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节

  那时候的朝夕只有八岁,才八岁洛舜华便注意到了她,而往后四年,朝夕年岁越来越大,眼看着到了豆蔻之年,就在这个时候,好端端的却杀出了一个赵国公子,刚刚十二岁的朝夕被赵弋看中,连国书也不用便将其从淮阴侯府带了走,而后便又有了另外一段少年美人的故事,商玦呼吸微窒,不管是淮阴侯府的八年还是赵国的四年,他都不敢深想。
  喉头仿佛被一块棱角分明的硬铁梗着,想说话,动了动却只有疼,他握着朝夕的手越发用力,直到朝夕觉得疼了轻“嘶”一口,他松开手来,忽然转身将朝夕揽到了怀中来,两人中间本还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他这一揽,她便整个人都被他罩在了怀中。
  朝夕的额头贴着他下颌,因为如此便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只感觉到他极其压抑的呼吸,眉头微抬,朝夕眨了眨眼淡了眼底的寒光,如今的淮阴侯府已经万劫不复,洛舜华是她亲眼看着死去并且挫骨扬灰尸骨不存,而其他人,又有哪一个有好下场的?
  她的这些余怒,不过是因为没有寻到朝暮的蛛丝马迹罢了。
  商玦抱着朝夕,朝夕起初毫无防备之下身子还是紧绷着的,这会儿见商玦有些异常她反而镇定下来,别的不说,他怀中一片暖然,被他抱着仿佛依偎着个人形大火炉,朝夕眼底闪过两分犹豫,终究是未曾挣扎出去,只是她也未换姿势,背脊还是发着僵。
  “大概便是这般,哥哥只向我吐露过侯府不能再待下去的意思,却从未说过何时要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那时候的我孤立无援,失去了最好找他的时机,后来的这么多年,再去找的时候也不过是大海捞针难寻到踪迹,直到我在赵国发现有人帮我。”
  她语声趋于平淡,说至最后更是没什么情绪,室内忽然一片静默,外面的雨声风声一下子清晰起来,听着外面的风雨,便又觉得室内暖账温被分外安然,而过了半晌朝夕才听到商玦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去,仿佛有什么深重的情绪被他一点点的压了下去。
  商玦一个字都没说,可他这片刻压抑的沉默却让朝夕愣了愣,他这样的人,任何时候都应该谈笑风生从容不迫,哪怕是天塌了他也会闲庭信步一般的再将塌下来的天补回去,而她说的这些艰危凄瑟的往事,却能让他如此沉郁甚至是……悲伤?
  朝夕不知道怎么就从商玦身上感受到了悲伤这个词,要知道连她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悲伤为何物,今日死的人,她看着没多大感觉,哪怕是凤晔被差点烧死,那般可怜兮兮的躺着,她至多也只是两声叹息弹了一首不全的曲子,悲伤?她有多久不曾悲伤过了?
  这般想着,朝夕忽然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去看他的表情,这一看,果然看到商玦眼底一抹不同以往的沉郁的黑,她忽然挣扎出来看着他显然让他有些意外,因为如此,那情绪更是一览无余,一瞬之后他才收整了表情,“如此说来当年也没有任何线索留下,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不来见你,那我们眼下只有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波澜不惊的垂眸拂了拂她肩上的乱发,“你若怀疑,那我们便等着凤念芷的死,可是我想,若真的是他,他既然能在蜀王宫出手,便离见你不远了。”
  “不远了”几字让朝夕眼底微亮,仿佛自己的期望得到了肯定和满足的孩子一般,她甚至忍不住睁大了眸子唇角微弯,商玦看的眼底一柔,一把将她拉回了锦被之中。
  朝夕被拉回被窝,自然没看到商玦的眼神又是一暗,他忽然有些后悔问她当年的事,只叹了口气道,“已许久没有为你驱寒了,你白日落水受了寒,不如就今夜?”
