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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节

  赵二伸刀一指,第一波三个方阵,三千名汉军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前进。两百名士兵推着沉重巨大的攻城锤,他们的目标是怀州的城门。季非被一颗乱飞的铁钉擦破了脸,肩膀上也中了一枚,头盔也掉了,劈头散发的趴在城墙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屁股撅得高高的,就好像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汉军的士兵已经离着城墙不远了,可是没人指挥的周军士兵竟然没有人拿起弓箭射击!
  季非已经吓破了胆子,他怎么还能想得起来指挥士兵作战。此时,他只想就这么趴着,连跑的勇气都没有。
  眼看着汉军已经到了城下,云梯已经开始树立起来的时候,一个被铁钉将手掌击穿了的小小周军校尉站起来,用横刀敲打着盾牌,啪啪啪的声音在城墙上显得格外刺耳。
  “站起来!全都站起来!既然要死守,就要拿出必死的勇气来!你们都是汉子,都是大周的士兵,这样趴着能挡住汉军吗?等汉军攻上城头,你们就伸着脖子等死吗?给我看清楚,他们已经到了城墙下,你们若是再不拿起兵器,他们就要攻上城头了!想想吧,你们身后的城里是什么人?是你们的爹娘,你们的妻儿,你们若是就这么放弃,谁来保护他们!既然没有选择投降,那就战吧,男人那样战死!”
  这校尉将横刀丢下,抢过一名弓箭手的步弓,弯弓搭箭,一边大喊一边朝着城下射击。他就好像一个疯子,用冒着血的手将一支一支的箭送出去。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守军被他感染纷纷拿起弓箭开始射击。他沿着城墙来回奔跑,一边呼喊一边放箭,汗水从他的额头上不断的滑落,也湿透了他的衣甲。
  猛的,这名小小的周军校尉将遮挡住视线的头盔甩掉,将上身的衣甲脱掉,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古铜色的壮武肌肉。他不顾手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一只脚踏在城墙上,不断的弯弓射箭。阳光照耀在他汗水淋漓的身上,如此雄伟。
  逐渐,被吓破了胆子的守军受到了感染,越来越多的人拿起弓箭朝着城外射去。这校尉见士兵们开始反击,仰天一阵大笑:“好样的!不要让汉军看不起咱们大周的男儿。即便城破,也要杀几个汉军陪葬!来几个人跟我去守城门,绝不能让汉军的攻城锤靠近!”
  几百名士兵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城门楼的方向跑了过去。
  城外,坐在宽大座椅上的刘凌坐直了身子,看向城头那精赤着上身的汉子。他伸手一指那人,对身边花翎等人到:“看到了吗,此人才一身是胆!”
  第三百六十二章 爱才之心
  ps:再次感谢南溟子发私信提醒我的失误,真心感谢
  花翎听刘凌这样说,知道王爷是起了爱才之心。刘凌命人打造的千里眼他们这些将军人手一个,怀州城墙上的事他也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小校尉,不过是个从八品的小人物,不要说与赵二他们这些大将相比微不足道,就是和怀州郡守欧阳辉,郡丞季非比起来同样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偏偏就是一个这样的小人物,在战争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在那个人的鼓舞激励下,原本已经丧失了斗志的周军士兵们开始拿起武器反击,虽然这样的反击并没有给汉军造成太大的阻碍,但周军在士气上已经开始复苏。尤其是那个人率领数百名弓箭手聚集在城门楼附近,对汉军推着攻城锤的士兵展开针对性的打击,以至于推动攻城锤的汉军损失惨重。
  一个能扭转战局的人,不管他的地位多么卑微,他都是一个英雄。花翎从刘凌的话语中揣摩出了刘凌的意思,所以他打算派亲兵去告诉赵二,城破之后留下那个校尉一条性命。虽然周军的开始反抗,但花翎不认为怀州能守多久。这是一种强大的自信,源自于汉军强大的实力。
  他刚叫过自己的亲兵,还没有来得及吩咐下去就听见王爷叫自己。花翎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了刘凌身边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刘凌指着城墙上那一箭一箭不断的朝着汉军射箭的校尉说道:“此人身手不俗,我数了一下,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连发了二十五箭,确实好臂力!那弓虽然是普通的两石硬弓,但能连发十五箭之后还有余力的,已经殊为不易了。”
  花翎是箭术大家,自然知道一个人要连续开弓二十五次,甚至更多,这需要多大的臂力。一般弓箭手,能连发十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很多电影电视剧中,那些弓箭手都能不间断的连续发箭而一点都不疲劳,纯粹是扯淡。即便是两石的硬弓,连续拉开五次所需要的力量也不是普通百姓能使出来的。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胳膊的肌肉是无法承受这种强度的运动的。
  连发二十五箭,那胳膊上的肌肉会肿胀-疼痛成什么地步?
