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前几日路过四川唐门,结果唐门门主也说不认得展昭所中何物,白玉堂心里更是紧了紧,也没多歇着,看了自己的小师妹,然后冷着笑给师父去了信,带着展昭就快一日慢一日的往飞沙渡百草谷行去。
  今日早上起来的时候,那猫看着秋高气爽,不知道那里来的兴致,要和自己赛马。本来是担心猫儿身子,可是看见那一张笑脸,迷迷糊糊就应了,看着那蓝色的身影马上驰骋,还是那般风华俊朗,心里泛着些酸。也提不起心思追赶,就走在那人马后,能见着这背影,尽管消瘦单薄,也比那日躺在自己怀里无论如何都唤不醒强了不止百分。又一想到,这些时日,那猫儿胃口一直不好,似乎内劲也一日不如一日,早起练剑,自己怎么能没有察觉。更何况,猫儿虽然是不说,自己成天就在猫儿身边怎么能觉不出来,果然是一日不如一日的虚弱了。但是夜里睡得越加的沉,呼吸竟然会越来越短。想起魅离死前说的,花也只能保展昭一年生命,摸着怀里的竹筒,这真的是唯一的希望了。只想着快些赶到百草谷,快些让猫儿恢复健康,纵使自己疼死也无怨,可是,每一次见猫儿苍白的脸色,就不愿赶路过急,那人便是咳嗽一下,自己都得惊心半天。
  玉堂,我还好。咱们再走一段。
  玉堂?耗子小白五弟玉
  原来自己竟然想的出了神,看着那猫睁着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五爷淡淡一笑,猫儿,歇一歇,听话。捉了那人在自己眼前晃着的手,印在唇上,如愿的看见苍白的脸色上飞过一丝红,然后本来就很圆的眼睛变得更圆。
  甩开被拉着的手,展昭翻身下马,然后往着路边的茶寮走去。幸而现在官道上没什么人,那耗子现在也忒大胆了。想起几日前自己昏迷里听见的玉堂冷得令人战栗的声音,心里泛起一丝微甜。所爱之人能为自己如此,他展昭又怎么能不懂如今身边人的担心。看看日头也在午间,是该吃饭了。附近虽然没有什么酒楼饭馆,但是茶寮中饮些暖茶,那耗子也能少些忧心。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身体的变化自己又怎么能不知道呢。也心急着想要快点康复,但是又知道那蛊要解谈何容易,更何况当时魅离说得清楚,得用玉堂的骨血养上三天,然后用刀刺进心窝取出,这自己也和那耗子说过,万一谁知道那耗子说,莫说是要五爷用肋骨养它,就是要五爷的心肝,为了你这猫儿,五爷都舍得。自己就算万般心疼不愿如此也不及那人一句你若敢有个万一,五爷定然陪你。
  小二走过来,接了马,拉在有草的路边系了,这边展白二人已经坐定。要了一壶热茶,几个包子,白玉堂从包袱里取了一个油纸包,交到小二手上,叫放在屉上蒸热了拿盘子端上来,又放了一块碎银子在桌子上,便看着那猫倒了一杯茶,饮了下去。暖暖的热气让本来无血色的脸上晕开了淡淡的红。
  小二,这最近的城镇还有多远?看的喜欢,也倒了一杯茶,白玉堂看着小二把蒸热的肉片端上了桌子。
  回二位爷的话,前面不远有个镇子,叫玉梅镇,二位赶路的话,至多也就两个时辰?他在这官道边上做的这茶寮生意已经有些年了,现如今这二位可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白玉堂点了点头,小二,飞沙渡离这里还有多远?
  爷是要去百草谷?那前方玉梅镇便是必经之路。过了玉梅镇再往下走五、六日就到了,不过小的看爷这两匹牲口都是好的,约莫还能快些。
  白玉堂笑了笑,把桌上的一块碎银子给了小二,然后就和展昭随意的吃了些热包子,就着茶汤和着肉干也还不错。只是白玉堂看着那猫没咬两口就喝了茶放了筷子,心里不是滋味,但也知道不能逼着他多吃,好在那肉干是在唐门拿的,都是各种补品腌制出来的,这猫一日吃上一点,总也是好的。
  猫儿,不吃了?
  恩,玉堂,还要么?
