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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福娃会种田 第81节

  第142章 考试
  看着路云带着路拾和周娇上了牛车,三人往城里去了。周郡和赵雍回小院读书,周郡总是静不下心来,心里琢磨着还不如自己跟着去一趟。这三个孩子能行吗?他读书读着就走神了。
  赵雍见了,脸色一沉,将周郡面前的书本拿开,拿水研磨,让他先练一会儿字,这是写大字,不写小字。
  周郡没反驳,专心致志地写了一个时辰的大字,手腕酸软,然而心也安静下来了。又拿起了看了一半的书,全神贯注起来。然而到了孩子们该回来的时间,还没有看到孩子的影子。周郡就再也看不进去书了。眼看天色都黑了,夏日昼长夜短,晚霞映天的时候周郡出了院子来到镇子大路上等着。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看到路云他们身影了。周郡赶紧跑过去,路云垂头丧气,路拾昏昏欲睡。周娇小声和他说了结果。
  他们见到了王丫姐,但是王丫姐不愿意和他们回来。周娇和王丫交好,特地去找她。王丫和周娇说了一些情况和她以后的打算。原来情况是这样的。纪宁县主她祖上有封将军血统,从小就爱好文武,曾外祖父赫赫威名外祖父也是有名的将军。
  纪宁县主不是一般的女子,和豫章王有故交,在战事开始时候就曾经和节度使谈论过几次排兵布阵的方案。后来战事一起,她就跟着一起上了前线。纪宁县主走之前也问了身边的丫鬟有没有愿意跟着的,王丫就跟着了。
  纪宁县主在军营里也是大放异彩,有好几次她的计谋打破了赵王世子的布置,赵王世子派探子刺探消息,被她识破,几个探子走投无路奋力一搏。她以自身为诱饵,危及之下受了伤,然后她身边的丫鬟奋力护主,其中一个丫鬟当场生亡。
  而王丫替纪宁县主挡了一刀,那刀从她半边脸划下,割掉了她半个手掌。但幸而救援及时,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一条命还在,但身子和容貌却是垮了。纪宁县主当即安排她在后方休养,后来战事结束也把她接了回来。她毁了容貌和手掌不可能在县主身边伺候了。
  县主就问她想要什么,她说想要自由身,县主应了。县主还安排她要去庄子上养老,她没有接受。她一直喜欢周建,就去找了周建,问他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她可以去求县主将他的卖身契也拿回来,一起找个地方种地。周建说要先回去问一下爹娘。
  王丫就知道他躲闪了,两人最终还是回来了。可是周建说娶她,小周氏不太愿意。她容貌毁了,手掌残缺,以前也遭受过一些侮辱,她觉得没有什么,周建都知道的,也说过不嫌弃她。可是最后还是躲闪。强扭的瓜不甜,她也不愿意强迫,或者仗着之前的感情说什么,就离开了。可是周建大概害怕她自残,捉急忙活的找她。
  王丫和周建相谈过一次,周建告诉她,他不太想去种地了,种地太苦了。他现在在柳三少爷这里,吃喝不愁,跟着少爷伺候少爷读书游玩,少爷为人温柔敦厚又才华横溢,待下人也平易近人,在府里生活很好。每每走出去跟着少爷应酬,别人也高看一眼,这是他在乡下种地从来没有过得。每月都有月钱拿,有好东西吃,有好玩的地方跟着少爷也能去,等到老了,府里也不会亏待他们这些老人。
  周建还说他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全家一起省吃俭用供大哥读书,他这次回去他娘还穿着几年前的补丁衣服,小妹鼻涕潦草的,周明就比他大两岁,现在已经是黝黑粗矿了,更别提父亲和爷爷老的都不成样子了。他不想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以后他的孩子也是这样。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王丫是不愿意一辈子伺候人。虽说她得县主喜爱,贴身丫鬟走出去也是高人一等,吃喝穿戴比一般百姓好很多。但那又怎样,她仍旧是个丫鬟。她不愿意,她想有个家,有自己的孩子,孩子长大后不用学会事事看人眼色,揣摩主人喜怒,主人发怒的时候害怕的战战兢兢,夜里都睡得不安稳。
