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欲望社>书库>穿越重生>八方美人> 第109节

第109节

  “关心我是因为每天能多拿两个小时的助理工资吧。”
  连在洗手间里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要命哎呦喂,活不下去了。
  她的脑袋垂得更低:“请别这样说,会难过的。泽居桑不在公司的这一段时间,人家其实很想念您的。”
  “想念我的,不是只有花小姐和我家保洁阿姨么。”
  “……”明知道话都被他听了去,从他口中又说出来,脸皮烧得厉害,恨不能即刻钻到床底下去躲起来。
  他欣赏了一下她的窘态,忽然说:“谢谢你,sa酱。”
  “谢什么啊。”
  “普罗旺斯的一年。”
  “哦,我明天帮你带几本书来吧。有没有想看的?”
  他想了想,说:“暂时不用了,吃的药太多,每天都昏昏沉沉。”
  这边正在说话,那边护工阿姨好心提醒她:“到你下班时间了,两个小时到啦。”
  五月从瑞金医院出来,嘴里哼着小调,一路跳跃着跑去了公交车站。等来公交车,跳上去,身后一个行动迟缓的阿姨跟了上来,她看见,连忙伸手把人家拉了上来,又扶着人家走到车尾,替人家找了个位子坐下。车子发动,身旁的一个人没站稳,重重踩了她一脚。人家还没开口道歉,她先去问人家:“不要紧吧?”那人摇摇头头,一句“对不起”也随之咽了下去。
  公交车开了几站路,上来一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男人,她大老远的向人家招手,喊:“老伯伯,老伯伯,这里有位子,来来来——”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称呼为老伯伯还有点为时过早,但为了坐上位子,被喊老爷爷也没有问题。
  “老伯伯”用肩膀顶开周围的几个小伙子,大力扒拉开挡路的乘客,从一堆人中大马金刀地杀将过来,她忙不迭地站起来让座,自己在车门前抓着吊环吊了六七站才到家。回到自己小区门口,一路哼着小调,蹦蹦跳跳跑回小区,在一楼的楼道前碰见了外出去约会的金秀拉。她往金秀拉面前一蹦,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个圈儿:“秀拉,我看上去像什么?”
  金秀拉正在听手机里梁静茹的《勇气》,被黑影中突然蹦出来的一个人差点吓尿,拍了拍心口,说:“你看起来像是住在六楼的那个神经!”
  五月甩了甩头发:“这样看像不像一只小菌菇?香菇还是蘑菇?”
  金秀拉用“你是不是一到春天就会犯病?”的眼神疑惑地看着她:“亲爱的,你咋了,是不是喝多了?”
  她又转了一个圈儿,甩了一把头发:“我其实是想问你,我看起来是不是很矮?”
  “高肯定是不高的,不过也别灰心,因为你比我女神梁静茹还高三厘米呢。”金秀拉收好耳机,嘎嘎笑了两声,“是不是担心嫁不出去?据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你这种娇小玲珑的女孩子其实很有市场,很受欢迎的,会让个子高大的人产生保护欲,懂?比如我,我个子高,就专门喜欢你这种小矮个。”
  五月说:“噢,我就是问问,你别爱上我。”跳上台阶,嘴里唱着,“lunlunlun——”往六楼去了。
  周日上午,五月出去给猫买妙鲜包,回来时在小区附近的必胜客门口发现金秀拉的身影,正想喊她和自己一起回家去,突然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定睛一瞅,竟然是钱沐。吓得心里砰砰直跳,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恐怕被灭口,忙掉转方向没命逃。还没来得及逃开,听身后金秀拉喊她:“五月,五月——”
  她不得不回头,假假地笑了一笑,向那两个人扬了扬手:“哦,是你们啊,我要回去了,先走了。拜拜。”拎着她的环保布袋,屁滚尿流地跑了。
  五月跑回家中,正在家里喂猫,金秀拉上来敲门,她本想装作不在家,但客厅里电视机还开着,在门口肯定听得到,只好磨磨蹭蹭地去开了门。打开门,视线一对上,两个人忍不住转开头,吃吃傻笑了几声,都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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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书,最爱的电影之一,
  还有就是阿甘正传。百看不厌。
  第224章 224
  五月去冰箱里拿啤酒的时候, 还是金秀拉先开了口:“我前两天才知道你和小钱分了手。”
  “我们过年前就分了。”
  “前阵子看见他在楼梯上坐着, 垂头丧气的样子,觉得奇怪, 就招呼他进房间喝了一杯啤酒,听他说了你们的事情……”
  “不用跟我说得那么详细,我和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分开了。你们做朋友也好, 交往也好, 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金秀拉接过她递来的啤酒,喝一大口:“别误会,我和他只是见了两面, 聊聊天而已,远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说实话,我对他那种长相清秀,却又忧郁阴沉的男孩子没什么抵抗力, 所以将来和他交往也说不定。”
  五月抬手往她身上一拍:“知道啦,随便你啦!不过我要警告你,你要是和他谈, 还得过他家人那关呢,他妈喜欢本地女生, 战斗力超强,极品中的战斗机。”
  “哎,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和你前男友交往的话, 你不会介意?我们还是好姐妹?”
