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第216章独处
季慎行眉头微微蹙起，一脸无措地看着缩在角落的沈言曦，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言曦从未见过季慎行这般无助的神情，内心深处微微有些疼痛，不过转瞬即逝，她脸上仍旧没有太多表情，自嘲道：“那时候我多期待你能留下来听听我的解释，哪怕你最后依旧不相信我，我也满足了，可是……”
沈言曦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她不想再回忆那些不堪的过往，每次想起季慎行冰冷的眼神和对苏酥的呵护备至，她就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等雨小一点你就回去吧。”沈言曦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看季慎行。
“言曦，我是真的担心你。”这一次，季慎行是发自内心的担心沈言曦一个人在家会出什么意外，一想到刚刚闪电落下，沈言曦险些晕倒的情形，童年的一幕幕就重现在他的脑海中……
儿时的季慎行和沈言曦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大雨中。
那时，仇家眼红季家。将沈言曦拐卖。他们自然不会在乎一个小孩的死活，只是将沈言曦囚禁在小黑屋内，除了日常三餐之外，无人关注照看。，
好在沈言曦便趁着仇家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
傍晚，下人送饭时发现小黑屋的门开了一条缝，这才发现沈言曦逃跑了，他们很快便派人出来寻找。
沈言曦拼劲全力，跑到了一个不算繁华的街角，小小的身躯缩在一家店铺的角落，一道道闪电劈下，她的哭声也从嘤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偏偏这时仇人寻着哭声找到了她，一男一女对着瘦小的沈言曦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外面下着大雨，少有的几个行人都在埋头赶路，没人注意到沈言曦求助的哭喊，唯独一个缩在角落的小男孩，和沈言曦无助的双目对视在了一起。
震耳欲聋的雷电声照亮沈言曦惨白的小脸，更加深了她的无助。
小男孩一阵犹豫后，终于鼓足勇气悄悄拦下了一辆车，车上走下一对夫妇，二人报警后才救下沈言曦，这对夫妇正是收养沈言曦的沈氏夫妇。
沈言曦被救下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着眼皮认真端详着救下自己的小男孩，最后在小男孩急切的注视下，重重的闭上了双眼。
那个小男孩就是儿时的季慎行，后来他被季氏收养，成年后，因为沈家和季家的关系才又见到了沈言曦，也是因为这件事，让沈言曦深深的依靠上了季慎行。然而那时的季慎行已经喜欢上了苏酥，对于她这个“插足者”很是不屑。
回想这些事，又想到刚刚沈言曦的话，季慎行更加后悔。
自己明明是亲眼见到过她受伤的样子，怎么还狠得下心让她跪在那样的大雨中，那时的沈言曦该是多么无助。
季慎行攥紧了双拳，一脸愧疚的看向沈言曦，过往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出现在脑海中，让他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混蛋。
“奶奶……”季慎行偏过头，沈言曦靠在沙发边上，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紧促，不断喃喃自语。
季慎行悄声走到沈言曦身旁，看到她眼角的泪痕，心中一阵抽疼。
“奶奶，我好想你。”季慎行轻轻俯身，听到沈言曦唤着季老夫人，回想起曾经自己误会她，甚至将真正的杀人凶手供在身边，季慎行内心的愧疚与歉意更深了一层。
“混蛋，你还我奶奶！”季慎行来不及躲开，就接下了沈言曦重重的一拳。
“……”
沈言曦猛然惊醒，与眼前脸颊微肿的季慎行四目相对。
“你做什么？”沈言曦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
“呃……”季慎行想替沈言曦拂去泪水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被沈言曦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无措。
逐渐清醒的沈言曦扫了一眼季慎行后，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雨势，随后开口道：“雨已经快要停了，季先生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没准备。”季慎行已经站好并且整理了一下着装，见沈言曦偏着头疑惑地看着他，季慎行尴尬的轻咳两声，解释道：“我今天不准备离开了。”
“季先生什么意思？”沈言曦明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她已经决定和季慎行撇清关系，当然要拒绝他的一切好意。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连续不断的雷雨。”怕沈言曦不信，季慎行特意拿出手机，调到天气预报的界面，展示给她看。
“……”
沈言曦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季慎行。
“言曦……”见沈言曦久久不表态，季慎行站在原地有些为难，如今他不敢再为难她，如果沈言曦不同意她留下来，他就只能离开。
沈言曦抬头看表时，侧目看到了季慎行无措地样子，心中不由一紧，又想到雷电时自己的恐慌，终究叹了口气道：“想留就留，不过在我这里可没人会伺候你。”
听罢，季慎行一脸惊喜地看向沈言曦，只见她又偏过头，靠在沙发背上闭起了双眼。
时钟“嘀嗒、嘀嗒”的转了几圈，直到季慎行听到沈言曦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沈言曦睡着也没有舒展的双眉，季慎行的内心又是一阵酸涩，这些不安和委屈都是他带给这个原本应该幸福一生的女孩的。
季慎行悄然走上前，轻轻抱起熟睡的沈言曦，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言曦，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季慎行唇齿轻启，似是询问，又似是自问。
不知道沈言曦又梦到了什么，清秀的眉头蹙得更紧。
季慎行心角一痛，忙俯下身去，伸出手轻轻抵在沈言曦的眉心处，温柔的抚平她的浅眉。
“呼……”沈言曦似是松了口气一般，长呼了一口气，呢喃着转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