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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闲行独自吟

  太始洪荒,紫霄宫。
  庭院深深,小径幽静。鸿钧闲步于莲池之畔,步履是早已丈量好的规整,分毫不差,克制而严谨。华贵的紫袍垂落曳地,不染云尘。随着他轻移的脚步,泛起隐约的弧度。
  亭台有素琴,却似闲置久矣,沾染上一片寒露花瓣。祂的手轻轻拂过琴弦,蹦出一声琤然,带几分凄清。露深夜重,琴弦已旧,不见抚琴之人。
  莲池里的青莲早已开败,像是无人打理后,憔悴的模样。
  祂淡漠的目光无声地将眼前之景收入眼底,倏忽蹙了眸。伸出的指尖捻落枝头残红,生死轮回未入祂眼眸。
  无悲无喜,无痴无妄,无情无欲。
  是为道祖。
  远处,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
  昊天偷偷地探头朝亭台内望,瑶池努力地从他头上探出身子,两位童子鬼鬼祟祟地朝里看了一眼,又似受惊般缩回了头。
  瑶池戳戳旁边昊天的小肥脸,一脸担忧的模样,“老爷在里面待了好久了,又不准我们进去,是怕打扰到玉宸道君吗?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唔,道君这次到底犯了什么错,老爷居然生气了这么久。”
  昊天眨巴着迷惑的眼睛,又自然地移走瑶池的手,“不是说好要关满一万年禁闭的吗?”
  “说是这么说的,哪有一次真的关满了。”瑶池不满地鼓起了脸,“老爷哪里狠得下心。”
  “说不准呢,你还记得上次吵得有多凶。”昊天道。
  瑶池:“那也不对啊。最后老爷还不是亲手抱着道君进的侧殿,回头又让我们准备了安神汤。你和我吵完还能这样?”
  昊天晃了晃头,“那还真不行,所以现在是又出了什么意外?”
  瑶池:“谁知道呢。”
  两位童子面面相觑,满脸写着迷茫。
  瑶池安静了一会儿,“喂,昊天。”
  她轻轻喊了他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苦恼地揪起了头发,弄乱了梳好的发髻。
  昊天无奈地应了她一声,“别动了别动了,你之前还说最喜欢这个桃花髻的。好歹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啊。”
  枉我学了那么久。
  昊天将腹诽的言语压在心底,又朝着亭台的方向陷入思索。
  没等他想上多久,又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地扯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似乎生怕惊吓到他。低头对上瑶池清澈如水的眼眸,他眼底的无奈更深一分。
  瑶池拽着他的衣袖,软声软气地开口道,“昊天你不要老是蹙眉呀,这样老的快。”
  昊天面无表情地捏圆了小姑娘的脸,童子纯澈的眼里,墨色悄然褪去,“不担心道君了?”
  瑶池:“…呜呜。”
  担心也没用呀。老爷不放人,我有什么办法。说起来,最担心的人还等在外面呢。呜呜,昊天你快给我放手。
  愤怒的小姑娘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力图展现其威慑力。
  昊天啧了一声,随意地松开了手,“那两位还在外面等?”
  “是啊。”瑶池揉了揉自己的脸,“据说之前雷罚的时候,昆仑又弄丢人了。”
  “又?”昊天不解。
  “玉宸道君,剑仙广成子。”瑶池还是习惯性地将上清道尊归类入昆仑,“虽然老爷露面公布道君在紫霄宫,但真的说起来,两位圣人也很久没有见过道君了。可不算是失踪人口之一了吗?”
  说着,她还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摆出个老气横秋的模样,“居然连探监都不允许了诶。”
  昊天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揉了揉瑶池的头发。
  瑶池:“喂喂,放手啊。”
  昊天却并未回应,只把瑶池从地上拉起来,“走啦,那两位也等的很久了。”
  “可是我们还没过问过老爷…”瑶池迟疑地问道。
  “老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昊天叹了口气,又耐心地解释道,“整个紫霄宫都在老爷的掌控下,哪能感知不到两位圣人的到来。祂的意思,应当是不见了。”
  “可是…”瑶池还想再问,又抿了抿唇,回眸望了一眼身后。
  庭院深深深几许?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
  昊天拉着瑶池的手稳稳的,眼底似有风云变动,又缓缓沉寂了,不留半分痕迹。在瑶池看不到的地方,他若有所感,神色复杂几分。
  更何况,玉宸道君当真还在紫霄宫吗?
