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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捕快那些年 第181节

  他指了指场内躺着的尸体,“至少,他们的死,为了范老大口中所谓的面子,毫无意义,没有价值!”
  又道:“二当家陆家嘴,纵容儿子横行霸道,鱼肉乡里,臭名远播,这些年来,被他嚯嚯过的姑娘,没有一千也要八百,还大言不惭的要千人斩,他被这位女侠阉了,那就是为民除害!你们都是铁骑帮的核心,也是铁骑帮的未来,这些年来,对铁骑帮尽心尽力,我都明白,也都瞧在眼中。各位兄弟若愿意认我这个帮主的,从今日起,各位的薪俸,一律增加五成。若有不同意见者,那大家一拍两散,分道扬镳,我们也会奉上盘缠。请各位做选择吧!”
  众人齐声道:“耶律帮主英明!”
  也有十余人,是范老大的嫡系,看到范老大已死,在帮内留下怕也没有前途,选择了退出,耶律公孙当即让师爷去账房取了银子,送给各人,“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们几个都是铁骑帮的元老,我们铁骑帮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耶律公孙又取过一封银子,来到二人面前,“范大侠,还有这位女侠,我代表我们已故的帮主,为今日给二位带来的不便向二位道歉,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二位将来若是路过江南镇,欢迎前来作客!”
  范小刀倒也大方,取过了银子,“我的马呢?”
  师爷连道,“在马圈中,昨日我就想着还给二位了,可范老大鬼迷心窍,一心想占为己有,去讨好那个江南六扇门新来的总捕头,做事太不厚道。”
  范小刀闻言,竟无言以对。
  不片刻,有人把狮子骢牵了过来。范小刀把小叮扶上了马,三人离开了铁骑帮。
  ……
  正在江南镇众人对城北的那场大爆炸议论纷纷之际,一场肃清运动,悄无声息的在江南镇上演。
  范家、陆家这两位江南镇的风云大家,正在被耶律公孙的人进行清洗,一时间,江南镇内,火光冲天,杀声四起,硝烟弥漫。
  耶律公孙才掌权,为了收买人心,竟宣布把范、陆两家抄家出来的财产,拿出一半来犒赏众人,这让铁骑帮弟子更是尽心尽力。
  范家从上到下,全家三十三口,全部被杀,就连范老大最喜欢的一只猫,也被人乱刀分尸,整个范家宅子,血流成河。
  陆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府中搜出来的金银珠宝,被铁骑帮弟子瓜分的一干二净。陆家嘴的三个老婆,被人先奸后杀,死状惨烈,满府十七口人,竟有十六人被杀。
  陆家少爷因为在郎中家治伤,躲过了一劫,在众人去寻时,他提前得到了消息,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躲进了一条臭水沟,混在一群乞丐之中,逃离了江南镇。
  这位陆家少爷,身负血海深仇,为此,他将耶律公孙的名字,刻在了身上。
  他一路乞讨,沿途北上。一路上,他受尽了众人的白眼,放弃了尊严,忍受住别人的唾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报仇雪恨。
  两个月后,他来到了京城,此刻他身无分文,饥寒交迫,走投无路之下,看到了皇城门口贴得一则告示,“皇宫之中,因业务需要,招聘临时太监一名,要求五官端正,四肢健全,肯吃苦耐劳,合同期三个月,待遇从优……”
  这则告示,已经贴了两个多月,可是由于是临时工,无人敢上前硬拼。陆少爷看到之后,心说这不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嘛?