  但是看那校尉,竟然还有继续射箭的余力!由此可见,这个人在箭术上所下的苦功远非一般人可比。没有任何一种成功是无缘无故的,不付出,就不会有收获。花翎在箭术上能有今日的成就,那是他从小时候开始到现在二十年风雨不辍的训练才有的结果。当然,再加上一点点天分。
  天分这个东西有些虚无缥缈,谁也说不好,但却真的颇为重要。有的人能把看一遍的文章从头到尾记住,一个字都不会记错,而我们大多数人却只能记住其精彩的一部分,这就是所谓的天分。再比如,天龙八部中的萧峰,任何一种功夫在他手里用出来都显得极有气势。最普通的太祖长拳,在他手里用出来也是霸道之极。这也是天分。再比如踢足球,一群人每天接受相同的训练,却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出类拔萃。这也是天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你再有天分,若是不肯努力也只会如昙花一现般迅速凋零。
  从刘凌的语气中,花翎听出了淡淡的欣赏。他知道那个小小的校尉已经引起了王爷的主意,说不好,这个人王爷是要招揽的。
  “要不要属下去通知二郎,告诉他城破之后留下那人的性命?”
  花翎试探着问道。
  刘凌的回答,却大大的出乎了花翎的预料。
  刘凌问花翎:“可有把握一箭射了他?”
  花翎一愣,随即自信的答道:“怀州城墙不高,属下骑马到阵前去,两百步内射下此人有十成的把握。”
  刘凌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说道:“那便去吧。”
  花翎本以为王爷起了爱才之心,却没有料到王爷叫自己前来,竟然是吩咐要射杀了那人。其实,花翎看那人箭术精奇也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若是能将此人招揽到他的麾下做事,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当然,花翎不会犹豫不决。两军阵前,生死搏杀,容不得对敌人心软。他是久经沙场的人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明白王爷的用意,知道王爷这样做是最正确的选择。若是真的因为爱惜那人的箭术和毅力而像而心软的话,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汉军士兵死在那人的手下。王爷是一个在战场上冷静到令人害怕的人,纵然起了惜才之心也不会做出影响战局的决定来。杀了那人,周军才鼓舞起来的士气就会立刻被压下去,对汉军攻城有着巨大的帮助。若是纵容那人继续鼓舞周军的士气,虽然破城是必然的,但付出的伤亡无疑会加大几分。
  花翎跟随刘凌多年,对刘凌的性情颇为了解。对待敌人,即便因为对方是一个英雄人物而心生爱惜,刘凌也不会心慈手软。比如在耀州的时候,不管是对谢俊还是谢俊麾下那残存的二十一名虎卫,刘凌其实心里是想将这些人收为己用的。但刘凌深知,谢俊和他麾下的虎卫,都不是屈居人下的人。若是强行留下其性命的话,说不得将来会发生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尤其是那二十一名虎卫,谢俊本来是想求刘凌放他们一条生路的,但被刘凌拒绝了。谢俊并不怪刘凌,相反,对刘凌的做法颇为认同。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不会留下虎卫的命。毕竟这二十一个人乃是自己的死士,留下,将来就是麻烦。
  现在也是这样,因为留下那个人而增加不必要的损失,刘凌绝对不会做出不冷静不理智的决定。
  花翎跳上自己的坐骑,将那张沉重的铁胎弓擎在手里,纵马往阵前奔去。一边纵马飞奔,花翎伸手冲箭壶中抽出了一支破甲锥。普通羽箭,即便能射出两百步的距离,也是轻飘飘的没有了力度。所以,远距离射杀,首选还是沉重的破甲锥。
  仰射相对于俯射来说,难度要大得多了。借助城墙的高度,普通的两石硬弓射程增加三分之一轻而易举。但仰射,则需要更强的臂力。
  两百步外,花翎也不停马,一边飞驰,一边将破甲锥搭在那巨大的铁胎弓上。花翎的动作与坐下战马协调到了一种几乎与自然的地步,他的身体随着战马的奔驰而上下起伏,但是他的目光和手臂却巍然不动。他的身体,此时和那战马如同成为了一个整体,娴熟而圆润自如。双臂猛地的一张,那寻常大汉根本就拉不开的铁胎弓被他拉开如一轮满月!