  朝夕本不拿自己身上的寒症当回事,可是听商玦的话她却有些犹豫不知是不是要拒绝,便是这犹豫的刹那,商玦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下一刻,源源不断的内息已从她脉门涌了进来,仿佛跌入了温暖的云絮之中,朝夕的四肢百骸都在被温烫的水淬洗。
  “你服下过混元丹,我不知你内息在何处,可你既然说自己内力不佳,我便予你三成功力,有些内力护身,免得你往后随随便便就受寒症之苦……”
  混元丹是掩藏自己内家功夫的,朝夕如此自然也是为了自保,可若朝夕内力极高便也罢了,偏生她只会用寒蝉,而若有了商玦的三成内力,自然大为不同,可是……三成内力啊!朝夕听到商玦之语的时候眉头便是大皱,刚想说“不”她脉门之处便是一痛,下一刻,比最开始更为汹涌的内息便涌了进来,朝夕牙关一咬,他竟也不问她愿不愿意!
  三成内力给她,商玦不但要内伤且会功力大减,这三年的内力再练十年都不一定能回来,她怎么能让他这般折损自己,然而商玦已经开始了,朝夕喊停却是没用的,朝夕心底有些恨恨,此人予她这般大的好处,她却是不好还了……有些恼怒,心底却更有些醺然的情绪在发酵,她正对这莫名情绪有些无措,忽然听到商玦闷哼了一声……
  这动静吓得她一愣,连忙去看他发生了何事,这一看,顿时看到商玦嘴角处一出一丝鲜红,而商玦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为何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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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因杀而吻
  “你……为何骗我?”
  商玦唇角的鲜红刺目,而他也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朝夕眨了眨眼,却是答非所问,“你受伤了……”
  商玦的武功深不可测,这在他仅有的几次和别人交手都看得出来,他给她功力,好端端的却怎么会受伤?朝夕盯着他唇角的鲜红,眉头一皱便要坐起身来。
  内伤不可小觑,朝夕正要起身下床,手却被起身的商玦一把抓住,朝夕看着商玦,便见商玦因为痛苦微皱着眉头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目光带着几分受伤几分疑惑,仿佛还在等她的回答,朝夕便又想到他刚才问的那几个字,朝夕微微狭眸,“我哪里骗你了?”
  商玦唇角紧抿,看着朝夕的表情眼底的疑惑更重。
  他一把捏住她手腕,又重新探入自己的内息,朝夕见此也有些疑惑不解,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用这般表情说她骗了他?难道是她体内状况有异?
  见他即便受伤了也要继续使用内力她不禁又有些担忧。
  “你受伤了,先别管其他的,我去给你找药。”
  朝夕说完想起身,奈何商玦仍然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不仅如此,他的内息依旧涌进去,看样子,他竟然是要继续将他自己的内力给她,朝夕皱眉,不知道他这忽如其来的执念从何而来,内力输出越来越多,商玦额头上冒出了几许薄汗,就在朝夕忍不住想要制止他的时候,他忽然眉头一皱再忍不住的轻咳一下,同一时间,唇角涌出的腥红更多。
  朝夕皱眉,“怎么了?可是我体内有什么异常?”
