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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姜琸离开京城之前,静姝又送去了不少零零碎碎的药物药草给他,都是从原苓那里黑来的,原苓是个机灵的,大抵也猜到她是送给姜琸的,虽然很是消遣了静姝几次,但都尽心尽力送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不过静姝的日子注定不可能平静,她虽然住到了庄子上,自然知道白府那边肯定也不会消停,更不敢对白府的动静掉以轻心,因此早在蜀地时便已收服了父亲身边的小厮和书童,让他们有什么消息都让人递过来。
  这些时日,白府那边陆陆续续的就送来了些或还好或不好的消息,例如静姝的长姐白静妘一直跟父亲白二老爷提议,想过来庄子上陪妹妹住上些日子,这本是她对妹妹的一片关爱之心,却不想引来了其他人的心思,紧接着白三夫人就领了女儿白静妍庶女白静柔,道是也想送她们两过来庄子上陪着静姝些日子,多些姐妹陪着静姝也不至于闷着了,或有什么事大家也好开解帮衬。
  虽然暂时白府那边的人还没杀进静姝的天地来,不过静姝估计依着自己父亲的性子以及祖母的霸道,怕是不多久也会拦不住了。
  因此静姝早有准备。
  静姝将映梅山庄隔开,在前面一部分的小田庄里修了一个一进的小客院,对外一致都说只是住在那一进的小客院里的,每日便在那里读书习字抄经。
  而真正后面的主庄则是掩在了密林之后,平日里都是封锁着,若有人问起,也只当是陈家庄子的一部分。
  静姝在小客院的房间则早修了一个密道直接通向了后面主院。
  为防人多口杂,或者白府的人突然过来,朱嬷嬷碧蔓秋蕊采荇几人以及从蜀中带来的其他一些打扫的嬷嬷和小丫鬟也都是留在了这个前面的小客院服侍。
  在后面主庄的则是些早就在那边服侍打扫的,以及碧萱冬影还有原苓以及她的两个小丫鬟,及后千梅和千雪也住到了后院。
  如此就算白府的人什么时候过来,静姝也是有法子招呼他们,并且绝不会让他们进到后面主庄的。
  另外还有一则虽无碍但却颇让人恶心的消息便是,静姝的三叔白三老爷竟然跟她父亲白二老爷替其夫人韦氏的娘家侄子韦则翰提亲,想求娶静姝。
  还道是现在静姝名声已损,怕是亲事困难,这位韦侄子也算是他二哥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都对静姝倾慕,也不在意静姝命硬又被退过亲的名声,仍是想求娶静姝,请他二哥白二老爷应下这门“难得”的亲事。
  白二老爷脑子虽然算不得多清明,但自有他看人的一套标准,虽然他向来对白三老爷这个幼弟非常友爱各种照顾有加,此次也是黑了脸。
  因为韦家这位公子在白二老爷眼里实在不堪,不说读书不行,到现在连个秀才功名都没考上,还风流好色,年纪轻轻尚未定亲,屋里已经有了好几个通房,连庶长女都生了出来了,只不过送去了他大哥房里养着,对外只说是侄女而已,但这事却经不起调查,白家人其实也都大多知情的,对白二老爷这向来注重诗书礼仪君子之德的人来说,这种人怎么配得起自己知书达理如花似玉的女儿?
  亏他三弟竟然有脸来跟自己提亲!白二老爷简直怒火中烧!
  况且女儿和自己母亲命相相冲之事,慧源大师说了,并非是女儿命不好,只是因为女儿命中福泽深厚,他母亲和她命相不对,受不起她的福泽而已,只是为着孝道,这话不好说,这才隐了去,这些人竟敢说他女儿命硬命相不好?!
  为着此事,白二老爷也是好一顿训斥自己弟弟,然后多日不欲和他说话,白三老爷赔礼道歉也不行。
  这事虽然被父亲挡住了,静姝还是恶心的不行,不过她想到前世,怕是这三婶娘和韦氏还会不死心,用些下作的手段,也不知会不会在她祖母那里吹什么风,届时祖母再给父亲压力。
  不过,若是祖父另有“打算”,又是另一回事了。
  静姝想起前世,突然觉得,若“自己”不是被凌国公府看中,以自己前世没什么防备的处事,又和四堂姐白静妍六堂妹白静柔住一个院子里,说不定就被她们得逞了不一定。
  这,真是够恶心人的。
  这则消息是让人恶心和厌恶,而另外两则消息却更是令静姝产生了些许不安。
  一件是温习元中了二甲进士,名次比前世好像还高上了许多。
  本来这也不关静姝的事了,可偏偏温习元高中进士后,拒绝了好几名亲事,甚至包括他前世结的那门亲,那位工部尚书家的孙女,并对外宣称的理由是,他已有意中人,这位意中人还本就是他的未婚妻,便是白家五小姐工部郎中白大人的小女儿,只是因着误会才解除了婚约,但他心意并未变,还会想着法子求得岳父的谅解,续了婚约。
  然后温习元还真就递了帖子拜访了白二老爷,道是原先和表妹周兰月定亲一事委实只是老人的随口之言,并作不得真,现在表妹已经另许人家,还求白二老爷能念在误会解除,及他对静姝的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再续前约。
  不管白二老爷现在对温习元是啥感官,但此事说实话着实让他有些尴尬,因为他现在只是工部的一个正五品郎中,工部尚书有意招温习元为孙女婿,就算他不计前嫌,他如何还敢和自己上司的上司去争?
