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之悍夫 第258节
沈卫民站起身来，“乔总工，你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儿来？”
没错，来的人正是省机械厂总工乔义云，也是这次省机械厂参加博览会的总负责人。
“这几天你们工厂的名声在场馆内可都被传遍了。不说人人都知道，那也差不离了。虽然帮不上什么忙，我过来捧个人场。”乔义云环视一周，“不过看样子，我是来晚了。”
“谁来晚，您来的都是正正好。”沈卫民让人坐下，然后笑着让人拿来笼屉。场馆一整天都开着，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半小时就把产品全都分发出去。
乔义云也不客气，随手拿了几块尝味道。
“果然名不虚传。”乔义云感叹，整个会场有好几家食品厂，各家专司其职，但唯有沈家沟食品加工厂大家常提到，提起来就是赞不绝口，要说秘诀他现在也算是知道了。
做食品的，味道是第一位的。
“美味！”乔义云身边的年轻人甚是直白。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洛特先生，漂亮国人，此番来省机械厂交流合作。”
“洛特先生，你好，我是沈卫民。”虽然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但是沈卫民了解乔义云的为人，对方肯定不会害他。相反，沈卫民一看到洛特，就有种强烈的感觉，总觉得对方是送上门来的肥羊，如此，他就不客气了。
“你好，你好。”洛特操着别扭的口音，态度倒是挺友好。
“洛特先生虽然是工科生，但对种花家文化仰慕已久，尤其是灿烂的美食文化。”乔义云介绍道，话里带着深意。
“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洛特先生放开了品尝。”沈卫民表现得很积极。
洛特有心谈生意，沈卫民有意结交，双方当然相谈甚欢。谈话中，沈卫民大致理清楚了对方的想法，需求量大，质量要求高。沈卫民沉吟片刻，“洛特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他们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洛特第一时间回头看向乔义云，眼中闪过疑惑。
乔义云不慌不忙，“卫民，你说说自己的想法。”
沈卫民轻轻摇头，“洛特先生需求量大，我们工厂万万没有办法支撑，再加上现在的社会舆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有足够实力的工厂接收这笔订单。”沈卫民脑海中闪过几个食品加工厂的优势劣势，如果按照洛特的要求，恐怕得需要几家食品加工厂相互合作。
“不过洛特看中的是你们厂，要想把这摊子支出去可不容易。”乔义云并不看好沈卫民的想法，要是能看中其他工厂，洛特能等到现在。
沈卫民笑，“只要让他满意不就得了，您忍心看着这么大订单化成泡影？”
乔义云下意识摇头，要不是不忍心，他能陪着洛特满会场跑食品厂场馆？
——但是，这貌似不是忍不忍心的事情。
第181章
乔义云当然感到可惜, 不然他不会把洛特专门带到沈卫民这里。
从明面上来讲，洛特这次来种花家最主要的任务是和省机械厂交流合作，其余都是附带。如果不是他表现出了对沈家沟食品加工厂的巨大热情, 甚至还透露出订单数，乔义云无论如何不会走这一趟。
当然, 他也没想着沈卫民能把全部订单吃下去，但他也实在没想到沈卫民竟然想把所有的订单都转让出去, 虽然说现在所有工厂都属于集体和国家，但这可不是小数目。
乔义云和沈卫民勉强算得上朋友, 和省食品厂几台机器的闹剧之后, 沈卫民凡是到省城都会抽时间和他碰面。乔义云从来没有遇见过沈卫民这样的人, 八面玲珑, 面面俱到，要说两人之前根本谈不上交情, 但因为他的坚持，两人一直维持了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
所谓不远不近，比起生活中的亲戚朋友, 他和沈卫民称不上多交心，但和其他泛泛之交或者没有太多交集的人来说，沈卫民的利益成了他优先考虑的对象。就像现在，除了洛特一直提起沈家沟食品加工厂，再来就是乔义云作为引导人的作用, 所以最后他们来了沈家沟食品加工厂的场馆，而不是其他地方。
“这事恐怕不好办。从开幕式到现在，洛特和他的员工一直在会场内，博览会上虽有食品厂不说全都了解，但也七七八八。”
如果洛特是广撒网, 选中哪家只是偶然，但他是精挑选，选中谁家必有其独特之处。
沈家沟食品加工厂产品的优势就在于他的标语纯手工，精食材，味道绝。与这些相比，它的劣势也就是比同类产品高的价格倒成了次要考虑条件。
就凭他能以味道征服了会场内七七八八的人，仅看这一点就能看出沈家沟食品加工厂的实力。主要是这世道太苦，不仅仅是种花家还有很多弱小国家，百姓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就是要进口也会优先生活必需品，而非昂贵的副食品。
