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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判官 第923节

  僵持半响,毕宗式缓和了语气:「秦姑娘,且待神君验看过神眼阁,我立刻放你们姐妹离去,毕某给了你一份公道,你也莫再让毕某为难。」
  秦旭岚闭上双眼,点点头道:「尚书老爷,今天的话,你一字一句都记得,若是食言,有你后悔的时候。」
  离开小舍,毕宗式回了书房,写下了奏报。
  他并不在意秦旭岚的威胁,但到了明天,宽延之期已满,他必须得给神君一个交代。
  收到毕宗式的奏报,洪俊诚一挥手,吩咐内侍过来。
  本以为来的是秦燕,可抬头一看,却是司礼监副掌印黎光安。
  洪俊诚皱眉道:「秦燕何在?」
  「秦燕得了伤寒,今日由老奴代其伴驾。」
  「伤寒,」洪俊诚垂下了眼角,「叫太医看过么?」
  「太医?」黎光安愣了半响,千乘国的宦官,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洪俊诚不说话,黎光安赶紧去找太医,不多时,太医回话,秦燕确实得了伤寒,病情颇重,不宜伴驾。
  洪俊诚轻叹一声,吩咐黎光安:「去告知毕宗式和付骥,明日一早去眼看神眼阁。」
  ……
  翌日清晨,毕宗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料定是秦燕和付骥一起来,如果能成功点亮神机眼,皆大欢喜。
  如果无法点亮神机眼,他还准备了两份银子,让秦燕和付骥想办法再为他拖延几日。
  巳时一刻,神眼阁外传来脚步声,却不见有人通传。
  来了?
  怎么直接闯进来了?
  毕宗式整饬衣冠,正要出门相迎,却见付骥直接走进了石室,脸色煞白,不见半点血丝。
  走在付骥身后的不是秦燕,是黎光安。
  两人分立两旁,最后走进来的,是神君洪俊诚。
  难怪没人通传,神君亲自来了。
  毕宗式赶紧跪地磕头,洪俊诚一语不发,一挥手,直接让付骥上前试验。
  付骥一步一步挪到烛台前,对着烛台祷祝了许久。
  其实不需要祷祝,他只需要点亮神机眼。
  但神机眼一旦点亮,就会展示千乘判官的位置。
  第一个被展示出来的,是离他最近的判官,这个最近的判官正是付骥。
  怎么办?
  如何向神君解释?
  付骥将蜡烛逐一点亮,抬起右手,按在烛台之上。
  碰到烛台的一刻,付骥的心口一阵阵抽动。
  烛台有所感应,他确信烛台被复原了。
  付骥向烛台注入了一股气机。
  毕宗式屏住呼吸,默默等着。
  就这样等了许久,神机眼没被点亮。
  又失败了?
  秦旭岚没能修复神眼阁?
  又或者她藏了后手?
  毕宗式的视线一阵阵模糊,觉得头上的乌纱帽变轻了。
  付骥冲着神君微微摇头。
  洪俊诚默然良久,转身离开了神眼阁。
  毕宗式万念俱灰,他确信自己要丢官了。
  或许不
  至于被贬为庶人,但尚书之职怕是没了,最起码也要被贬为侍郎。
  不行,还得向神君上奏,再争取宽限几日。
  仕途之路如此艰难,官升一级难如登天,岂能就此认命!
  毕宗式正想着该如何奏报,忽见神君去而复返。
  还有解释的机会!
  得好好斟酌词句!
  毕宗式正在仔细斟酌,洪俊诚猛然揪住毕宗式的头发,狠狠撞向了烛台。
  砰!
  一声闷响。
  毕宗式头颅崩裂,红白翻飞。
  在场的工部大小官员,吓得面无人色。
  洪俊诚将毕宗式的尸体丢在地上,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和碎骨,离开了神眼阁。
  付骥浑身抖战,默默跟在了洪俊诚身后。
  第700章 混沌法阵玄机
  神眼阁确实被秦旭岚修复了。
  烛台之所以没亮,是因为付骥在错误的位置注入了气机。
  召唤神机眼,对气机的数量要求不严格,多一些,少一些,并不算紧要。
  但对注入气机的位置要求很严,稍微有些偏差,神机眼就无法点亮。
  付骥且在位置上动了点手段,骗过了洪俊诚,却害死了毕宗式。
  回宫的路上,付骥魂不守舍。
  他庆幸自己没有点亮神机眼,否则神君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被撞碎脑袋的也不会是毕宗式,而是他。
  让他担忧的是,这个谎言还能维系多久?
  如果神君身边还有一位无常道修者,这件事情随时都有可能败露。
  神君身边到底有没有无常道修者?
  这点连付骥都不得而知。
  深夜,付骥插上门闩,走进里屋,一头扎在了床上。
  辗转难眠之际,付骥感受到一阵威压,猛然在床上睁开双眼。
  他看见神君正在床边,神色的阴沉的注视着他。
  付骥魂魄险些出窍,身体一阵痉挛,从梦中惊醒。
  原来是梦,只是一场噩梦。
  付骥下了床,到了外屋,点亮灯烛,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下去。
  喝下这杯茶,付骥心情刚有平复,一阵风穿堂而过,把灯烛吹灭了。
  付骥一愣,外屋的窗户都关着,这风从何来?
  原来是门没关紧。
  付骥上前把门关上,插上门闩。
  插门闩这个动作,让付骥想起一件事。
  睡觉之前,他插上过一次门闩。
  门被人打开了。
  有人进来过!
  恶寒在身上一阵阵翻滚,付骥重新点亮灯烛,用手护着烛火,一步步走到门外。
  外面正下雨,门前泥泞的地面上,有一行脚印。
  付骥退回外屋,举着灯烛看了片刻,在地面上找到了些许的泥痕。
  付骥沿着泥痕,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床边。
  没错,就在床边。
  床边的地上,也有两抹泥痕。
  这泥痕从哪里来?
  是自己此前带进来的?
  不可能,泥痕上还有水迹,刚刚才留下不久。
  刚才那一幕,或许不是梦。
  ……
  徐志穹刚从思过房里出来,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刚要去玉瑶宫,忽觉衣袋里一张拍画不停颤动。
  是付骥的拍画,画面上是一个咬着怡糖的娃娃,哭的还挺凶。
  娃娃哭了,表示事态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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