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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妻手札之蝉衣记 第107节

  安王世子妃身亡,安王妃不放心嫡长孙放在陕西长子身边,怕那孩子遭了长子侧妃和妾侍的暗算,已去了信让长子把孩子送回来先由她来教养,算着日子过段时间也就该到京都了。
  安王爷听的就是一滞,他刚刚还真动了想让妻子教养明惠孩子的意思。可是听了妻子的话,也知道这并不是个好主意,只好道:“我去见见明惠,此事再说吧。”
  安王爷去到锁了明惠的屋子,丫鬟开了门,安王爷还没进门就先看到了满地满屋的狼藉,地上满是瓷器的碎片,桌椅全部被掀倒,那床榻上的帷帐被褥也都被乱七八糟的扔在了地上。
  安王爷抬脚进了房间,心里阴沉沉的。
  他入了房间目光所及之处还没见到明惠,就有一个身影飞扑而来,扑到他的脚下,哭诉道:“叔父,叔父,侄女还是搬出去住吧,侄女知道自己现在讨人嫌,还是搬出去免得在府里碍了人的眼,被人作践。”
  安王爷听得一顿,心底一股火气就升了上来。他盯着脚下明惠的身影,冷冷问道:“谁作践你?你觉得谁在作践你?”
  明惠一愣,身上只觉一股冷气侵入。她父亲去的早,自小她叔父安王爷便待她甚若亲女,每次在外征战回来带给她的礼物甚至多过瑾惠她们,每次她欺负瑾惠,祖母偏帮她,惩罚瑾惠,叔父一般也不会站在瑾惠那边,只会说瑾惠脾气暴躁,让她多让着自己。
  所以她很少看到叔父发脾气,更没见过他杀气凛凛的模样。
  她错愕的看着安王爷,那先前想好的哭诉的话竟是尽数到了嘴边却像卡住了似的又说不出来。
  安王看她眼睛红肿,身形狼狈,那酷似兄长的面部轮廓让他的怒火又像碰到冰水一般“滋”一声息了去,却留下一片狼藉。
  他心不由得又软了软,叹了口气,道:“明惠,只要你自己立身正,就不会有人作践你。当你说别人作践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言一行对别人造成的影响?”
  明惠听他语气变缓,泪水刷一下就落了下来,只觉满腹心酸委屈,她泣道:“叔父,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对别人造成影响,不过都是别人践踏我而已。”
  安王见她完全不能听见别人说话,所思所想不过都是陷在自己的怨恨自怜的情绪当中,心里很是失望。
  但他还想再给她一次机会,遂抽出了脚,让侍女扶了她起来,坐到一边已被后面跟着进来的丫鬟婆子扶正的椅子上,自己则站到一边的窗户旁,慢慢道:“在这府中,又有谁会践踏你?今日之事,你便和我说说吧。”
  明惠听见安王这般问她,语气也没了先前的冷峻,她便又回到了先是哭诉的情绪之中,找回了早就准备好的哭诉之辞,絮絮叨叨把自己如何在园中悼念祖母,如何遇到姜璃在园中嬉闹,然后自己如何劝诫姜璃,结果却被姜璃辱骂毒打等等。
  安王听得心头一片冰凉,事情真实性如何不说,他却从她的叙述言辞中听出了明惠对自己女儿那深入骨髓的怨恨和嫉妒,她在自己这个姜璃的父亲面前都如此诋毁自己的女儿,可以想见在外人面前如何会留什么口德?
  他自己有三个女儿,性格各有特色却都是品性良好,他并不缺女儿去宠爱,所以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有多疼爱明惠,他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对自己死去大哥感情的转移,替自己大哥尽心尽力照顾着她而已。
  可是这并不代表明惠肆无忌惮的屡次陷害他女儿他心里不会厌烦厌恶,尤其是明惠刚刚屡次提到自己对项老王妃的挂念,提到项老王妃对她的疼爱,提到自己女儿如何不敬项老王妃等等。
  他的瑾惠自小就受老王妃亏待,这些他不是不清楚的,那为何瑾惠要敬她孝顺她?