  这层关系倒是暂时勉强解了静姝的围,只是却到底是个隐患。
  另外一件事则是凌国公府老凌国公,也就是凌修安的父亲曾经到访过白府,和白老太爷见过一面。
  前世的印象中,静姝并不记得自己和凌修安定亲之前,凌国公和自己祖父有过任何交集,当然了,也许只是因为前世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而已。
  白家一个是小小的文官家族,凌国公府,是炽手可热的勋贵家族,本无交集,更何况是老凌国个亲自拜访自己祖父!这至少证明了静姝之前猜测怕是八成是事实,就是白府或者祖父早和凌国公府有勾结!
  这些变数,尤其是温家的变数令得静姝尤为恼怒,她不知这温习元是抽了什么筋,竟然这般肆意在外宣扬他们的“婚约”,还要“再续前约”!
  她恨不得送他一瓶药,把他毒哑的药!
  这些事情静姝第一时间得了消息,而姜琸虽然已经离开了京城,但却也同样迅速便得了消息,相比较静姝的细思谋划,想着如何破解,姜琸却是直截了当,雷厉风行了许多。
  第34章 父女之间
  静姝得了那些消息,正筹谋着该如何化解, 那边厢, 白二老爷这日休沐就携了长女白静妘过来看望静姝了。
  静姝仍是在前面那座小客院接待了他们, 陈二舅更是专门过来了一趟,请白二老爷和白静妘一会儿去陈家那边院子里用午膳。
  不过陈二舅打了声招呼便离去了,道是把时间留给白二老爷三父女,快到用膳时再派人过来请他们。
  白静妘到了庄子上便在细细观察庄子以及这小院子的环境。
  只见院子虽小, 却也布置得简朴大方, 又兼院子里种了不少乡间花草,尤其是那一簇一簇的栀子花, 已是满是花蕾, 清香阵阵,清雅别致, 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白静妘细细打量了一番, 再看看招呼自己的妹妹,虽然打扮简单,只身着素布衣裙,却十分清新可人,面色也是晶莹剔透, 便笑道:“姝儿,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可才算放心了下来, 这些日子我们都很担心你在这边不习惯, 就是父亲也因着这事而愁得很。不过现在看来, 我觉着这里也不比白府差, 又自在。”
  静姝听言只浅浅一笑。
  一侧的白二老爷则是咳了一声,其实他每个休沐日都会过来看望一趟静姝的,这个月也是来了几次了。
  小女儿年幼,隔壁虽有陈二舅一家照顾,又有不少仆妇,但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只是他比较刻板,并不善于和女儿表达这些关心的情绪。
  白静妘笑着看了一眼有些别扭的父亲,转头又对静姝温柔道:“先时我一直想着过来陪你一起住,可父亲却没有答应。”
  “这次好不容易求得父亲应了过来看看你,我看还是姝儿你跟父亲说说,就让姐姐过来陪你一起住吧,这里虽然还不错,但到底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闷了些,且你初到京中,将来也是要长住的,什么都不了解不知道总归不好。我想着,平日里也好跟你说说京中的情况,有时也可带你去参加些京中的宴会,认识认识些人的。”
  这确实是白静妘真心为静姝考虑。
  她觉得妹妹已经虚岁十五,之前又退了亲,现在被打发到庄子上看样子暂时是回不去的,但却不能真就在庄子上这般被幽禁似的一直过着日子,怎么样也该多认识认识些夫人小姐,说不定就能遇上什么好亲事。
  这话就是白二老爷听了都忍不住点头,他不让大女儿过来,不过是因着小女儿的要求才没答应的,并不是认为此举不妥。
  不过静姝听言却是摇摇头笑道:“姐姐,你的心意姝儿领了。只是姐姐嫁期就是半年后,现在也忙着绣着嫁衣准备嫁妆,如何好住到这偏僻的庄子上来?耽误了姐姐的大事,岂不是姝儿的罪过?”