  绷得一声,弓弦响处,那一箭如流星赶月,嚣张跋扈!
  浩荡如彗星疾驰,暴力如山崩海啸!
  那一箭,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威势,带着破空之声直取城楼处那名周军校尉!两百步外,这一箭竟然射出了逆天之威!似能割裂穹幕,似能切开空间,霸气凛然!
  其实,那周军的校尉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的两条臂膀酸胀的几乎抬不起来,肌肉疼的似乎就要裂开来一样。而且,他的手上还受了伤。连续的发力,将伤口进一步的撕裂扩大,血从一开始流出来就没有停止过。弓还在他手里,箭就在脚边的箭壶中,但是他已经无力再开弓了。他知道,若是自己再强行开弓的话,这两条膀子说不好今天就要废在这里。他真的累了,累到了极致。
  靠在垛口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臂的痛楚远比手掌上被铁钉洞穿的伤口要强烈的多,他知道,若是再拼下去,即便不脱力而亡也会废去自己这一对引以为傲的臂膀。他需要休息,庆幸的是,周军的士气已经逐渐被他调动了起来。
  忽然,他看见城下一个骑黑马的汉军将军飞骑而来,直直的奔着城门楼这边。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将军手里那一张乌黑巨大的弯弓,顿时,他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隙。
  眼神一个恍惚,他似乎看到那将军拉开了那张巨大到令人炫目的大弓。一股危机感在他心里迅速的蔓延,他在一瞬间就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出于本能,他猛地往旁边一闪,但却还是慢了半分。
  噗的一声,那支破甲锥破空而来,正射在那校尉的身上。幸好他提前发现了花翎,下意识的动了一下,这一箭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左侧胸口上方,只差分毫就会洞穿他的心脏!这校尉被这一箭撞的往后仰面就倒,眼前一黑,就此昏迷了过去。他身边的周军士兵惊慌失措的将他拉着往后撤,藏身在垛口后面。
  花翎一箭出手,以他的眼里自然看到了那校尉闪动了一下,所以花翎随即确定这一箭并没有射在要害上。只是一箭射出之后,却再也没有补射的时机。花翎可惜的叹了一声,拨马返回了汉军大阵。
  花翎下马后快步到了刘凌的身前,躬身说道:“那人倒也机警,未能一箭杀之。”
  虽然花翎没有射杀了那校尉,但刘凌可不觉得花翎之前说的乃是大话。对于花翎的箭术,刘凌最了解不过了。之前他用千里眼看到了那个周军校尉闪躲了一下,心里对这个小人物倒也真的生出了几分兴趣来。他领兵作战十年,什么样的优秀青年没有见过?那校尉光凭一手箭术一身胆色还真不至于让刘凌对其产生惜才的心态,但这一份机警,倒是让刘凌颇为赞赏。
  刘凌笑了笑道:“不必挂怀,城破之后,若是寻了此人便带他来见我。”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多说无益
  周军的抵抗虽然逐渐的激烈起来,但被汉军的抛石车再次压制了一番之后,弓箭手组成的防御网顿时崩溃。尤其是城门楼附近,被抛石车瞄准了轰了两次之后,损失了百十名士兵,周军一时之间不敢在探出身子来。汉军推动攻城锤的士兵,在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之后终于将攻城锤推到了城门下,巨大的攻城锤被拉动起来,摆动中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的撞击在城门上。