  他听完她的哭诉,并没有直接回应,只静默了片刻,才道:“明惠,我去信给西夏王府,让他们把孩子接走吧。”
  让孩子跟着项翊,他不放心,怕那孩子会成为项翊新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皇帝还赐了一个可传五代的爵位给项翊的时候,这个嫡长子的位置就犹为重要了。
  可是若是把孩子交给西夏王府,这孩子是先世子的长孙,想必西夏老王爷会妥善安排好他的。
  明惠一怔,有片刻的茫然。孩子?她刚刚有说过孩子的事情吗?叔父说的,让西夏王府把那孩子接走,那是什么意思?孩子接走,那她呢,她要如何?
  第179章 明惠议嫁
  明惠原本的确是很爱那个孩子的,因为那个是她和项翊的孩子,她当初也是真心爱恋着项翊的,自然对他们的孩子爱若珍宝。
  但她对孩子的爱既然是建立在对项翊的感情上的,当项翊为了韩烟霓害死她母亲,羞辱她,他们继而撕破面皮和离之后,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就很复杂了。
  因着那孩子长相生得像项翊,她渐渐甚至有点怕见到那孩子,对他的关心也越来越少,这段时间,那孩子基本都是交给了乳娘,她问的都少了。有时候她见了那孩子,甚至还在虐待那孩子的时候寻找到了一些快感。
  可是,把那孩子送走?因着母亲项大夫人临终前的吩咐,让她守着那孩子在安王府过日子,她虽然对那孩子感情不再像最初时那般,可是却从来也没想过要送走他。
  安王看明惠怔忪的样子,便知道这个孩子在明惠心中并非如他以为那般有分量,心里愈加失望,也不再等她回应,又道:“之后我会在军中帮你挑一个不错的人,因你尚在孝中,先私下给你定了亲事,过了一年孝期你就再嫁了吧。”大齐守孝没有前朝那般苛刻,外嫁女和离后一般只需为父母守孝一年便可婚嫁。
  “不!”明惠尖叫道。她并不是对再嫁反感,而是此时安王提出再嫁一事,让她觉得自己是被扫地出门,像包袱一样被人扔出去,所以本能的就尖叫着反对。
  “叔父,叔父,您也不要我,不管我了吗?叔父,您是因为我惹了瑾惠所以生气了吗?”明惠声泪俱下,真是观之令人心痛,闻之令人心碎,“叔父,我错了,我以后不再惹她,她出现的地方我都不会再出现,她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多一句嘴,我让着她,她做什么我都让着她。”
  这些话句句如尖针,刺在安王爷的心上,到这个地步了,这个侄女仍是不忘捎带上瑾惠黑她一把,也终于让安王爷冷了心。
  他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和明惠纠缠细枝末节,说了决定也就不再理明惠的鬼哭狼嚎直接走了。
  明惠再说什么“我不要嫁人,叔父,我搬出去住,我自己搬出去住”什么的,他就完全当听不见了。
  安王爷来之前其实还没下定主意,见过明惠后终于彻底失望做了决定。
  他把决定告诉自己的妻子安王妃,然后道:“敏媛,你向来有分寸,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去劝劝她让她知道这样对她是最好的选择。嫁人的人选那里,我会挑几个给你看看哪个比较适合明惠。”
  他虽然对明惠失望至极,但让明惠嫁人的决定并不是想甩个包袱,而是他看明惠继续如此下去,只怕是会更偏激更疯狂,早晚会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让他也不能再护着她,不如帮她找个合适的夫君管着她,说不定她还能过回正常的生活。
  安王妃听了挑眉,既然安王做了决定,让她去劝明惠,对她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因为明惠的欲-望太过直白明显,这种人只需要抛出她想要的,她自然就会自己追着自己想要的跑。
  安王妃并没有当日就去找明惠,而是把明惠送回了院子看管着,每日下人过来回一遍那边的情况,等看管的婆子回报说明惠的情绪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安王妃才在三日后去见了明惠。
  明惠看到来访的安王妃,眼神里满满都是仇恨和戒备。
  安王妃也不解释什么,只自顾坐了下来,看着站在那跟个斗鸡似的明惠就一哂,问道:“你知不知道陛下封了项翊可传的五代安西侯的爵位?”
