情在嫔妃的温柔里，就连他最讨厌的白依璇，他也和她睡了几次，可根本没有用。
他就心心念念着那个让他痛苦的女子。
“青鸾……你在哪里……”喃喃自语，韩逊仿佛痴了，直勾勾盯着画上的人像。
蓦地，身旁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直接将那画像一扯，顿时撕成两半。
“韩逊，你疯了是不是？不上朝，就在这里对着一张画像，外面文武百官都在议论什么，你知不知道？”白依璇一脸阴郁，咬牙切齿的撕扯着手中残破的画像，浑然不顾韩逊那几乎杀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