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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琴何须剑_46

  塔布惶急道:“谁是叛徒!你才是叛徒!”
  何容锦一怔。
  塔布道:“明明是投靠了确珠,出卖了我王。”
  何容锦皱眉道:“我没有。”
  塔布嚷道:“我更没有!”
  何容锦见他义愤填膺,神情不似作伪,慢慢地松开手,“不是你?”
  塔布道:“当然不是我。我父亲与王妃同族,我从五岁懂事起就发誓誓死效忠我王,怎么可能会背叛他?!”作为西羌勇士,这样的指责无疑比杀了他更让他难过。
  何容锦道:“那你为何遮遮掩掩吞吞吐吐?”
  “我……”塔布冲动地说了一个字之后,目光又移了开去。
  何容锦看看他,又看看护卫,恍然道:“你在怀疑我。”
  塔布看他落寞的神色,嘴唇一动,半晌才道:“不是的。”
  何容锦下意识地想去摸腰间的酒,但手指碰到腰带时才想起了为了不引人注目,葫芦已经被他随手丢弃了。
  “其实是王……”塔布忍了半天终究没忍住,“是王不想将军知道。”
  何容锦心中一动,放在腰间的手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地颤抖了下,“你知道阙舒的下落?”
  塔布道:“是,不过王他……”
  何容锦心骤然一冷,自嘲道:“我懂了,是他在怀疑我。”不过依照当时的情景,连他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真的没有和确珠串通。布库帮助他离开,他一心一意地往外逃,确珠率军赶到……一切都发生得那样凑巧。若他是阙舒,想必也会如此想吧。
  “将军怎能如此揣测?”塔布又激动了,“王从未怀疑过将军。”
  何容锦抬眸看他,眼眸难掩光亮。
  塔布道:“王说,要说将军行刺,他信,但说将军出卖西羌,他决不信。”
  刚刚还冻得结冰的心顿时被烈阳一照,一股股暖流冲击心田。何容锦道:“他真的这么说?”
  塔布坚定道:“是。”
  何容锦道:“那他为何不见我?”阙舒目前的处境用四面楚歌形容也不为过,正该是用人之际,为何还将他往外推?
  塔布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摇摇头。
  何容锦道:“我要见他。”
  塔布为难道:“此事不由我做主。”
  “那就由我做主。”他口气强硬。
  塔布的目光又开始四处溜达。
  何容锦道:“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护送他平平安安地回到西羌吗?”
  塔布面色松动。
  何容锦道:“你若是怕他怪罪,就让我偷偷跟在你身后吧。”
  塔布犹豫了下,终于答应。
  何容锦松了口气。从阙舒失踪之后,这是他头一次感到了踏实。“他住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你们为何分开?”
  “其实我们是进镇来打探消息和买东西的。”塔布苦恼道,“只是镇上的药店将伤药管得很严,我打算等天黑去药房里借一点。”
  说是借其实就是偷。
  何容锦面色一变道:“谁受伤了?”
  “王。”塔布见何容锦失色,忙道,“性命无忧。”
  何容锦想了想道:“外面到处都是突厥士兵,药房一定布下重兵守候,贸贸然闯进去一定九死一生。”
  塔布道:“那也顾不得了。”
  何容锦想了想道:“此事让我想办法。”
  塔布道:“可是……”
  “对了,是什么伤?”
  “外伤。”
  “好。”
  “等等。”
  “放心,我有分寸。到时候我会回到这里与你们会合。”何容锦边说边站起身往外走。
  塔布呼唤道:“将军!”
  何容锦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利落地开门关门,让塔布一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无从述说。
  屋里骤然静了下来。
  护卫苦着脸道:“你说将军会不会想起我们的穴道还没有解开?”
  塔布道:“我可以试着冲冲看。”他凝神静气,开始运真气冲穴道。
  谁知刚冲了没多久,门又被人从外朝内推开。
  他心中一惊,真气立时走岔,差点走火入魔。
  进来的竟还是何容锦。他尴尬地看着离开时什么姿势如今还是什么姿势的两个人,弹出手中刚刚随手捡来的石子,解了他们的穴道,然后不等他们回神就将门关上了。
  护卫动了动发麻的胳膊,道:“看来将军还是记挂我们的。”
  “噗!”塔布吐出一口淤血,躺在床上大喘气道:“我倒希望他记挂得晚些。”好歹等他把穴道冲破再回来啊。
  护卫大惊失色道:“大人何时受了伤?为何不说?”
  塔布不语。走火入魔不是什么光彩事,尤其在属下面前,还是能不说便不说吧。
  护卫道:“你为何刚才不让将军带些治疗内伤的药回来呢?”
  塔布:“……”他又不能未卜先知!
  何容锦去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回来。
  塔布见他拎着一个小包袱,吃惊道:“到手了?”
  何容锦道:“我找了几家猎户,向他们要的。只是量少,所以多跑了几家。”
  塔布恍然道:“是了,猎户家里一定会备有伤药。”
  何容锦听他说话中气不似傍晚离时那般足,愕然道:“你受伤了?”
  塔布刚要回答,就听护卫道:“是啊。大人还隐瞒不说,若是有治疗内伤的药就好了。”
  何容锦闻言笑了笑,从包裹里拿出几根草药来,“可巧了。据说山里的这种草药能够治疗内伤。我们先去见阙舒,回头我去山里帮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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