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零章 牧羊人之心

  伟大的科学家牛顿晚年曾说过：“我的一切研究和理论，只不过是在追随神的思想，照着神的思想去思考而已。”
  这位发现了基础力学三大定律，为近代科学奠基的伟大存在，这位第一次以“科学”为画笔，为人类描绘宇宙发展变化规律及其成因的伟人，在其晚年的研究中，将宇宙的起源，推动宇宙运转的“初力”归于神的伟业。
  而作为牛顿理论坚实的支持者与继承者，爱因斯坦同样认可牛顿关于“神之伟力”的判断：“有些人认为宗教不合乎科学道理，可今天的科学只能证明某种物体的存在，而不能证明某种物体不存在。今天的科学无法证明神的存在，只是因为科学尚未发展到那个程度，而不是神不存在。”
  事实证明，这两位科学家……或者换一个说法，这两位人类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超凡能力者，对于“神”这一神秘存在的判断，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就在当下，在这个超凡能力蓬勃发展的时代里，能力者们已经切实地察觉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存在，更开始学会规避这一力量的影响，又或者干脆是借助着这份力量，将世界引导向更正确，更美好的方向。
  “其实，人类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了‘主角’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将话题从让伊诚倍感敏感的方向突然转移到人类历史上的撒旦，在接下来的饭后甜点时间里，抛出了这个让孤陋寡闻的伊诚惊愕万分的论点。
  “好了，别露出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要知道，按照现代科学的推断，人类的进化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完成，和其余生物不同的是，自那时起至今，环境的自然演变几乎没有对人类产生任何影响，简而言之……人类是在地球这一环境下，所能达到的，最完美的进化形态。”
  “……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
  在话题深入到更让人在意的阶段之前，伊诚到底还是没忍住，提出了另一个他从见到撒旦开始就一直好奇的疑问。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的神话中，都有‘神创造人’的说法，那么……”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造物主，那么……造物主就是这个世界本身，这是毋庸置疑的。”
  作为被写入“神创造人”这一神话中的当事人，撒旦摇摇头，毫不避讳地否定了这种比起“科学家的神秘学”而言更加没有科学基础的说法。
  “你应该也清楚，不管是神话也好，传说也好，都是基于现实的改编与升华，这当中，除了普通人无法理解超凡能力的存在以及口耳相传间所产生的谬误之外，也和某些人为了树立与巩固自己超然光辉的形象有着必然的关系……没错，我指的就是那些家伙。”
  撒旦随手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向伊诚示意了一下，顺便露出了一个滑稽的笑脸。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早，也是最强大的那一批超凡能力者，‘神’本身之所以能够诞生在这个星球之上，在拥有着超乎普通人想象的力量之余，同样也背负着远超普通人想象的责任——创造人类这种事当然做不到，可是至少……他们能够引导人类，向着这个世界所希望的方向前行。”
  听到撒旦的这种说法，伊诚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在西方，那些虔诚的信徒们对于自己所虔诚信仰的神明的称呼。
  “就好像……牧羊人？”
  “咦，你居然知道？”
  安静地做一个旁听吃瓜群众的墨菲丝，冷不丁听到伊诚提出这个词，一个激灵差点把满嘴的西瓜子都喷到伊诚脸上。
  “知道什么？”
  “好了墨菲丝，我想这应该只是个巧合而已。”
  撒旦摆摆手，不以为意地瞥了她一眼。
  “不过事实上的情况是……这个世界上，自人类诞生以来，第一个成建制的，由纯粹的超凡能力者所组成的超凡能力组织，其名称正是‘牧羊人’。”
  “……”
  这还真是瞎猫撞见死耗子凑了巧了。
  正如撒旦所说，伊诚在此之前可是从未听过，或者在救世主管理办当中的任何文献和资料中看过这个名为“牧羊人”的组织相关的任何记载，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眼下偶然所揭露出的事实更加惊讶。
  “最初的牧羊人组织，其成员基本上就是你们……哦，我是说，普通人认知当中的那些所谓的‘神’所构成，这些最早觉醒了超凡能力，并且拥有了强大实力的存在们，在人类最初诞生的那段时间所扮演的，也正是‘引导者’和‘庇护者’的身份……”
  至少到这里，这个“牧羊人”组织听起来似乎在人类的文明史上所扮演着的尚且是正面的，积极的角色，可是有一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忽略。
  牧羊人之所以要牧羊，可不是单纯的因为……他们对羊有爱心。
  当羊群壮大繁衍到一定的程度后，他们也会从羊的身上，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皮，毛，肉，奶……总而言之，在最初阶段的付出后，这些“牧羊人”也会源源不断地从日益繁衍壮大的“羊群”身上，获取自己所想要的一切回报。
  “没错，就是如此了。”
  对于伊诚的判断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由始自终都对谈话内容处于绝对掌控的撒旦，接下来也顺理成章地重新将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引导向他所需要的方向。
  “所以，当人们意识到，他们由始至终只是被‘牧羊人’所畜牧的牲畜后，也就自然而然地会奋起反抗，有趣的是，引领着‘羊群’反抗的，并不是‘头羊’，而是那些新成长起来的‘牧童’。”
  ……好吧，人类社会矛盾的根源永远是利益分配不均，很显然，先富起来的那部分“牧羊人”在这时已经演变成为地主老财之类的角色，而后来者，那些新诞生和成长起来的超凡能力者们，尽管同样肩负了“牧羊”的工作，可实际上，他们不但无法从中获取任何利益，相反的，他们所应得的利益，大概也会被那些“地主老财”给剥削殆尽。
  有压迫就有反抗，无论是为了自由皿煮也好，为了钱和女人也好，归根结底，当有了共同的目标之后，普通人与超凡能力者团结一致，共同对抗那些“牧羊人”的结果已然可以预见，而最关键的是，在失去了“羊群”的根基后，“牧羊人”们的地位也如无根之萍，其最终的归宿，大抵也正是历史的故纸堆。
  “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明明是顺应了历史潮流的判断，可事实上，撒旦所给出的，却是和“理论”截然不同的现实发展。
  “或许在现实中，暴怒的羊群可能会踩死一名普通人的牧羊者，可是，如果这名牧羊人开着坦克，牧场的周围又围着高压电网，你认为这样的反抗有什么意义？”
  “可是结果……”
  “是啊，从结果来看，毫无疑问地是羊群胜利了，尽管听上去有些难以置信。”
  撒旦咧开嘴笑了笑。
  “正是因为这样‘难以置信的胜利’，才第一次让人类意识到了……主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