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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

  “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会让蓝歌的狗给咬伤了?”
  “我有条项链落在了老宅,本来是过去拿的,上楼时听楚楚说蓝歌在阳台上,我便顺道过去看看她眼睛好些了没。
  没想到她知是我来了,就放狗咬我。你瞧瞧,我这肩头被那狗撕了好大一块皮肉,鲜血淋漓的,我一瞧就晕过去了。”
  她说着又耸了下肩,露出伤口,给席云峥看看她的伤到底有多重。
  那白纱布上渗出的血渍让席云峥的眸光猛地一红,呼气声也随之猛地一重,再抬眼时,眸光已是至深的浑厚凌厉。
  蓝歌抖了下身上披肩,听着夏雪说的这些谎话,越发觉得可笑。
  “夏小姐,如果真跟你说的一样,那我倒真该让我的开心再狠狠地多咬上你几口,最好是将你那张胡说八道的嘴给撕碎了。”
  夏雪心里一凛,一想到那死狗那狠狠一口,她几乎都听到了锋利狗牙扎进她肩头肉里,撕咬下她血肉的声音,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要是再被那狗给咬在嘴上,她的嘴可真是要碎了,她不由地捂了捂嘴,隐隐感觉到一种痛楚。
  见得夏雪被这么一吓,脸又白下去一分,席云峥的眸光又深了一深。
  火苗的因子在空气里“荜拨”蹿动作响。
  许是察觉到席云峥是要将怒火牵引到自己身上了,不等他先出声质问,她便淡淡开口,“席云峥,你既不信我,又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先问我,你光听夏小姐一个人说得不就够了么?倒是浪费了我的口水了。”
  蓝歌的话让席燕青心中又深深痛了下,夏雪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冤枉蓝姐,而他这个蠢货大哥总是毫不犹豫不问是非原由地就相信了夏雪。
  他心中又气又恼,便大声说道,“大哥,蓝姐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夏雪先伤害蓝姐,要把蓝姐从楼上推下去,蓝姐没办法才让开心咬人的。”
  “什么?我怎么可能把蓝歌推下楼去呢?”夏雪泪水如滔滔黄河之水天上来之势一个劲地直流,故作愤慨地瞅向蓝歌,“蓝歌,你何苦这般冤枉我?在席宅,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凶啊。我与你一样单薄,又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将你从有围栏的楼上推下去呢?
  再说,就算是我真要把你推下去,你怎么不喊不叫,你只要一声高喊“救命”,宅子里这么多人,肯定会很快上来救你呀。”
  夏雪还真是能装,三两句话就把自己变成了受害者。
  只是,一个人若有杀一个人,如此可怕的决心都有了,只要心够狠,又岂会没有推人下去的力气呢?
  席云峥的剑眉拧得紧紧的,但是他也没有当下就做决断,看向站在蓝歌身旁的楚楚,“楚楚,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家里的?”
  “是。”
  “那事发当时可有听到什么叫喊声?”
  楚楚握了握手掌,不安地望了身旁的蓝歌一眼。
  经历了上次那件事,她是真的不敢在大少爷面前说谎了,就是她有心帮大少奶奶也没办法啊。
  她老实说道,“我端着茶杯上来时,并没有听到大少奶奶的呼喊声。倒是在楼梯口隐隐约约听到了开心在叫唤,那叫声很急,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大少奶奶真的出事了,要不然向来乖巧的开心也不会叫得那么沸腾了。”
  “楚楚,你是还为那次我烫伤了你,你怀恨于心吧,要不然怎么能没看到实情就胆敢在这里胡乱猜测呢?”
  被夏雪这么一凶,楚楚便立马噤了声,低下了头去,咬了咬唇,不敢再吭声。
  这便叫做死无对证。
  夏雪眸子里一闪而过一道恶毒的光,蓝歌,要怪就怪你的证人是条不会说话的畜牲。
  而且,她也笃定,在她们两人中间,席云峥会选择相信她。
  “那又是谁看到、听到蓝姐指使她的狗来伤你了?夏雪,你休想随意说两句,就将事情糊弄过去。我大哥脑子不灵光,我们的脑子可都清醒得很。”
  席宴青捏了捏拳,狠狠瞪了席云峥一眼,要是他大哥再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蓝歌,他定要揍他。
  夏雪暗自咬唇,她当时要将蓝歌推下去这个念头事出突然,她也考虑不周,蓝歌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指正她,她也是一样。
  脑子不灵光?