  逃荒的时候爹没了,后来娘护着她也没了,周建和她相依为命,她就觉得一定要和周建在一起。以后两人要是命大,能够结合,生儿育女,她一定要好几个孩子,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后来做人奴隶那是命大也是幸运,王丫也能接受,但她心底最想要的还是能够恢复自由身。现在得到了自由身却没了周建。不过没关系,她能过得好,她会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家人,养几个可心的儿女。
  王丫还和周娇说了许多。周娇就说起了路云。王丫一愣,说她从来没想过路云,也不知道路云有这心思。不过她说她不想耽误路云,她才和周建说清楚,现在周家都知道她了。要是又跟着路云回去算怎么回事。所以她就不愿意跟着他们回去。
  路云见到王丫面,脸红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周娇看着可惜。后来王丫说她想先去县主的庄子上养一会儿。她身体还没好透,接着给周娇看了看她被削掉的半个手掌,右手五个手指头只剩一个大母手指头是完好的,其余都整根削掉了。
  周娇说到这的时候,眼眶红了,“我看到王丫的伤口,吓了一跳。王丫姐却劝我说,没事的,她命大。这手也就是做事慢一点,针线活和写字等细致的活肯定是没法做了,其他不耽搁。”王丫姐不在乎,周娇心疼的很。王丫姐的右半边脸一道长长的宽宽的刀疤,伤口长好了可是印子却是永远下不去了。
  得知这一切,周郡和赵雍叹息不已。既然她不愿意来下营村,也不能勉强,周郡看了路云,路云没说话,打了井水去默默喂牛喝水。
  “还没吃饭吧,先喝点糖水,我去买几个饼子打点凉糕来。”赵雍熬了一锅绿豆汤,几人配着吃。天晚了,周郡就让三个孩子在小院休息,明个儿再回村。
  晚上,周娇和周郡路拾睡大床,赵雍带着路云去睡另一屋子的小床。路拾因为路上睡了,倒是不怎么困,挨着周郡和哥哥说学堂里的趣事。周郡也问一问他现在的学业,问学校里有没有玩得好的朋友,有没有人欺负他。路拾瘪瘪嘴,“他们嫌弃我小,都不和我玩,但是他们会抄我作业。”
  “他们的确比你大,没事的,等哥哥考上了县学,也给你转到城里学堂去读。”不过这肯定要一两年后了。现在那个夫子还是能交给路拾许多的。转到城里,恐怕要等他和赵雍读完,在城里能安顿下来,那个时候可能会去柳府读书。那个时候他可以白日去柳府读书,晚上回家自住,也不会有寄人篱下之感。
  接着路拾也说了今天在柳府的情况,说那个毛毛不好好读书,柳爷爷很生气又再次说让他暑期来这里玩,住一段时间。“哦,哥哥,我想起来了。”路拾一下子跑到床下,把他穿的衣服扒拉几下,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纸来,“这是柳爷爷让我给你的,说是对你有用。”
  “我差点忘了。”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膛,“幸亏我想起来了。这是考试能用得上的。哥哥可要好好看看的。”
  周郡爬起来点燃蜡烛,看了那两张纸,是几个议题,关于时政方面的,还有两道《孟子·上》的两句话。周郡琢磨着应该是策论的题目。他心中噗噗跳,该不会柳工对他透题吧。
  但路拾又说:“柳爷爷说这是他自己写得,说我还没学到这,不然让我也学着写。”周郡就仔细问了当时的情况,路拾说了。周郡心里有数了,这是柳工自己猜测的策论题目。以柳工的操守不会这样。周郡想着这应该是考试重点范围。《孟子·上》明日一定要多看几遍。还有这三个议题,明天和赵雍一起尝试着写几篇。
  “哥哥,你考试那天我能请假去等你吗?”