  朝夕隐隐的猜到了什么,却又不十分确定,只看到商玦唇角腥红越来越多。
  她咬了咬牙,还是挥开商玦的手起身下了床,商玦坐在床上,只着了月白中衣的他目光一直停留在朝夕身上,深谙晦涩,仿佛是在探寻她的什么破绽。
  朝夕身上未带着药,此刻径直走出内室到了外间,外间传来隐隐的说话声,片刻之后朝夕手中拿着个小小的玉瓶走了进来,那药瓶他见过,早前在淮阴楠叶山中遇险之时朝夕就给他用过,似乎保命护心的奇药,商玦眼底陈杂的情绪已经被他掩了下去,他轻咳一声摇了摇头,“不用了,并无大碍,药你还是先留着为好。”
  朝夕已走到了商玦跟前,她倒出一粒药丸在掌心,递到了商玦的面前,商玦看到那药丸却是转了头,似乎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并没有服药的打算,朝夕见他如此眉头一皱,倾身上前,抬手握住他的下颌,一把将他的脸转了过来,商玦正挑眉,她却在他面颊上一捏,商玦不由得微微张唇,下一刻掌心便将药丸塞到了他嘴巴里。
  朝夕将他下颌一合,他下意识便将药丸咽了下去。
  一股子清香瞬间从喉咙蔓延开来,五脏六腑生疼的经脉得到慰藉,竟然一下子就不疼了,商玦看着朝夕苦笑一下,他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这么喂药,可真是……一点都不温柔啊,朝夕丝毫不觉得她刚才那行云流水的强硬喂药有什么不对,喂完药又起身其拿过一方巾帕,走过来坐在窗沿递到了商玦跟前,商玦呆呆坐着,就是不去接。
  朝夕蹙眉,只好抬手将他唇角的腥红擦去,只是她似乎并未做惯这些事情,那力度一下轻一下重的,只把商玦唇角擦的生疼,饶是如此,商玦眼底却生出两分笑意,见他竟然还能笑出来,朝夕重重的擦了最后一下收了手,“到底怎么了?可以说了?”
  雪白的巾帕之上血色刺目,朝夕虽然语声冷硬,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才将那巾帕握在掌心,随之眼底又浮起几分轻愁,好端端的,商玦在她的床上受了伤,这事怎么想怎么都有些奇怪,奈何商玦好像也十分震惊意外,半晌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夕夕,我要予你三成内力本是十分简单的事。”
  商玦终于开口,语声略有些艰涩,“因你体内内息空茫一片,我想给你多少你便只能接受多少,可就在刚才,我只给了你一成功力都不到的时候却遇到了一层阻碍,这层阻碍好似无形的屏障,不允许我将过多的内力给你,此前我多次为你运功驱寒,却也只是用自己的内息为你淬炼经脉,因为你不会内家功夫也未曾修炼,这些内息在我帮你运功之后就会慢慢散去,是以从前我并未发现你体内还有这层屏障,直到今日我才觉得不对。”
  朝夕眨了眨眼,很显然对他说的这些并不十分在行,不过她还是听懂了个大概。
  “所以呢?这层屏障有什么不妥……其实你无需给我功力。”
  朝夕说着,还不忘说一句不用给她功力的话,商玦听的眉头微皱,却只是道,“我试了两次,却都遇到了这层屏障,它不仅不许我给你自己的内力,还会让我自己产生反噬,因此我才会受了内伤,可是夕夕,你明明说过,你体内并无任何内力。”
  原来因为这样他才说她骗了他……朝夕终于明白他那句话从何而来,可随即却是一阵疑惑,“我为何要拿这个骗你?我若是会有高深的内力,也不至于当年在赵王宫几番遇险,我若是可以,当年赵王宫的人我便亲自去杀,又何须旁人帮我?”
  朝夕会用刀,可也仅仅只是用刀而已,她无法做到商玦这般的以一敌十,因此面对绝对的压制,她永远都没有办法直接去打去拼,也因为如此才被受制许久。
  这个道理商玦自然也知道,他皱着眉,上下打量一般的审视了朝夕一会儿。
  随即狭眸,语声凝重的道,“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朝夕眼瞳微缩,“什么可能?”
  商玦浅吸口气,“早有别人先我一步给了你内力,而你自己因为不会调用却从来都不知道,这内力在你体内多年,至多可以为你养护经脉气血,可在别的方面却是没什么作用的,从我的反噬程度来看,这内力或许不在我之下,夕夕,是谁给你了内力?”
