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跟韩熠不常见面的生活持续了十年。
  十年从字面上看是一个多么漫长的日子，但是在我跟韩熠的婚姻里，十年，实质上我们相处的时间总和根本不到三分之二。
  我们看起来不像夫妻反而更像彼此的灵魂伴侣。
  吕茜跟项羽亨时常羡慕我们，他们总说
  「你们俩每一次的见面、约会就像情侣一样的甜蜜，对彼此都保有新鲜感而我们每一天看见对方都觉得，过一天好像花两倍的时间一样漫长。」
  夫妻这个词真的不太适合用在我跟韩熠身上，情侣这词真的比较适合我们。
  从今年开始，我把公司的工作项目删减到只举办展览，案子的部分只接熟客。
  原本我以为减少工作项目减少后，我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待在家，但没想到⋯我比之前更忙，出国的时间比待在家的时间还要长。
  恒芸从今年开始将工作项目删减，她告诉我
  「我想花多一点时间待在家，把时间用来陪你。」
  我们都以为事情能如我所愿。
  展览从开始到结束所需的时间很长，有时我们一个月见不到三天。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婚姻是两个人的故事，不能用一方的妥协、牺牲来过一辈子。
  我也将工作减少了，手中的项目剩下两三项。
  将这些工作结束后，我就要马上飞美国去找恒芸。
  本来我都算好时间了，却被一对夫妻给搞砸了。
  我要去机场的那刻，项羽亨来到我家。
  「韩熠，你⋯要出门？」
  「怎么了？」
  「吕茜，这女人心也太狠⋯⋯⋯」
  他就这样说了两个小时，我的班机也错过了。
  重点就是项羽亨跟吕茜吵架的过程，吕茜说了一句
  狠话让项羽亨非常之伤心，就开始恶言相向，最后吕茜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刚刚恒芸传line跟我说，吕茜去找她了。
  我回传，项羽亨现在在我们家。
  恒芸传了一个惊讶的贴图。
  我看着项羽亨叹了气，
  「你老婆，现在去找恒芸了。」
  「你看！她去找恒芸，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跟我说！」他崩溃的喊着。
  我站起来走到打开冰箱拿出酒放到他面前
  「喝吧！喝完就睡吧。」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他的视线。
  项羽亨叫住我
  「韩熠，你不陪我吗？」
  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说
  「项羽亨，我本来要飞去找恒芸的，拜你们夫妻两所赐计画都被打乱了！」
  「我错了。原谅我。」
  我静静的看着他，不想和项羽亨有过多的交谈。
  「韩熠，不然⋯我们现在就飞去找她们。」
  「好，走。」
  「走吧。」
  我们拿着行李搭上计程车奔向机场。
  我按下门铃，门打开我就看见我许久不见的老婆，我抱住她。
  「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他在我们家。」
  「项羽亨说要来的。」
  项羽亨站在我身后清清喉咙「两位我还在这。」
  我抱着恒芸移动到旁边让他进去。
  「韩熠，我们去附近走走。」
  「好。」
  我们边走边问了彼此最近在干嘛、分享没见面的日子发生的事。
  这段路上走走停停的，花了更多的时间，但我们的话依旧说不完，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模式。
  「我这几天很忙，就不能陪你了。」
  到家前恒芸从背后抱住我。
  「我陪你一起忙。」
  「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谢老公。」
  「不客气，我们去煮饭吧，我好久没做菜给你吃了。」
  「我来到美国最想念的就是你煮的菜。」
  「我呢？」
  「你当然是第一名。」
  走进家里，没看见那对夫妻的人影，只看见纸条。
  项羽亨和吕茜回去了，原因没写。
  我正把算走到厨房做菜时，恒芸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让我躺在她的脚上。
  「我还不饿，你先休息一下吧。」
  才过几分鐘我的睡意就慢慢佈满我的眼，闔上眼渐渐入睡。
  我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不长但我终于见到了我好想见的人。
  梦里我牵着恒芸的手走在街道上，走回老家看看，先到了当年爸爸出车祸的地方，站在这里当晚的记忆涌上心头。
  「走吧。」恒芸轻轻的唤我一声。
  我们走进家里看着二十多年前的摆设，走进书房里头的书早已泛黄佈满灰尘，却盖不住记忆的味道。
  打开大门的那刻。
  爸爸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们微笑着，下一秒爸爸走过来抱住我。
  我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爸爸看着我和恒芸笑，最后爸爸说了
  「我的宝贝儿子，这些年让你受累了、辛苦了，爸爸谢谢你。」
  梦醒了，能听见这句话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