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16
  金琪琪几乎是被她妈推着上车的，一开始她妈硬要让她坐副驾驶，她死都不肯上去，自己开了后座的门，直接坐进去了。
  张也航坐在驾驶座，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像是觉得好笑一样，他勾了勾唇角。
  金琪琪知道他那是嘲笑，并不友好，但人在他车上，她并不想和他起争执，于是只能当作没看到，垂下眸子沉默。
  张也航也不说话，一言不发地启动汽车出发了。
  金琪琪知道他高考完就去驾校学车了，也知道他脑子聪明，暑假还没结束就把驾照拿到手了。
  今天是第一次坐他开的车，觉得新奇，还是没办法静下心来，她观察车的内部景象。
  崭崭新的，还带着新车的气味。
  想起那天她妈说起的数字，她心里五味杂陈。
  的确是不一样了，张也航跑得比她快多了。
  他的成长速度让她望尘莫及。
  以前她还能勉强看到他的背影，现在他几乎已经消失在她眼前了——
  她连个大学都还没着落，他已经买上了自己的车。
  车里的空气很安静，但两人似乎都不想打破这样的状态。
  张也航专心致志地开车。
  金琪琪低着头胡思乱想。
  又过了一会儿，张也航打开音乐。
  舒缓哀伤的曲调从音响里缓缓流出——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
  张也航从透视镜里去看金琪琪的脸，果不其然——
  她的眉头皱起，抬起眸子，对上他的眼神。
  她瞪他，张也航装作看不见，继续认真开车。
  熬过叁分多钟，张也航换歌。
  下一首是《好心分手》。
  金琪琪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他：“你幼不幼稚？”
  张也航不吭声，将车停到目的地的露天停车场后，他将音乐关上，扭头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狭小的空间内撞上。
  金琪琪不知不觉间屏息，因为张也航的眼神过于严肃，带着少有的认真，甚至是沉重的。
  情绪不知翻腾过多少个山峰。
  张也航说：“你更幼稚吧。”目光死死锁在她身上。
  金琪琪皱眉，刚想说些什么，车窗却被叩响——
  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气氛倏然被打破。
  他们一同望向车窗，玻璃外是杜若芯的笑脸。
  她看到张也航的车了，特地过来接他。
  见此，张也航只能讪讪收起自己的眼神，把在嘴边的话吞进肚了，开门下车。
  金琪琪也整了整自己的表情，下车。
  杜若芯见从后座下来个女孩儿，眼睛一亮，猛地回忆起高叁目睹过的那一面。她笑得贼兮兮的，亲昵地搂住进金琪琪的肩膀，“你是张也航的妹妹吧？”
  张也航皱眉，听不得“妹妹”这两个字，出声否认：“我独生子。”
  杜若芯：“那就是青梅竹马。”
  张也航没否认，金琪琪却急得连忙摆手，“我是杜文诚的同学。”
  张也航瞥她一眼，呵了一声，插着兜看天空。
  杜若芯的生日请在一处露营的地方，十几个人正好可以自助烧烤之类的，不远处早已搭起了几个不大的帐篷，也已经有人围着烧烤炉坐下了。
  金琪琪看到杜文诚瘦高的身影。
  他站得笔直，正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的心脏狠狠一跳，莫名有些慌乱。
  杜若芯听她说是杜文诚的同学，恍然大悟，嘟囔了一句：“我之前还跟我弟提过你呢，原来你们认识。”
  金琪琪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杜若芯最喜欢这样漂亮的小姑娘，亲昵地拉着她一起走了。
  张也航看着金琪琪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几日他忙得昏头转向，但一有空就在想金琪琪，知道她上进地找了份兼职，也不担心她整天和杜文诚黏在一起了。
  他无法接受金琪琪那晚对他说的那些决绝的话，但他深刻地意识到——金琪琪是劝不回来了，不知道杜文诚那小子给他下了什么药。
  她可以决绝地不听他的话，可他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在开玩笑。
  他要他们分手。
  他会让他们分手的。
  他不知道他许的生日愿望老天爷听到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他会自己去完成他的生日愿望。
  左右自己也不个什么善良温柔的哥哥。
  金琪琪让他这么难过，他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就让她离开。
  这段时间，他也不断地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就像那些狗血电视剧里那样，等到女孩儿离开了，男主角才后悔莫及去追妻。
  得到的答案是，可能吧。
  他审视着自己此刻的姿态——
  活脱脱一个失意男人模样。
  他的目标也简单的，只要金琪琪回来。
  回来了然后呢？继续缠着他？
  可以的，只要她待在他身边，他不会再说那些冷冰冰的话拒绝她。
  如果她再向他告白呢？
  他会答应。
  这几日想了无数遍，虽然身边多个人是有些累赘，但如果那个人是金琪琪的话，他可以接受。
  不对，是他没办法接受其他任何人。
  他爱上金琪琪了？
  他是爱上金琪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