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真相的擊潰
第叁十七章
话一说完，liuck看着对面彷彿石化的沉洛熙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连他头上最敏感的耳朵撇都不撇一下。
「洛熙？」
沉洛熙回过神，眼球稍稍移开了视线，面无表情地摇头低声嘀咕：「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的......他们的信息素、长相、兽种都不一样，劳斯凯怎么会是克雷提.......？」
呆木的口气像要洗脑自己一样，还带着些微的颤抖和喘息，脸上掛着不像笑容的笑，像是在附和说着冷笑话的liuck。
liuck拔下手上的机械錶放到桌上，桌面上方投射出一张张自己前阵子调查出的资料。
「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到四年前有出现过劳斯凯这个人的任何踪跡，直到进了厄萨多南极治疗所的内部系统，才查到劳斯凯这个人。」
liuck指着上头其中一张自己调查出来劳斯凯的治疗经歷。
「四年前，克雷提被处决的时间点正好能连接上劳斯凯出现的时机，那时的劳斯凯已经是濒临重伤的兽身型态，而且最不可能的巧合是，劳斯凯受伤时的兽种竟然是一隻雪虎。」
liuck手一划，投射画面一转又是另一张劳斯凯的用药纪录。
「厄萨多不惜使用上最珍贵的药物疗程，全力救治这个身无分文的劳斯凯，在腺体修復后又进行了alpha的二次演化，但演化过程发生了异变造成细胞大量死亡，只能用顶级药剂重组再度进行细胞活化。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克雷提的信息素和相貌会是另一个人的模样，就连兽种也退化成较普遍的白虎。」
沉洛熙僵硬的确认：「所以小恩的爹爹......真的是克雷提......」
在知道小恩是雪虎之后，他确实想过这其中的荒唐可能性，但是真相还是让他无法全然相信。
也之所以为什么劳斯凯总能抚平他想念克雷提的情绪，总能清楚的知道他当下需要的是什么，一步一步像个赢家走进他心里。因为劳斯凯就是他一直以来思念的alpha，总能在无意间给予他安心，让自己能够卸下心防全心全意的接纳他。
但是，想起大街上劳斯凯拥着卡加尔的画面，沉洛熙就又难受起来。克雷提是不会这么对自己的......他的克雷提不可能会背叛他和别的omega走，拋下他们的小恩......。
沉洛熙难受的抱住头，按着头上的大耳朵。
对面的liuck查觉到他的负面情绪，立刻释放信息素让沉洛熙冷静下来。
「洛熙，你说过不管克雷提从今以后如何，你们都不能再有关係的对吧？你很清楚这会害了你们。」
那娇小的身影猛然一震，像个受了伤的小动物，眼神慌恐的看着liuck。
没错......在他决定下刀的那一刻，他和克雷提早就结束了，这些多寡残馀的爱，不应该再出现的。
脑海里这么告诫自己，沉洛熙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狂奔向克雷提的心。
因为在他心里克雷提依旧是美好的存在......。
克雷提会保护他，会宠他，绝不会让他受伤的......。
沉洛熙抚向自己浑圆的孕肚，头上的耳朵克制不了情绪频频颤抖。
「可是......我们都已经有小恩了......小恩还那么小......就没有爹爹......」
liuck知道沉洛熙已经在失控的边缘游走，想找各种理由和藉口回到克雷提身边。自己也只能努力劝说，若阻挡不了，就只能看这两人自己的命运造化了。做为朋友，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小恩的存在已经是你们最大的越矩了，你要知道葛夏普即使是对一个孩子，从来都没有留情过。」liuck直接的戳破残酷的现实状况，试图拉回沉洛熙不断沉沦的理智。
「葛夏普......」沉洛熙无神的重复这个让他充满愤恨的名字。
那犹如他心中魔鬼般的存在，沉洛熙想到就打了冷颤。
他绝对不允许那头魔鬼再杀害他的孩子......。
但同时......又无法抗拒克雷提就在他身边的诱惑，想此时此刻就鑽入那记忆中的温暖怀抱。
等到沉洛熙稍稍的回神，liuck已经把桌上的热茶喝完准备要离开了。
「罗德亚那边还有事，我得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沉洛熙恍着神把人送走，独自又坐回沙发上，毫无生气的室内彷彿空气和时间都凝结了。
天气渐渐入冬，在这座城市只要步入冬季便会迎来第一场小雪。
昏暗的傍晚，若有似无的雪花稀疏飘落，刺骨的冷风把沉洛熙头上的毛茸大耳朵都冻红了。他只穿着简单的大衣和围巾，站在这扇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前。
看着屋内没有任何灯光，他退到围墙边把发冷的自己捲缩起来。
自从得知劳斯凯就是克雷提之后，他试图冷静了几天，却在孕期的折磨下他还是敌不过思念的来到劳斯凯的私宅前。
他心里紧张又忐忑，倔强的性子在疼痛难忍的日子里被磨的渐渐向寂寞屈服。
想起卡加尔在刑房看见劳斯凯时佯装出的样子，如果......他也试着柔弱一点，他的alpha还会要他吗？
难受的低鸣声从围墙内捲缩的身子频频传出，像隻被拋弃的小幼犬在寒冬饿着肚子嚶嚶的哭泣。
