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升上二年级后，我再一次感受到蒋丞封因为升学压力在即时通上没跟我那么热络，常常只聊个半小时她就说先念书，晚点休息再跟我聊，有时候就根本没再回我了。
  我想国中让她体验到时间过很快，尤其是对像她这种有在认真准备的人来说，他们会觉得三年不够，这不是只限蒋丞封，我没提到过像黄艺姍那种高材生，平时见她悠哉悠哉，会长笛、钢琴、还加入舞蹈班、家里有一间几乎像漫画出租店的漫画室（而她全看过）、也看了爆多小说……这种可以做这么多事情的人也没见她消瘦如骨样，没事还爱到处亏人家一下的傢伙，她考完女中在等成绩时某天突然鼻血狂流。
  她虽然跟我们说没事，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可能太热吧。事后李依樊透露给我们知道黄艺姍压力其实无敌庞大，她会流鼻血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趴在她害怕到不行，怕考不上女中。
  廖苇云跟吴秀英也说看的出来黄艺姍自考完试后变得很紧绷，但拍谢，因为我就是一个很粗心的人，完全没发现她很紧绷，觉得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很白目，有事没事就亏我跟小女友亲亲了没？我说没有她就狂笑我见校系。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只是一直在压抑……
  黄艺姍都会压力大如山了，更不用说跟黄艺姍同样会自我要求的蒋丞封压力不大。但这次我很气馁，我不再跟她是同班同学，儘管同班也帮不了什么，但现在我起码会知道可以再帮她按按摩啊、或在家就帮她泡杯咖啡带去学校给她喝啊⸺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虽然她假日回来，我可以为她做这些事，但她现在只过一夜，礼拜六晚上她就会回宿舍。
  「有没有什么补脑的？」我问在看杂志的妈妈，妈妈一脸跩样把杂志用力点甩回腿上看着我，我赶紧说：「要给丞封喝的吼！」便把蒋丞封又有升学压力的事跟她说。「你可以扣我的零用钱去买珍贵食材！」
  「你那寒酸的赞助连一颗枸杞都买不起。」
  「你也知道我的零用钱很寒酸？」
  妈妈眨眨两下眼突然脸泛红，这件事告诉我们，要酸别人不要逞快。
  她重新把杂志举起来看着说：「我会准备给她的。」
  「谢谢馁。」我感激说完要跑回房间时妈妈又叫住了我。「干嘛？」
  「没有。」
  「那你干嘛叫我？你有病！」
  妈妈又看着我好一会儿后说：「虽然你还太过于年轻，可也许现在跟你说这些也不会太早……」
  「说什么？」我仍停在楼梯口问。
  「嗯……我想你真的很喜欢丞封对吧？」
  「我爱她！」
  「噗！」
  「噗什么噗啊你！？」
  「ok……你爱她……噗。」这到底什么意思？「其实我也非常喜欢丞封这孩子。」
  「所以呢？」
  妈妈舔舔唇思忖片刻后看着我说：「如果你们会一直走下去……你有想过这条路很辛苦吗？我没有不赞成，当初你外公外婆很气我跟你爸在一起，因此我不会阻止自己孩子发展任何他们想要的爱情，虽然事后证明你外公外婆是对的……我要说的是，同性恋很辛苦。」
  「那又怎样？你跟爸爸在一起不辛苦吗？」
  妈妈张开点嘴巴用舌头顶左边口腔肉，一脸暂时无言以对转转眼珠后说：「fine！哩共a马丢！老娘也是这样过来了，还拎着两个臭小孩，你们也不可能拎臭小孩。我也是被嘲笑歧视过来的⸺不良少女、未成年怀孕、爱玩就是死好、身为一个女孩子这么不检点……布拉布拉的。」又看着我认真问：「你熬得过吗？」
  「呃……目前为止我没遇过这种问题以外⸺我还满有人缘的。」
  「好吧⸺滚。」她重新看杂志。
  我咬咬下唇便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她斜睨我一眼，我想想后说：「我跟丞封是有一些小小难题……」她挑高一边眉看我，我呼口气说：「就是有关于她脸上的疤痕。」妈妈放下杂志认真看着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这么尖酸刻薄。也许有些人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讲了会让人感到受伤的话，可是……」
  「你被欺负了吗？还是丞封被欺负了？」
  「没有，我没有被欺负，但……我也是有感到被欺负，当我听到有些人不管是刻意还是无意的说：『你们还在一起唷？是真爱哦！』总是让我很不舒服。儘管我有想过也许那是针对我说的，实不相瞒我给部分人的印象很花心、爱跟女生搞曖昧⸺可是在我内心深处清楚知道那不是在针对我说的。」
  妈妈点点头沉默思考起来，好一会儿后她说：「你要应付这种人的方法就是不要理他们而已，因为，外型是非常主观的事，很多事情都是非常主观的事，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跟你有过同样遭遇后还是不见得能够同理你的原因，所以你若想要去跟一个没有经歷过你遭遇的人了解你跟丞封的心情是非常难的，很多时候只是白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