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那个贱蹄子还真是能折腾,这个时候要吃青杏,不是成心得瑟吗?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就挟制起三爷来,哼,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儿子来呢。”田氏气得脸色铁青,使劲扯着手里的丝帕,“谁跟这三爷呢?”
  “回奶奶,是旺盛!”莺歌低头回着。
  田氏越发气恼,这旺盛是老太君打发给宜浩的,她可不敢轻易去试探。若影怀了身孕备受老太君重视,宜浩更是三天两头往别院跑。田氏想要知道那边的详细情况,可惜别院能靠近若影屋子的人都是三爷的心腹,她竟然没找到能插针的地方,更别提是做什么手脚了。她一方面嫉妒若影肚子里的孩子,一方面嫉妒宜浩对若影的重视。
  她听见宜浩往老太君那边去,忙吩咐莺歌帮自己换衣服,然后匆忙赶了过去。刚刚走到园子,便瞧见宜浩过来了。
  “妾身见过爷,给爷请安了。”她哀怨地觑着宜浩,满眼是期盼和委屈,“妾身已经好几日没见过爷,知道爷回来便过来见一面。别院离京都不近,爷整日奔波难免辛苦,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说罢又细心的嘱咐旁边的旺盛,让别院的厨娘熬些补汤给宜浩喝。
  见到她对自己如此的关心,宜浩的心被触动了一下。田氏毕竟是他的正室,该给的体面还是要顾及。因为若影怀了身孕,她的处境似乎有些难堪,看着她如此做小伏低宜宣不由得心软。性子骄横的她,竟也能做到这一步!
  “旺盛,你去把这罐山楂干送到别院。若是韩贵妾问及,你就说今天铺子里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过去了。”他把旺盛打发出去,田氏闻言不由得激动起来。
  她高兴地说道:“爷尽管去忙生意上的事,妾身这就去厨房煲汤,等爷晚上回来喝!”
  “嗯。”听见自己的媳妇要亲自给自己煲汤,没有几个男人会不喜欢,尤其是从不曾这般温柔的媳妇。
  他出了侯府去铺子,晚上回了听雨阁,田氏果然煲了一锅汤水。里面放了甲鱼、百合、前胡、杏仁、柴胡等物,显然是壮阳用的。
  田氏破天荒的有些脸红,她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还从来没做过这等轻浮之事。可就是这份羞怯让宜浩的心动了一下,瞥一眼坐在对面满脸通红的田氏,觉得她长得还算是标致。田家家世显赫,眼下田氏又顺从乖巧,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一辈子能跟让自己心动的女人成亲相守是极其幸运的事。他爱过,极力争取过,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真正放下了心中对繁星的执念,眼下正试图过大多数人正在过的生活。
  吃罢饭,宜浩进去洗漱,等到他出来的时候见屋子里只剩田氏一个人。
  “爷,安歇了吧。”她柔声细语的说着,看着宜浩的眼中是羞怯和期待。
  宜浩见状点点头,上床躺好。田氏忙熄灯放幔帐,然后上床钻进被子里。宜浩翻身上去,动作倒比之前轻柔了些,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被呵护的感觉。
  接连三日宜浩都没去别院,旺盛送了消息回来,说是若影不肯吃饭身子不舒服。他只好赶过去瞧,一进屋就瞧见茶杯碎了一地,若影满脸是泪痕。
  “这又怎么了?”他不由得皱眉,自打若影有了情况时常发脾气,现在他满心不愿意来别院。
  “爷还知道看我这个有了‘身孕’的人?”她咬着小字眼,脸上哪有快要为人父母的半点喜悦和平和?