  席云峥的鼻孔里要喷火,眸光轻轻带过,只见席宴青一双拳头捏得铁紧,拳背上青筋暴跳,这分明又是要跟他干架吧?
  他这个亲爱的弟弟,为了蓝歌,还真是喜欢跟他动手呢。
  “蓝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无话可说。”
  蓝歌平静地冷冷地说,从他进来那刻起,她就料到了事情的结果——她必输无疑。
  “恩,那好。便将那条狗炖了今晚加菜,这事到此为止!”
  他倚着帝王一般的高高在上之姿,冷冷地宣布最终决定。
  “什么?”蓝歌与夏雪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叫出声。
  前者不同意他的做法,是因为开心是她珍贵的宠物。
  后者不同意,自然是因为只了结了那狗,实在是太便宜蓝歌了。
  “阿铮,狗不教,人之过啊。”
  夏雪一只白皙的手缓缓伸出,拽住席云峥的外套的下摆,美眸娇润欲滴,楚楚可怜地望向他。
  “这结果还不满意么?是那破狗咬了你,不是蓝歌。”
  言外之意,自然要罚也是惩罚狗了。
  夏雪被他这么一喝,心里也跟着颤了一颤,何时,席云峥用这种凶狠的口气对她说过话过?
  这样的决定,还不是他偏向了蓝歌么?
  要是换做以前,她因为蓝歌受了伤,他定要拿蓝歌千刀万剐的,而不是简简单单拿条狗开刀了事!
  蓝歌啊,蓝歌,你是如何将这个男人的心一点点拉到你那里去的?
  夏雪不敢再废话,再多说一句,只怕就让他反感了。
  但偏偏蓝歌就是不信邪,偏偏会往枪口上的那种人,蓝歌咬牙执拗地说:“席云峥,你动我的狗,我不答应。”
  “怎么,那狗是我买的,我连做主的权力都没有了么?”
  蓝歌秀眉高扬,冷哼了一声,“哦,原来你也知道那狗是你买的。不过,你把它送给了我,就不再是你的了。更何况它也是一条生命,你怎么说杀便要杀,一点都不会不舍得?”
  席宴青偷偷瞄了一眼他大哥,脸色一青一白的,十分难堪,像是要动怒的样子,其实今天他大哥也算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只说是要处置那条狗罢了,否则依着他以前偏袒夏雪那性子,指不定要怎么处罚蓝姐呢,可蓝姐现在如此不依不饶的,将大哥的脾性给激出来,到时候可不止死一条狗那么简单了。
  席宴青挨近了蓝歌,拉了拉蓝歌的袖口,好声好气地笑嘻嘻说道:“蓝姐,不就是一条狗么?没了便没了,我再买条送给你,不,两条,好不好?”
  有东西之所以珍贵,并非因为它本身贵重稀少,也并非因为送与她之人,只因为在通天黑暗的寥寥数日里,几乎寸步不离陪伴在她跟前的始终是那只狗。
  午夜梦回,她每每不安地醒来,在床上一翻身,那只敏锐的狗也跟着醒来,轻轻“呜呜”地在她床畔叫唤几声,她便知道有一只狗在陪伴着她,就如一个永远会守护她的守卫兵,她也总算得了几日安稳睡眠的清闲日子。
  只是,她与它之间平凡而厚重的那份感情,席宴青不懂,席云峥更不会懂。
  蓝歌再一次将她的倔强和刚烈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抬手,猛地拂开席宴青的手,固执道,“我只要开心。”
  许是因为心里气怒过盛,想要借此发泄一下,拂开席宴青时,用力有些猛,席宴青身子往后晃了两步,撞向窗台上的一盆青墨色寒兰。
  只听“哐当”一声碎响,装着寒兰的瓷盆碎裂成了一片一片。
  那花盆落地之声,又让席宴青震了一震。
  在他的映像里,似乎蓝歌的脾性很好,从不曾为什么动过气,这一怒,气势也未必会输给他大哥。
  也可以证明,蓝歌是真重视那狗,真真动怒了。
  席云峥冷睿的眸子扫了一眼地上那残破的瓷瓣子,眉头又微微拧了下,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要吃掉乐了时,蓝歌的心就如这瓷盆一样碎成了一瓣瓣。
  蓝歌攥紧了手心,深深望向席云峥。
  “席云峥,如果真要有一个受惩罚才能消你心头恨,那么请你高抬贵手,饶了那蠢钝的畜牲一命,有什么统统冲着我来。”
  ☆、第276章 我以前爱你什么?
