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荆棘之途
“小子，”照影的声音变得越发虚弱了，但仍然很有气势，“你我走上的道路，都是突破自己极限之路，所以，我也没有别的能够传授给你，唯有这个……”
他说着，单手握拳，锤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照影那一身伤损累累的漆黑战铠，便砰然破碎成无数的金属碎片，向禇寒飞射而来。
禇寒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还不等他做出动作来，这些碎片便粘附在了他的身上，刹那间，无数金属撞鸣之音响起，这副战甲已经在自己的身上拼凑完毕。
这战甲之上，还有着眼前这男人的余温和血腥味道，但更多的，是一股让人倍感心安的安全感，仿佛天崩地裂的毁灭，也无法摧毁自己，虽然看起来很沉重，但却丝毫不影响自己的动作和灵动性，反而感觉身轻如燕。
在褪下战甲之后，照影的皮肤迅速干枯，转眼之间，便已白发苍苍，他每说一句话，身上便会有着什么残渣脱落，“这是神子曾赐给我的东西，有着超越圣器的强度，曾经给了我很多的帮助，但是，并不能提升你自己的实力，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的极限，只能靠你自己去突破。”
禇寒摩挲着那冰凉浑然的臂甲，暗自叹于这其中所蕴含着的惊人强度，说道：“看来那个神子的确待你不薄。”
“没错，但我却辜负了他的信任。”照影摇了摇头，“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叶冲朔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说到这个……”
他一只手再次探进了胸口的那个血洞之中，然后一股强大的吸力爆发而起，将他全身上下萦绕的黑雾都汇聚于此处，照影的神情也随之变得痛苦了许多。
他有些颤抖地将手拿出来，此时，掌心之上，已然多出了一块墨黑色有着玉石色泽的晶体。
“整个世界的暗系法则，全都在这块法则晶石之中了。”照影看上去更加憔悴了，一头黑发也在他说话间飞快地白化，“你从这里逃出去之后，把这块法则晶石，交给叶冲朔，他身边的神子，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呢？”禇寒问道，“难道我也要向过去的你一样，漫无目的地到处猎杀天魔吗？”
“你的路，可比这要更加险恶。”照影冷冷一笑，随之将右手上一直紧紧握着的那颗漆黑宝珠，递给了禇寒，“等到你做好准备之后，便把这个打开，去迎接属于永无止境的黑暗试炼吧。”
“这是……”禇寒接过宝珠，那冰凉的触感仿佛直达灵魂之底，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他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无垠浩瀚的空间蕴含在其中。
“暗界，我穷极一生所创造的世界。”照影沉声道，“你也可以理解为，是这个世界的黑暗面，而现在，这个黑暗面中，吸收了那三个家伙的气息。”
“什么意思？”
“只要你开启了暗界的话，那么所有的天魔，都将被这个气息所引导，被强行关进暗界之中，瞬息之间，便能将世界上的天魔清除一空。”照影说道。
禇寒心中一震，看向手中之物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微的变化，“如此厉害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早用？”
“这是有代价的。”照影缓缓说道：“这是以整个世界的黑暗面为基底，分离出来的世界。”
“分离？”
“也就是说，一旦你开启了暗界，那么这个世界，无论是天启州，亦或是下界万州，都将陷入无尽的白昼之中，在黑暗面融入原世界之前，黑夜永远不会到来。”照影语气沉重地说道，“但是，照耀这片大地的，也并非是阳光，而是因为黑暗法则的缺失，而出现的混沌之光，人类在这种光芒的照射之下，是活不长的。”
禇寒心中刚刚亮起的希望，就此抹灭，问道：“横竖都是一死，这暗界，开与不开又有什么分别？”
“你还不明白吗，小子？”照影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这暗界，就是专为你准备的试练场，也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只是，进去之后，你究竟会是屠夫，还是猎物，就完全看你自己能否突破极限了。”
禇寒看着手中的漆黑宝珠，感到它变得愈发沉重了起来，内心的某种东西，开始悸动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等着吧，我随黑夜而去，也必将携黎明而归。”
“不错，从你的身上，我感觉不出有任何的恐惧味道，看来你已经有足够强大的意志了。”照影笑道，声音变得更加嘶哑模糊，“不过这还不够，你也别小瞧里面的天魔了，在这暗界之中，还关押着一个天魔使者，这三个家伙，可是能够让我拼上性命去战斗的强大存在，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禇寒冷然说道，“而我，必将超越你的极限，为他人而战的力量，比你想象的更强。”
“哈哈哈哈哈……”照影再次大笑起来，“看来我没有找错人！就得这样才行，小子，去成为那些天魔的噩梦吧！哈哈哈哈……”
在他大笑的同时，那枯朽的身体也越发淡化，在不知何处刮来的狂风之中，照影的身体一点点地在禇寒眼前化为风中的残渣，但是，那笑声却回荡在四周，久久不散。
轰隆隆隆隆隆——
在那大笑之中，禇寒身后的黑暗囚牢，也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高高的黑暗巨神在大片的裂缝之中分崩离析，变成大块大块的巨石从高空坠落下来，将这囚牢给砸毁，堆砌的巨石堆之中，却并非一片死寂，而是有着两股强大的力量，开始苏醒……
那两个天魔使者，即将复活。
禇寒知道，照影彻底离去了，但是，他的心中没有悲伤，因为照影的意志和罪孽，已经被他所继承，他的眼中，只有前行的道路。
一片布满荆棘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