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７１９章：偷袭还是不偷袭
一听这话儿，不仅是吕征，就连刚刚分赃完毕，满脸喜气的成逊和贾玑都睁大了眼睛。“还有这等好事儿？来来来！你们四个坐下来慢慢说，来人！上酒！”对于这四个能给自己提供逮住大鱼机会的新投效人士，吕征自然是兴高采烈的，投名状都纳了，还能有假吗？
对于伟大的将军所给予的恩宠，阿里木四人有些颇受宠若惊了。虽然草原民族一向豪迈奔放，可是大宛王和贵霜帝国皇帝韦苏提婆一世都是有名儿的威严峻急，对臣下从来都是不假以辞色的，更谈不上如此恩宠了。“谢过天雄将军！”四个人连忙右手按住左胸，恭恭敬敬地施礼，然后才敢去端酒杯。即便是端了酒杯，也不敢大口痛饮，只是小口地品尝着。
就在纳投名状之前，阿里木就和尧里瓦斯三个人详细地介绍了一番大汉目前的局势，他自然是苦口婆心，最后做了结论。“我的判断是：不出二十年，大司马必将成为大汉的皇帝，你们现在成为他的家臣，将来必定会成为世袭贵族的。尧里瓦斯，你在贵霜国内，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破落贵族。阿皮兹，你是地地道道的平民。苏里唐，你出身大富之家不假，若是受到家族重视，怎么可能只是区区一个十夫长？与其终生碌碌无为，莫不如压上一记宝，没准儿还能做个大贵族！最次，不过还是个穷光蛋罢了。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
片刻之后，尧里瓦斯立刻便作出了正确的选择，那便是投降。作为大汉皇帝的家臣，毕竟要比在贵霜国内做一个不入流的贵族强上太多了。况且，瓦尔斯家族已经没落了，在贵霜国内，已经没有人再提起瓦尔斯家族了。从以前的一流家族堕落到不入流家族，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尧里瓦斯一个人清楚。否则，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呢？
尧里瓦斯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走到吕征面前那一张硕大的地图前，略略看了看，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一个地名上。“伟大的将军，就是这里，卡拉克尔，这里距离克根有一百三十里，距离乌孙国的王都赤谷城两百里。在卡拉克尔，有两万两千贵霜帝国的军队。”
一听这话儿，吕征、成逊和贾玑立刻就动容了。“贾三，速速发出鹰信，命令最近的斥候去侦查清楚，立即回报！千万要注意，不能惊动了卡拉克尔的守军。”吕征想都没想，立刻便下了一道命令。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并州讲武堂的高材生和天才少年，吕征是非常重视斥候和情报的。“诺！”贾玑应了一声儿，大步流星地去了。他很清楚，吕征要发的鹰信并不是发给斥候的，而是发给卡拉克尔附近康曼提留下的间谍的。
看着贾玑的背影，吕征淡淡地说道：“老虎，北路的贵霜军队一共只有五万人，却分成了两支军队，一支军队走得慢，就像乌龟爬一般，一支军队走得快，好像日行八百里的千里马一般，这其中的名堂，想必你都知道吧。若是我所料不差地话，定然是两个将领不对付。”
吕征的话刚一说完，尧里瓦斯立刻就大惊失色了，他满怀钦佩之情地伸出了大拇指，朗声说道：“伟大的将军，您真是神机妙算、料敌如神呀！如您所料，这两支部队的统帅不对付，不仅仅是不对付，还互相看不起。就因为这个原因，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尧里瓦斯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一点大宛国的王都贵山城，继续说道：“将军，这两支部队，在前面的这一支，也就是我所隶属的这一支，有两万五千人马，其中一万月氏人，一万五千大宛人。统率这一支部队的将领叫做拉赫蒙，是月氏贵族出身，只有三十多岁，他有一个妹妹是贵霜帝国皇帝韦苏提婆一世的宠妃。拉赫蒙是正牌儿的国舅，行事十分高调。”
“另一支部队也有两万五千人马，其中有四千月氏人、六千印度斯坦人，一万五千大宛人。这一支部队的统帅是老将拉哈尔，他是钵罗耶伽人，钵罗耶伽在印度斯坦西北部，拉哈尔是地地道道的印度斯坦大贵族。自从迦腻色伽皇帝平定了帝国内乱之后，旁遮普和印度斯坦西北部一直是贵霜帝国的根据地，是皇帝们的老家，拉哈尔自然也深受信任。”