  汉军的抛石车如果精确度再高一些,能够将火药包精准的投射进门洞内的话,倒是可以避免一些伤亡。只是这种武器的精确程度远达不到那种标准,从五六百米外正好抛射在城门上爆炸,这种概率实在太小了。而且,以火药包的威力,即便有一两个侥幸炸在城门上也轰不开厚重的城门。
  数千斤沉重的攻城锤摆动起来,每一次撞击都能震得城门口一次次的晃动,尘土欶欶的掉落下来,包着铁皮的城门被撞击的逐渐变形。二十几下之后,那城门终于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声,铁轴被撞断,整扇城门轰然倒塌了下去。见城门被攻破,赵二以横刀一指,他身后的骑兵立刻呼啸一声,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城门内。
  此时,怀州城的郡守大人欧阳辉已经狼狈而逃,他一口气跑回家里,让妻子刘氏赶紧收拾细软财宝,然后他带着妻子与两房小妾,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找一家无人的民居钻了进去,想趁机躲过汉军的搜捕。无疑,欧阳辉的逃命的速度是创纪录的,从他离开城墙到躲入民居避祸,前后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相对于欧阳辉的神速,郡丞季非的速度就慢的多了。
  季非准备逃命的时候,汉军的骑兵已经杀进了槐州城内。他在城墙上受了些伤,惊慌之余只顾着趴在城墙上躲避那威力惊人的火药包,等他发现大势已去的时候再想逃已经晚了。他急匆匆的在数十名亲兵的保护下逃下城墙的时候,正好遇到一队汉军骑兵。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忠心耿耿的亲兵立刻做了鸟兽散,将季非孤零零一个人丢在那里。汉军见城墙下蹲着一个瑟瑟发抖,身穿铠甲的人,知道这是周军的一个头目,三下五除二将其绑了。
  季非说什么也没有想到,汉军的攻势竟然如此犀利。在那种恐怖的武器支持下,汉军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现在季非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大周的那些军事要塞接二连三的被汉军轻易攻破,就连西京洛阳都没能守住。汉军拥有那样逆天的武器,还有什么人能挡得住汉王的脚步?
  现在他连后悔的心思都没有,只盼着汉王刘凌能够大发慈悲之心,放了自己这个小人物。只是,他也深知,汉王刘凌,可没有一颗大慈大悲的菩萨心。就在不久前,开封疾字营的九千俘虏,就被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声令下砍了脑袋,据说被砍下来的人头堆积在一起比坏州的城门楼还要高。
  被汉军士兵们推搡着,季非作为第一批俘虏被押送到了校场上看押。在被汉军士兵押送的道路上,他看到一队一队盔甲鲜明杀气凛然的汉军士兵不断奔赴各个城门。还能看到不少他麾下士兵的尸体,就那么冷冰冰失去生机的躺在街道上。各家各户都紧闭着家门,还有无主的野狗被吓得夹着尾巴来回逃窜。季非看着这一切,忽然生出一种荒诞的想法来。他想,自己若是那条野狗,或许还能侥幸逃出生天吧。
  因为战前欧阳辉派人不断的宣称汉军破城是要屠城的,所以各家各户都将家门死死的封住。用这种遇到危险就缩进壳里的办法聊以自-慰,就好像一只只遇到了危险将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他们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家里那并不结实的大门上,希望能将传说中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汉军拒之门外。
