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收拾残局
原来准备要承受的震怒没有发生，在杨晨东的示意下，杨二也找了一件军大衣给虎芒披上，然后大家随着六少爷一起入了城。
虽然说只是离开了短短的三个月，但城中气氛已然发生了一定的改变，没有之前那般的喧闹，便是大街上走动的百姓似乎都少了很多，这就是打了败仗之后应该有的反应和结果。
对此，杨晨东都看在了眼中，但确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队伍一直来到了杨府，肖峰团也被安置到军营之中后，在府中的大厅中，虎芒、追风、苏合三位团长皆是双膝跪倒在地上，聪明的他们心中清楚，这一刻才是六少爷问罪之时。
杨晨东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他们，不过就是为了给他们留面子而已，毕竟都是带兵之人，如果被责骂的太狠了，还是当着下属的面，这并不利于他们以后去带兵和指挥军队。
没有了外人，杨晨东很随意的寻了一张椅子座下，目光只是向着跪地的三人扫了一眼之后，便道：“都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从电报中已经知晓了大败，可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并没有说明。没有了解就没有发言权，杨晨东倒是很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打败了虎芒他们的，毕竟一切的阴谋诡计，最终还要看自身的实力。这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不管如何的能算计，想要正面打败一个二十岁的壮汉，那也是难以办到的。
“事情是这样的...”虎芒主诉，一旁的苏合和追风两人补充，事情的经过就此清晰的展现在了杨晨东的面前。
漠北蒙古所部突然向迤都城大举进攻，对外所称的原因是他们出卖了情报，出卖了漠北蒙古所部，他们是来寻仇的。原本就心虚，在加上兵力远不如对方的迤都将军牧仁明智的选择了离开，让出了城池。事情传到了始城之后，虎芒就召集军官们开了一个会，经过讨论最后研究决定，拿下迤都城，减轻这个随时可能对他们存在的威胁。
决定出兵之后，相应的军事计划随之展开。以独立师正面进攻为主，副师长忻鸿海带队率八个营以及新兵一团执行任务；左侧以骑兵加强一团为主攻，团长追风带队，新兵二团随军行动；右侧以鞑靼骑兵团为主攻，团长苏合带队，新兵三团随军行动。全数共一万六千余人向迤都城发起猛攻。
师长虎芒，率领独立师余下的八个营以及徐云胜的侦察营和后勤团留守，负责城中的治安以及大军的补给。
连三个新兵团都派上去了，这本身就可以说明问题了。这原本应该就是一次练兵行动，是带着新兵去体验战场上的气氛，让他们可以更快更好的适应这种环境中去。
不过就是一个迤都城而已，面对的又是在自己手中一败再败的漠北蒙古所部，当真没有人将他们放在眼中。而事实也证明，攻下迤都城并没有用多长的时间，大军仅仅是一个冲锋就将敌人吓跑，占领了那里。而一切的变化就从这一刻开始发生，就在大军占领了迤都城，正在欢呼胜利的那一刻，突然间城中一场接着一场的爆炸之声响起，接着就是冲天的火焰高高燃起。
丝毫没有任何防备的雇佣军被打了一个正着，爆炸和火焰吞噬着他们的性命，打乱了他们的战斗队形，事后统计，仅仅是在烈火之下被烧死和炸死的战士就高达近五千余人，除此之外，至少还有两千多战士被烧伤和炸伤。
混乱不仅仅到此结束，就在爆炸声响过，大火熊熊燃烧的那一旋，迤都城的四面八方，出现了数不清的蒙古骑兵，他们一边放着弓箭，一边向前冲锋着，就像是沙漠中的龙卷风一般，强势涌来。
丝毫没有准备，在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战场极其混乱的场面下，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蒙古骑兵，雇佣军的阵脚慌乱了。战场之上，出现了一面倒的形势，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虎芒还抬了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杨晨东说道：“将军们还是很勇敢的，很多已经被烧伤的战士他们主动的担负起了掩护的任务，像是第一骑兵加强团二营长高旦华，他正处于火海之中，全身被烧伤的面积达到了四成以上，但他依然是举着马刀带着战士们向敌人冲去，最终战死沙场。这一战我们阵亡一万战士，伤兵四千余人...少爷，都是我的错，我指挥上出了错误，您惩罚我吧。”
说到最后，虎芒将头猛然一次次的向地面上磕去，很快额头上开始流血，一滴又一滴...