  朝夕一下子愣住了,她的斤两她自己从来都知道,为了自保,她的确想尽法子学了不少东西,可这内家功夫却不是想学便能学好学会的,至今她的水准在商玦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而商玦竟然会被她体内的内力排斥到反噬,有人给了她内力?她其实是个内家高手却从来不自知?朝夕心底的震惊一波接着一波,她伸出手来,指尖微动,只看到寒蝉在她掌心星芒簇闪,这把小小的利刃可以帮她要了许多人性命,可要是遇到高手,她若是跑不掉又没有用上策略阴招,那这把刀多半是救不了她的,可是谁给了她内力?!
  “我……我也不知道……”朝夕下意识接了一句,当即便看到商玦眉头一皱,她叹了口气,心知若是自己听到这话只怕也不相信,便又接着道,“若不是今日你说,我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我若知道,必定会将这些物尽其用又怎会让我自己到现在还是个空壳?”
  朝夕表情坦然,一点都不似做伪,商玦看着她这样便知道她不是在说谎,可这般一想越是奇怪,她体内的内力非同小可,寻常人怎可轻易给她?而给了她的人却不让她知道又是为何?商玦看着朝夕,朝夕也看着商玦,忽然,两个人眼底都是一亮。
  “难道……”
  “是哥哥?”
  两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道出一句话来,商玦的语气满是犹豫,而朝夕却是惊喜又期待,朝暮,任何一件事能和朝暮有关系她总是格外兴奋,只有这样,才能代表朝暮在她身上投入了更多的心血和精力,这么多年,朝暮在她身边的时间或许比她自己想的还要多,只是她不自知而已,并且这个世上除了朝暮还有谁能将自己十多年的功力随随便便给了她?
  朝夕呼吸骤然变的急促起来,她再度伸出手去,用自己所知道的方法却探知自己的丹田,可她的丹田之内只有一层薄薄的内息,或许在商玦眼底这点内息根本还算不上内息,这便是她所知道的自己的内力水准,而商玦说的那深厚的内力在哪里?
  她又试了试,自己体内还是空茫茫一片,她不由得抬头看着商玦,有些疑惑又有些奇怪,疑惑他是不是看错了,而想到他刚才的内伤又打消了这个疑虑,商玦不会看错,他可是商玦啊,可她怎么才能把那隐藏着的内力调用起来呢?
  朝夕不仅想到了楠叶山之中商玦与人交手的画面,这朝堂之上,江湖之中,攻城略地或许只能用千军万马来达成,可若一个人本就是绝世高手,那他不仅可以面对简单的刺杀,还可以做到许多常人不能做到的事,沉船未央湖又如何,被困经堂的大火之中又如何,遇到了身怀宝器的凶手又如何,人,首先要活着才能去做自己要做的事,去杀要杀的人。
  “教我,教我找到你说的那些内力。”
  朝夕看着商玦,语气三分命令三分殷切四分诚恳,她漆黑一片的眼底忽然写满了野心勃勃的**,从四岁离开巴陵之后,她便知道将自己变强大的重要性,因此对商玦做出恳求的姿态算什么?若是他不愿意,她还可以做到更多……
  商玦深深的看着朝夕,他深切的知道她对他说出“教她”这两个字已经是不容易,可他闻言只得苦笑一下,见到她眼底如同豹子一般的光,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我能将自己的功力给你,又怎么会不肯教你,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
  朝夕眼底亮光更甚,如果她真能将那些内力找到并且完全变成自己的,那他岂不是更无法掌控她,最简单的,以后他想用力气制住她就不可能,更别说他将更加厉害的自己留在身边只怕连性命也堪忧,现在的她杀不了他,那往后呢……
  一瞬之间朝夕脑海之中便百转千回,他甚至她的武功路数,在淮阴侯府交手之时她就毫无还手之力,可如果那些内力变成她的……
  朝夕一颗心跳的有些快,“为什么需要一些时间?”