  又道,“再说了,我住在这里平日里也都是有舅父舅母照应,还有舅家表妹和原师姐陪着,当真不会觉得闷,其实每日里又要抄经念经又要跟着原师姐学些药理知识,忙都忙不过来呢。”
  白静妘听了这话却是略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有些忧愁道:“姝儿,这说是念经礼佛,你这日子也别太过得真如在寺庙中了,什么抄经念经学药理知识,每日抽出一两个时辰也就罢了,心诚也不在时时抄经念经的。”
  这不过是些托词,静姝不想就此事深谈,只又笑着道:“姐姐,原本你过来住我自然也是极高兴的,只是……”
  静姝看了一眼一直在旁喝茶虽默不作声却也专注听着她们说话的父亲一眼,继续慢慢道,“只是如果你住过来,你也知道三婶娘的性子,怕是不让四堂姐和六堂妹住过来是不肯罢休的。”
  “原本她们住过来倒也没啥,不过就是我小心着些,迁就着她们些,首饰衣裳什么的她们要拿就随便她们拿,免得她们去祖母那里告状,说些有的没的。”
  说着又摇摇头,笑得,“不过我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首饰衣裳,因着每日礼佛不好太过奢华,我俱都是收起了来的,所以,她们来,也翻不出什么来。”
  察觉到父亲听了她这些话有些不好看的面色,静姝心里好笑,又继续道,“怕只怕四堂姐又如三年前那般总是引着她那不太规矩的韦家表哥总往我这里跑,还随便拿了我的东西送给她表哥,说是我送的。三年前便也罢了,现在年纪毕竟大了,我又是在避居礼佛中,传出些什么不好的传言可就不好了。”
  这种事情,若是以往的静姝,自然是羞于启齿,能掩则掩的,可是现在的静姝性子早就慢慢放开了,可不为别人的行为觉得羞耻而遮掩,反正,谁做得出什么她就能说得出!而且父亲性子古板严肃,她不往明里说,依他那护着白家人的性子,受罪的就是自己和母亲!
  以前母亲就是太惯着父亲,什么都自己抗住或解决了,那白家人在父亲面前可不一个个都是好兄长好弟弟好侄子好侄女的,当真还以为白家是那个兄友弟恭子弟和睦上进乖巧的书香世家白家。
  她偏要一点点在父亲的面前把这些人的皮都扒下来,反正现在母亲不在,她就要想着法子让父亲顶在前面,他自然就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白静妘听妹妹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不过转而她偷瞧了一眼父亲的脸色,却是忍不住又有些想笑。
  当年她离开蜀地时十一岁,妹妹更小,只有八岁。
  那时的妹妹不过是像个小粉团子般,可爱乖巧又听话,因蜀地简单,妹妹又备受宠爱,根本养得一派纯净又天真又善良,哪有什么小心思小心机。
  没想到妹妹长大了,性子倒是变了许多。
  但这当真是好事,就白府那情况,白静妘再清楚不过的,没点心思,妹妹背后又有继母的大量财物,到了白家根本说是羊入虎口都不为过。
  说来好笑,当年她那三婶娘也还曾打过她的主意呢!也不看看她娘家那些侄子的德性!
  此时的白二老爷,听了女儿的话则是面色陡变,黑得似乎能滴出墨汁来。
  若是以往,他还会觉得女儿有些口无遮拦,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即使自己没错,也会让人觉得不雅。但前几日没多久自己三弟刚替那姓韦的求娶自己女儿,竟不想这背后还有这么一出!
  这简直就是想害了自己女儿名声嘛!
  前些日子,三弟妹还通过三弟说姝儿可以住到她那陪嫁庄子里去,这,就算白二老爷以往从不计较也从不往心里去,心底却也知道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大方人,没想到是怀了这样卑鄙龌蹉的心思!
  真真是其心可诛!