“在决定北部战线统帅之时，拉合尔和拉赫蒙两人唇枪舌剑，不互相让，谁也不服谁。大概是出于互相牵制的考虑，韦苏提婆一世便将五万军队分成了两支，让他们俩各自统率一支。拉哈尔老成持重，行军谨慎，他只是以夺取乌孙国的王都赤谷城为目标。拉赫蒙年轻气盛，自然看不起拉哈尔的小心翼翼。他对拉哈尔的打算嗤之以鼻，他有更大更远的目标。”
他集合起全部军队，当众说道：“拉哈尔老了！就知道夺取赤谷城，那就把赤谷城让给他好了！我带着你们绕过赤谷城，翻阅北山，直抵温宿，西域诸国富庶，随便你们去抢！我们一定会发大财的！”就这样，老将拉哈尔还在赤谷城以西六百里，拉赫蒙却来到了卡拉克尔，两个人相距将近一千里。所以，伟大的将军，我建议您偷袭卡拉克尔，收拾拉赫蒙！”
尧里瓦斯终于说完了，他坐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吕征，仿佛吕征的脸上有一朵儿花儿一般。吕征盯着地图仔细想了想，终于开口了。“拉赫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麾下的军队都有些什么兵种？都有那些部队？这些部队的装备如何？卡拉克尔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
尧里瓦斯还没有说话，苏里唐就开口了。“伟大的将军，卡拉克尔城内的一万五千大宛军，我是最熟悉的。他们有两支军队组成，一支是土库曼率领的五千骑兵，一支是由布鲁特统率的一万骑兵，这两支部队都是轻骑兵。在大宛国内，土库曼和布鲁特都是贵霜帝国的坚定支持者，他们一定会抵抗到底的！这两支部队的战斗意志十分顽强，绝对不会投降的。”
苏里唐话音刚落，尧里瓦斯立刻就接茬儿继续说下去了。“将军，拉赫蒙麾下的八千贵霜军队中，有两千重骑兵，都是月氏人，连人带马都披着厚厚的重甲，战斗力十分恐怖，他们全是贵霜帝国的贵族。还有三千希腊重步兵，他们身披希腊－罗马式铠甲，使用投枪、长剑和放行盾牌，擅长鱼鳞阵法。还有三千印度斯坦步兵，他们在亚麻布外衣外面穿着一件简单的胸甲，使用小圆盾，武器是长剑、长矛和印度叉，赤着脚还跑得飞快。印度斯坦步兵中有七八百女战士，她们的战斗力极强，甚至比男人还顽强，她们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的。”
“此次东征，北路的两支部队中，贵霜军队主要以步兵为主，大宛的弓骑兵掩护他们的两翼和侧后。常用的战术便是用希腊步兵正面对敌，印度斯塔步兵突然杀出，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以大宛弓骑兵包抄敌军的两翼。一旦敌军阵形松动，便立刻出动重骑兵，开始决死冲锋，一举突破敌军的阵形。”尧里瓦斯终于说完了，他坐直了身子，静静地等待着。
一直没有开口的阿皮兹接上了话茬儿：“将军，卡拉克尔的城防我非常熟悉，我这人是流浪歌手和行吟诗人，最喜欢四处游荡。卡拉克尔城面积不大，只是一座小城，四面城墙只有五里。城墙上开有四门，只有两丈高，很容易攻下来。拉赫蒙和他的八千直属部队驻扎在卡拉克尔城内，土库曼的五千人驻扎在城东，布鲁特的一万人驻扎在城西。”
吕征用右手食指轻轻地敲了敲脑袋，此时此刻，他也有些举棋不定。显而易见，这是一块儿非常难啃的骨头，卡拉克尔城的这两万两千贵霜军队都是死硬分子。有没有必要去冒一下险呢？万一成功了，岂不是大功一件？可是，万一没有成功呢？岂不是损兵折将？
看着吕征举棋不定的样子，尧里瓦斯才不得不打出了最后一张王牌。“将军，大宛人和贵霜人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儿。早在几天前，因为行军路线和分配战利品，土库曼就和拉赫蒙吵了一架，两拨人差点儿打起来，最后还是布鲁特活的稀泥。土库曼麾下有一个千夫长名叫阿厄斯，和我的关系极好，我可以派人去和他接头儿，劝说他归顺我军。在关键时刻，他反戈一击，生擒土库曼，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便有了五六成儿的把握了。”
“老虎，你先派人和那个阿厄斯接触一下看看，此事儿我再想一想。”吕征终于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