  宜浩听了眉头紧锁,盯着她说道:“爷知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既然如此你也不必每天的折腾,爷能让你怀孕也能让你小产。会有人愿意帮我生孩子,就不劳烦你了!”说罢抬腿就要出去。
  “爷,别走!”繁星突然大哭起来,跑过去抱住宜浩的腿瘫坐在地上,“我知道错了,我愿意要这个孩子!每日待在别院,被人当成孕妇还要装笑脸,我快要疯了!爷就权当是可怜我,多过来陪陪我,哪怕是看我一眼也行!”
  “唉!”宜宣见状弯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当初是你自己答应下的,你该知道是这种情形。老老实实再待六个月,到时候你会抱着孩子一起回侯府,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
  “爷,不要走,陪陪我!只有这六个月,不是吗?”若影哭得快要晕过去,抓住他的衣襟苦苦乞求着。
  饶是宜浩再铁石心肠也不由得心软,更何况他与若影的纠葛不是谁对谁错能说清楚的。他轻轻把若影搂进怀里,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以后会好的!”
  若影慢慢安静下来,宜宣这才喊人进来收拾屋子,又命人摆饭菜。若影一天没吃饭,眼下见宜浩来了还安慰了她,顿觉胃口大开。
  宜浩就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吃,心里却发愁剩下这几个月该怎么过。若是若影的情绪一直这样不稳定,他恐怕要被折磨疯掉!
  繁星硬着头皮答应下晚暇帮忙,可她却半点头绪都没有。那孟阔在皇宫里做侍卫,光凭她的人脉怎么能接触上?况且她还不知道这孟阔的品行,晚暇从未接触过外面的男人,或许被他骗了也未可知!她想了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事跟宜宣说了,让他帮着打听一下再说。
  “真是胡闹!”宜宣听了顿时皱眉,“好好的大家闺秀怎么能跟外面的男子接触?你该劝她早些断了这念头,怎么还纵着她继续胡闹?我听说已经有人上门提亲,不过太太正在考虑中,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定下来!”
  “胡闹?你的意思是说孟阔的家世根基全无,配不上四妹妹?我早该知道你最在乎门第出身,我这个小小七品芝麻官的庶女真是高攀了,你心里一直是轻视我的吧!”繁星委屈的说着,低着头可怜柔弱的样子让人瞧了心疼。
  他忙搂住繁星,哄捧地说道:“你真是屈了我的一片心!我这满心爱你宠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轻视?”
  “那你就不能用家世做理由反对!”繁星撅着嘴说着,“好歹也派人打听一下,孟阔若是品行不端就再也不提;若是他除了家世其他条件都很好,我们就帮扯四妹妹一把。”
  “这事可不是说帮就能帮的!我做不得主说不上话,母亲和父亲不会轻易点头答应,咱们侯府的姑娘嫁给那样的人经不起旁人说三道四。再说上头还有祖母,这多少坎卡着?”他为难地说着。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繁星听了回道,“宣,老天爷对我们不薄,让我们能相守在一起。如果现在让我们分开,你会怎么样?推己及人,四妹妹心里放不下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看着她受折磨,我就幸福的恐慌,真怕只有我们幸福会遭天谴……”
  “胡说!我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你,或许已经等了几辈子,今生的幸福是几世修行来的。谁都不能破坏我们的幸福,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他伸手捂住繁星的嘴巴,深情的看着她说道。
  繁星闻言满脸的感动,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良久,她才想起她们还在讨论事情,便仰起头问道:“你到底帮不帮忙啊?”
  “帮!你开口我怎么能拒绝?”宜宣宠溺的朝着她笑道,“那丫头倒是有颗聪慧的心,知道你的软肋,更知道我的软肋。以前怎么没瞧出她聪明?进了一趟宫竟然开了窍,难怪人人都说宫里是人尖子待的地方,没有十个八个心眼子怎么死的都搞不清!”