  明惠听得心里一堵,这是故意来气她来奚落她的吗?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明惠眼中都快爆出来的愤恨,安王妃一笑,继续道:“看样子你是知道了,那你又知不知道陛下给项翊和成郡王府的宜珍县君赐了婚?”
  “婶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故意来气我来刺激我看我笑话的吗?”明惠终于忍不住尖声叫道。
  安王妃脸上一丝讽笑滑过,冷哼道:“看你笑话?你有什么值得我看笑话的?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就你这个样子,还需要我来刺激你气你?你自己已经把你的生活作得不剩下什么了。”
  “只不过你叔父还顾念着你父亲,想拉扯你一把,让你过回正常的生活而已,否则我是过来听你没大没小的尖叫的吗?我只是要告诉你,你的诚哥儿是项翊的嫡长子,可是你若是揽住诚哥儿,待宜珍县君生下儿子,那爵位可就跟你的诚哥儿毫无关系了。”
  明惠脸色一变,她自幼就被封为郡主,对爵位一事总觉得理所当然,很容易的事,却常常忽略寻常勋贵人家为了一个爵位可以争崩头。
  “你想想吧,诚哥儿跟着你,他能得到什么吧,他将来最多只能得到你的嫁妆,做个富家翁,但是恐怕连说个正常勋贵家族的媳妇都是绝无可能的。届时,也不知诚哥儿会不会怨恨他的母亲今日替他做的选择。”
  “至于再嫁,虽然你叔父说让你再嫁,其实我告诉你,我们安王府的庄子也有不少,随便找个庄子让你住上一辈子,对我来说,才是最简单不过。我也知道你想什么,大不了自己搬出去住?可是你现在这样疯疯癫癫的状况,就是王爷也不放心就这样让你自己搬出去的。”
  扔下了几句话,安王妃看了看明惠身后的管事嬷嬷连嬷嬷就离开了。那老奴是个聪明的,想必后面她不必费神,那连嬷嬷就会劝动明惠了。
  安王妃走后,明惠瘫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若是以往,有祖母项老王妃和母亲项大夫人护着,她根本不会在乎这个婶娘说什么。
  可是这些日子她被关在屋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她先是愤怒怨恨撒泼,可是没有力气叫不动了,消停下来在连嬷嬷的劝说下,最终还是慢慢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再也不是未嫁时祖母还活着时的那个明惠郡主了,大概就是安王妃弄死了自己,外面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叔父安王爷吗?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叔父根本是靠不住的,她婶娘安王妃要磋磨她,她根本连见都见不到自己的叔父。
  连嬷嬷叹了口气,扶了她到榻上躺着,抹了泪细细的劝道:“郡主,虽然王妃娘娘用心不良,但她说的却是有道理的。况且,这也是王爷安排的,王爷虽然威严了些,但出发点总是为郡主您好的。”先说安王妃用心不良,明惠才肯继续听下去。
  “郡主,您是天生的天潢贵胄,不知道这爵位的重要性,若是小公子不能回项家,失去了爵位,可是影响子孙后代的事。”明惠怎么会不知道爵位的重要性,不过是这段时间心绪繁杂,心思又不放在儿子身上,暂时没想到而已。
  “郡主,老奴知道您不舍得把小公子给那狼心狗肺的,怕他亏待了小公子。老奴觉得王爷的提议就很好,您知道西夏老王爷还是很在乎小公子的,您把他送到西夏王府给老王爷养着,那成郡王府害不到小公子不说,而且谁也不能否认小公子嫡长子的身份。”
  连嬷嬷絮絮叨叨的劝说着,慢慢这些话却也入了明惠的心。
  也许明惠并不太在乎儿子到底能不能得到那个爵位,但她不希望项翊和宜珍生的儿子得到那爵位!她不想让项翊和他那即将迎娶的宜珍县君好过,把儿子送到西夏王府以项翊的嫡长子杵在那,让那宜珍县君戳心戳肺,想想都能让她心里升出快意。
  连嬷嬷见明惠的脸色,便知这事十有八九她是同意了,便又给她出了主意让她求着安王爷如何保这孩子在西夏王府的安全云云。
  虽然明惠恨死了瑾惠,连嬷嬷却知道瑾惠不是个心坏的,还是小心翼翼的让明惠求了安王爷让瑾惠护着诚哥儿些。西夏老王爷毕竟年纪大了,若有了瑾惠这个未来的西夏王妃护着,诚哥儿的未来才能真正的得到保障。
  待两人把这事商议得七七八八,连嬷嬷又劝明惠道:“郡主,老奴知道您受了那狼心狗肺的骗,对嫁人一事不悦。其实要老奴说,郡主您还年轻,正该好好再挑选一番,寻个好人嫁了才是正经。”
  “郡主,您自小就和三郡主不和,为着这事王妃娘娘对您的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王爷对郡主您是好的,可是内宅总是王妃娘娘做主的,王妃娘娘若想害了您,想瞒过王爷不能太容易啊!我看这次王爷提出替您挑选姑爷,您就好好跟王爷说,挑个不错的才是正经,老奴就怕您惹了王爷的烦,若将来王爷将这事全交给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给您挑个表面鲜光内里黄连的,到时受苦的可是郡主您啊!”