  “当然,那还用说。你要是结婚的话,我会包个大大的红包送你。”
  金秀拉幽幽说:“你这样说,这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估计真和他交往的话,肯定也长久不了。我爸妈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把我们姐妹二人一个送去韩国,一个送去日本。受我爸妈的影响,我认为那种没有出过远门,成年后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做任何决定都会受父母左右的男人都不怎么灵。眼界不宽,格局必然高不到哪里去。上次见面,我问他将来会不会考虑离开上海,去别的地方工作和生活,他很奇怪地说:别人都往上海跑,我干嘛还要出去?我一听就知道,这个人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话说不到一起去。奇怪,明知道这个人不灵,但一看他那忧郁的小眼神,又忍不住想把他搂到怀里安慰一通。唉,我身上的母性都被他给激发出来了。”
  五月听得一乐:“亲爱的,别想那么多了,合则聚,不合则散。哎,留下来吃个饭吧。”
  金秀拉站着不动,望着她说:“就一个刚刚失恋没多久的人来说,你这两天心情是不是有点太好了?我和上一个男朋友分手时,早也哭,晚也哭,想起来就哭,哭了半年才好。所以,感觉你不是那么爱钱沐,他不是让你心动的人,只是你权衡利弊后觉得最合适的一个对象,对不对?”
  五月想了想,对她的话无可反驳,老实承认说:“我是,他也是。我们决定在一起不是基于纯粹的爱情,生活太艰难,我们这种底层挣扎的人需要考虑的太多。他觉得我实惠,我觉得他可靠,所以就在一起了。当然,喜欢也还是喜欢的,只是没有那种似火的激情而已。但真要在一起了,互相扶持着过完一辈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我觉得他对你是真的喜欢,在我面前哭了两次呢。”
  五月斟酌说:“他们家条件不是很好,一个独子,却连婚房都无力准备。供他上完大学,已经是他父母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因为是好不容易供出来的儿子,他爸妈对他的期望很大,认为以儿子的条件,找个有房有车工作体面、肯倒贴的本地女生不在话下。他这个人是做猎头的,像‘你要对自己的能力和条件有个清楚的认识,只有认清自己,给自己准确定位,才能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工作’这种话,相信这样他每天都要说上几遍。”
  “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说,他对自己家的情况看得很清楚,对自己的定位非也常准确。家里条件不好,婚房无力准备,花女孩子的花功也没有,想找个条件小康、让他和他爸妈都满意的本地女生基本上不太可能。人家说嫁高娶低,他不愿意降低要求,找个层次太低的人一起凑活着过日子。所以,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很明确,舍弃本地劣质女,顶着压力找个我这样的稍微有点能力和外貌的外地女孩子。外地女孩子不会对他提本地女生所要求的那些条件,甚至连婚礼都可以省略,但却有能力和他一起买房还贷,而当他看清我其实并不具备他所要求的条件后,连一分钟都没耽搁,马上就提出分手了。你看,这就是我们的爱情。”
  金秀拉不再说话,默默走过来,把五月搂在怀内:“我们远离父母家乡,在上海独自奋斗,我们这么努力,这么向上,将来某一天,我们必定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拥有纯粹的爱情。”
  五月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紧紧抱住。
  周日下午,五月去医院看泽居晋。护工阿姨偷偷告诉她:“今天他女朋友又来了,哭哭啼啼的,后来被她家阿姨给硬拉走了。”
  五月洗了手,才刚坐下,正好泽居晋的主治医生过来查房,问了几个例行的问题,看着护士为他服药后,取出一个像小锤子一样的工具,在他的右腿从上敲到下,一边敲,一边用英文问他:“这里有痛感吗?感觉到痛了吗?”