  在恐慌中的老百姓是最缺少头脑的,他们虽然没有听说过汉军有屠城的先例,但却坚信那些外来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屠城这样残酷无情的事,刘凌还是做不出来的。历史上,真正能做到占一城屠一城的或许就只有那个号称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麾下的草原骑兵了。蒙古骑兵解决了全世界数千万人的吃饭问题,只不过他们用的是最直接也最惨无人道的办法,那就是屠城。
  满洲鞑子也喜欢干这种事,仅仅扬州一城,被屠杀的百姓就超过八十万,将一座好好的繁华大城变成了一座鬼城。
  汉军攻入怀州之后,最激烈的战斗在城墙上展开。从城内顺着马道往城墙上攻并不容易,占据着地势优势的周军依然在顽强的抵抗着,虽然,那个激起他们斗志的校尉已经重伤奄奄一息,但他们心里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斗志和死志,依然支撑着他们拼死抵抗。郡守大人跑了,郡丞大人也跑了,他们却没有跑,而是下意识的与侵略者做着最后的搏杀。
  随着大队的汉军步兵进入怀州,怀州四个城门接连被攻破。一座城市的大小,在当时来说最能体现出来的,就是看城门的数量。城池越大,城门越多。比如太原,开封,作为都城,都是八门。而怀州这样的中小型城市,四个城门算是标配。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城门的控制权失去之后,周军宣告彻底战败。大约有两千多名怀州郡兵被俘,押送俘虏到校场聚集的队伍连绵不绝。清理了战场之后,骑兵开始在怀州大街小巷里巡逻,清剿周军的残余兵力。紧接着监察院的缇骑入城,开始张贴安民告示。等城内基本被控制了之后,刘凌在花翎,昭先等大将的簇拥下骑马进入了怀州城内。很多躲藏在自己家里的百姓,透过窗户缝隙看到了那个传说中青面獠牙的大汉之王。刘凌进城,骑着的并不是他的坐骑红狮子,而是那只兽王破敌!
  这是一种何等震撼的场面啊,很多百姓都偷偷看到了刘凌,看到了那个面目俊朗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息的俊秀男人,骑着一只比战马还要高大的黑色巨豹,缓缓的进入了怀州城内。在看到这震撼场面的那一刻,百姓们的心中都浮现出了四个字,那就是天神下凡。
  赵二将城内的残军剿杀干净之后,将刘凌迎进了城内。小小的怀州城,在大汉雄狮面前,连一块绊脚石都算不上。
  刘凌骑着黑豹破敌到了郡守衙门前跃了下来,拍了拍黑豹,示意它自己找地步休息,黑豹低低鸣叫了两声,随即一跃进了院子。进了衙门之后,刘凌在椅子上坐下来之后问道:“郡守欧阳辉,郡丞季非可曾抓到?”
  赵二抱拳道:“郡丞季非已经就擒,属下已经派人将其押过来了。那个郡守欧阳辉倒是跑得快,应该是躲了起来,属下已经派人带了原来怀州府的衙役去搜捕。”
  刘凌点了点头道:“先把季非带过来见我。”
  不多时,季非被捆的好像粽子一样带到大堂前面。这季非也是玲珑之人,不然也不会爬到这郡丞的位置上,他见上首位坐着一个穿了一身蟒袍,却不着盔甲的年轻男子,猜测到此人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汉王刘凌。也不用人指点,季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着磕了几个响头。
  “罪臣季非,叩见汉王殿下。”
  季非磕头如捣蒜道。
  刘凌淡淡的说道:“你非孤之臣,何来之罪?”
