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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心里胡思乱想着,刘青面上神态自然的和江景行打了招呼,江景行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最近的回避,当着她哥的面,似笑非笑的问她最近是不是很忙,铺子上送来了新的香型,问她想不想去看。
  身为非土著,刘青的脸皮可没江景行想象的那么薄,就算她每天闲的长毛,面对心知肚明的江景行照样脸不红心不虚,顺便把锅给她哥背,然后就看着这对相亲相爱的好基友打太极。
  刘青:乖巧style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腹黑如江景行,也被这对兄妹的无耻打败了,无奈的送他们出了门。
  主要是江景行自己也有些迷茫。他一向觉得自己是喜爱青青的古灵精怪,把她当妹妹一般看待——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当然知道自己心底对青青和六妹的不同,可想起他起初注意到这丫头,就是因为家中没有如她这般可爱精怪的妹妹,才会对她尤为照顾。而且在六妹来江州之前,他们虽是兄妹,相处的机会甚至还比不上和青青,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偏心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江景行从不怀疑他对刘青的兄妹之情,只是他最近委实有些气不平。
  青青的举止并不为过,像她这个年纪,他家中的姐妹早就定亲了,也只有六妹身子不好,祖母和三叔心里疼爱,舍不得这么早定下来。
  侯府规矩大,家中姐妹从定亲起,便开始注意男女大防,即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也不会单独相处,江景行理智上知道青青回避自己很正常,只是有时候看着他们兄妹仍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他心底第一次生出些……委屈?
  大概是因为她的区别对待吧,江景行自认为待她比对自己亲妹妹还好,她若是为了礼数回避自己也无妨,然而瞧她的样子,和延宁的亲密依旧,可见她还是没把自己当真正的兄长。
  江景行心里不平衡,可他端方惯了,委实不喜自己斤斤计较的模样,见着这兄妹俩死猪不怕开水烫,更是无可奈何,只能劝自己大度一点,不要放在心上,面上还是风度翩翩的送了他们离开。
  如果江景行知道李氏急急忙忙把一双儿女唤回家,是为了商议刘青的婚姻大事,恐怕他也不会这么爽快的把人送出门。
  在江景行心里,青青还是小孩子呢,六妹妹都没说亲,她急什么?
  刘青也没想到,她这会儿还在烦恼要不要早恋的问题,她家里就已经开始考虑让她嫁人生子了,简直是疯狂。
  ☆、第141章
  得知祖父急急忙忙唤自己回家的缘由, 刘延宁也很意外。
  和刘大爷他们的惊喜激动不太一样, 刘延宁如今眼界不同以往, 不是因为有了功名, 而是拜了师傅。
  自从成了举人, 刘延宁几乎不去书院,得到江远辰的悉心教导, 他渐渐才发现,师傅教的不仅是学问,更多的是教他时政,朝中局势, 各方派系,甚至经常叫他和景行讨论某些政令见解。
  刘延宁明白, 师傅是在教他如何做官, 做学问难,做官更难。
  古往今来多少状元文人?能够位极人臣的却屈指可数,可见考科举和做官不同,科举是他们寒门学子跃农门的必经之路, 科举之后并不等于高枕无忧, 真正的人生, 才刚刚开始。
  正所谓书生意气, 刘延宁也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他想要当官,更想日后做个好官,师傅教他的这些, 他感激涕零,但随着眼界的开阔,刘延宁也逐渐发现,很多事情并没有他最初想的那般简单。
  就比如青青的婚事,当初师傅给的承诺,让刘延宁觉得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跟着师傅巩固学问,以待日后如师傅所愿,能够在会试一鸣惊人,崭露头角。
  现在刘延宁却明白,师傅叫他准备下一届的会试,固然是为了他考虑,却也有私心,如今京中的局势混乱,自从圣上把承恩公之女,也就是皇后娘娘亲侄女指给五皇子,朝堂局势也跟着打乱了,七皇子一系不能坐视五皇子得尽好处,荣妃娘娘正在圣人跟前失礼,五皇子得了好处,不惜高调,如今正避开锋芒,江宁侯府才会跟着蛰伏下来。而他作为师傅的弟子,和侯府自然避不开干系,这个时候进京赶考,势必被其他派系视如眼中钉,怕是等不到踏入金銮殿,就已经名落孙山了。
  刘延宁跟着师傅悟透的第一个词,便是时机。师傅他们都在等一个时机,待几位皇子正经接触政事,才是他的出头之日,因为皇子们到了用人之际,提拔自己的班底是常事,便是圣上看破也不会放在心上。
  哪位得了差事的皇子没有一两个心腹的?说不定为了平衡局势,圣上会亲自帮几位皇子将人提起来。
  刘延宁看清了这点,心里才越发明白,圣上年迈,已经拦不住众位皇子插手朝政,京中局势只会越来越乱。当然了,局势越乱,他出头的机会就越大,可这对妹妹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
  师傅是承诺过给青青张罗婚事,刘延宁也相信师傅对妹妹的疼爱不假,可师傅上头还有兄长,有侯爷,有老夫人,待他们真的进了京,住进了侯府,师傅真的能够做主吗?