  泽居晋摇头,告诉他并没有任何感觉。经过一天的时间,五月心内狂喜已渐渐冷却下来,心底深处,担忧与哀愁重新又占了上风,这时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不说话。医生把他的一条腿敲完,安慰说:“不用着急,也不要灰心,目前来说,恢复得还算不错。神经不完全损伤还是有希望通过理疗慢慢恢复的,要保持乐观心情。”
  医生走后,护士为他身上的几处外伤换药,五月凑过来看,他有点抗拒,不太高兴地向她挥手说:“靠这么近干什么?走开好不好。”
  五月说:“我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说:“换药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快点走开。”
  五月说:“走开就走开好了。”默默走开了。
  护士给他换完药,五月问他要不要看书,他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躺了一躺,忽然说:“sa酱,可以去帮我买盒烟来吗?”
  五月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拒绝说:“不可以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病房里怎么能够抽烟?”
  他伸手拉她袖子,无奈的语调里,透露出些许软弱和撒娇的意味:“总是吃很多药,头脑昏昏沉沉,但药效过去之后,身体就会疼得难以忍受……就一盒好了,好不好。”
  五月硬着心肠告诉他:“抽烟不利骨头愈合。还有,请别这样看着我好吗。”
  他说:“sa酱,你不明白,我不是感冒,也不是发烧,而是脊椎神经受损,一辈子就是这样了。所以抽烟与否,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少说了三个字,是不完全受损!”五月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反驳他,“本来人家都说你好不好会成植物人的,现在和我说话的是谁?泽居晋这个人不是好好的醒着吗!医生都说了,以后会通过理疗慢慢恢复的!”心口发堵,鼻子一酸,话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
  他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哭了?我只是告诉你,在我自己的心中,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不欲生,应该算是好事,不是吗?”
  “不是,一点都不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么轻易认命的泽居桑!”五月把手上的小说往旁边一丢,抓起包,又哭着跑了出去。
  跑到一楼的草坪上坐了一坐,吹了吹风,冷静下来之后,拎着包垂头丧气地回了14楼。拧开病房门把手,一只脚才跨进去,忽然听见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听上去,像是lily妈。她正说到:“……一个好好的孩子,眼看着就要废掉了。我知道这个时候像你提出这个要求可能太过薄情,但是我们对她期望很大,不希望她再这样以酒消愁、再这样耽误下去。你也应该知道的,她有这方面的才能,本该有一番作为,可是为了爱情,父母的话全都抛到脑后去,日本好好的工作说丢就丢掉了,回到上海没几个月,现在又……我想,你也不希望她这样下去对不对?所以,能否请你帮她下这个决心……”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五月又感受到了七月离她而去时那种生了大病似的感觉,脊背发冷,浑身冒凉气,怔怔许久,终于还是缩回脚,悄悄带上门。退回到外面,找了个长椅坐下来,捧住头,使劲揉眼睛。护工阿姨手里端着水杯过来,看见她,在她身旁坐下来,和她咬耳朵说:“里面的那个是他丈母娘,正在和他说话,咱们过一会再进去。”
  五月没出声。
  护工阿姨得意道:“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长相和他女朋友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眼就叫我给看出来了。你说,她们母女干嘛还要分开来?一个上午,一个下午。”
  护工阿姨唠唠叨叨,五月拎上包,站起来走了。去外面马路上暴走了好大一圈,再次回到病房时,泽居晋正在给家人打电话:“……嗯,一切都好,不必担心……对,等夹板拆了应该就可以回东京,以后会去看您。您也保重……嗯,再见,欧巴酱。”
  欧巴酱即欧巴桑,短音是阿姨大妈,长音则是奶奶、老太太。他是拖着长音的欧巴酱,想来是他的祖母了。
  泽居晋和他的欧巴酱互道珍重后,放下电话,转头看见五月:“回来了?”
