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别给大闺女一个眼神,想找个地儿单独跟她说说话,却见大闺女跟柱子娘手拉手的,并不理睬于她,不知怎的心头就有些个不是味来。
  面上一皱,脱口就道:“我想跟闺女说说话哩。”
  李空竹作势手一紧。柱子娘明显也感觉到了,心头儿猜着自家这大嫂怕是又要有啥事儿,想寻摸大闺女了。
  就赶紧笑了笑,“不若去了二婶家坐坐?这般久来,你可一次也未去哩。”
  “好!”李空竹欣然应允。
  那边的郝氏则急着唤了声,“空竹?”
  “大嫂,你这是咋的,人娃子上我哪去趟,你不高兴不成?”
  “不是,我那啥……”
  见她要急着解释,李二林则不耐烦的在那挥了挥手,“行了,让空竹去家里坐会去,好容易来趟的,不去,也不是那么个意思。”
  “哎!”柱子娘笑着,赶紧就拉着李空竹出了院,催着她快点的。
  李空竹走时,交待屋里的李惊蛰一会等牛车来了,让直接去二婶家。
  李惊蛰应了,李空竹这才放心的去往了柱子娘处。
  后面的郝氏跟着追了出来,见人头也不回的直直走着,就有些个难受的转回头,红着眼眶就向着李惊蛰的屋子里冲去……
  回程的路上,李惊蛰一脸的欲言有止。看着自家大姐坐在车上的惬意样儿,就想到了刚刚娘又冲他哭的脸。
  “大姐~”
  “嗯?”李空竹转眸看他想说不敢说的样儿,就忍不住笑了嘴儿,“有啥事儿你说!”
  李惊蛰看了眼赶车之人,摇了摇头,还是觉着不合适的道:“没啥哩。”
  李空竹笑着摸了下他的头,“记住了,要信大姐。可是知道?”
  李惊蛰愣了下,心头懊恼划过,半响,这才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俺知了哩!”
  李空竹淡笑的点了点头,重又转头惬意的看着田间窜起的绿油油麦苗来。
  行到家,刚坐还没多久哩。就听到了熟悉的叫门之声儿。
  李空竹出来开门时,见惠娘着一身嫩绿春装襦裙冲她不断招手往后看。
  寻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着李冲站在她的身后,手拉驴车的站在那里等着。
  看她疑惑看来,惠娘赶紧过来拉了她的手向着那驴车走去,“来来来!”
  行到了驴车那,她轻放握她的手,轻掀车帘的让她向着里面看去。
  李空竹愣了下,转回眸看着她时震惊得不知该说了什么好。
  “当借你的银,我把嫁妆全当了,趁着如今天头儿不是太热,干脆全一起架接了吧。”
  “惠娘姐~”李空竹喉头哽咽,惠娘赶紧止了她道:“别别别,我也有份的东西,心头儿实在有些忍不了哩。”没成活还罢了,既是成活了,焉有空着的理儿?
