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的正确姿势 第142节

  沁淑妃也随着站起身来, 面上带着微笑, 却似有愁容, 声音依旧娇俏 ︰quot;好久不曾见妹妹了, 这麽晚了还来打扰妹妹, 是姐姐的不是了.quot;
  华裳拉着沁淑妃坐下, 待她同往常一般亲热, 柔声道 ︰quot;姐姐瘦了许多, 更显弱了. 怎麽不好好照顾自己?quot;
  沁淑妃低下头, 眼角有些红, 强笑道 ︰quot;我也不曾想到温贵嫔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日夜忧愁, 担忧妹妹身子, 也怕皇帝恼了我, 说到底, 是我这个一宫之主做的不好, 才导致了许多祸事.quot;
  华裳握紧了沁淑妃的手, 声音低沉 ︰quot;姐姐莫要再提这些事了, 我都忘了, 恨不得一辈子都不想它才好.quot;
  沁淑妃看着华裳脆弱悲痛的表情, 知道不小心又触到了华裳的伤心处, 内疚道 ︰quot;是姐姐的不是, 再不说了.quot;
  华裳扯了扯嘴角, 垂下眼眸柔声问道 ︰quot;姐姐这麽晚来, 可有什麽事儿? 夜里天气转寒, 姐姐应该多穿几件才是.quot;
  沁淑妃缓缓摇了摇头, 眸中波光潋灩, 轻声道 ︰quot;没什麽事, 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quot;
  华裳看懂了淑妃眼中的悲伤, 也看出了她面容上的坚强, 心里不知是什麽滋味, 又苦又涩 ︰quot;受了苦, 总会懂事, 姐姐和我是一样的.quot;
  沁淑妃慢慢转头, 直视着华裳, 握紧了华裳的手, 身子微微向前倾, 开口道 ︰quot;妹妹, 姐姐只问你一句话, 你可曾疑过姐姐?quot;
  华裳身子僵了一下, 然後缓缓抬头, 看着沁淑妃执拗的眼神, 闭上眼沉声开口道 ︰quot;疑过, 不仅姐姐, 谁我都疑过. 姐姐, 你知道那种痛麽? 不是失去孩子的痛, 而是环顾四周, 竟发现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的那种痛.quot;
  华裳几乎字字泣血, 沁淑妃眼眶中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地落下, 神情悲伤 ︰quot;我知道妹妹这样想是正常的, 是应该的, 姐姐也做了心理准备. 可是, 当亲耳听到妹妹说疑过的时候, 却还是忍不住落泪, 让妹妹见笑了.quot;
  华裳扯出笑容, 拉着沁淑妃的手, 轻声道 ︰quot;姐姐, 都过去了, 皇上也查出了凶手, 就让这件事随着温贵嫔的死沉埋吧, 我不想再提它了.quot;
  沁淑妃边拿帕子擦拭着眼角边点头 ︰quot;看我, 又惹你伤心了.quot;
  华裳为了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氛, 转头吩咐身後的宫女上茶.
  沁淑妃情绪依旧低落, 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眼角的细纹, 声音柔顺道 ︰quot;皇上今天去看我了, 可惜, 说的不是让我高兴的话, 到底老了, 不比以往.quot;
  华裳轻抬眼帘, 轻声问道 ︰quot;皇上说了什麽惹得姐姐如此消沉?quot;
  沁淑妃勾了勾唇, 脸上带着几分自嘲 ︰quot;皇上决意西巡, 这样的盛事能赶上是幸运, 赶不上我也不必自怨自艾, 可是...quot;
  华裳疑惑道 ︰quot;怎麽了?quot;
  沁淑妃抿了抿唇, 继续道 ︰quot;大皇子, 二皇子, 太子, 四皇子都在随驾的名单之列, 唯独五皇子, 皇上并不准备带去. 妹妹也知道, 温贵嫔坏了事, 如今五皇子养在姐姐膝下, 无论我愿意还是不愿, 到底有一份责任. 皇上不带我可以, 可是单单就把五皇子剩下了, 让那孩子怎麽想? 姐姐还有什麽颜面?quot;
  华裳闻言也是一惊, 她并不知道皇上不准备带五皇子的事情, 按理说, 四皇子, 五皇子同岁, 一个带一个不带, 的确过分了.
  quot;皇上的想法, 我们都无法揣摩, 可能皇上有别的打算, 姐姐别伤心了.quot; 华裳只轻言轻语的安慰着, 并不发表什麽言论.