  不知才能无畏,刘延宁现在明白得越多,越不敢冒险了,就像祖父和母亲说的,妹妹早晚都得定亲,指望师傅进京后张罗,现在有了合适的人选,为何不能考虑?
  刘延宁以前反对妹妹定亲,只是觉得江州城内并没有配得上她的青年才俊,现在面对孙知府家这样的门第,他也不能说委屈了妹妹。
  至于张家大爷说的缘故,母亲和祖父深信不疑,刘延宁却明白没这般简单,孙知府并非不在意门第,张家虽然是商户,却世代经营,在省城早有势力,富甲一方。张家和孙府结亲,正是强强联合,张家有钱,才能让孙家子孙的仕途走得更远,毕竟孙大人只是一省首府,也只能在管辖之地一手遮天,出了这个地儿,孙大人的面子怕是比不上银子好使。
  孙大人看重的是张家之巨富,那对他们刘家呢,孙大人看上的是什么?
  刘延宁少年得志,早有才名,却不至于狂妄到认为贵为五品的知府大人,会把他这个新晋举人看在眼里。孙知府乃进士出身,正经的读书人,若说他对自己有着欣赏,刘延宁也相信,但是说孙知府因为青睐他,所以想和他们家结亲,刘延宁是万万不信的。
  祖父的转述说那孙三少不仅的是孙大人嫡孙,还是兄弟间唯一有功名在身之人,且那孙三少年岁尚不及自己,家世优越的官宦子弟尚能如此,孙三少在孙大人心中地位想来并不一般,孙大人对他们家是有多看重,竟愿意让最重视的儿孙与之结亲?
  刘延宁心中有数,若孙大人真的是为他这个人,除非他现在是一甲出身,否则即便是他中了进士,授了官,要做到孙大人这位置也是遥遥无期,孙大人要为孙三少择亲,身旁同僚那般多,人人都有品级在身,哪个不比他更有资格?
  排除这些因素,便只剩下一个可能,对方是冲着师傅而来。
  师傅来了江州,看似深居简出,刘延宁却知道他并非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时常有书信传递,景行偶尔还会代师傅出门应酬,孙大人能打听到师傅的背景也不奇怪。
  江宁侯府矗立百年,再低调也掩饰不了它作为功勋贵族的荣光,侯府背后还有一位颇受圣宠的成年皇子,谁也不能小觑。
  师傅来江州后,孙大人应该也不是没有联络过,只是以师傅的性子未必会搭理他,孙大人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只能另辟蹊径,想是也听过师傅对他们兄妹的照料才起了这个念头。
  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刘延宁反而放心许多,如果放到半年前,他大概会觉得孙家目的不纯,不能成良配,现在刘延宁却知道,对方意图清晰明了,总好过暧昧不明,你都分不清他是敌是友。
  刘延宁心里思忖,孙家是对他,对师傅所在的侯府都有所图谋,反而好过孙家万事不求,不欲则刚,孙家门第本就比他们高出不知多少,没有算计就不会有忌惮,那青青妹妹日后进了门,便只能任由孙家搓圆捏扁,他便是再有出息都无能为力。
  而现在,孙家人既然指望着他和师傅的这层关系,让自家也更进一步,那只要江宁侯府不倒,他一天是师傅的弟子,孙家对青青的“满意”就不会改变,再加上青青聪明能干,他也不担心她嫁人后日子会不好过。
  说起来,孙家的心思,和师傅的打算也是不谋而合了,师傅说要带他们兄妹一道入京,青青的婚事他也会张罗,那师傅日后挑好的人选,不也都是冲着江宁侯府的权势而来的吗?