  李空竹耸了下鼻子,只觉这一啪也太过感动了。
  ☆、第202章 归来(3)
  第202章 归来(3)
  那一车里不是别的,正是了另一批新鲜的桃枝儿。
  抹了下有些红了的眼眶,嗔怪着她道:“为嘛要去买了桃枝也不相告一声,如今可是三月中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存活哩。”
  “能的!”惠娘急急的点头,“这不是看苗儿活了么?我哪就能舒得了心了?回去思来想去好些天,又怕了你不同意,这才瞒着你把嫁妆给卖了哩。”
  李空竹确实不知该说了啥好,拉着她的手直让她先进了屋再说。
  李冲则将驴车栓好在门口后,亦是跟着进了院,不过进去并不是与了她们汇合,而是打着水向着驴车上洒去。
  李空竹与惠娘进去跟她说了山地的事儿。惠娘听罢当即就气得直拍起了桌子,“还有了这样的事儿?当真是笑死个人了,一块破地儿,谁也伺候不了的,如今人有用了,就想要加了价?天底下哪就有了这好的事情?这种无赖之民我还头回看到哩。我看那些人也是看了你好欺负才是。”
  李空竹摇头,“不管了怎样,这地儿依然会到了我们手,我这就去跟王氏再通知一声儿,就说了又来了桃枝儿,等不得了,我们要另运了别地儿去。”
  “对对对,运了别地儿去,不他娘的放这了。”
  李空竹不厚道的扑哧了声,看着她乐道:“惠娘姐,我还头回见你这般暴粗口哩。”
  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还不是被那帮子叼民给气的。”
  李空竹笑着点头,直说现下就要去找了王氏。
  惠娘怕她再挨了欺,起身要跟着去,李空竹也没有拦,携了她就向着王氏家去了。
  到的时侯,正好王氏跟陈百生两口子都在。听了她们的来意,王氏很是震惊了把。
  不是因着不要地的震惊,是因为桃枝的震惊,听着又要架接了,就想到了那天李空竹说的五十两。
  下一秒,她直接就起了身,说是去通知村中那些卖地的人儿去。
  李空竹跟惠娘两人目送她走后,便与陈百生闲聊的等着那群人再次上门。
  果然,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那些持土地的人家,就相续的围堵了上来。
  进门看她们都在的,那脸也似变了样般,不再的凶神恶煞,而是变相的讨好来。
  陈百生看着渐渐围满屋子的人,就皱眉喝了一声,“这事儿也挂了几天了,如今人就想要个答案,你们还赎不赎这地儿了?若是赎的话就赶紧拿了银子来,若是不赎的话,再就签个保证在那,别回头再看人架接的枝头儿活了下来,你们又要地儿了,那可就是缺德损人干的事了。”
  有人还有些不大甘心笑道:“地在咱们手中也没大用,俺们不大想赎哩,只是想着,她们都要做大买卖了,怎么的也不能这般低价买我们的地才是。”
  “当真是笑死个人了!”惠娘不待陈百生开口,直接冷哼道:“我怎么低价收你们的地了?按着山地来算,本就是一两半银一亩。别管了我在这山头种什么,靠着什么发财,那都是这个价儿。要实在不愿意了,也行啊!我们也没逼着你们,把银子还来便可,地我们不要了。这买不到,别的村头儿可是大把的哩。”
  众人听了她这话,知她是跟李空竹合伙的生意人,不知怎的,心头既有些发虚的皆向着李空竹别去。
  却见李空竹只淡笑的看着他们,对于他们的眼神视若无睹道:“当初买地时,我就有私心,想着买村里人的地儿,能给村里人一点福利。如今,还是觉着惠娘姐这提议甚好,去别村儿,至少没了这般多的麻事儿。要不?咱们还是另搬了地儿吧,枝子等不了,正好山楂地头儿挺多的,就移个二十亩来架接吧。”
  惠娘嗯了一声,转头又对陈百生道:“还请了里长把地契约拿了出来,这帮子人既然不愿赎的话,那么,我只好请衙门来主持公道了。”
  一听衙门,众人脸色皆不好了来,有那心急的,当场就说出了不赎,要签了保证。
  这有人起头儿了,自然也有跟着抗不住的,陆陆续续都开始跟着说不赎愿签了保证。不过几盏茶的时间,已是有八成人都同意了不赎。
  另还有两层犹豫的还想作了挣扎,惠娘也直接不客气的让陈百生帮着写了保证。