  “不用了。你在学堂好好,等我考完,你还有十余天就该放暑假了,哥哥带你好好玩玩,我们一起去摘樱桃去。”曲平山的樱桃还等着他们呢。
  周娇还在想王丫的事情,听到这也不禁打起精神来,说道:“哥哥,这次我也要跟着去。”
  “好,我们一起去。”
  周娇点头,“放假了我就去看铺子,换路嫂子回来和路阳哥多待段时间。”接着和周郡说了一下铺子的情况,周娇门清,说她和路嫂子说了,过两天再去给他们补一批货物。还说前段日子他们去山里摘香叶了,然后大顺媳妇也跟着去了,看到他们摘香叶,也跟着一起摘。但她不知道这能做什么,以为是某种药物。
  周娇说:“她来问我,我才不想告诉她呢。她的语气一点都不好,我凭什么要告诉她啊。我就说我是喂大鹅的。她气得不行,然后王虎婶子又来问我,我也没说实话。”
  周娇小声对周郡说:“反正我就是不告诉她们,我又不欠她们的。”
  周郡伸长手臂摸摸她的头,“嗯,娇娇做得对。”周娇这性子已经能很好的处理掉那些恶意和她不喜欢的事情了。要是以前遇到这,她虽然拒绝了,但可能心底还会有些内疚和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赵雍买了包子回来,让三个孩子拿着路上吃,赶紧让他们回村了,别误了周娇和孩子上学。周郡则又把路云拉到一边,好生说了许多话,路云说知道了,他不会胡思乱想的。三人走后,周郡把柳工那两页纸拿出来和赵雍一起讨论起来。
  五日后,周郡和赵雍来到了吉县,准备考试。这回两人没省钱,直接要了一间上房,他们也遇到了别的考生。赵雍去打听了一下,有将近一百多个考生要考。而县学录取名额听说是前二十五名,这压力还挺大的。周立还没来,应该是下午到的。他们先去看了考场,就是原本的县学,真的好破,但这几年柳工回来后翻修了一些建筑,从外面看也好看多了。
  看了考场又去铺子转悠了一下,路嫂子正在和人讨价还价,那人买的东西挺多的,要路嫂子送块姜。路嫂子的儿子路七生被她用布包裹住背在后背,一边手脚麻利地收钱,一边把一块生姜掰了一半给客人。见到周郡他们笑了一下,示意他们等着,又飞快地给另一位客人称分量算钱收铜板。
  周郡把炉子给放进去,又把他们用着剩下来的木块和木炭也带了过来,找了个地方放着。他们用不着了,路嫂子这边正好需要。路嫂子空闲下来,“小屋内有水,我给你们倒。”
  “不用了,我俩转转,待会儿还要回客栈温书。”他们和路嫂子说了一会话,看着铺子东西快卖光了,周郡道:“嫂子,这没啥东西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休息,路阳哥一人在家。”
  “我正寻思着把这坛子咸菜和酱料卖了,就回去。明个差不多了。”
  赵雍看了看那坛子已经见底了,笑着说:“嫂子别等了,今儿就回去好了。我们来的时候是搭乘的牛车,和那人说好了,现在正好有空,你就搭着牛车回去。我们现在刚好有空,一起收拾收拾,这些空篮子空坛子和筐还有一些杂物都要带回去,该洗的洗,该刷的刷,该换的换。我姐和我娘那边已经备好了,你去说一声就行。”
  这么多的东西,路嫂子明天要自己打理,也要好长一段时间,很累。他们现在在这,不如一下子做好了,也省事,也好让路嫂子早些回家。还有一条,周家人现在还不知道周郡有铺子,周立来考试,万一碰上了看见了也不好说。赵雍想的多,就收拾起来。
  周郡也收拾起来,三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把东西搬上牛车,周郡付了车费后,关了铺子,两人回到客栈了。大热天的也累的一头汗,他们去找周立,周郡要把柳工给的那两张纸上的东西抄给周立,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周立也能有时间寻思琢磨琢磨。
  第二天两人进了考场,考两天。两天后两人出了考场,周郡感觉跟在旱厕里闷了一天怎样,闷热又浑浊。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要憋死了。考场条件真的好差。
  “先回去冲个凉水澡,脏死了。”周郡扯着赵雍,赵雍还想问他考的如何,见他这样干脆闭嘴。一番收拾后,周郡终于感觉清爽起来。两人又吃了满满一大碗酸汤鱼肠面,才有空来讨论考试情况。
  客栈里有七八个学子,也在吃饭,但他们讨论的却不是考试情况和试题答案。而是关于朝廷一系列的政令还有天下第一古怪稀奇事——西南节度使要和豫章王合籍成婚!