  刘延宁如今并不忌讳这个,思量再三,还是觉得知府府上不错,他在鹿鸣宴上拜见过孙大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看着精神矍铄,想来再干个十来年也不成问题,能多庇佑子孙几年;而孙家除孙大人以外,府上再无拿得出手的能人,孙三少的父亲好像也只是个知县,叔伯并不比他父亲好多少,孙家子孙不济,他却是本府最年轻的举人,早先更是名声大噪的小三元,看在他的份上,他妹妹进了孙府,也不至于受太多闲气。
  再来说孙三少,他尚且年少,既已决定以科举晋身,以孙大人之远见,也不会急着叫他尽早出头,先把学问做好,以待日后一鸣惊人,正如师傅所言,进士出身,一甲二甲和三甲的境遇也各不相同。
  眼下先把路走稳了,往后才能走得更长远。
  因此,孙三少的机缘不在当下,再过个三五年,甚至是七八年,或许到那个时候,他也不用仰仗师傅,对于自己的妹婿他多少也能提携一二。
  刘延宁把现在和将来都考虑了一遍,才在刘大爷和李氏跟前点了头。
  李氏先前看他沉默良久,真真是提着一颗心,想起过去,延宁就不想叫青青太早定亲,还以为这回他必定会反对,此时才放心下来,难得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这事延宁点头,就已经成了一半,知府老爷多大的官啊,总不会出尔反尔。
  李氏兀自欢喜着,刘大爷先开口问刘延宁:“不过这事要不要先问问江先生?”
  “自当如此。”刘延宁想也没想的点头,随即又补充道,“我想,若那孙三少无不妥之处,师傅也不会反对,只是咱们未曾和知府府上有过交集,便是孙儿也只远远的见过一次孙大人,关于孙三少的平生事迹,还得请教师傅。”
  刘大爷惊道:“江先生也同知府老爷相识?”
  刘延宁不好直说以他师傅的能耐,调查一个知府孙少爷不在话下,认不认识孙大人都无妨,面对刘大爷炯炯的目光,他只能含糊不清的点头,掠过这个话题,道:“此事牵扯甚大,在师傅还未回话之前,还要祖父和母亲先保密一二。”
  “我们心里有数。”刘大爷点头,本来姑娘家的亲事,没定下来之前便不好宣扬,他们家面对的还是官老爷,现在消息传出去,可万一中间出了点岔子,被外头笑话他们刘家吃人说梦还是小事,就怕青青往后的婚事,延宁的名声都受到影响。
  刘大爷打定主意,没收到准信之前谁也不说,儿子那边也瞒着,省得他们走漏风声。
  李氏也觉得儿子说的在理,又想到女儿的性子,还笑着提醒了一句:“我们这边能保密,你也先瞒着你妹妹,别什么都对她说,她年纪小,还没把定亲当回事呢。”
  刘延宁有些迟疑:“那毕竟是青青的终身大事……”
  刘大爷很支持李氏的话,“她小孩子不知道轻重,这等大事有咱们帮着掌眼便成了,咱们都是为她好,还能把她推入火坑不成?”
  “那可不?你妹妹如今有这造化,想是你爹在天之灵,保佑了她,先别叫她掺和了。”李氏说到这里,本来有点泛红的眼睛,忍不住又破涕为笑,“说起来这里头也有你的功劳,先前要不是你拦着不叫我们给她相看人家,你妹妹哪能有机会进官老爷家门?”
  “所以咱们青青有福气,家里那一串丫头,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刘大爷感慨道,他想到的是方秀才,虽然方秀才现在也是他的孙女婿,可当初若不是王氏搞鬼,嫁给方秀才的人就会是青青。
  他那会儿心里都对不住青青,觉得错过了方秀才,青青可能说不上更好的人家了,哪里想到方秀才屡考不中,而他们家青青却要嫁入高门了。哪怕那孙三少也像方秀才似的屡考不中,可也是知府老爷的孙子,自个儿父亲也在外边当官,比方家何止强了一百倍。
  刘大爷此时感想万千,刘延宁也被他们说服了,心里想在确定孙三少人品不错之前,就先瞒着妹妹吧,免得叫她担心一场,却发现那孙三少并非良人,岂不是多此一举?