  够了,咱们今日就去玉梅镇落脚。吃好了就走吧。说着拿了剑,提着包袱就起了身。那小二得了银子自然伺候得更是殷勤,见这白衣的爷起了身,忙解了马拉到路边,服侍这二人上了马,就见一阵尘土扬起,两个人越来越远,没了影子。
  两人沿着官道打马而去,却是不想,突然下起了雨。起先是飞的细小,一丝一丝打在脸上,后来竟然越下越大,两人的衣服很快就湿了个透彻。白玉堂的心里就是一紧,猫儿的身体就想着包袱里再拿一件衣服给那猫披上,于是左手抓了马缰,右手抓下肩上的包袱,却不想,一不小心,包袱全散开了,里头的东西飞得到处都是,别的都算了,偏偏唐门给展昭配的聚露丸也一并飞了好远。
  纵身跃起,追着天上划弧线的药瓶掠去,就见不远处有个山洞,心里一喜,忙叫了那猫,扒开洞口的野草,一看,洞里异常的宽敞,别说是两个人,就连着两匹马也都可以避雨。
  拉着猫儿的手进到能躲雨的地方,也不敢立刻就深入,首先四下里打量洞里的情况。看了一圈,就是个普通的山洞,只是有一堆灰烬,旁边有些枯枝,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大约也是别人避过了雨,连忙拉着展昭进到里面,把两匹马也带进洞中,系好了,就升了火,拿长些的树枝架在石缝间,把外套脱下来,挂上。
  猫儿,冷不冷?走到那坐着有些发抖的猫身边,看着面前的人嘴唇颜色显然不正常,心里泛出一阵一阵的疼。伸了手就解那蓝色的外衫。意料中被一双冰凉的手阻止。
  微微一笑,猫儿,把衣服烤一烤。
  衣服挂在了架子上,包袱里湿透了的其他衣物也都被取出来烘烤,白玉堂看着眼前单薄的展昭坐在火堆边,白得让人心绞着痛的脸色,咬了下嘴唇,走过去,轻轻揽着那人的腰身,然后把那人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微微的颤抖更是刺得白五爷疼得难受。收紧了手臂,在展昭额上印了一吻,猫儿,好点没有?
  恩,谢谢你,玉堂。话未说完,那人却是压了自己的唇,缠绵得几近窒息。
  苍白的脸终于有了红晕,发紫的唇上也开始红润。满意的笑了一笑,看着怀里的人红着一张脸,鸵鸟般不睁开眼睛,了然一笑,搂便搂得更紧了。
  展昭一觉醒来,天已黑透了,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得紧,知道是玉堂,所以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身上盖着几层衣服,暖暖的觉得安心。
  嘘,别动。
  听见是白玉堂的声音,脸上又红了一层。
  玉堂
  猫儿,我就抱抱你。别动。
  恩。
  等白玉堂终于抱够了放开手,展昭坐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脸上又是一红,难道自己对玉堂的信任竟然已经到了这般不设防的地步,也难怪,那人是玉堂
  正鸵鸟的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候,就听了白玉堂咦了一声,然后似乎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一声石门被打开的巨响让展昭一惊。
  玉堂?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第二卷 了,唉。。。大家将就着看吧。。。。
  第29章 活死人肉白骨 2 蛊
  山洞的一面洞壁缓缓的开了一扇两人宽的门。洞里一片黑暗,透着些阴深诡异。白玉堂心里一紧,看着展昭也站到了自己身边,伸手握了猫爪子,微暖的感觉让他一阵心安。
  猫儿,睡够了?感觉怎么样?转身就着手一拽把人拽进怀里,这突然开的一扇门让五爷心里也是一惊,别说展昭现在刚刚睡醒,估计也是惊了一跳。
  抬手把搭在腰上的老鼠爪子拍掉,玉堂,怎么打开的?
  好像是我四处溜达,踩到什么了?松开手,蹲下身子查看方才落脚的地方,果然有机括,一块方形的凸起。正打算伸手,就被展昭一把拽起,你也不看看什么地方,万一还有什么机关唔
  放开唇间温软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力气,红着脸想要挣脱。白玉堂其实本来没打算吻展昭,只是被拉起来,然后回头就看见一双担心的眼睛和不停开合的唇,几乎没有思索就印了上去,直到怀里那人短了气息软了双腿靠着自己支撑才能站住。
  白玉堂,你展昭又是羞又是气,这耗子,这个时候发什么疯。
  猫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搂紧了怀里的人,白玉堂也收起了心里的好奇,走回了火堆边:猫儿,进去看看么?
  咱们只是避雨,还是不要进去了。看着开出来的黑洞,展昭心里有一些莫名的恐惧,似乎里面有什么能吞噬自己一样,潜意识的不愿意进去。
  看着怀里的人脸色在火光映照下越发的苍白,白玉堂拿手探上展昭额头,烫人的温度让他心里又是一紧。扯过铺在地上的衣衫盖在展昭身上,猫儿,你不舒服?
  就是有点头晕。
  只是头晕?