  不得不说,以前白二老爷虽不通庶务,不理内宅之事,但却绝不是个蠢人,触到他的底线,让他起了厌恶之心,便也会事事怀疑起来。
  如此,虽则白二老爷之后仍是对自家三弟照顾有加,对侄子侄女爱护,但到底还是对三房起了警惕防备之心,生怕他们害了自己的女儿。
  而且不久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更是让白二老爷对那韦家公子厌恶透顶,连带的也对三弟妹韦氏起了不小的意见,这且是后话。
  且说白静妘本身就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她听了妹妹一番话,立时便知道了妹妹的心思和处境,知她必是在这边不想受到白家那边的打扰,自己如若住过来,就等于打开了一个缺口,必会引得一堆人或要过来探望,或要住过来“陪”妹妹。
  白静妘常年住在白府,如何不知道白府那些人的心性,于是这过来陪住一事她便笑笑再也不提,只想着以后父亲休沐过来时,自己跟着一起过来探望探望,看妹妹有什么需要便罢了。
  白二老爷其实这日还有心和静姝提上一提温习元求着续亲一事。
  说实话,不考虑那上司的上司工部尚书田家也对温习元有意,白二老爷对温习元所求再续婚约一事还是颇为动心的。
  这么年轻的二甲进士,又对女儿一片痴心,长得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当初的事情既然是个误会,自然仍是一门非常好的亲事,尤其是有韦家那一对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另一方面来说,连工部尚书家都看上了温习元,可见自己的眼光极好。
  再说了,他们白家和温家有亲在先,虽然略有点尴尬,但想来自家若是和温家续亲,尚书家当能体谅的。
  只是白二老爷虽然动心,但到底记得当日对自己妻子的承诺,不好擅自又把这婚约事给再续了,他记得妻子还曾说过,女儿似乎也是极不喜温习元的,想到从小娇养的女儿长大后偏偏这般“命运多舛”,不免心中又多怜惜了几分。
  所以妻子不在,白二老爷便难得的想着还是问问女儿的意见。
  但他委实不善于和女儿谈这种话题,以致憋着一直到在陈家用过午膳,在歇息了一阵准备离开之际,这话也还没开出口。
  他这难得的对着静姝欲言又止的模样自是逃不开静姝的眼睛。
  静姝不知道自己父亲想说啥,但既然为难的事那还是别说了好了,她倒是有话想跟自己父亲说的。
  白二老爷临上马车前,静姝就对他道:“父亲,女儿听到一些有关温家的传言,说得很有一些不好听。温公子为新科进士,风头正盛,原本温白两家退亲,是温家理亏,可现在被温家这一番闹腾,倒似我们白家理亏,女儿品行不端似的。”
  这话说得白二老爷眉头一皱,他先前心中还为着此事暗暗有些小小的得意,怎么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还不待他细想,就又听自家女儿道:“父亲,我看温家求再续婚约一事父亲还当严辞拒绝,不管那温公子和那表妹之事当年是戏言也好,真婚约也罢,毕竟的确曾有此事,若是将来传出我们白家在温公子高中之前嫌贫爱富,借温家婚约一事退亲,一旦温公子高中,就又不顾前事,攀上前去,再借已解的婚约要和温家公子续亲,岂不是有辱我们白家清清白白的书香世家的名声?”
  “另外,就是温家那表妹一事,我看里面说不得还有什么玄机,当日温夫人寿辰之时,那周家小姐寻上门来,可是说得清清楚楚当年确有定亲一事,连定亲信物都是有的,如何现在温公子高中,说是戏言就是戏言了?可别其中有什么内情,将来闹出什么丑闻,毁了我白家百年的清誉。”
  “此事父亲定要三思,一个婚约反反复复,无论如何,终归是会引起人的非议,女儿觉着,既然当初已退亲,便当站住立场,划清界限,清清白白才好。”
  白二老爷起先还只当女儿是意气用事,不想这一番话下来,有理有据,而且说得非常在理,脸色不禁凝重下来,心中一时觉得好险,一时又觉得又羞又愧,自己饱读诗书,身经官场数载,这么浅显的道理竟需要女儿提醒,实在是愧为人父。
  白二老爷看着面前亭亭玉立,浅笑盈盈的女儿,想起夫人信中之辞,羞愧之余又觉欣慰。
  不知不觉之中女儿竟然已经这么大了,不仅知书达理,又体贴懂事,与自己母亲命相相冲一事受到母亲冷落薄待,也无丝毫怨言,反是日日抄经礼佛为母亲祈福,还常送些药膳回去白府孝敬,实在让他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白二老爷更是暗自决定,以后有关女儿之事,自己定当更要慎重才是,定不能一时不慎误了女儿,届时再追悔莫及。
  且说静姝送走父亲,虽则父亲已经应下自己会严辞拒绝温家再续婚约一事,但温习元表妹周兰月定亲一事实在太过蹊跷,静姝不信温家人的人品,便又交代了冬影去查查温家现在情况如何,平日里都来往的什么人家,又周兰月再次定亲的内情,看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
  静姝交代完冬影,又手书了一封短短的信笺让千雪传给姜琸,告知老凌国公拜访其祖父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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