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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仙尊后我真香了 第70节

  他双手捧着令牌奉上。
  桑清衍手指轻轻一勾,就见令牌又化作了白光绕回他的指尖。他屈指轻弹,白光也瞬间散作无形。
  桑清衍看着跟前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已经是弥留之际的药宗老祖,摇了摇头说:“我救不了你。”
  和那个道袍少女,还有小镇村庄里的居民一样,这位林老祖也可以视作已死之人了。他只是实力过于强横,比那些人多了几分生机,又留有一丝自我意识,才显得与众不同。
  但本质上,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桑清衍复活不了那些已死之人,自然也不可能逆天改命救活他。
  尤其是,刚才的交手中,他出手破了林老祖的魔化外相,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体内的最后的生机。此时林老祖还能活着在他面前说话,只是他强行唤醒了他的神智,又依靠仙尊令吊了他一口气罢了。
  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甚至半张脸仍旧透着癫狂之色的林老祖淡然点头:“我知道,但仙尊唤醒我的意识,令我死后,我仍是我,这就足以感谢仙尊相救之恩了。”
  他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又或者是也没有余力再站起来,只用一只手撑着地,仍旧保持着跌坐的姿势,四下环顾了一圈,最终仰头望向被浓雾遮蔽的夜空,长叹一声道:“是我之罪啊!”
  “若不是我贪心不足,妄想突破,或许就不会给药宗引来这等劫难了吧……我是药宗的罪人,药宗多年的传承尽毁于我啊……”
  桑清衍眉毛微动,闻声问道:“药宗……”
  他像是知道桑清衍和盛千婵的疑问都是什么,不等问题问完就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仙尊您想问什么,药宗上下近万名弟子还有附近的百姓都是因我而死的,是我导致了邪魔的出现。”
  “不,应该说,邪魔一直都在,只是那一天终于被我引了出来。”
  林老祖说着说着,半张癫狂的脸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右边的那只眼充血赤红,似乎欲择人而噬,唯有左边的眼中清明之意不减,与边上的杀戮和疯狂形成鲜明对比。
  如此割裂的神情就像把他的脸分割成了两半。
  “仙尊,我们都错了,都错了啊!”一行血泪从赤红的右边中流下,林老祖嘶声道,“邪魔不是自地底而来,而是就在我们身边。人心才是邪魔,人就是邪魔啊!”
  桑清衍从他自问自答开始就一直面色紧绷,直到此时才真正有些变了脸色。
  林老祖越说越激动,话语也变得颠三倒四、不成体系,眼看着他犹如回光返照般气息猛地剧烈波动起来,桑清衍没做多想,上前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
  “凝神,不然你最多几息的时间就要死了!”
  药宗之灾的源头就是这位药宗老祖,他要是死了,只怕很多线索都要断了。
  林老祖的情绪微微缓和,眼里显出一点茫然来。
  “我……要死了……”他抬眼看向桑清衍,目光忽的微微明亮了些,“仙尊,清玄仙尊,我知道我不应该得寸进尺再提什么要求,但我想和您做个交易……”
  桑清衍几乎没有沉吟的时间就应道:“我要你的记忆。”
  事实上,他也可以直接搜魂,林老祖的状态撑不了多久了,他又有些疯疯癫癫,想依靠他的叙述理清事情的经过那无疑是天方夜谭,反倒是直接读取他的记忆更方便一些。
  但这种行径并不为正道所容,林老祖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哪怕他看起来做下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其中也似有隐情,桑清衍不可能直接拿到他的记忆。
  可眼下却是林岩自己提出了交易,桑清衍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果然,林老祖露出了笑容,不用桑清衍动手,就把自己所有的记忆凝结成了一个光团,手指轻微用力,就把其从识海里拽了出来。
  “我所记得的所有事情都在这里面了,我只求仙尊一件事。”
  光团离开体内的瞬间,林老祖的气息又衰弱了一截,他强撑着说道:“出事时我凭借最后的理智送走了百余人,那是我药宗最后的火种,希望仙尊日后能照拂一二,让药宗的传承不至于就此凋零……”
  这很简单。
  桑清衍点头:“好。”
  “我们宗门源自上古药宗,宗门的核心传承在于药典,而真正的药典石刻藏于何处您看我记忆便知,劳烦您……把传承给……给药宗后继弟子……”
  林老祖已经几乎说不出话了,盛千婵只用肉眼都能看见他的头发和皮肤正在迅速地灰败。
  桑清衍依旧是应了声好,不过他话语一顿,忽然又说道:“再与你做个交易,十年内借阅药典的机会,换桑家和我庇护药宗弟子百年。”
  照拂和庇护听起来差不多,实际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前者只要保证药宗还有人活着,没有满门死绝就足以,后者则是明着宣告成为药宗的靠山。亲疏远近,一眼分明。
  林老祖不知他为何会提这个要求,却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医者,救济世人,如当年的上古药宗就从来不在乎泄露什么典籍、秘方,他们眼下更是如此。
  何况,药宗还能继续流传下去就已经足够了,没有后继之人,拥有再好的典籍又有什么用。
  他原本就想把宗门的核心传承送给桑清衍,以此来多换一份人情,现在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仙尊令是只有九位仙尊才独有的象征物,拿到仙尊令的刹那他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份。
  身为南境之人,林岩自然也清楚桑清衍的风评,可人心莫测,不到最后谁也说得准事态发展会如何。
  现在这样更好。
  ……
  心愿已了,林老祖安心地闭上眼随着风化作青烟消逝而去。
  桑清衍托着那团承载了林老祖记忆的光团回到盛千婵身边,正皱眉打量着,就见盛千婵猛地抬起胳膊撞了他一下。
  盛千婵来不及说话,焦急地指着林老祖的方向示意。
  “快看!”