  “再说了,您还在孝中,就算是选好了人定了亲事,也得要一年后才成亲。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好,再寻个由头毁了亲事也不是不成。反而您定了亲后,客居在安王府,没什么事王妃娘娘必也不会再苛刻您,岂不是更好?”
  连嬷嬷一番似乎全站在明惠角度的劝说,终是让明惠动摇了心思,只把安王府当成了住多几日就会被安王妃给卖了的火坑,让她赶紧哄着安王爷寻个好去处才好自己当家做主。
  不过几日,安王安王妃那边就收到了连嬷嬷递过来的明惠同意将孩子送走以及愿意再嫁的意愿。
  其实安王爷在明惠表达了意愿之前,就已经着手这事了,送去西夏王府的信早就送出,而明惠再嫁的人选,安王爷也让下面的人好好筛选了一番,送了几个门第人品相貌年龄等都还算合适的过来。
  安王爷再挑选了一番,最后递到安王妃手上的有三个人选。
  安王妃仔细看了一番送过来的三个人选的资料,不得不说,安王爷对这侄女也真算是费心的了。送过来的三个人选虽说看起来家世算不得怎么好,但内里却也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人家。
  明惠虽然是个郡主,但已经和离一次,名声脾气也都差得可以,这几乎是京都稍有底蕴的勋贵世家都知道的事,兼且她现在父母双亡,她再嫁想嫁到勋贵世家的嫡系子弟的可能性几乎等于无,甚至稍微讲究一点的文官小世家都不会乐意。所以安王爷也很清楚,给她挑的或是家世一般或根本就是寒门子弟入伍打战爬上来的,家里人口简单的中层武官将领家庭。
  这些武官将领还有的共同特点就是,性格都很强势,或者说都是粗暴简单的,但却也不是蛮横不讲理,他们能从底层爬上来,除了一身不错的本事之外,性格自有其独特精明之处。
  安王妃看了资料之后,便又细细问了安王爷这三人的长相以及资料上没有的性格行事,听了心里便大致有了个谱。
  她道:“王爷,明惠再嫁毕竟是二嫁,我看这三家都是不错的人选,明惠嫁谁应该都是好的。我看不若安排一下,让明惠都见见,让她自己再选一选才好,毕竟这也需得是两厢情愿才好。”
  第180章 何需撩拨
  安王爷选的这三个人,两个在京郊的淮山大营里分别任从五品的镇抚和从五品的经历,一个则是在五军都督府留守司任从三品的指挥同知。这三人都是安王爷提拔上来的,都和安王府有些渊源。
  在淮山大营任从五品镇抚的姓蒋,名大为。今年三十,出生寒门,家里人口简单,只得一老母,一妹妹已经出嫁。
  蒋大为自十几岁便跟着安王爷征战,从小兵起慢慢立战功提拔上来的,后来受了伤,安王便将他调回了京都。他至今未娶,却是因为幼时曾定过一门亲,那未婚妻有一次误信他战死,就被家人逼着嫁人了,不过嫁了人也没过上好日子,不久就被夫家给害死了。他很喜欢这个未婚妻,就一直拖着没再成亲,为这事,他母亲都快哭瞎了眼。
  他母亲就盼着他能娶个媳妇好传宗接代,明惠虽是和离之身,但明惠贵为郡主,嫁妆丰厚,又曾生养过一个儿子,对蒋家老母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蒋大为虽然没听说过明惠郡主具体的丰功伟绩,但明惠郡主和项翊和离这事他还是知道的,还知道那原因是项翊为了个狐媚子打死了明惠的娘,所以对这姑娘也是满心的同情。虽然听说了明惠脾气不太好,但他觉得,出身这么显赫,脾气坏一点也是正常。
  安王爷选这人,也是因他跟着自己年久,知道他的品性不错,且意志坚定,要不然也不能抗住他母亲这么些年的催嫁。他觉得明惠就是需要一个意志坚定的人给管着。
  另一个在淮山大营任从五品经历的姓沈,名山。沈经历今年二十八,是安王府旧藩地陕西人,父母伤亡,是个狠人,据说在战场上杀红眼的时候能生生把人给撕了。