  她听了笑起来,却没有戳破晚暇装傻的事情。没用两日,宜宣果然把孟阔的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
  “这孟阔打小就父母双亡流浪到了京都,因为天生有一膀子力气倒不愁吃饭。在他十二岁那年正好赶上京都选武状元,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台去打擂。一开始大伙见他不过是个半大孩子都不以为意,没想到他连连击败几个成人,顿时传得街知巷闻。后来竟得了个第八名,众人以为稀奇,传到宫里到了皇上耳朵里。
  皇上派人一查见他孤身一人身世清白,便下旨命他进宫做了个小小的侍卫。前年,大皇子在御花园的湖里落水,被他瞧见救了上来。皇上询问他姓名想起当年的事,让他在大皇子身边做贴身侍卫,从末等升至三等。
  他平日里没什么不良嗜好,只对练武感兴趣,每日闻鸡起舞很用功。在大皇子身边尽职尽责,年纪不大却很沉稳,名声很好。”
  繁星听了非常高兴,看来晚暇的眼光不错,孟阔是个能托付终身之人!
  “现在人我跟你打听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宜宣是半点辄都没有,在他看来婚姻大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妄图要自己做主在侯府行不通!想来他和繁星的婚事,也是多方面原因才能促成,况且还没遇到太多的阻力。晚暇和孟阔虽有缘,却难有份啊!
  她闻言想了一下,说道:“四妹妹为了他病着,他虽是个正直可依靠的人,不过还要看他对四妹妹有多少心思再说。若是他非四妹妹不娶,又有男人的担当,我自然有办法帮忙!”
  “我只听你的安排行事。”宜宣知道她鬼主意最多,笑了一下回着。
  繁星正想着怎么才能跟孟阔联系上,皇上竟传召宜宣带着逸浚进宫去。
  “皇上怎么突然召你们父子进宫?”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龙颜可是轻易好见的?宜宣身上没有品级官职,皇上召见做什么?
  宜宣见她一脸的担忧,忙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一准是为了上次孩子们打架的事。当今圣上比我年长三岁,打小时常跟父亲进宫便在一处玩耍。后来皇上长大成了太子,我也上了学里便不常见。不过皇上总是念及小时候的情分,每每见了倒是亲近。”
  原来他跟皇上还有这些渊源,繁星听罢略微放下心来,赶忙预备明日他们父亲进宫的事宜。
  侯爷把他们父子喊去嘱咐了一番,老太君又提点了几句,无非是见了皇上要注意礼数之类的话。
  倒是繁星私下里对逸浚说道:“凡事有你父亲,你跟着学就行。不用害怕,皇上也是常人,不外乎七情六欲。皇上问什么你只管如实说,态度可以谦逊却不需要卑微!”
  “可是若说错了话惹皇上生气怎么办?”逸浚虽然比同龄孩子稳重心机重,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况且因为身体残疾,很少见外人,更别说是进宫见皇上了。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繁星笑着轻抚他的头,“童言无忌,谁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况且当今皇上是明君,即便他心里不高兴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乱处罚人!别胡思乱想,一会儿睡前喝一杯牛奶,明天好早起进宫串门。”
  串门?逸浚听了顿时无语,他这位母亲还真是够特别,真当皇宫是七大姑八大姨家随便就能去。不过细细想来,他和大皇子是姑舅兄弟,皇上是他的亲姑父,还真就是亲戚。被繁星这样一说,逸浚顿觉轻快多了,照着她的吩咐乖乖的喝了牛奶睡下。
  第二天一早,宜宣带着逸浚往宫里去了。宫里的规矩大,虽有皇上的口谕却也不是能直接就进去。他们父子在宫门口候着,等到里面传来消息说是皇上散了朝,这才被放进去。小太监带着父子二人直奔乾清宫,皇上正在御书房看奏折,听见他们来了便宣了进去。
  “草民林宜宣,犬子林逸浚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带着逸浚跪下,磕了三个头。
  “快点平身!”皇上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来,“赐座!”
  旁边的太监立马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宜宣父子谢座却不敢坐实成了。
  “这就是你儿子逸浚?”皇上瞧着逸浚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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