  在他们前方,原本已经消散到只有隐约的人形的林老祖,竟在最后关头又硬生生凝聚出了一张残脸。
  这一回,他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七窍流血,目眦欲裂。
  好在不用桑清衍抬头看,他也听到了林老祖滔天恨意和无尽的怨念的声音。那张如邪似魔的脸上都在他张口的一瞬间更清晰了一些。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当初有人给我种下了一颗种子……仙尊,我的记忆少了一段!”
  “仙尊你当心”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一道光刀刀光从天而降,不仅彻底湮灭了林老祖的残影,也让整个迷雾世界剧烈震动起来。
  桑清衍抱着盛千婵及时避开了攻击,落在附近的山巅上,看着被一刀劈开还来不及愈合的迷雾天空,薄唇微抿,难得露出了明显的怒气。
  “找死。”
  第62章 弟弟:我哥重色轻友!
  桑清衍平素话不多, 人看着也高冷,但其实他称得上脾气不错。
  哪怕是未婚妻临阵逃婚,他都没因此迁怒盛家, 性格中的温和可见一斑。
  但现在他却罕见地动怒了。
  药宗那位林老祖明显是在最后关头忽然想起了什么, 想要提醒桑清衍,却被人一刀灭口,还是当着桑清衍的面,即使林老祖回光返照可能本身连话也说不完,可这么做无异于是在挑衅。
  明知背后有阴谋, 对方还敢如此嚣张地杀人灭口,当众挑衅他,桑清衍再好的脾性也不可能忍耐。
  何况,桑清衍向来是天之骄子、当世翘楚,性格中也自然有骄傲的一面。
  因此, 回应挑衅者的是同样石破天惊的一剑。
  来人躲躲藏藏, 似乎并不敢直接与桑清衍交手, 以盛千婵的感知,她只能勉强“看”到那人似乎狼狈地躲开了剑光, 却被剑气伤到。
  锋锐的剑气深深刻入那人胸膛,他猛烈地咳嗽起来, 继续急速退避, 桑清衍却已经追了上去, 又一剑挥出。
  盛千婵眯眼看着, 刺目的光芒让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泛出了泪花。
  不管是桑清衍,还是这个隐在幕后的灭口之人, 他们的修为都远远超过了她。高手间的对决, 以她的水平根本看不清细节。
  而随着他们交手时间拉长, 盛千婵感觉自己的神识也有点撑不住了。她不敢再随便感应,收回神识,安静地缩在桑清衍为她划下的保护罩里等待着战斗结束。
  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
  盛千婵托着腮盘坐在地,止不住地想叹气。
  如果她修为能够高一点,兴许就可以帮上桑清衍的忙了,再不济也不至于拖后腿,让他遇上强敌还要分心。
  如果这一切只是影视剧画面,她作为观众或许还会直呼精彩,可这里是残酷的修仙世界,当废物没有好下场。
  盛千婵捏了捏拳头,突然就有些后悔平日里修炼时的懈怠。
  她需要再变得强一点,起码要保证,以后离开桑清衍,离开桑家,也能安全地活下去。
  除了修为,她在丹药一道上也颇有天赋,这方面也不能落下……对了,药宗的药典被送给桑清衍了,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借阅一下?
  正想着,她脚下的土地猛然震动起来,仿佛一个世界正在加速坍塌一般。
  盛千婵刚站起身,就见桑清衍回到了她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离开了原地。
  “走。”
  他话音才落下,整个迷雾世界就有了分崩离析的趋势,被战斗余波打出了一个巨大窟窿的天空如同残冬的积雪遇上暖阳,冰雪正慢慢消融。
  一点光亮从窟窿中透了进来。
  很快,那光点就变成了一束光,并且还有持续扩大的趋势。被光照耀到的地方,迷雾缓缓淡去,与现实世界相隔的那道隐隐约约的屏障也变得随手就能打破。
  桑清衍带着盛千婵从光源处离开,耀眼的光芒袭来,盛千婵眨了眨眼,周围景物刹那变幻,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踩着脚下坚实平整的泥土,盛千婵还没来得及感觉踏实一点,就想到了自己这边的小伙伴还没出来,刚要问桑清衍怎么办,一回头,就见他们出来的方向有几道“流星”飞出,随后便一个接一个落在了她和桑清衍身边。
  盛千婵挨个数了数,还好,一个都没少。
  “呼,还好赶上了。”桑如阳拍着胸口紧张道,“还好我一直盯着大哥,不然说不定就被丢在迷雾世界里了。”
  他说完,又控诉地看向桑清衍:“哥,你也不能只带大嫂,把我们给忘了啊。”
  “没忘。”桑清衍不为所动,淡淡地说,“我看着你们出来的。”
  真有危险他肯定会出手,没有危险的话,那就自食其力吧。
  桑如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轻轻地哼了一声,委屈的目光看向盛千婵,却也只换来了一个歉意的神情。
  “咳咳。”
  盛千婵轻咳一声,缓解了下尴尬。
  和他们俩对比,桑如阳看起来就狼狈不少了,原本干净整洁的白衣沾染上了灰尘,束得规规矩矩的头发也散下了几缕发丝。
  再看其他几人,每一个也都是一看就知道是刚经历了逃难,什么优雅,什么气质,这会儿统统都消失了。
  再想到桑如阳的话,她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大家的眼睛,赶紧四下望了望,说:“我们好像回到了刚进入银霞山的那个路口。”
  “还真是。”
  “我们就是从那下的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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