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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车里闷,我们回家谈,你……还有东西落在那儿。”
  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去,沈渡津拒绝得很快:“都不要了。”
  “那回去看看lulu吧,lulu想你。”他不敢对这人说“我也想你”。
  沈渡津听了有一丝迟疑,但很快又正色道:“她会习惯的。”
  lulu可习惯不了,家里每个活物都习惯不了。就连吴叔早上都有时会不自知地冒出一句“沈先生还没喝水”。
  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养成的习惯,早起必须喝一杯温水,有益于身体健康。
  盛闵行简直要被这种感觉逼疯,不然也不会天天下了班不回家就蹲在路口守着。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盛闵行终于放弃,“不回家,这样好不好?”
  沈渡津还在警惕:“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信我这一次。”
  他知道自己现在毫无信用可言,说什么都怕触犯到沈渡津的逆鳞。
  可他们要去的地方,沈渡津一定不想去。
  他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来医。
  ……
  沈渡津最终愿意跟他走,他们来到一幢小房子前。
  云城的郊区很大,这里应该也是郊区的某部分,比近闹市的郊区少了点人气。
  盛闵行领着人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是复缙。
  复缙点点头,特地笑得友好些显得自己并没有恶意。
  沈渡津只觉得一阵恶寒从头窜到底,转头就要走。
  盛闵行拉住他,示意他看旁边那被捆成一团,一开始就被忽视的人。
  “认得他吗?”复缙有些嫌恶地拽过那张背在阴影里的脸,让他正面朝向沈渡津。
  天色已暗,房子上方有盏吊灯,照得人脸上血色全无。
  沈渡津当然认得,他一辈子认得,烧成灰都认得,永永远远忘不掉。
  很多次午夜梦回,这张脸都会定时出现。
  那是让他身败名裂的人。
  现在那张脸的主人也看见了他,咧着一张被复缙扯歪的嘴笑道,“好久不见。”
  “刘褚。”沈渡津沉默地注视着他。
  “不惊讶我为什么在这儿吗?”刘褚丝毫没有被动受制于人的困扰,“看来是早就知道了。既然这样,怎么现在才来旧事重提啊?!”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稳定,后半句时几乎就要暴走,挣扎了几下又被复缙身旁的几人摁下。
  “地方不大,安静点,吵得耳朵疼。”复缙又嫌弃地将他踢到一边去远离自己。
  沈渡津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只问盛闵行:“你带我来,就是让我见他?”
  “他”是谁不言而喻。
  盛闵行:“你不想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实情吗?”
  这话说得毫无保留,沈渡津深深地看了眼复缙,心知他答应自己的事全没做到。
  “我不想知道,”沈渡津很疲倦,并不愿旧事重提,“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
  刘褚与他是当年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刘褚要比他还大三岁,两人出自不同的机构,每每都能在决赛碰上面。
  他们一度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他当刘褚是朋友,刘褚并不这样认为。
  竞争对手永远只能是竞争对手。
  所以才有了后来刘褚给他的赛犬喂食兴奋剂的事。
  齐德当初还手眼通天,不可能查不到,一查到就要通过正规途径将人绳之以法。
  可沈渡津却在关键时刻提出,他不想再这样了。
  他有翻盘的机会,也有重回赛场的机会。
  可是是他自己要放弃,他已经不想要了。
  一切的阴影都来源于齐德。
  他过得并不开心,曾私底下咨询过心理医生,得出的诊断结果一致都是中度抑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这次被人诬陷。
  绷紧的弦容易断,原本的中度抑郁终于恶化成重度抑郁。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无法出门,需要与人交流却无法与人交流。
  最致命的一点,那之后的近两年时间里,他无法再面对“狗”这种生物。
  所以当年在齐德提出他能重回赛场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欣喜,不是沉冤得雪的快感,而是逃避。
  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摆脱齐德的束缚。
  他热爱训犬师这份工作,可一路走来,齐德都在摧毁他这份热爱,使他变得扭曲。
  盛名他可以不要,也不需要齐德为他正名,他只要自由。
  齐德当然大发雷霆,又将他关了三天禁闭,三天里只提供勉强能维持生命活动的食物和水。
  他要自由。
  所以他选择反抗。
  周边都没有可以用来反抗的东西,只有他偷偷随身携带进入禁闭室的一柄弹簧刀。
  ……
  这样的反抗有了显著成效,齐德愿意放他自由了。
  自由是他应得的东西,所以他不会原谅齐德。
  齐德愿意替他抹去过往,在选择新名字的时候,他当然选了沈慧的姓氏。
  还选择了“渡津”两个字。
  意为自渡万丈迷津。
  他是深渊中走出来的人,除了自渡迷津,他人爱莫能助。
  这是他对未来的向往与期盼。
  再后来,他尝试成为家庭训犬师,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是他对自己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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