  恩,玉堂,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突然一股香气钻进展昭鼻子里,微微的,让鼻子有些发痒,甜甜淡淡的香味很好闻,但是就是让展昭头晕。
  没有呀,猫儿,你怎么了?猫儿猫儿,昭眼看着展昭脸色越来越差,眼睛慢慢闭了,身子一歪倒在了自己怀里,白玉堂全身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拿手探了一下脉息,并没有任何不对劲,只是明显感觉得到怀里的人体温高得不正常。
  猫儿猫儿
  不管怎么叫 就是叫不起来,白玉堂心里怕得要命,现在又是晚上,外面还下着雨,赶忙把聚露丸倒出来一粒,可是展昭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不得以只能含在嘴里,化了水然后喂过去。
  似乎就是睡着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就是叫不醒。从来觉得黑夜没什么不好的白玉堂迫切的希望天快点亮。
  迷迷糊糊的,展昭感觉四周都是香气,这种香气让他找不到方向,也让他窒息。听见白玉堂一直在叫他,也感觉到他喂了自己一口苦涩的药,明白那是唐门灵药聚露丸的味道,可是不管怎么样,他就是睁不开眼睛,这种感觉让他很是熟悉,就像才中蛊的那会儿,意识很清醒,但是就是没办法开口说话。但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始终有一股让人迷醉窒息的香味,让他透不出来气,只想咳嗽。
  咳咳咳
  白玉堂是从来没有觉得咳嗽的声音如此的好听,那猫嗓子根里的嘶哑咳嗽让他心痛也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搂紧了怀里的人,慢慢的才感觉到有了动静。
  猫儿?你怎么样?是不是醒了?
  咳咳咳疼
  那里疼?那里不舒服,猫儿?赶紧查看怀里的人,这就着火光一看,几乎吓掉了白玉堂半条命,就看见那原本干净的脸上现在爬满了一条一条的金线,顺着血脉经络缓缓流动,抓起那人的两只手看时,也是这样的情况。
  猫儿,那里痛?
  疼
  赶紧把人放平了,扯了全部的衣服盖在展昭身上,白玉堂的心就顺着那些金色的线一丝一丝的痛,看见展昭脸上溢出的汗液全都带着金色,更是喘不过气来。可是现在这个的方方这样的情况,他也没办法做任何的事情,只能这么守着咬着牙再不说话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开始不那么黑,雨夜没有再下,躺着的人早疼得昏迷了过去,白玉堂才见那全身都泛着的金丝慢慢的消退,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展昭身上一样,没了踪影。
  探着鼻息稳定,体温也恢复了正常,白玉堂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扬出的笑有害怕,更多的是宠溺的温暖。看着天渐渐开始亮起来,揪了一夜,提到嗓子眼的心在展昭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算是放下了一半了。
  玉堂,我,你
  醒来就看见自己被那耗子搂在膝上,展昭就觉得这姿势这么看这么别扭。
  猫儿,还痛不痛?
  听见玉堂问,突然就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全身上下噬骨般的疼痛,想来肯定是急坏了那耗子了,看见玉堂两个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夜未眠,连忙摇了摇头,玉堂,昨天晚上我一直闻见一股香味,很甜,让人窒息,后来就觉得全身都痛,我到底怎么了?我记得你看着我的时候像是被吓到。
  没,猫儿,天亮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你这病普通的大夫肯定也看不了,快一点到飞沙渡,五爷也能快一点安心。这个地方他是真不想呆了,就算对那洞里的情况再怎么好奇,现在白五爷也没了一探究竟的气魄,单就这猫儿只在洞口打开的时候变作那般模样就已经吓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白五爷半条命,何况现在猫儿的身体是最要紧的,等那劳什子的蛊解了,有多少密室暗道探不得。何况瞧这猫早不这般晚不这般,偏偏就在这洞里发作,怕这洞里有什么和猫儿身上的破虫子少不了关系,迟早也是要来的,现在把这猫带得越离得远越是安心,昨天晚上那猫痛得昏死过去的样子是生生的绞着自己疯了似地痛。
  两个人整理好包裹衣物,看着一边的两匹白马经过一夜休整也是精神奕奕的站着,便飞身上马,往着玉梅镇的方向去了。
  展昭在路上一直愁着一张脸,他自然是知道白玉堂瞒了自己什么,大概是自己痛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没见过白玉堂吓得发白的脸色,但是那耗子不说,自己也就不能再问。何况他又如何能不明白玉堂对自己的珍爱,尤其是中蛊以来对自己的点点呵护和照顾。
  很多时候,夜里他都能感觉到守在自己身边的人在忍着什么,可是,那个骄傲的人硬是照顾着自己的身体,不愿意离开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到自己。
  若是到了这个份上他展昭再要说自己不感动,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展昭贪恋这一份温暖,但是更多的是,要解这蛊,玉堂得拿命去拼,他舍不得,玉堂原本就是被自己牵扯到种种案件中,现在还要为自己去牺牲这么多么?真的要那这个风流天下,傲笑江湖的人为了自己把命都搭进去么?
  一路上,也并没有听明白白玉堂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块石头压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玉梅镇。
  镇子很小,两条街,有些客栈商铺酒楼。
  玉堂,累了,今天不要赶路了好不好?突然不想赶路了,其实这一路走来就一直是展昭在拖沓行程,他不想走得太快,能慢一日就是一日。越是临近了飞沙渡,他就越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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