  让那八成人按了手印后,直说剩下的两成的地儿不要了,地契不赎的,直接等着衙门来宣判吧。
  说完,她拉起李空竹就直说要走的。
  那两成人见她这般强硬,就赶紧又将其给拉住,生怕吃了官司的好话说尽,这才挽回了惠娘的同意,让他们另写了保证。
  李空竹见这巴掌也挨得差不多,就笑眯了眼的出来又给了个甜枣儿,“林子太大,种的桃儿这些平日里自是免不了要雇人看护,介时若有心的,倒是可来试试。还有就是桃儿下来,也是免不了要雇人的,介时说不得人人都有银赚哩。”
  众人心头儿虽还有些不舒服,倒底不敢再放肆了去,直说待她们什么时侯要人了,就招呼一声儿,大家伙都会前去相帮哩。
  更有甚者,甚还盯上了她们这一批架接,问着人手够不够啥的,李空竹只当没听到般,笑眯了眼的跟王氏作了别。
  王氏挤着人群送走了她俩,再回来时,是直接就喝着那些人赶紧回了家,也让别去扰了人,不然介时再给惹毛火了,大家谁都没了那好果子吃。
  众人听罢,这才心头儿有些不是味的散了开去。
  而回到家的李空竹她们,则当天下响又拿着剪子向着南山而去。
  一些人见状,有剪子的人家,赶紧跟风的讨好的跟了上来。
  见此,李空竹也不拦着,干脆就直接指挥着他们让帮着剪。待半天完活后,又另算了工钱给他们。
  有了这头批的甜头儿,就有了二批粘上来的,李空竹干脆就让李冲去指点他们,而她和惠娘则直接在家里开始削起了芽苞来。
  因着人多力量大,四十来亩的地头儿,既然只用着两天不到就给剪光了来。
  ☆、第203章 归来(4)
  第203章 归来(4)
  彼时李空竹家中的房子要上梁,架接的事儿,就只好交给了惠娘两口子。
  为着保密,惠娘居然还跑去了人牙市场买了一家四口回来。
  两口子都三十出头儿,女儿十三,儿子十岁,看着很是老实,又个个粗手大脚,一看就是常年干着粗活的。
  来时,因着没地儿住。无法,李空竹只得又把陈百生村头儿的旧房给买了下来,安排给了这一家人。
  有了这一家人的帮忙架接,李空竹便全力着手办起了上梁席。
  男主人不在家,那祭拜啥的,都是她亲力亲为。
  什么上梁、抛梁、晒梁。她都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完活后的酒席,也是实打实的足得很。那什么荤菜更是吃完还有添的,这是放在了哪一家也不敢这么办了席。
  是以,她一出做出来,顿时让村中不少村民对她是大加夸赞了起来。
  连着那上梁做活的工匠,也都说还是头回碰到这般大方的雇主哩。
  一旁的赵猛子他们家已经上完了瓦,如今是免不了被人拿来两家做着对比。
  有那把不住门的,直接就道出了赵猛子家的抠门,“那肉菜里连点油星都没有,就两白肉片子晃荡着,手慢的还吃不着哩。不是都跟着人发财了么?看看人家,咋还这小气得紧哩?”
  这话一出,是直接气得跟着来吃席的林氏差点没翻了脸,要不是麦芽儿在一边叫着肚子不舒服,令着一家人跟紧张的护了她回去的,怕是这一场席又要变闹席了。
  趁着散席时,李空竹找着赵猛子解释了一下,说她这是拉人缘,让他理解下。
  赵猛子倒是没觉着啥,嘿嘿笑着挠头到,“俺们都知道哩,嫂子你放心,俺媳妇可一直信着你哩。”
  李空竹谢过他的理解,说房子后期上瓦的事儿还得要求了他。
  赵猛子也是憨直的答应了下来。
  那边的王氏叫着几个媳妇子把剩菜都端了回去。
  末了,回头问着李空竹可还有要啥帮忙的,李空竹直接摇头让她跟着回去就行了。
  待到席散人终,李空竹看着那已经完成了大半的五间大房框子,闻着空气中还弥漫着的火药硝烟味儿。
  踩着那入泥的爆竹皮,行阶上去,摸着那崭新的青砖,心头没来由的尽升起了股落寞感。
  忙了这般久,心头空了下来,还是止不住的会想起某个男人,低了眸,喃喃自语了声,“究竟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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