  商玦只看到求知欲格外旺盛的朝夕,却哪里知道朝夕脑子里想过了千百种变强大的可能性,甚至连可以和他交手并要了他的性命都想到了,他不仅没想到这点,还觉得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朝夕格外可爱,而她那双眼睛仿佛在说“快教我快教我”的样子更叫他心生怜意,他又拂了拂朝夕的发顶,“因为我要知道你的内力从何而来是哪种路数,只有这样你才能掌控它,否则我怕你也会被那内力反噬,你现在若被反噬,可不止是吐两口血这般简单。”
  朝夕兴奋的心态微微平复了些,大抵是二人距离离得太近,她看到商玦说话之间唇角又有一丝鲜红溢了出来,她想也没想抬手为他抹掉,这次的力度倒是轻柔许多,商玦眼底微亮,垂眸看着她的手,朝夕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她指尖两点腥红,而商玦看着她手的目光忽然就带上了热度,她好容易平复的心跳又加快了,而这加快的心跳却又和片刻之前那般不同,片刻之前的她是兴奋,此刻她却有些无措。
  正要将手拿回来,商玦却一把将她的手握了住,他握住她的手,缓缓的将她的沾着血沫的指尖拉到了自己唇边,朝夕只觉得自己耳朵尖不断升温,而她眼睁睁的看着商玦将她的指尖含了住,一抹温软在她指尖一扫而过,他还将她指尖轻轻的吮了一下!
  朝夕眉心一跳,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要烧着了。
  而商玦离开她的手指,含笑的看着她问,“为何这般想变成绝世高手?”
  朝夕耳朵要烧着,脸上也起了温度,脑袋里仿佛烧开的水咕嘟嘟的冒起了泡泡,一眼扫过自己湿漉漉的指尖,她忽然满是不服气的道,“为了想杀你的时候能杀你!”
  她说这话,商玦竟然也不怒,含笑的眸微眯,另一只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腰。
  “好,为了想杀我的时候能杀我。”
  说着,他的唇就不容置疑的覆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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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一个亲亲送给大家~夕夕是绝世高手你们信不信?!另外问一下你们是想看从这里继续下去还是赶快天亮写别的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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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章 热情如火
  商玦的唇不容置疑的覆下来,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朝夕背脊一僵,他却强硬的将她往自己怀中揽去,朝夕贴在她怀中,一双眸子大大的睁着,被放在他腰间的手先是无措一瞬,继而下意识的将他腰身抓了住,商玦眼底露出两分薄笑,似乎十分满意,可瞧见她还睁着眸子,他忽然便迫使她张开了唇。
  朝夕擅长任何事,甚至不擅长她也绝不会让自己恍然失措叫别人轻看,可是在亲吻这一道上,她要如何才能表现的熟练从容并且成竹在胸?这般想着,朝夕一把抱住商玦的腰将眸子闭了上,她强自放松下来,本就娇柔的腰身更为软贴。
  商玦眼底微亮,而后便开始攻城略地,她口中一片湿润温暖,他便深入的汲取她的芳香,掠过她的每一寸,听着她越发急促的呼吸,商玦心头温软一片,双手忍不住的在她背脊之上游移,他手上用力,将坐在床边的朝夕重新带到了床上来。
  朝夕微微蹙眉,而后便从善如流坐在了他身上,她腰身直着,以一种与他平视的姿态由着他亲吻,他的每一个微小动作她都用心体察,唇齿交融,呼吸深浅。