  ☆、第142章
  刘延宁几人谈着正事, 便用了大半个时辰, 江远辰给他的午休时间不多, 丑时, 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 江远辰平日大概都这个时辰开课。
  再耽搁下去就怕赶不上,倒叫师傅等他, 便是大不敬,刘延宁匆匆辞别了刘大爷,叫上刘青同他回江府。
  刘青其实很自由的,她是女孩子, 江远辰并不抓着她苦读诗书,只隔个一两天检查一次功课, 要看她字写得怎样, 琴练得如何,其他时间,刘青都在和小伙伴折腾乐子打发时间。
  林妈偶尔也会在刘青和江曼桢耳边唠叨唠叨,讲一讲大家规矩, 人情世故什么的。这些事情江曼桢都懂, 林妈此举主要是为了教导刘青, 但毕竟自家姑娘也在, 刘姑娘也是三爷看重的,林妈在她们跟前并不严厉,两个小姑娘心情好,愿意听她讲规矩的时候她才会开口, 因此刘青对林妈也不反感。
  刘青先前担心家里有事,还跟小伙伴知会了一声,可能下午就不过去了,哪知道她匆匆回到家,只收到几锭金灿灿的元宝,再眼看着她哥和她娘爷爷都进了书房,关上大门,谈了那么久的事却不带上她,刘青心里又好奇又忐忑。
  她猜测家人谈的事应该和她有关,要是和她没有半毛钱干系,她娘就不会连她也一起叫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关系大不大,看他们谈了这么久,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小了。
  刘青心里抓耳挠腮,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自个屋子里捧着沉甸甸的金元宝都没多开心,听见她哥喊她回师傅那儿,刘青想了想,还是跟他一块走了。
  柿子要挑软的捏,刘青知道她娘有些时候很固执,反而是她哥,这两年越来越有妹控的趋势,自己缠着他不放,说不定他扛不住就说了呢?
  于是这一路上,刘青都在奋力想撬开她哥的嘴,没想到她哥这回硬气了,绝对的守口如瓶,一直到他们进了江府,她哥也没透露一个字。
  真是叫人泄气!
  江府门人远远瞧了他们过来,便笑容满面的迎上来,恭敬道:“刘公子刘姑娘,你们回来了?三爷午后出去了一趟,这会儿还没回来。”
  刘延宁点头,看着妹妹气嘟嘟的小脸,笑道:“去后院找师妹玩吧。”
  说着,刘延宁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亲昵的道:“明明是个小丫头,怎么这般喜欢管大人的事?你还没长大呢,现在该玩闹就玩闹,等你成了大人,自然有你操心的事。”
  别人家的姑娘十四五岁嫁人生子,刘延宁都没有感觉,他以前拦着不叫妹妹说亲,也是真觉得她年纪还小。可他能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辈子,妹妹早晚要嫁人,若与孙家这门亲事能顺利定下来,定了亲,离她出嫁还远吗?
  真真是没想到,他妹妹一团孩子气,竟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刘延宁看着她一阵感慨,也想在她出门之前,叫她无忧无虑的渡过这段时日。
  等嫁了人,就有操不完的心了,像雅琴一样,嫁人半年就扛了肚子回家,印象中并不比青青大多少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当了娘。
  他能宠着她护着她的,也就这一两年了。
  刘青不知道她哥满肚子“好白菜要便宜别人家”的心酸,听到她哥的话,她也确实愣了一下。从穿越以来,她就没闲过,解决完温饱,又想发家致富,衣食无忧了就想赚大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总想掺和,好像确实有点累?
  其实她哥现在成了举人,家里又有赚钱的事,可以说刘家现在既有钱又有社会地位了,根本用不着她操这么多的心,刘家不是离开她就不能活,早些年一家子在温饱线上挣扎,也没饿死过谁。
  是她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她不可或缺了,那么要不要听亲哥的话,放松下来,不管大人的事,享受现在的生活?
  刘青有点被她哥说服了,一时只顾着琢磨这个,倒忘了问他们今天讨论的事,是不是和她有关了。
  刘延宁三两句话把妹妹劝走了,自己却存着一肚子心事,照例去了书房。
  江远辰虽然深居简出,偶尔也会出门,他不在的时候,刘延宁自个儿会看书,大部分时间有江景行陪着,两人还能互相探讨,各有所得。
  刘延宁今天就准备同好友论一论师傅昨日抛出的政题。
  只是刘延宁的失神,江景行也看在眼里,一开始没提,辩论了小半个时辰,中场休息的时候,江景行才状似无意的问道:“延宁可有心事?”
  回了一趟家就这般了,难道是刘家出了什么事?江景行心想,不谈延宁和三叔的师徒关系,以他和延宁的交情,他家若遇到难处,自己能帮的也要帮一把。
  也不知道他们遇到的“难题”,会不会同青青也有关系,午时他是看着刘伯母把青青和延宁一同叫走的。
  刘延宁也在想他和江景行的交情,应该用不着保密,就算他现在不说,待会儿同师傅谈起来,怕也绕不开景行。他能看出来,师傅似乎有意锻炼景行,大事小事都叫他去办,打听孙三少的品行,说不定还要景行出手。
  既然这般,他还不如现在问一问,景行去省城去得多,指不定还认识对方呢?
  刘延宁想通了,干脆也不卖关子,迎向江景行关切的目光,直接问道:“景行可与知府府上有过来往?”
  江景行愣了一下,还以为让好友忧心的家事,怎么还同孙府有关了呢?
  “有所耳闻,并无太多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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