  沈山以前也定过两次亲,然后第一个姑娘定亲后出意外死了,第二个定亲的姑娘病死了,大家都说他命硬,克父克母克妻克全家,因此虽然他天生力气大,功夫不错,又得安王青眼,仕途发展顺利,可疼女儿的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他。
  第三个那个在五军都督府留守司任从三品指挥同知姓郑,名永茂。郑永茂今年三十有三,他比前面两个家世都要强,出身陕西一个世袭武官家庭,父兄都在陕西卫所任职。郑同知之前娶过妻,留了两个女儿,生第二个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现在身边还有一个柳姓的妾侍,生了一个儿子,养在了陕西老夫人身边。
  安王妃问了,这三个人后面两个都生得不错,第一个则是长相普通。其实要安王妃说,那第一个应该算是门好亲事,家里人口简单,蒋镇抚又有情有义,虽然家里有个寡母,但这个寡母盼孙子盼了多年,只要明惠生了孙子,还不得把她供起来,况且明惠的身份也不是她能拿捏的了的。
  第二个虽然也不错,但这克妻一说虽然不知道可不可信,但总让人膈应。
  第三个嘛,看起来家里不算复杂,在京里也只有那柳姓妾侍服侍,但老婆死了不续弦,弄个妾侍在家一人独大,还生个儿子养在老夫人身边,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不过安王妃看完这几人的资料,却觉着,这要是让明惠选,她还说不定真选那郑同知。从三品的京官,可不是小官职了。
  安王妃问安王爷,道:“这郑同知如何不续弦,反弄个妾侍在京应酬往来?”
  安王爷道:“这个妾侍不过是个服侍日常起居的,算不得什么。郑同知并非不想续娶,奈何他和祖宅那边就续娶的人选一直有不同意见。郑同知想在京中发展,想娶个京中勋贵世家的小姐,他陕西那边的家族却是想在陕西给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当地世官家的小姐,所以就耽误下来了。说起来,郑同知的父兄原都是大哥的下官,很有些交情,把明惠交给他们家,我也能放心些。”
  安王妃立时便明白了,难怪安王会挑中这一位,陕西是安王府旧时的藩地,安王府在那边威望甚重,明惠是安王府郡主,又和这郑家父兄都颇有渊源,这位郑同知祖宅那边想让他娶陕西世官之女,却不会反对他续娶明惠。
  而郑同知想娶京中贵女,保证京中的仕途,以他的身份,还有那妾侍所出的长子,又是续娶,想在京中娶到家世品性俱佳的贵女基本也是不可能的,光从联姻上来说,明惠已经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安王妃弄清楚了,就让人把资料送给了明惠,又让自己的大丫鬟香枝把这几家的情况也跟明惠都说了一遍,道是明惠若想见哪个,就给她安排。
  果不出所料,明惠看完这三人的资料,压根就没考虑前面那两个,只说见见这第三个。
  其实明惠就是对这第三个也不是很满意,还是香枝道这郑同知生得颇为英俊不凡,又在连嬷嬷好一通劝说下,才肯见上一见,但心里也是不大满意就是了。
  安王妃听到回报也不过是一哂,自去让人安排不说。
  这边明惠在选着未来夫婿,另一边厢姜璃在京里住了不到一个月,项墨是西夏王世子,西夏王又是越来越不愿意管事的趋向,自不能在京中长住,所以还未到项翊和宜珍县君的婚期,便要先回西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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