  她体察的越深,心跳越是加快,脸上身上更好像是着了火一般。
  她觉得自己仿佛一捧烧起来的热油,不仅烧起了火焰,还呲呲的响,她脑子越来越乱越来越混沌,整个人也轻飘飘的飞起来,明明已经热到了极致,却又不想停下来,不知道是他的手太烫人还是怎地,越是想要保持清醒,心间的酥痒却越发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身上酥麻一片,力气都被抽走,她要化成一滩水任他揉捏了……
  朝夕比商玦想象之中的更为专注,因为这份专注,顺理成章的动情了,她的呼吸她身子的放松她的呼吸,都让他知道她已然动情了,他心底一阵豁然,感动和欲念同时而生,忍不住的将她往自己怀中揉弄,恨不得将她揉到自己身体之中才好,她面上微粉,耳朵尖却是通红,双唇更是如血一般娇艳,她的呼吸就在他眼前,她好似盛放的花,娇艳妩媚浓烈欲滴,一股子邪火从心底萌芽,商玦只觉自己的理智几欲绷不住了……
  就在商玦心中天人交战之际,一直只是被动承受的朝夕忽然吻住了他的唇,商玦心头一震,他从未料到她会有主动的时刻,这般想着,他微眯的眸倏地睁开,眸一睁,对上的却也是一双睁开的眸,朝夕睁了眼睛,那一双黑曜石一般的明亮眸子此刻被**侵染的更为晶亮,她潋滟的虹膜之上仿佛荡漾着一汪春水,晃晃悠悠,盈盈欲坠,且那水里还落满了星子,璀璨无双,摄人心魄,世人都说她是妖物,至此刻商玦才看到一个活着的妖精,她这双眼能勾去他的六魂七魄,谁说她非要成为绝世高手才能要了他的命?!
  四目相对一刻,朝夕眼底并无半点羞怯,趁着商玦这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经吻了回去,不仅吻了回去,且还吻的更深更急,深深吮住,再破开他的唇齿深入更多,她学着他适才的样子,可那亲吻的势头却是比他更急更势如破竹,仿佛精兵奇袭,仿佛纵军摧城,仿佛要在顷刻之间就要拿下城池大胜而归,朝夕吻着他,两只手已一只探入他内袍,学着他的样子游移,另一只手却伸到了他后颈之地,五指探入他的发间,深切的将他扣住吻的更深更紧……
  商玦心间阵阵发烫,她如此主动如此魅惑,可他心底的欲念反而淡了两分,他惯以最好的温柔待她,连一个吻都想徐徐图之,可谁料想她在这事上也做了个好徒弟,适才的专注全为了此刻的反扑,而这会儿的他仿佛一个未曾做好布阵防守的主帅,在她的一路奔袭之下毫无招架之力,他一退再退溃不成军,她却势如破竹仿佛还能再战三百回合,商玦心底苦笑一下,他不是不能反攻回去,不是不能后发制人,可若是那般,那好不容易被他克制住的欲念必将没顶,现在的她还没成为绝世高手,而他不知道他到时候还能不能收得住手!
  一把定住她的腰身,商玦身体后仰一瞬,只一个刹那便停下了这一场似战非战的吻,他在急促的喘息,朝夕也在急促的喘息,两人四目相对,面上都有欲念,而商玦面上还带着两分无奈的苦笑,再看朝夕,那双眸子仍然晶亮的叫人着迷,眼底深处更有兴味的傲然,她看着他,瞧见他的苦笑和无奈还抬了抬下颌,那意思仿佛在对他说:商玦,来战啊!
  不是不能战,只是现在可不是个好时候,继续下去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两人吻的硝烟弥漫剑拔弩张,偏生衣裙都还是齐整的,商玦抬手在朝夕唇角拂了拂,看着她那依旧红艳似血的唇下意识的喉头一滚,朝夕深吸口气,大抵也意识到了再继续下去不好收场,对着商玦哼了一声便从他身上下去,掀开锦被坐着,又回到了此前睡着的那个位置。
  没有人说话,窗外风雨依旧,而室内只有两个人从急促到平和的呼吸声,两个人都在克制,都在平复心绪,过了良久,朝夕才听到商玦低沉而迷人的笑声,她眉头一挑转头看他,商玦便又是一笑,“我们两个当真都是很厉害的人啊……”
  这话似叹非叹,朝夕听得皱眉,随即便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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