  周郡和赵雍对视一眼,也凑过去仔细听。他们考了两天试,难道出来后已经变天了。原先只有几个书生在谈论着。估摸着之前已经谈论过很多次了,但是他们提起了,客栈里有人坐着又议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的,有的还挤眉弄眼的,怪形怪状的似乎在说什么私密话一样,窃窃私语。
  周郡听了半响,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在他们考试那天,京城的消息传来了。县衙张榜公式说他们吉县已经并入置州了,而置州已经被朝廷赐给豫章王,成了豫章王的封地。如今豫章王势力扩大了近四分之一,两郡三州三十四县都是他的了。说是豫章王马上要回封地了。
  朝廷对节度使宋麒麟封赏也下来了,加封太子太保,位列三孤之一,又封镇国侯,赐丹书铁卷。还有对纪宁县主的封赏,说是护国有功,赐置州下属吉县和澧县为其封地,封地内官田赋税为其俸禄,并赐封号纪宁,着封郡主,为纪宁郡主。接着还有很多有功之人的赏赐。
  周郡听到这已经震惊不已了,这么说来他们吉县成了纪宁郡主的地盘了?不过不对,赵雍摇头说不是,说纪宁郡主只是拿俸禄和赋税,对这两县并没有人事任命和治理权。仍旧属于豫章王管辖。
  周郡哦哦点头,接着听到了更大的消息。他们又说到了豫章王和节度使的合籍成婚。听说先前小皇帝说宋麒麟劳苦功高,要给他赐婚,节度使宋麒麟当场拒绝来。据说皇帝和摄政王脸色不好看,以为他是不满赐婚对象。然后没几天小皇帝又说豫章王王叔坐镇后方,掌管内勤也是功臣一个,豫章王妃去世多年,王叔无人照料,要给豫章王赐婚,王妃为小皇后的表妹。这本来是好事,但西南节度使宋麒麟当场变脸,群臣不知所措,小皇帝恼怒异常,连下多道圣旨要将皇后表妹送往豫章 ,这致使节度使御前拔刀。
  节度使这一下就把小皇帝吓得好几天没上朝。就在朝臣摸不着头脑搞不懂为什么豫章王成亲,节度使要这么生气的时候,宋麒麟直接上书要求与豫章王合籍成亲,聘礼就是他打下来的赵王的两郡三州。
  这可谓平地一声雷,把所有人炸的不知所措。气的小皇帝和摄政王面色铁青,欲杀之而后快。西南节度使宋麒麟这一请求可谓石破天惊。据说当天听到的文武百官都跟傻了眼一样,怀疑自己没睡醒。
  但摄政王大怒,下令将节度使下了诏谕。然而节度使带了五万兵马在京城外,虎视眈眈。就算下了诏狱,又不敢杀他,一旦动手,军营哗变。于是一切就这样僵持下来。后来文武百官赶紧说和,十万火急求着豫章王进京。豫章王来后,不知道和摄政王说了什么,摄政王暂退一步,放节度使出了诏狱。
  然后在半个月后的大朝会上,宋麒麟再次上书要求合婚。这回众人面面相觑,小皇帝和摄政王一言不发,豫章王却破天荒的开口了。他答应了。
  豫章王答应后,朝廷将置州划给他,其后的赵王封地全归朝廷所有。但此时,节度使的兵马已经扩充到了十一万之数,朝廷答应将赵王治下三年的赋税给节度使用于练兵。之后节度使将京城外的五万驻兵退至三百里外。一个王爷一个侯爷合籍成婚亘古未有,石破天惊。就有传言是摄政王仗着同胞兄弟之情迫的豫章王同意。但又有传言说是两人合谋,想图谋天下。
  但又有人反驳,说两人合籍成婚了,现在两人均未有子嗣,摄政王和小皇帝此举就是为了断其后路。将置州割舍后,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反正两人没有子嗣,更加不会谋反了。当然也有人鼓吹真爱。说早就看出这苗头了。早前两人来往密切,现在昭告天下,不知道婚礼会有多盛大。说不定他们这还能减免赋税呢。
  听到这里,赵雍和周郡两人已经目瞪口呆了。这还能这么玩,人家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这消息震得他们久久说不出话来。赵雍心里想,他回去就要和母亲坦白。周郡心里想,人家真的好有本事,活的这么肆意。
  两人对视一眼,又听了许多消息,回到房间还默默消化着。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两人才找到周立,三人对了下答案。周立喜气洋洋的,说感觉不错,说最后那一道时政题就是周郡给的那几个范围题目之间的一个,说他准备了,这次肯定稳了。然后问他们要不要回家去,两人说要在等一会儿。周郡要去一趟柳府,好好答谢一下柳工。
  从柳工府里出来后天已经黑了,两人也就没回去,而是去了铺子后面的小屋里睡了。睡觉前赵雍道:“考试结果下个月才出来,秋收快了。我们也别去远的地方,就在附近山里转转。”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带上路拾。”