  沁淑妃就是憋得难受, 如今和华裳抱怨抱怨, 倒是好受了许多.
  她被禁足这麽长时间, 新入宫的妃嫔都怀孕三个多月了, 只能呆在那一方小小的世界里, 徒劳地看着外面发生事情, 却无力做任何事情.
  这种感觉对于一直圣宠在身, 骄横跋扈的沁淑妃来说, 真的是从未经历过的痛苦.
  沁淑妃并未在上阳宫待太长的时间, 毕竟天色很晚了, 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了.
  华裳回到内殿, 再次卸妆, 换上中衣, 谷香站在华裳的身後, 拿着象牙梳子轻轻梳拢着华裳的长发.
  兰芝则端上了参汤, 华裳喝了几口就不动了.
  兰芝上前收拾了, 见华裳面无表情的样子, 轻声开口道 ︰quot;娘娘, 今日见了淑妃, 可有什麽发现? 到底是不是她?quot;
  华裳缓缓地摇了摇头, 轻声道 ︰quot;不知道. 这宫里的人都精明的不行, 若是见一面就露出马脚, 那也太可笑了.quot;
  兰芝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咬着唇道 ︰quot;那我们该怎麽办? 娘娘受的苦, 遭的罪难道就要这样一日一日被消磨, 被遗忘, 被掩埋麽?quot;
  华裳微抬眼帘, 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 轻声道 ︰quot;不会的, 不会的.quot;
  华裳站起身来, 微微偏头道 ︰quot;皇上西巡, 本宫随驾. 那背後之人见本宫不在京中, 远在万里之外, 你说, 会不会露出些马脚? 会不会有一些还没处理掉的细节要加紧处理掉?quot;
  兰芝眼楮一亮, 回道 ︰quot;娘娘的意思是? 那人会在娘娘离宫之後有动作?quot;
  华裳微微点了点头道 ︰quot;正是. 本宫这次随驾准备带着你和芍药, 上阳宫的事务, 谷香, 本宫就交给你了.quot;
  谷香一向存在感十分低, 这一听闻, 眼楮都惊讶地瞪圆了, 磕磕绊绊地道 ︰quot;奴婢... 奴婢恐怕难当如此重担.quot;
  兰芝也开口道 ︰quot;娘娘让奴婢留下吧, 奴婢定然好好盯着, 揪出那幕後之人!quot;
  华裳摇头否决 ︰quot;本宫自有本宫的道理. 兰芝和芍药, 你们都是本宫的心腹, 人尽皆知. 若是留下你们中的一个, 那背後之人定然会小心再小心, 谨慎更谨慎, 你们毕竟是宫女, 能力有限. 但是谷香不同, 有几个人记得你? 你温和内敛, 却是个内心有章法的人, 本宫一直信任你, 别人也不会过分提放你.quot;
  谷香被华裳夸赞的脸色绯红, 慢慢抬起头, 眸色坚定地回道 ︰quot;娘娘厚爱, 奴婢无以为报, 定尽心竭力, 报答娘娘知遇之恩.quot;
  华裳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谷香的肩膀, 柔声道 ︰quot;你做事, 本宫一向放心. 本宫知道你家中还有一个幼弟, 正巧是上学的年纪, 南华书院一向负有盛名, 是个好去处.quot;
  谷香立刻跪下谢恩 ︰quot;娘娘大恩, 奴婢没齿难忘.quot;
  南华书院是华氏创办的书院, 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 中间几经战乱, 曾被焚毁四次.
  但是有一样东西是烧不掉的, 那是读书人的精神, 那是文人的风骨.
  在皇帝西巡这个消息轰轰洋洋的喧闹了几天後, 皇帝终于大手一挥, 给出了随驾人员的名单, 一时有喜有忧, 人间百态.
  亲王级别的只有两位随驾 ︰ 宣成王和敬王.
  郡王就多了, 共有五位, 年龄从二十岁到六十岁都有 ︰ 礼郡王, 靖郡王, 魏郡王, 衡郡王, 襄郡王.
  其他皇亲以及五等爵: 公, 侯, 伯, 子, 男更是数不胜数.
  前朝重臣也有多人随驾, 值得一提的是任参知政事, 枢密副使, 加封太子太师, 中相罗凑并未随驾, 而是奉命监国, 再一次体现出皇帝对他的信任和看重.
  而後宫之中, 华裳是唯一随驾的妃嫔.
  皇子之中, 除了五皇子外, 其他皇子都奉命随驾. 宫中人大约都看出来, 五皇子这是失宠于圣上了, 捧高踩低也是免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