所以，一直到现在沈家沟食品加工厂都无人问津。
如此漂亮国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
“我明白。……关于这方面，如果一定要达成也未必不能。”沈卫民沉吟片刻，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乔义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卫民咧嘴笑，“咱们这一代注定要辛苦，与其为了低廉的利润累死累活，如何不能把更能体现劳动力价值的订单把握在手里。”
工厂分地区，工人有所属，但如果是要给种花家创造利益，这些都不是问题。
乔义云看着沈卫民，再一次觉得他把这个年轻人轻看了。谁能想到一个穷山沟沟里走出来的青年能有如此远大的理想，他的立足点不在于自己是沈家沟食品加工厂的厂长，不在于自己是汉北省人，而是把自己定位在种花家一份子这个点上。
他所有的思维都在为大局考虑。
乔义云转身去和洛特说话。沈卫民则低声和沈诺沈四嫂说了几句话。
“三柱子？”沈四嫂皱眉。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赶紧去吧。”
沈四嫂看着沈卫民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沈，我的订单你们真的拿不下吗？”洛特转头怅然若失的看着沈卫民。
“洛特先生，我们工厂体量小，工人只有几十个，平时接到大订单都要提前做准备，你的要求我们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沈卫民实话实说。
“不过只看场馆，我倒觉得沈你最这个，”洛特伸出大拇指。
这倒不是洛特随意恭维，细观整个会场，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只有沈家沟食品加工厂的场馆。虽然旁边有很多仿制品，但大都粗制滥造，完全不如这里温暖明亮。
“洛特先生过奖。”沈卫民照单全收，他在这上面花费了不少心思，所以不管谁夸奖，他都问心无愧。
这样想着，沈卫民把旁边柜子里的真空包装过的成品拿出来，“这是我们工厂的系列成品，洛特先生可以品尝味道，如果还想下订单，我们也会竭尽全力。”
洛特眼前一亮，他刚尝过的糕点，软糯细腻，水果泥做馅，坚果碎洒满表皮，外酥里嫩，一下子就征服了他的味蕾，无奈数量有限。
这几天他一直注意会场内的情况，当然知道这家工厂糕点有多受欢迎。试吃品一摆上，不出半小时就被一扫而空。如果不是今天他有乔这个熟人作陪，还真没有办法尝到糕点，这又有机会了？
撕开包装，品尝味道。
经过放凉打包的糕点，当然不如新鲜出炉的好吃，味道不说多惊艳，却也是极好的。
洛特点头，承认了沈家沟食品加工厂的实力，却不如刚刚表现的激动。“蛋黄酥？”洛特看向托盘上熟悉的包装袋，“沈，百货大楼有你们工厂的产品？”
“我厂和省城百货大楼是合作关系。”
洛特突然又激动起来，拉着沈卫民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他虽然精通中文，但到底是漂亮国人，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外语。
沈卫民大致听明白了洛特的意思，大致就是他的闺女和侄子或者是外甥非常喜欢这一系列的产品，刚到种花家的时候，都是拿这些当饭吃。
“那可真是太好了，洛特先生放心，我们工厂的产品绝对真材实料，短时间内作为一日三餐的过渡，完全没有问题。”
洛特眨了眨眼，然后叽里咕噜又说了一通话。
沈卫民照样对答如流。
前世的他父母意外身亡，爷奶向着叔叔和姑姑，帮着他们霸占家产。
沈卫民一直孑然一身。为了养活自己他吃了很多苦，但好歹是经历过高考，再加上美剧洗礼，虽然没有练就一口流利的英文，但是听懂完全没问题。
洛特挺兴奋，自从来了种花家，除了专职翻译，就没遇见过几个通晓英语的。
两人叽里咕噜的在旁边说话，一个是流利的英文，一个则是中文，听着竟然异样的谐。
听到他们谈论到订单交易，乔义云悄悄退了出去，接下来就是沈卫民和洛特的专场了，他在和不在都一样。
洛特是在临近中午才回到省机械厂场馆的。与早上出去的时候相比，现在的他像是被吸干了一样，活像整整瘦了一大圈。
“怎么样？”
“沈，真是一个狠人。”洛特伸出拇指，“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他那么难缠的人。”
乔义云眼里闪过惊讶，能从洛特这得到这个评价，足见沈卫民了不得。
洛特此番前来省机械厂，意在交流合作，双方达成合意，签订交易合同是重点。这是少有的境外企业找上门，汉北省机械厂自然无比重视。为了应对洛特一行人，机械厂派出了谈判精英轮番上阵，最后还是被人把价格压在了他们的最底线上。
“那看来洛特先生是没有拿到满意的价格了。”乔义云笑。也对，沈卫民从来都不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种人，如果是，当初省食品厂那边以权压人，也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操作。不过洛特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他暂时还没有放弃的样子，双方的合作恐怕还有的磨。
