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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病娇皇子 第39节

  胡搅蛮缠……胡搅蛮缠的到底是谁!
  “不是……你和你们吗?”谢昀鼻间轻哼,万分确定,他微微歪头看向楚皇,“儿臣饿了。”
  “请太医过来,”楚皇端坐其上,冷眼看着几个儿子间的交锋,无喜无怒,几乎让人以为他是真的秉公无私,但他下一句话就让谢暄几人,有严重的幻灭之感。
  “另外,给八皇子端几盘点心过来。”
  谢昀挑眉,没有说话,神情却有些嫌弃。
  也是,他好好在汀兰阁里等着吃晚膳,却被楚皇叫过来,塞了一肚子点心回去……如何不嫌弃。
  谢暄几人无语凝噎,看谢昀和楚皇各自端坐,等太医,也等点心……几乎要忘了,他们这是过来做什么的。难道不是兴师问罪?不是该对谢昀这等辱没皇家威严的行为,破口大骂吗?
  太医来得还没有点心快,谢昀吃了两块,似觉不错,一块又一块,似乎吃得还算高兴?
  这回应森不用楚皇提点,他接着就给谢昀上了他喜欢的花茶,一口茶,一口点心,总算把这位……大爷给顺毛了。
  来到别宫正殿,一看到谢昀在里面,李桂言也想吐一口血出来。为什么每次轮到他值班的时候,都有这位爷的事情啊。
  在别的方面,李桂言没有其他太医老道,经验,但在解毒、试毒、方面,他绝对是权威,“启禀陛下,无论紫藤鞭,还是九殿下都无中毒、异样。”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谢暄站了起来,跪太久,脚步踉跄,直接将李桂言撞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李桂言想也没想,直接躲谢昀的椅背后面去了。
  “微臣学医辨毒近三十年,见识过的毒不下千种,的确未发现殿下身上有什么毒、存在。”
  “将谢暄带下去,禁足半年,谢明谢晔禁足三个月。”
  谢昀对楚皇的宣判不为所动,甚至眸中隐含冷讽,谢暄几人却都傻在那里。但楚皇连狡辩,求情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一挥手,应森就带人将他们拉下去了。
  “父皇……父皇……”谢暄喊了两句,就叫捂了嘴。不知道楚皇最讨厌人喧哗吗!
  “儿臣也吃饱了,这就退下了,”谢昀又喝了一口花茶,就对楚皇这般道。
  “你可知你紫云宫的紫字何来?”楚皇在谢昀正要转动木椅的时候,这般问道。
  谢昀只顿了顿,就接着应森用力,将木椅继续推向门口,“那已经没有意义了。”
  人都死了,无论谁怀念,都没有意义,他是,楚皇也是。而且,左拥右抱,儿女一打的楚皇,他配吗?
  楚皇看谢昀离去的背影,眸光微澜,似有歉意,又似无意。
  其实他们这五人心里都清楚,谢昀涉险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未发落。谢暄,谢明,谢晖还妄图……先发制人,当他眼睛是瞎的,还是心是黑的。
  他们是他的儿子,谢昀一样也是。
  他们这般冲了他跟前,已经不是蠢可以形容的了。
  谢昀回到汀兰阁不久,应森就亲自将那紫藤鞭送来了。
  谢昀没让送回去,但再让他用,铁定是不可能的了。这一点他清楚,楚皇清楚,应森也清楚。那一掷,应森到此时想起来,心都还是疼的。
  即便皇家华丽好看的宝物见多了,看那紫藤鞭依旧会觉得稀罕,那持柄上镶了有七种颜色的宝石,满皇宫也只有谢昀用起来,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自此后,只怕再难看到谢昀耍那紫藤鞭了,送回汀兰阁,也只会被束之高阁了去。
  应森离去,夜幕降下,再天明,楚皇就率众班师回京,持续五天的春祭就此结束了。
  还未抵京,种种消息传回,又再次引起轩然大/波,谢昀虽然又是病,又是坠崖,但分毫未损,反倒是谢暄,谢明,谢晔被禁足了三个月到半年不等。
  虽然他们的罪名是忤逆君上,但只要有脑子,稍稍联想,就知道怎么回事。这罪名没认,几乎和认没什么区别了。
  谢暄谢晔几人最大的失算,不是低估了谢昀的本事,而是没看清楚皇,谢昀腿是废了,但只要他还是大楚的皇子,这等明目张胆的算计,最好还是别往谢昀身上使。
  有人警觉,有人沉思……还有人暴躁,为了谢昀,也还为了另外一个……俞乔!