  “这是自然。”周郡点头,“我们回去收拾收拾就出发,让周娇也跟着。”这四个月他封闭读书,都读傻了都。也想去山里转悠转悠。周郡想着今天问管家纪宁郡主的事,管家说了郡主已经回禹城了,那个丫鬟他并不知道在哪。现在郡主的封地在吉县和澧县,以后应该会长时间住在这里吧。听管家说已经在某处修建别院了,那么王丫他们以后还能见到。
  赵雍没说话却是在想回家后如何和母亲说,他已经考完试了,又听到了豫章王这样的事情,觉得不想再偷偷摸摸了。两人自觉考得不错,县学一旦考上就要入馆读书,要两到三年。这期间两人肯定要在城里的,回家次数不多,家里要处理好的。
  还有他买的那个小店面,现在正式出手的好时机。赵雍决定明天去看看。
  第143章 回村
  “啊,还是自己家舒服啊。”周郡舒服地躺在自己屋里,凉席已经被周娇擦得干干净净的,窗户开的大大的,院子里果树上有知了再叫,但是枣子也已经成熟了。
  路云在院子里砍柴,周娇已经放学回来了,路拾还在学堂。
  “哥,中午想吃什么?”周娇在窗户外面问。
  “面疙瘩吧,多放几个鸡蛋。”
  “行。”周娇先端出一块一大盆锅巴来,“我昨晚蒸的。哥哥先吃一点。”哥哥起得晚,也没吃早饭。锅巴香喷喷的,垫垫肚子最合适。
  周郡起来了,打水漱口洗脸,去看建磨坊那块地还在空着,又去地里转了一圈,看到他们种下的农作物快要成熟了,而其他人种的旱稻已经颗粒饱满黄橙橙的了,回来问路云,“你觉得还有几天能收割?”
  “半个月左右。”
  周郡若有所思,“那咱的地开垦了多少?”
  “还没一半。”路云有些不好意思,周郡拍拍他脑袋,“你低头干什么,你是不是整天都在地里,瞧瞧你这黑漆漆的模样。我找几个人帮忙,咱们也能弄得快一点。”周娇和路嫂子已经算完上个月他们的铺子的收入了,扣除成本收益有二两三钱银子,这些钱可以找很多人帮忙,把他们的荒地全部开垦出来。加上两头牛,能在秋收前完成,这还能赶上种上一批晚稻。接着下一批几个饭馆的皮蛋该送过去了,这半个月也不会轻松。
  周郡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赵雍就过来了,把他那边的皮蛋账目和数量还有要收的鸡蛋成本也给算出来了。“这两天我们把这个收齐,铺子里暂时先关几天,先把这皮蛋做出来送出去。”
  “烧仙草这两天该做了。”周娇也说。
  “分工吧。”周娇和路嫂子他们收鸡蛋记账,赵婶娘赵兰做皮蛋,这边周郡和赵雍做烧仙草并做各种酱料,路云去忙地里活计。周郡先拿出八百文钱来找了村里的五个人帮忙开垦荒地。现在秋收还没开始,大家还有空闲,也乐意做事。
  大家都忙碌起来。一直到十天后,所有事情才做好,不过地里的活还是没弄完。这边生意上的事情忙好了,把下一批的货物也都准备好了。路云把烧仙草送到悦来客酒楼,他们几个人下地干活。路云现在可积极了,只要有送城里或者禹城送货的他都要跟着去。周郡心里知道他是想看能不能见到王丫,也不去拆穿,就依他。
  原本两人还想去曲平山转悠,现在看来是没时间了,该收货了。两人都晒黑不少,也没闲着。这回晚上,路拾从赵雍家回来悄悄和周郡说:“哥哥,赵婶娘打了赵雍哥,好生气。我不敢进去了。”
  周郡心中一突,赵雍不会和赵婶娘坦白说明了吧?周郡猜测是对的。这边赵雍跪在赵婶娘面前,把情况说了,说他要和周郡在一起。
  赵婶娘眼前一黑,靠着床喘息不已,她低声呵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你想好后果了吗?”赵婶娘原想着循序渐进的改变他的心意,所以她一直忍耐不发作,然而刚才他在屋里休息,赵婶娘和他说了他已经考完试了,可以去见见杨婆子介绍的那个姑娘了。儿子就再也憋不住和她挑明了。
  赵雍偷偷看母亲脸色,见她靠着墙很难受的模样,言辞尽量委婉但又很坚持,“能有什么后果。我们又不是要昭告天下,在村里活不下去,我们就在城里住。娘,我是不想让你为我操心,日日想着给我娶媳妇成亲。也别耽误别家姑娘。你说要孩子,要传宗接代……”赵雍说到这,嗤笑一声,语气明显变得不屑,“我觉得这个传宗接代没有必要。我也不觉得我爹这个血脉和姓氏有往下传的必要。”他那赌鬼爹是什么有名望的人吗,能光宗耀祖吗?姓氏有什么重要呢,都不如他活的高兴重要。
  “你既然都想明白了,我能说什么呢。”赵婶娘一瞬间有些心灰意冷,呼吸也急促起来。赵雍怕母亲有个好歹,起身想去看看她,又被呵斥道:“跪下。对着祖宗排位你好好想想。”