洛特的回答却出乎乔义元的意料：“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嗯？”
“沈这种人软硬不吃，就算再磨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洛特嘴角含笑，他只要开口商议价格，对方就罗列出从原料到工人每一个步骤所需要的花费，甚至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
使用数据论证自己的观点，说明这个人生性严谨。对方无比坚持自己已经把利润放到了最低，就算再谈论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所以最后他放弃了。
洛特很期待和对方合作下去。
沈卫民当然也很期待这次的合作，对方能给他带来利润和收获，比什么都强。
下午的时候，沈卫民没有去会场，他把这边交给了沈诺和沈四嫂，自己则去了公馆。
夏扬州亲自出来接的人。
沈卫民稍微被吓了一跳，随即自乐：“看来我的面子挺大，都要夏秘书亲自来接人了。”
“快别贫了，几家工厂的负责人都等着呢。”夏扬州看沈卫民如此镇定，一时间想掰开他的脑子瞧一瞧，这人脑子里都是什么基因，遇到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能镇定自若，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不过，这件事情本身也不是一般人能促成的。
沈卫民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还没到约定的时间，他们来的可真够早的。”
“汉北省食品厂的厂长刚来到海市就得到了消息，直接就过来了，已经在会议室坐俩小时了。”夏扬州没好气儿的说道。
“是啊？”沈卫民不以为然，他当时让沈诺和四嫂给他们传口信，说的是可能又不是一定，怎么就需要这么激动了？
“结果怎么样？”夏扬州随口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除了沈卫民，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内情。无论如何，夏扬州是站在沈卫民这边的。他出来亲自迎接，也是想提前打听打听情况，屋里那几个人忒激动，那股子兴奋劲儿促使他们现在只想听到成功的消息，如果听到失败或者不如他们意的消息，还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成了。”沈卫民把洛特下的订单，简单叙述了一遍。
夏扬州吓了一跳，“这么多？”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洛特背后是漂亮国有名的机械工厂。如今漂亮国正把国内工厂前往世界各地，企图利用当地的廉价劳动力来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润，此次选择汉北省机械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省机械厂实现了很多技术突破，只要他们下订单，可以立刻为他们生产出合格的零部件。
对方积极主动出击，促成了这次合作。目前来看双方各取所需，利益远远大于弊端。因此，当洛特提出要从其他多方面进行尝试的时候，上面下了批令予以同意。前几天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夏扬州还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了，却没想到洛特盯上的竟然是食品这块。
“他们老板似乎想转行，当然，也可能是钱多没地方放，想尝试新的领域。”说到这里，就连沈卫民语气里也带了点点的愤恨。
洛特这幕后老板可不得了，人家提出的理念一旦实现可不得了。把世界各地的有名特产集合到一个超市里，这不就是大型商超吗？
虽然说这是在在发达国家早已经出呃形式，不过像洛特老板这样大手笔的还是少见。
什么时候他才能有这份魄力呢？
“行，我知道了。”夏扬州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沈卫民的用意，就这个定量来说，沈家沟食品厂万万没有承接订单的能力。再加上品类不少，集合多家工厂，发挥其各自优势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会议室。夏扬州推开门，把沈卫民让进去，原本热闹的会议室陡然安静下来。
“卫民，到底怎么回事？”说话的是和沈卫民交熟的汉南省食品厂的厂长孔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