  楚皇和陈思棠还要种种猜测,去确定边境的俞乔,是不是就是宜阳的俞乔,但齐凰儿却不用,她十分确定这一点,“是她,一定是她!”
  齐凰儿受宠,在宫里府中,可以横行无忌,但也仅限于此,她的手绝对伸不到这些以外的地方去,即便伸出去了,能量也有限得很。
  齐凰儿并不想表现得太过惊慌失措,但想镇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毕竟,俞乔带给她,带给嘉荣长公主府的阴影实在太大太大。
  她这两日心思都在谢昀性情变化的事情上,初听谢鸳说道宜阳城惊现的少年名为俞乔,当场就打破了杯盏,滚烫的水,淋了谢鸳一身。
  “抱歉,”齐凰儿冷冷扫了谢鸳一眼,就直接走上前去,拉开车厢的门,对外喊到,“停车。”
  谢鸳又疼又恨又委屈,她还真以为齐凰儿脾气变好了,全没想到她又这般毫无预兆地发作了,但她可不是她身边随意打骂的丫鬟,她才是真正的皇女,大楚的公主。
  齐凰儿没有理会,她身后的各种失措忙乱,她下了马车,直奔嘉荣长公主的车驾。
  以前就是她们太过轻视俞乔,才会有那样的结局,这一次,她拼尽一切,也要先斩断了她的路,彻底改变未来。
  但嘉荣长公主的反应,全不在齐凰儿的预料之内。
  “母亲,您不相信我说的话吗?”齐凰儿一切虽推脱梦境,但以嘉荣长公主对她的宠爱,绝对不会是这般冷淡的表现。
  “相信你什么,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嘉荣长公主凝眉,弄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女儿,她的丈夫都对俞氏这般敏感,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而已!
  “母亲,那俞乔会让……父亲离开你,你也不在意吗?”齐凰儿咬牙抬脸对上嘉荣长公主猛然变冷戾的目光,“母亲……您比我清楚,俞氏对父亲意味着什么。”
  如果俞氏是齐恪成的弱点,那么齐恪成就是嘉荣长公主的弱点,齐凰儿多活了一辈子,总算能将这一点看清楚了。
  但再让她面对接下来的嘉荣长公主,她却也怂了。
  话落,齐凰儿再次冲到车门前喊停,离着京城不过两个时辰的路了,她这就又从嘉荣长公主那儿,换到楚皇御撵上去了。
  “这般妖作,总有她落魄的时候,我等着!”