  “嗯,回来了。”五月从包里取出一盒七星和打火机递给他,“请你收好,不要被医生发现。还有,一天只可以抽一支哦。”
  “知道了。”把烟接过去,撕开纸盒,抽出一支,忽然望着她笑道,“sa酱,谢谢你。”
  她转过脸,不去看他:“二十块钱,上班后记得还我。”
  “啰嗦。”烟叼在嘴上,点火之前,又说她一句,“小气鬼。”
  周一下班后,为了节省时间,五月连工作服都没换,去食堂打包了点干粮,径直乘上出租车去了医院。护工阿姨一见她的面,迫不及待地向她报告说:“知道吧,今天他女朋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闹天宫了。”
  第225章 225
  五月一惊:“怎么说?”
  “他女朋友今天老时间过来看他, 两个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 女孩子突然激动起来,在病房里大哭大闹, 去拔他身上针头,把他正在吊的水瓶也给敲破了,拿着一片玻璃碴子要去杀他, 和他同归于尽……闹得太厉害, 连医生都惊动了,后来派保安把她请出去了。啊哟,我在一旁劝架时差点被扎到眼睛, 吓都吓死了。”
  五月随口敷衍她两句,等她走后,打点精神,进病房去看泽居晋。他正坐在病床上抽烟, 手背和胳膊上有多出来的几道新鲜血口子,五月视而不见,向他伸手:“烟盒呢, 拿来给我看。”
  泽居晋从枕头下面摸出烟盒递给她,她数了数, 少掉六七支,生气说:“怎么抽这么多?昨天不是说过一天只能抽一支的嘛!”
  “忘记了, 不好意思。”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脸的满不在乎, 面上毫无歉意。
  “今天好点了没有?”
  “嗯好多了,感觉明天就能下地走路了。”把烟支从唇上拿开,“多谢关心。”
  “晚饭吃了吗?”
  “sa酱呢,吃了没有?”
  “我在问你呢。”
  “啧,这么凶干什么,好好说话不可以?”
  护工阿姨在洗手间里和五月隔空喊话:“一大半都倒掉了!”
  五月劝说:“烟别抽了,给我。”伸手去夺他手上烟支,转眼被他攥住了手腕。
  泽居晋攥住她的手腕,望着她的眼睛,说:“sa酱,你以后不必过来了。你有你的生活,而我也总会离开上海。这种日夜都躺在床上的日子,我正在努力适应,也会渐渐适应,别人对此帮不上任何忙,来再多人也毫无意义,所以请你——”
  “泽居桑忘了吗?”五月不等他说完,“如果不来医院看你,我怎么赚加班费?是平时的1.5倍呢!”伸手从他指间把烟支夺下来,碾死在护工阿姨用果皮给他做的简易香烟缸内。
  泽居晋被她夺去烟支,蹙着眉头,双手放在脑后,默默躺着,不再和她说一句话。她坐在床头,该干嘛干嘛,先看了一会书,做了几道练习题,累了,就趴在床沿上眯了一觉,一直呆到晚上八点半,护工阿姨也换了班。当夜班的值班护士来为泽居晋量体温并换药时,她就叫了出租车回宿舍。
  回到宿舍,刚喂好猫,正在收拾房间时,金秀拉上来砰砰砰敲门。五月开门放她进来,随口问道:“今天没有约会?”
  金秀拉不说话,把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往她手上一塞:“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一张a4纸打印出来的寻人启事。上面的照片还是她高中时拍的学生照,照片扩大并印到a4纸上后,面目看起来模糊不堪,只能勉强辨认出大致轮廓,但纸上“钟五月”这三个大字却再清晰不过。
  金秀拉看她脸色大变,手指微微发抖,了然地叹了口气,说:“我工资卡前几天被小区旁边的银行atm机吞了,今天特意请半天假去银行拿卡。在银行门口,看见有人在往电线杆子上贴寻人启事,上面竟然是你的名字。我就去问那个贴寻人启事的大叔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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