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深入敌营
最后还是刘将军出了主意。
天九留下，他身量和封天麟差不多，可以暂时穿上封天麟的官服假扮一下。
陈末也不赞同他同去，但如今见他去意已决，只好妥协。“我原本想替你母亲守护你，没想到却将你带入险境。”
封天麟在临出发前再三叮嘱天九，遇事千万要先保重己身安危，脱离险境再作决断。若不是天九轻功实在了得，他是绝不情愿留他一个人在皋兰大营的。
转眼就是二月二十八，这一日天空阴云密布，好似一口锅扣在大地之上，刘将军带一支小队向西奔驰。在涿郡与皋兰镇只见有一处马匪营地，这群马匪屡次偷袭涿郡，但因为其背后是一位在十三部举足轻重的大贵族，所以一直无人敢管。
同时，小侯爷等人身背飞龙爪，开始从西侧攀登皋兰山。现在皋兰山上积雪未化，不过幸好这一段路并不算崎岖，所以没什么危险。
皋兰山上只有一些耐寒的蓑草和虬结的枯树，今日的风格外冰冷，呼啸从林间穿过。难以想象，父亲就是在这样苦寒的环境驻守了近两年。
“听刘将军说地牢在山间的石凹里开凿，冬日里冷得要人命，这里春天又来得晚，说滴水成冰一点都不过分。”封天麟道，“看天气这样糟，可能好容易回暖的天又要冷上一段时间，十三部那些人肯定忙着将放出来的牛羊再赶回去，因此无暇顾及地牢的防守。”
陈末皱眉道：“林捕头身上有伤，在这样的天气下撑不了几日，我们需得尽快行动。”
听说陈青也被酷刑折磨过，也不知道他在那种地方怎么能熬过这几年，想必是萧擎怕他死去线索中断，为他延医问药再继续折磨。他光这样想着，心口就揪痛得厉害，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他们再不敢闲聊，加紧脚步向上攀登，不到午时就已经越过山脊。下山的路最是容易滑跤，他们用绳索先固定在树上，再将另一头拴在腰间，缓慢向下挪动。封天麟将枪杆背在背后，好几次枪尖挂住了枯树的枝，差点滚下山坡。
“小侯爷当心。”正风干脆挪到他身边同他并肩而行，“这里地势崎岖，轻功再好也难以施展，所以切不可贪快，脚步要稳扎稳打。”
再到山脚下已是日暮时分，前方不远处就是十三部的大营，远远便能看见汗主大营的狼旗在寒风中烈烈舞动。几点火光在夜幕下闪动，应当是守卫在烤火。
“看火堆的数量，估计是刘将军已经动了手，这边派兵去了。再加上天寒地冻，士兵们就懒怠些。”陈末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沿着山脚渐渐向东边移动，“刘将军提供的地图并不准确，这里应当有一处山溪，此时没有水，我们沿着山溪的溪道就能到达。”
正风皱眉，“之前制定计划时陈先生并没有提过这件事。”
“说实话，我信不过皋兰大营里的人。”陈末在前方领路并不回头，“皋兰大营可并不如表面上一团和气，其中暗流涌动，谁知道哪一股暗流就淌到了这里呢？”
正风便不再言语，封天麟将背后的长枪解下来拿在手里，几个人轻手轻脚向前移动，不一会大营就远在身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关卡，三个十三部的士兵在关卡的木栅旁边烹煮食物，牛肉的香味顺着山坳里缓和许多的风吹到脸上。
陈末领着他们爬到三个士兵头顶的一块山石上，探听他们的谈话。
“这几日冷了，牢里那几个也安生了。”其中头目模样的士兵抓着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肉在手里倒来倒去，烫得嘴里咝咝吸气，“尤其是那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大庆捕头，前段时间汗主好心给他请了大夫，还是特意从大庆找来的，结果他伤刚好些就开始叫骂，偏汗主说要好生养着，打不得骂不得，憋屈死了！”
这话用的是十三部的语言，封天麟只能听个大概明白，正风许是完全不懂，干脆退到石头的另一边探查去了。陈末保持着一个姿势安静倾听，几个人的闲聊声破碎在风的呼啸里，需要仔仔细细才能听出内容来。
“地牢里又冷又潮湿，人进来之后能挨过三天的都几乎没有，现在牢里就这么几个人，偏还要人时时看守着。这里油水那么少，没劲透了！哪像是在汗主帐中，连最低等的仆役都有肉吃有金银赏赐，哪像我们，要不是老大想办法弄了点肉来，就是冻死在这都没人管。”
“再忍忍，过了这段时间把牢里几个熬死了，地牢也空了，咱们就能回家去放牛羊，还有咱们婆娘等在家里，多舒服啊。别看最里面那个关了近四年，眼看着也熬不过开春了。”
“老大又这样，就你有婆娘，我们两个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就在这苍鹰都不飞的地方困住了。哎不说了，吃肉吃肉！”
几个人开始吃肉，再不言语。陈末冲封天麟一招手，示意他退下来。那厢正风也回身同他们低声道：“前方还有三个关卡，但再没有守卫，应当是今日天气恶劣，士兵都躲在营帐里偷懒吃酒了。”
“如今只要将他们三个收拾了，就没有问题了。”正风缓缓拔剑，陈末也拿着短刀，两个人忽的从石头上一跃而下，一人一下就砍倒了两个人。最后一个扭头就跑，被旁边的小侯爷只一枪就扎穿了后背，吐着血倒在了雪地里。
正风陈末将尸体搬进旁边的树林中，用枯枝草草挡住。小侯爷从锅里泼出热水，将染了鲜血的雪泼化了渗进泥土，再从旁边扫了些雪一盖，即使有人经过也只会当是兵士偷懒走了。
几人再回到树林中，为了稳妥起见，缓缓潜行到地牢门口，用从兵士尸体上摸出来的钥匙开了嵌在山岩上的铁门。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地道，从地道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说的也是十三部的语言。三人互相看看，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山坳外面阴风怒号，完美掩盖了地牢之中传出的惨叫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