“够了。”沉闷的大厅中终于传来了杨晨东带着咆哮的声音，“你们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战死沙场上的将士们，你们可知道，他们的死会给多少的家庭带来痛苦和一生都抹不掉的伤痛吗？”
这般一吼，虎芒也不敢出声了，只是低着头哭泣了起来。一旁跪着的追风和苏合脸上也是十分的难看，这一次主要责任在统军的虎芒身上，但做为他的副手没有制止，没有发现问题所在，同样是罪责重大。
房间中又一次的安静了下来，杨晨东在喊出这一句后，胸口是不断的起伏着，显然着是真的被气到了，这一切看在了杨二的眼中，他也是十分的担心，上前一步小声的说道：“少爷，保重身体，气大伤身呀。”
“哎。”这一劝，换来的是杨晨东的一声长叹，随后就摆了摆手，“罢了，这一次你们的确有责任，但这大火从何而来的，漠北蒙古部落又是如何让你们引火烧身的，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来问你们，可查清原因成在了吗？”
“啊！没...没有。”虎芒再一次抬头，只是脸上的羞愧之色更重了。
这个结果似乎在杨晨东的意料之中，他也能够理解，仗败到这样的程度，大家想的只剩下怎么守城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看顾其它呢？索性他也就不在就此说什么，只是就这一场败仗做了总结，“你们三人身为高级军官，各记大过一次，罚俸禄一年，如有再犯，革去军职，有没有意见？”
“没有。”虎芒三人听后身体就是止不住的一阵抖动。记大过呀，这可是很严重的警告了，按着规定，如果一年之内，在犯什么事情的话，那就真的要与军队无缘了。只是相比于那些死去的战士们，似乎这个结果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好了，还是那句话，打仗没有永远胜利的。今天失败了，要总结经验，下一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便是，现在我们还是想一想怎么把军心士气提升起来吧。你们刚才说，战斗中大家的表现还不错，可有什么例子可寻吗？”杨晨东罚也罚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事业还要继续的干下去，总不能因为失了一场败仗一切就停止不前了。
“有，有的...”虎芒抬起了头，把自己听到的，了解到的一些事情马上就做了口头的汇报。一个新的思路也随着这些汇报在杨晨东的脑海之中开始成形。
杨晨东进入始城之后的第三天，家眷也来到了始城之中。
没来之前，她们就听说了不少关于这座城池的事情，可一切都只在想像之中，但当真的一入这里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惊叹之声便很自然的由口中发出。
始城比起北明京师，自然是会差上许多了，就是比起宣府这样的老城也还要差上一点，可是走过了雪地，看过了白茫茫的草原，还能在这里看到如此一座大城，相比之下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只是过了两天的时间而已，城中街道上的百姓已经开始增多了起来。长生天的信使回来了，战神回来了，这就像是给大家打了一剂强心针一般，让城中的百姓重新的看到了希望。
如果说杨晨东的回归，算是一种精神刺激的话，那这两天发放到百姓手中的将士阵亡抚恤金就是实实在在，可以看的见，摸得到的好处了。
杨晨东一声令下，城中的府库打开，里面堆积的存银被拿出了大半，用来支付给阵亡战士的家属和亲人。当这些真金白银被雇佣军堂而皇之的送到了那些蒙古百姓的军属中时，震动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
蒙古人被说成是马背上的民族，说的就是因为他们从小开始接触的就是弱肉强食思想，讲究的就是强者为尊，强大者享受一切，得到一切。而做为弱者，甚至是死者，不管他们生前是多么的厉害，但在死后就是一堆白谷而已。便像是当初的成吉思汗，他在父亲死后，也着实过了好几年的底层生活。
强者享受一切，死者有灰飞烟灭，这似乎已经在草原上形成了一种铁律。可是现在，杨晨东出手打破了这一切的规律，死亡的战士们，家属们得到了优厚的金银补偿，虽然这并不能让死人复活，也无法让一些人就此忘记失去亲人的痛快，但总要好过比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强吧，尤其他们得到的还不少，死去的战士，每人最少都是五十两的抚恤金，有军官身份的，得到的只会是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