  赵雍语气一瞬间苦涩起来,“娘,你想让儿子怎么做?按照你的要求娶妻生子,儿子就能开心就能幸福了?我不想像你和我爹一样。勉强过日子,对那个姑娘和我都不公平。”母亲以前什么日子,他爹没染上赌之前,日子还能过,可是他们俩也是每日吵着过。母亲总是心口疼头疼,夜里偷偷哭。白日里还要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他奶奶也不会疼人,可着劲的欺负母亲,也就是他出生后好了一些。后来家败了,赌鬼爹死了。母亲才安顿下来,虽然穷,但起码不会被气的胸口疼头疼整日睡不着觉了。
  赵母脸色变了,赵雍继续道:“我和郡哥儿在一起,我很开心。你要是担心我老了没人照顾,那您的担心可就多余了。郡哥儿有路拾,路拾和周娇是他一手带大的,我也当他们是小辈,以他们的品性恐怕不会不管我们。要是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过继。我离干不动了,还有三十年,难道我不会给自己找好后路吗?”
  “还有,你也别埋怨郡哥儿,是我求着他的,他是被我带进这条路的。你儿子一点一点的引诱他,才使得他答应我。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娘……”他屈身跪着朝前移了几步,到了床前,手放在了赵婶娘的膝盖处,“娘,你就依了我。我们在村里会小心的,不会被别人发觉。我读书他也读书,我们在一起有何不好的。我和您坦白,只是不想瞒着你,也不想再骗您了。”
  赵婶娘看着把头埋在自己膝上的儿子,心里各种念头翻滚,她缓缓道:“即使我以死相逼,你也不改吗?”
  赵雍脸色一变,咬牙声音发抖道:“娘,你不会的。您不会这样为难儿子的。我……”他眼眶发红,眼睛充血,声音害怕起来,“是不是,娘,你不会这样逼我的“对不对?娘,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千万别拿您身体来,我害怕。”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赵婶娘,满脸痛苦,神色紧绷,全身都僵硬起来。
  最后赵婶娘败下阵来,在儿子面前,母亲总是心软的。赵婶娘无奈叹息,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你先出去,让娘自己想想。“
  赵雍害怕母亲想不开,他不想走,赵婶娘呵斥道:“出去。”赵雍出去了,碰巧姐姐从外面回来,手里是洗好的菜,赵雍低声道:“阿姐,我惹娘生气了,你去劝劝娘。”
  赵兰进了厨房把菜放好,就进了里屋,见她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眶通红,两眼睁着。赵兰吓了一跳,赶紧到了一杯水来,“娘,先喝两口水,阿弟那边可以慢慢说。”她扶着赵婶娘起身,给她喂水,问:“阿弟很担心,他是做了什么事?娘,你生这么大的气?”
  赵母瞥女儿一眼,女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还不能告诉她。赵婶娘喝了水,慢慢道:“你弟弟不愿意去相看。我说他两句,他还不乐意。”
  赵兰听到这,笑起来,“娘,你不是说不急吗?阿弟考试结果还没出来,要是考得好,咱能找到更好的。他不去就不去吧。这几天也没闲着,想来是犯懒了。”
  赵婶娘嗯了一声,说自己累了,想睡一会儿。赵兰出来看到弟弟站在门外那焦急模样,她心下好笑:“没事的,娘说她累了,想睡一会儿,别担心。咱娘很快就会消气的。”
  赵雍心下更苦涩,也没办法和姐姐说清楚,闷闷地点了点头,让姐姐多进屋看看娘。这回他娘肯定是伤了心了。接下来两三天内赵婶娘没和赵雍说一句话。赵雍心下更难过,但也微微透出一些渴望来,他娘不和他说话,就代表他娘真正地听进去了他的话,在思考可能性。
  夜里赵雍偷偷去了周郡那,周郡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说了,又羞又恼还心疼,说赵雍鲁莽,又问赵婶娘怎么样,可别气坏了身子。赵婶娘就算再阔达,也没想过要找一个男儿媳妇。周郡原本想着就这样拖着,拖到拖不下去了再说。然而赵雍……唉,事已至此,要快想个办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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