  季非一愣,随即再次叩首道:“罪臣冒犯殿下天威,死罪。”
  刘凌嗯了一声云淡风轻的说道:“既然认了死罪,那就拉出去砍了吧。”
  季非顿时就吓得尿了裤子,心中又是怕又是苦。心说这汉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我自认有罪,你好歹也要客气一下吧。怎么我才说死罪,你就顺坡下驴要砍了我啊。季非使劲往前爬了几步,一边叩头一边哀求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罪臣也是受了那欧阳辉的唆使,他为郡守,罪臣也不是不敢不从啊。求殿下绕我一命,罪臣甘愿做一奴仆,鞍前马后伺候殿下。”
  刘凌冷声道:“孤不缺你这样的人做奴仆,若想活命也不难。”
  他顿了一下说道:“孤给你一百军卒,天黑之前把欧阳辉抓到,孤便饶你不死。若是天黑之前你没有抓到人,又或是被孤麾下将士先行抓到,孤就车裂了你。”
  不理会季非苦苦哀求,刘凌摆了摆手道:“去吧,你的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等亲兵们给季非松了绑,带着他出去抓欧阳辉之后刘凌问赵二道:“那周军校尉是否还活着?”
  赵二知道王爷问得是谁,躬身道:“那人身受重伤,属下已经派军医给他医治,就在廊下等候。”
  刘凌吩咐亲兵将那受伤的校尉抬上来,然后走到那人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白的吓人。只是看着这人的相貌,倒也长得相貌堂堂。
  “某……乃大周怀州郡兵从八品果敢校尉史锐!”
  刘凌赞道:“你是一条好汉子,真豪杰,可愿在孤麾下做事?”
  那史锐惨笑一声道:“殿下何必作态?史某虽不过升斗小民,却也知忠君报国。若是降了殿下,只怕九泉之下家父也会不得安宁。史某一生所求,唯忠孝二字。若是降了,上有愧于先帝,是为不忠。下有愧于先父,是为不孝。不忠不孝,莫说王爷招降许以厚利,就算史某黄袍加身又有何意义?殿下……请勿再多言,史某,求一死以安己心。”
  第三百六十四章 八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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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凌赞道:“你是一条好汉子,真豪杰,可愿在孤麾下做事?”
  那史锐惨笑一声道:“殿下何必作态?史某虽不过升斗小民,却也知忠君报国。若是降了殿下,只怕九泉之下家父也会不得安宁。史某一生所求,唯忠孝二字。若是降了,上有愧于先帝,是为不忠。下有愧于先父,是为不孝。不忠不孝,莫说王爷招降许以厚利,就算史某黄袍加身又有何意义?殿下……请勿再多言,史某,求一死以安己心。”
  刘凌心中叹道,莫非这姓史的都是一门真豪杰不成。扬州十日,史可法宁死不屈。但他面对的是满洲人,这史锐难道觉得我刘凌是一个滥杀无辜生性野蛮的人吗?只是刘凌再一想随即释然,不管是史可法眼中的多铎,还是史锐眼中的自己,都有一个相同的身份,那就是侵略者。虽然,多铎与刘凌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一个是北族蛮人,一个是大汉皇族,单论身份也是天差地别。但是,不可改变的是,刘凌确实是来侵略史锐的国家的。
  刘凌叹道:“孤不会许你高官厚禄,只是不想你这样的人物白白死去。你可还有母亲家人?若是有,你求死,就更加的不孝了。且,你所忠于的世宗陛下已经大行,现在大周实际掌权的乃是定安军节度使裴战,你若忠的是他,岂不糊涂,岂不白死?”
  史锐咳嗽了几声,咽下嘴里的鲜血道:“殿下此言差矣,史某之忠,忠的是自己的心。世宗陛下在我心中,长存不灭。即便陛下大行龙御归天,史某终于陛下的心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史某还有一老母,殿下仁慈,还请放过家慈,她老人家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存世的时日已经无多了,但求殿下不要加之于刀枪。”
  刘凌摆手道:“你不死,我便放过你的母亲,你若死,我便杀她。”
  史锐皱眉,厉声道:“想不到向有慈名,心怀天下的汉王,竟然也不过是个卑鄙小人!”
  刘凌也不生气,语气平淡的说道:“若能活一人命,孤就是做一世你口中的卑鄙小人又如何?若能活天下人命,孤百世轮回皆做小人又有何妨!”
  他叹了口气道:“孤已不想招降于你,只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这也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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