  于是,身残志坚的陆少爷,上前揭下了告示,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
  第213章 秦淮河畔碧水楼
  乌衣巷,碧水楼。
  乌衣巷位于秦淮河朱雀桥旁,附近就是夫子庙,是金陵城内最繁华的核心区域。这条街上历史悠久,曾是王谢两大家族的宅第,因为家族子弟喜欢穿乌衣而得此名。
  碧水楼在乌衣巷尽头,楼前便是秦淮河,据说是当年金陵李家的府邸,李家败落之后,被当地的盐商以高价购买,据说花了将近百万两银子,可谓是寸土寸金。
  碧水楼内,一名中年官员站在栏杆前,望着秦淮河中商船画舫,感慨万千。他正是江南转运使谢芝华,这座碧水楼,则是他的私人府邸。
  三年前,他还只是京城都察院的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御史,每月五十四两的俸禄,看似不少,但人情往来、迎来送往,都是一笔巨大的花销,让这位御史大人财政情况捉襟见肘,甚至连个像样的宅子都租不起,更别说请管事、仆人了。中了进士,在翰林院编修过,在国子监干过,十年下来,不但没有存下一分钱,还背负着一万五千两的债务。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正是那个机会,让他用一封奏折,扳倒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时任左都御史杜训,作为回报,他得到了江南转运使的职位。
  江南转运使,分管江南道的盐铁茶粮,隶属于都察院,也算是京官外放。这可是人人垂涎三尺的肥差,来到江南,只用了两年,不但还清了债务,还住上了金陵城最昂贵的宅第,喝着三千两一斤的极品龙井,只要他愿意,秦淮河上最红的戏班,都会抢着来他府邸。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同样为官,离京城越远,心就越发膨胀。
  就连应天巡抚,一代封疆大吏,见到他都要客客气气,称呼一声谢大人,你职务高又如何,他不但监管转运,还有监察风情民舆之职,可以随时向皇帝密奏,至于品秩与他同级的金陵知府,见到他也只是执下属礼。
  因为,他是江南的财神爷。
  谢芝华有两个主子,一个是当今的皇帝,另一个则是当今皇帝的妹妹太平公主,他的工作也很简单,为陛下做事,为公主搂钱。事是公事,钱是私钱。
  他明白,他之所以能坐到这位位子,正是因为公主的举荐。来到金陵后,更是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每年入京述职,都会给公主府上送去数十万两银子,至于特产、稀罕的礼物,更是不计其数。
  今日,碧水楼来了两名客人。
  一位姓陈名豹,江南最大的帮派漕帮的掌舵人,另一人身穿红衣捕头服,正是江南六扇门代理总捕头谭时飞。
  这两个人,一个江湖人,一个官差,无论身份还是地位,跟堂堂的江南转运使没法比,可这两人,却是谢芝华的两个心腹。
  在他初抵江南之时,举目无亲,心中虽有想法,下面却没人做事,这两个人是最先投靠过来的人,也正因为他们,他才能迅速在江南站稳脚跟,而作为回报,这些年来,江南北上南下的漕运,也都给了漕帮,至于谭时飞,从一个小小的捕快,成功上位成了江南六扇门代理总捕头。
  陈豹、谭时飞上前行礼,“见过谢大人!”
  谢芝华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了,上茶!”
  有婢女送上来两杯香茗,谭时飞不懂,但陈豹却品出味道,“今年新出的节前龙井,果然是好茶。”
  谭时飞一个马屁送上,道,“我就说嘛,金陵城内最懂得享受之人,谢大人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谢芝华道:“都是为陛下效力,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怎么能这么说?”
  口中虽有责怪之意,心中却高兴的很,当年他出身清贫,在京城之时,因为见识太少,闹出了不少笑话,如今有了身份地位,对这种事很是介怀。
  谭时飞立即口风一转,“谢大人为民为国为朝廷操碎了心,些许享受也是应当的。”
  谢芝华哈哈大笑,“就你小子会说话,听说上月你又娶了两房姨太太,都是金陵城内名门之后,恭喜恭喜了!”
  谭时飞嘿嘿一笑,“大人见外了,我的不就是您的吗?这不还没调教好嘛?等调教妥帖了,就给您送过来!”
  原来,这位谢大人有位特殊癖好,不喜欢雏儿,偏偏喜欢人妇,有传闻说,金陵城内所有有上进心的官员的家眷,基本上都被谢大人睡了七七八八,更有戏称,金陵官场的官员,都是连襟。
  谢芝华并不忌讳这个,这些都是私德,无碍大才,只要能给京城源源不断的送去银两,他这位转运使的位子,就稳如泰山。
  漕帮帮主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恭敬的放在谢大人身前,道:“这是上月漕运那边结算的银子,知府衙门、还有大小的家族,该打点都已经打点过了,一共十三万两,剩下这些,都是给大人的。”
  谢芝华皱了皱眉,“上月还有十八万两,怎么这月少了这么多?”
  陈豹道:“最近金陵城外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天麻帮,抢了我们两批货,另外,江南镇那边也出了点问题。”
  “天麻帮?”他看向了谭时飞。
  谭时飞道,“也是最近才冒出来的,我派六扇门的人去打探过,没有摸清底细,漕帮那边也去交涉过,那边油盐不进,根本不想吐出那批货,还杀了几个弟兄,知府大人近期准备派兵清剿。至于江南镇嘛……听说,京城那边派来了两个总捕头?”