  谢鸳恨恨地道。
  **
  俞乔从宜阳回到楚京三日,倒是哪里也没去,就在文轩书肆,读书练字练武,没有一刻时光是虚耗的。
  书房内,俞乔在写字,王伯抱着几卷竹简,从外进来。
  “这是这几日新收购的旧书简,您看看,可有用。”
  “先放着,我一会儿看,”俞乔稍稍抬眸,就继续回神,专注写字。
  家里长辈发现俞乔身上的怪力,还是从教她识文练字后,才发现的,平日里只觉得这个女娃,凭的能吃。
  力气小写不了字,力气太大,一样写不好,曾经,她不知用断了多少毛笔,以致于,他阿公爱好的其他木活一般,毛笔扎得是越来越好。
  但现在,俞乔又回到了当时的窘境了,她的力气随着修炼内家功法之后,也是越来越大,她不仅在练字,也在练习控制她的力道。
  字写得并不顺,稍一分神,就又会用力过猛,称为败笔。但俞乔眉间,却没有任何急躁,便是一笔写坏了,她也会接着把剩余的写好。
  王伯又站了有一刻钟,俞乔才放下笔来,她随即从书案边取过一个信封,递给王伯,“想办法送到崔御史手中。”
  “是,”王伯接过,目光看着干干净净,无任何标注的信封却有些疑惑。
  俞乔淡笑着,话语里的杀机,却无半点掩藏,“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既然打了,就该直接打到死为止。”
  “这才是以儆效尤……”
  禁足几个月算什么惩罚,楚皇的心已经偏到没边儿了。
  谢昀可不仅仅是被设计坠崖那么简单,他们可是企图……从精神上彻底毁了他的。
  王伯鲜少看俞乔这副含着隐怒的神情,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近来的消息,才明白俞乔是在怒什么。
  他再看他手上的信封,就觉有千斤之重了,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了不得。
  王伯离去,俞乔就将那些旧书简取过,一一认真翻看。
  她面无多少表情,也不知有没有所得,就凭这份定神的功夫,整个楚京也鲜有人能和她相比了。
  **
  浮生斋,池胥人总算将他之前爽约的那一顿给他的友人们补上了。
  但往日更爱谈及风花雪月的这些公子哥儿们,今日热议的,却也无例外是楚京百姓热议的,甚至是朝野上下都热议的。
  早上上朝,以一根筋儿著称的崔御史,往朝堂上一弯腰,一跪,一番话一说,将楚国的天捅了半个窟窿。
  楚皇被气得当场离朝,而那崔御史,也不愧是一根筋通到底,众人都离去了,他直接跑御书房外跪着去了。
  崔御史是众御史大夫之首,他的话,没人敢不重视,楚皇也不例外。
  他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请到里面……继续跪。
  “这个谢暄也没穷到那个地步吧,十万两赠灾银,他怎就敢?”
  五年前,一场百年难遇的雪灾,从北境蔓延到楚国的南境,大楚在那个冬天里,被冻死不知凡几,民怨载道,悲苦流离。
  楚皇为了表达他的圣眷,特意让他几个皇子代表他,前往各地赠灾,以达天恩。
  当时传回多少百姓的感激,多少文人的赞颂,此时就有多打脸。
  一个代表皇家的皇子,贪墨了这些救人命的银子,他的心是黑的吗?血是冷的吗?
  崔御史在朝堂上唾沫横飞,愤恨难抑,一句接连一句,让众人无以应对。
  事情传出来,全楚京,乃至整个楚国的人,都无法不愤怒,无法不激动。
  谢时也将人命视为草芥,但说到底,那还是赵国人。
  但现在……谢暄所为害死的,可是楚国人啊!
  “之前听说,他被谢昀发作,还可怜他呢,现在看来……活该!”
  池胥人北境一行回来,已经算入朝为官了,在坐的,或有功名在身,或和他一样,有武职在身,他们都这般讨伐谢暄了,可以想象那些号称正统仁义的文人,会如何群情激愤了。
  “我怎么觉得……”池胥人端着酒杯,微微挑眉……
  “觉得什么?”他的友人捅了他一下,随意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上巧合了些,”这事情过去已经有五年了,早不爆出,晚不爆出,偏偏就在他们设计了谢昀之后爆出……哎,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他一直都觉得,谢昀和俞乔的到来,会让这楚京再难安宁起来了。这会不会和俞乔有关?
  虽然是崔御史爆出的,但他口才是有,手段却无。
  他们没有池胥人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自是无法感受到到俞乔的可怕,在波涛汹涌的楚京下,绝对不能忽视俞乔这样的暗流存在。
  “谢暄……毁了!”
  池胥人杯盏置于酒桌上,淡淡地道,肯定而绝对。
  没有人能救他了!而且更惨的是,他连逃也逃不了,禁足在他的王府,他比所有人都落后一步得到这个消息。
  再比他稍早一刻的谢明和谢晔,脊背都冒出一股冷汗来,“是谢昀……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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