耳朵和尾巴早已被冻的刺痛僵硬，一有脚步声接近都会引起他极大的关注，但往往都只是经过的路人，失望的只能继续靠在墙边窝着。
就这样冻了一个多小时，他以为劳斯凯今天不会回来了，但又不停说服自己再等等，说不定自己前脚一离开他就会出现。
果然就在几分鐘后，沉稳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
起初劳斯凯没注意到围墙内捲缩的身影，准备要开门进屋子，在解开电子锁后才感受到背后有吸鼻子的声音。
一转头，那娇小的狐狸在寒冬中耳朵被冻的发紫，一脸明显就是刚哭过的模样，眼睛鼻子胀红着。含着眼泪的眸子可怜的像要化掉一样，一手贴着孕肚，不安的望着他。
「洛熙......？」劳斯凯不敢妄动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领域的小狐狸，他怕自己上前，沉洛熙又会情绪失控的将他推开，所以只站在原地试探的叫唤。
沉洛熙踩着柔软的雪靴，缓慢不稳的上前两步，哭泣又加上冷天稀薄的空气让他呼吸困难，深吸了一口气想好好说话，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带着哭腔的声音。
「克雷提......」沉洛熙看着劳斯凯现在连上前哄自己都不愿意，心里更加难受。
被冻的僵硬的双脚又走了几步，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洛熙！」眼看娇小的身子差点狠跌在地，劳斯凯迅速上前把他抱住。才想放开手，怀里冻的冰冷的小狐狸却紧抓着他的外衣不放。
「克雷提......你就是克雷提对不对......？」
沉洛熙的问话让劳斯凯愣在原地。
他的小狐狸都知道了......。
他应该打死否认的，但现在什么话却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明明就是克雷提为什么要骗我？」沉洛熙虚弱的半依在劳斯凯怀里，紧抓男人的手却像抓住救命草一样不肯松懈。
「为什么要答应让我怀了小恩又拋下我？」
沉洛熙哭的瘫软，如果不是知道了这件事，或许他还可以假装坚强的乖乖待產，但知道劳斯凯是克雷提之后，他怎么也想知道这个自己深爱至极的男人为何要这么做。
「还是你回来根本只是为了要报復我？气我为什么当初要亲自处决你，其实早就不爱我了......是不是这样？」
劳斯凯的沉默只能让沉洛熙胡思乱想的猜忌，他低头看着沉洛熙那双手终于渐渐无力放开自己。
「洛熙......你别这样。」
靠在自己身前的泪人儿，又缓缓哭了起来，委屈的耳朵都垂了。
可怜无助的夹着尾巴，让他想起第一次在罗德亚顶楼看到沉洛熙的画面，那皮毛都被摧残到伤秃的小狐狸，哭着对他说好疼......。
只是此刻他却无法面对，沉洛熙的心早就远比当初受的皮肉之苦还要疼上好几倍。
放开他衣物的沉洛熙，开始像个被拋弃的孩子，揉着眼睛不断啜泣，男人的无动于衷，沉洛熙着急却无可奈何，只能委屈的带着哭腔控诉。
「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克雷提，我一直都好想你......我可以一直做你听话的小乖乖，为什么你不要我了......是因为我的个性太倔强吗？我也可以和卡加尔一样，变成你喜欢的柔弱样子啊......为什么你们都要我做一个强悍无情的杀手，才又把我一个人丢下......我也只是个需要人疼的omega而已啊......别人可以不懂，可是......克雷提你怎么会不懂......？」
劳斯凯听着沉洛熙细碎的哭腔，保持着理智才让自己不跟着沉沦。
他抬起想拥小狐狸入怀的手，下一秒却狠心的改为把眼前的人儿拉开。
「好了，别闹了。马上要下雪了，我陪你回家。」
夜色降临，外头的雪也越来越大，此时的沉洛熙已经哭瘫了，加上体力耗尽早就已经没力，任由劳斯凯把自己抱起来，他不反抗男人闪躲自已问话的态度，趁着回家的路上尽情感受男人的怀抱。
沉洛熙蹭着劳斯凯的颈窝。
明明以前只要这么蹭着，男人就会无限供应的释放他的丁香信息素。可现在不管沉洛熙怎么蹭，劳斯凯就是连那么一点点......都不愿意再给他了。
沉洛熙心痛的放弃磨蹭，乖顺的待在男人怀里。
经过这么折腾，小恩又开始小幅度的乱踢闹，他靠在男人肩上皱眉，却不敢喊疼。深怕男人嫌他麻烦，连家里都不愿意陪他回去。
想到如今的自己为了alpha的陪伴变的如此窝囊，他也在心里嫌弃着自己没用。但在经过无数个寂寞的冬夜后，他觉得只要嚐的到甜头，男人还愿意疼他，没尊严又怎么样......。
如果这样真的能唤回他的alpha的爱，他寧愿当个会撒娇的废人，也不要那累死人的尊严。
被带回家后，劳斯凯把小狐狸温柔的放倒在沙发，他当然看的出沉洛熙渴求他留下的眼神，可是他不能......。
摸了摸小狐狸冰冷过后不断发烫的耳朵，看着沉洛熙闭眼陶醉的歪着头，享受自己的抚摸。劳斯凯在自己把持不住之前，赶紧离开这间让自己无限留恋的屋子。
当沉洛熙睁开眼，屋子里又剩他一个人，男人没有为了他留下来。他在劳斯凯心里......似乎已经不再特别了。
男人寧愿回去陪伴他的婴猴少年，也不愿意陪陪怀孕的自己过过这寒冬的夜晚。
但至少他还是感受到了那温暖的怀抱，至少劳斯凯没有狠心到把他推开，那代表他还是有机会挽回的吧。
沉洛熙黯然一笑，抚着孕肚在沙发上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