  谢芝华道,“朝廷的公文,两月之前就已经到了,按理说早该来金陵了,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上任,前几日,在江南镇搞出那么大动静的,正是其中一人。”
  谭时飞道:“一来就如此折腾,怕不是善茬啊。”
  谢芝华道,“本官知道,自从林总捕头因公殉职之后,那个总捕头的位子你就惦记上了,我也曾帮你争取过,朝廷显然有自己的打算。不过,金陵城是我们的地盘,就算在京城再怎么折腾,来到这里,也得看我们脸色行事。”
  陈豹问,“不知大人,有何高招?”
  谢芝华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子登科。”
  谭时飞不解问:“五子登科?”
  谢芝华淡淡道,“我已接到密报,这两人说是来江南上任,其实则是在京城捅了娄子,来江南避难的。我为官十几年,就没有见过不被收买之人,银子、车子、女子、宅子、孩子,只要是人,就总有爱好,我们需要投其所好,而我们又不缺钱。”
  不就是两个捕头吗?
  太子能给的,我们也能给。
  太子不能给的,我们照样能给。
  谢芝华道,“老陈,新来的两位总捕头上任,你们漕帮得出面,大办特办,办得风光一些,为整个江南武林表个态,至于后面的事嘛,就看谭时飞了。”
  谭时飞道,“大人的意思是,我给他使绊子?大人放心,整个江南六扇门,都是我的人,若他不听话,我让他俩变成孤家寡人。”
  谢芝华道,“江南的武林生态,与京城、与其他各地都不同,虽然没有十大门派,但夹杂着更多的人情世故、官商往来,刀光剑影少了些,利益勾结多了些。千里当官只为财,他们两个若是识相,本官不介意分一笔生意给他们,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反正钱是赚不完的,若是不识相的话,他们两个外乡人,在金陵城内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陈豹竖起拇指,“大人英明!”
  谭时飞脸上略带失望之意,本来江南总捕头的位子唾手可得,却被两个京城来的半路劫走,看到大人如此表态,让他很是难受。
  谢芝华道,“谭捕头先去忙吧,我与陈帮主有些事要商量。”
  谭时飞悻悻然离开了。
  谢芝华望着他背影,对陈豹道,“谭时飞貌似不高兴啊?”
  陈豹笑道,“这种事换作是谁,也高兴不起来,昨夜找我喝花酒,一口气叫了七个姑娘!”
  “这小子身体不错啊。”
  陈豹嘿嘿一笑,“只是看啊。”
  “哈哈哈!”
  两人开怀大笑。
  谢芝华道,“毕竟是朝廷派下来监管你们江湖帮派的,不能怠慢,也不能丢了身份,若是时机恰当,试探一下他们的口风。”
  陈豹道:“属下晓得。”
  “江南镇那边如何了?”
  陈豹道:“耶律公孙杀了范小剑,昨日送来了拜帖,还有三万两银子。那范小剑私心太重,这些年把江南镇生意交给他,做得并不好,那个耶律公孙,比范小剑会办事。”
  谢芝华道,“那就好。天麻帮劫走那批货呢,到底怎么回事?”
  陈豹恭敬道:“这个帮派出现的时机,十分蹊跷,我请谭捕头帮忙去查,可能是要来两个总捕头的原因吧,他对这件事不怎么上心。”
  谢芝华道:“赚钱的事不上心,这个想法有些危险啊,你找个机会开导他一下。”
  他摆了摆手,摈退了婢女仆从,低声问,“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
  江南镇。
  在耶律公孙的强力干预之下,江南镇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过,大家都知道,从此江南镇不再姓范,而是姓耶律。
  范小刀又在江南镇待了两日。
  两日后,他踏上了南下金陵之路,同行的,还有红衣女和小叮当。
  本来,因为铁骑帮的事,范小刀觉得他们待在江南镇不再安全,想带他们一起离开江南镇,先到金陵躲一段时间,至于以后何去何从,再作打算。
  可是小文、小武等五人,除了小叮当,谁也不肯离开江南镇。
  小武道:“我们生在江南镇,长在江南镇,将来要死,也要在江南镇,外面世界再好,终究是别人的生活。更何况,我们爹娘,也都埋在了这里。”
  大壮也道:“小童死了,他的仇还没有报,我跟小武商量过了,要在江南镇扎根,将来要做出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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