  微弱的猜疑浮现心头,却难以道出口半句。
  ————————
  走过长廊,自两侧蔓生出浮花,开至荼蘼,几欲腐朽。
  殿宇内,鸿钧停驻了脚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在心底清晰而肯定地明了着,祂所等的人并不在此处。
  道祖静默了片刻,光影周转着,掠过祂古井无波的眼眸,于地面徐徐地投落阴影。连影子也寂静几分,将周遭衬托得无声。
  祂轻推门扉入内,伴着突兀的一声“吱呀”。尾调带着颤音,支离破碎的,是古老的琴弦又被拨动了一次。
  过往如潮水般涌来,是命运不息的激流。
  【命运星图】
  群星远去了,成了一只只渺小的眼睛,那眼睛转溜着,又像是无机质的死物,失却了灵魂,而又残存着意识,冰冷地注视着通天。
  在一片死寂中,他迈出了步伐。
  群星追寻着他,整齐划一地旋转着目光,注视着来人的身影。
  脚下回荡着单调的脚步声,传出邈远之外,传达向至高的存在。
  无人应答。
  而微妙的变化又隐约向他展开了一角。
  无尽的混沌开始吞噬这片星空,一步步地蚕食到道尊脚下,天旋地转之间,直将人拉入天地之初。
  通天再度睁眼时,便见远古的神祇举起了巨斧,划破长夜漫漫,折断了命运的第一个节点。亘古的混沌与无序被打破了,一眼望去便知晓的未来被深藏于大道深处。
  极暗的色调,挥洒上燃烧着的血液,红与黑的交织,触目惊心,又泛着残酷而绚烂的美,辉映着一个时代陨落时最后的挣扎,与新纪元的破晓。混沌神祇们埋骨于虚空中,以残破的身躯做了洪荒的养料。
  在血腥中诞生了微弱的光,是极致的纯白。
  最后仅存的巨人孤独地矗立着,支撑着广袤天地,那方纯白凝聚于他肩头,成了整幅画面唯一的亮色。
  通天久久地凝望着,比传承记忆里更为清晰的一幕幕展现在他眼前。
  “……开天辟地。”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渺远,像是初醒的梦境,轻盈得如同白羽一般。
  至深的暗坠入巨人脚下,又蔓生出荆棘的花,贯穿了祂的脚踝。又蠕动着,试图向纯白的方向延伸。
  通天凝眸于暗色之上,哪怕隔着一层时空,也能感受到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伴着深深的恶意朝他袭来。
  “深渊凝视着您。”他喃喃地重复着元始的解语,似恍然,又如同坠入更深的迷雾之中。
  画面又是一变。
  累累的尸骨上凝聚出星星点点的光,渐渐汇聚于一处,构成了画面顶端模糊的万丈星河。随着光点的溢出,尸骨彻底湮灭成尘埃,散入天地之中。
  通天一怔,又下意识抬头看去。
  群星的眼眸依然追随着他,冰冷而了无生气,却陡然让他心底升起一阵寒意。
  抽象而意味深长的画面仍在变化着,通天却不由后退半步,以广袖半掩了眼眸,眸间翻涌着道不明的万千情绪。极致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再这般贸贸然地窥探下去,会有极为不妙的事情发生,而这代价,绝对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如果纯白对应天道,那么极暗对应…魔道?那汲取了混沌魔神最后道意,化出命运长河的大道…何其荒谬,何其可笑。”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若大道都非至公,洪荒的未来是否早已注定?
  “玉宸…她…”早已萌发的想法又于心间萦绕,红衣道尊顿了顿首,眼前倏忽转过少女如画的面容,粲然无暇,只消一眼,便似温暖了寒冬冷月,“又或者是——祂,与这又有何关联?”
  蔓生的疑惑与担忧交织在一起,映入他眸间心海,荡涤着散乱的心绪。
  似过去了一时半刻、并不确切的时间,神识感应被轻轻触动,引导着通天抬眸望去。
  不知何时,远古的光景模糊起来,天地初开的画面定格着,又远去了。
  通天的心微不可查地凝滞了须臾,渐渐染上几分悲色。映着他忽明忽暗的眼眸,画面悄然变化着。
  道尊于时光的彼岸,以三分莫测的神色,重见了祂的新生,与创世神祇的陨落。
  盘古陨,化三清;天地开,生万物。
  天意总将人捉弄,哪求个十全十美,万事如意?
  低垂的睫羽颤动着,他缄默地望着远处,恍然出神,“原来玉宸所处的位面,也是如出一辙的时间线吗?”
  通天索然无味般,重温着过往。
  那画面演变得快了些,飘舞的雪渐渐沾染了画面的每一处角落,是熟悉的昆仑山巅,与漫天飞雪。
  他眉间染上倦意,乏味地拂开衣摆坐了下来,散漫而又随意。瞧着不带新意的画面,似厌倦一样,冲着群星自言自语,“难不成你们想让我看另一位上清收徒?我说,这也太膈应人了吧。”
  说是这样说着,通天仍是懒洋洋的,浑不在意的模样。
  群星逡巡着大地,机械运转的眼睛透着死寂的冷,并未有理睬他的意思。
  而那白雪逐渐绽开,在道尊微微收缩的瞳孔之中,渐次壮大,携山崩海啸之势,向他袭来。
  第一次,打破了时空的界限。
  长剑出鞘,嗡嗡作声。通天斜倚着幻化出的青萍,却只来得及将剑锋对准白雪,下一秒便被时空之海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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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了,
  依然没能从和平鸽进化成知更鸟。
  唔,毕竟到处都炸了,就先发一章试试水。
  如果我申榜有望...算了,到时候我也没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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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steven小白”、“这个三扉没文化”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
  期间大家留给我的评论都看了,开心地转了个圈圈。
  生怕超出审核时限,都登上后台看过了。√
  翻后台审核评论时,
  还翻出一条很久以前的评论,“呵呵”小天使在五月份发的,
  唔,土拨鼠尖叫+通天*38,
  我哥推断是因为刷屏被删掉的,现在终于不期而遇了。
  假装自己开始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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