  之说以说她的开心是蠢钝的,只因它咬了不该咬的人。
  她喉头一哽痛,“听说夏小姐肩上被它咬下了一块肉,称一称那肉分量,那便剜了我同等分量的一块肉赔她,如何?
  那时,我若被她推下去也就一了百了了,也省的我在这里扎人眼睛,一大伙人在这里争论不休,太烦!”
  席云峥望向站在窗前的蓝歌,西下夕阳阳光独好,柔煦的红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好似给她白腻脸颊施了一层微熏的脂粉色。
  她就这么定定地站在那里,亭亭玉立,此刻的她,竟有一种恰水莲一朵的美感。
  再看进她一双眸子里,尽避眼神空洞无光,然,散出的凛凛严寒,却不容人小觑直视。
  他的心轻轻一刺,仔细详去,她黛眉轻拧,噙着太多意味,恼人乏累之意最深。
  那红光越来越深,映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越烧越红,好似那光再红再热一点,她便能在顷刻间烧起,化为灰烟。
  突得,他想过去抓住她,生怕她真化为一缕青烟,袅袅飞离他的视线。
  而他的臂膀轻轻一震,却怎得也无法抬起。
  心一狠,便说道:“我主意已定,哪容你几句疯言疯语就变?”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还要剜一块肉偿还雪儿,真是个疯子!
  席云峥的话似乎再一次敲棺定板,夏雪在席云峥看不见的视线里在偷偷的笑,似乎她也不算吃亏,能让性子淡定的蓝歌发这么大火,想必那只畜生是她的心头肉,她不过是肩膀上少了一块肉,没她少了一块心头肉来得疼。
  蓝歌抿了抿干涩的唇,抬手缓缓移向桌子,想够到桌上那杯水滋润下咽喉。
  一旁的楚楚看出蓝歌的意图,便将桌上杯子端到她手里。
  蓝歌喝了口水润了下唇喉,猛地抬起手,将那玻璃杯狠狠地朝席云峥出声那边摔过去。
  水洒起,溅了席云峥两只裤脚,玻璃渣子弹跳飞打在他腿、膝上,轻轻的刺痛。
  “啊……”
  夏雪慌骇得捂住了嘴,蓝歌竟敢拿杯子摔席云峥?
  即便是席云峥如此宠爱自己,在席云峥面前也是规规矩矩,轻声细语的。
  这世上还能有谁能这么不怕死地冲撞席云峥,除了蓝歌,真是找不到第二个。
  既然他说她疯,那么她就疯给他看,反正都发狠了,便早就豁出去了。
  “席云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的狗。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真是好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这是拿自己要挟他吧。
  席云峥冷笑了一声,这样撒泼的蓝歌,他倒是头一次见,只是蓝歌你有什么资本呢?
  他大步上前,手指用力钳住了她的下颚,抬高了她的头,她的纤细修长地脖颈不得不高高扬起,就如一只绝不低头的傲然的天鹅。
  男人在她耳边响起的冷声如玻璃渣子狠狠划过她的耳膜,“蓝歌,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拿你自己要挟我,你生、你死,与我何干?”
  是啊,她是他妻子时,她的生死,他便不放在眼里,如今她顶多算他的前妻,他更不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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