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说罢进了房,关上了门。
  冰儿眨了眨眼,怎么感觉今天的小少爷有点生气?
  ……
  生气,他当然生气。
  人在院中坐,锅从天上降。他招谁惹谁了,要摊上这么一系列的烂事儿。
  这些王侯公子,个个都是影帝,装得人五人六的,背后都是一笔笔烂帐。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感情纠葛。
  这是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多角关系?乱得他都已经不想去理,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得厉害,整一个心浮气躁。
  信息量如此之大,完全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柏辰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喝了杯茶,又洗了把脸,把窗户和露台的门都打开,清风入屋,心中那股烦闷郁结总算消散些许。
  他站在露台上,深呼吸几口,强迫自己梳理一遍现在的情况。
  细细一捋,之前疑惑的很多问题,现在似乎又得到了新的答案。
  原主是个性格顽皮又有些傲气的人,不喜欢念书,想必这种京城里的爱玩的富家子弟有个交际圈,他与何文光萧川等人就是这样认识的。
  萧川一表人材,温柔阳光,待人接物又温和有礼,很容易让原主这样的少年沦陷。
  而恰好何文光又看上了原主,偏偏原主就是不同意。
  有些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原本只想玩玩的何文光竟然动了想把原主娶回去的心思。可原主一根筋,除了萧川谁也不喜欢。
  当他知道自己心爱的人与别人定了亲,而自己还要代替姐姐嫁给一个废人的时候,他选择了最壮烈的当场撞柱。
  这下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原主一言不合就自杀,单单是嫁给残废的萧凛断不会让他如此决绝,而是心爱之人要娶别人的消息给了他致命一刀,切断了他对这尘世的最后一缕眷恋。
  傻,太傻了。
  造物弄人,他上辈子被那个人杀死,没想到这辈子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也是因为那张脸命丧黄泉。
  他不信萧川没有对原主有过暧昧的示好,如果萧川一开始就坚决拒绝了他,原主不会陷得如此深。
  就像上辈子的他一样,那个人一直对他好,有意无意会有暧昧的小动作,所以他一直以为他们情投意合,走到一起是迟早的事情,可现实给他上了残酷而生动的一课。
  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那抹照亮人心的微笑,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先将人围住,再慢慢地收紧,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失去战斗力,全面沦陷,最终陷入万劫不复。
  柏辰一拳砸到栏杆上,这辈子谁要是再跟他玩暧昧,他一定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
  “砰砰砰--”
  也不知道在露台枯站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唤醒了柏辰的思绪。
  他回头,“进来吧冰儿。”
  “小少爷,该吃午饭啦!”冰儿露出神秘笑容,“萧小公子也过来了。”
  被柏辰说了几次之后,冰儿怕主子生气,不再叫姑爷,改口继续叫萧公子。
  “好,我这就下去。”
  这座冰山,终于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无关小剧场
  柏辰:珍爱生命拒绝暧昧。
  林飞云:支持。
  小花:怎么觉着我爹以后会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萧某人(怒):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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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柏辰来到厅里的时候,萧凛已经在喝茶。
  依旧是标志性的一身暗纹黑衣,袖口领口镶着金线,头顶戴了一顶精巧的玉冠,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贵气不凡。
  萧凛撇茶沫的动作轻缓闲适,在茶气氤氲蒸腾之中,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
  有些像……一只看似懈怠放松实则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矫健黑豹。
  柏辰也搞不懂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个画面,但这就是他的第一感觉,哪怕这个人现在行动不便。
  林飞云站在他的旁边,一直近身服伺他的玉烟则不见人影。
  小桌上已经摆上了几道精美佳肴,碗筷旁还放了一壶小酒。
  柏辰哭笑不得,冰儿这个丫头!她一定是见萧凛主动过来吃饭,以为是两人感情好转,因此特意替他们准备小酒助兴。
  “属下见过小夫人。”林飞云见柏辰进屋,立即打招呼。
  “林侍卫不必多礼。”柏辰走到萧凛的旁边,没提其他,只随意道:“萧公子久等了,开饭吧?”
  萧凛:“好。”
  对于华夏人民来说,自古以来饭桌上谈合作都比干巴巴谈判来得有效果。
  两人面对面坐下,这还是成亲第二日那顿早饭以来他们第二次单独坐在一起吃饭。
  “林侍卫也一起吃吧?”见林飞云柱子似的站在旁边,作为现代人的柏辰始终无法适应,便招呼他一起。
  林飞云立即退后两步,低头道:“属下站在这里便好,小少爷与小夫人请用膳。”
  柏辰:……
  “就随他吧。”萧凛淡淡开口,“我们吃。”
  “……好。”
  说是吃饭,萧凛就当真吃饭,不再言语。他的吃相斯文优雅,让柏辰不禁感叹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就这么大。
  至少他就办不到吃饭进度不慢却还看上去很斯文这种高难度操作。
  正在柏辰思考如何不突兀就进入话题的时候,没想到萧凛主动开口了。
  “听说你上午与何文光切磋了武艺?”
  毫不忌讳直呼其名,看来萧凛与他这位表哥的关系实在是算不上好。
  “嗯,他想讨教,我便奉陪。”柏辰夹了一块鸡丁放进碟中,带着深意道,“他这功夫还不如我这个初学者啊。”
  不用他明说,萧凛也一定会明白他话中的端倪。
  萧凛放下筷子:“沉缅酒色,身子虚空。”
  虽然萧凛面无表情,但柏辰仍从这句话读出了浓浓的不屑。
  他脑子里闪过一道光,难怪他刚进王府的时候萧凛如此厌恶他,难怪他一直没有来找他。
  以萧凛的能耐怎会不知道原主与萧川何文光的感情纠葛,甚至原主自杀昏迷的事情他可能都知晓。
  这冰山以为他的心还是向着萧川与何文光的,因此对他怀有敌意。
  恐怕萧凛也是目睹了他上午毫不留情收拾何文光的那一幕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且现在也肯定不是百分之百信任他。
  也罢,无论他信不信,至少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我说我伤了脑袋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他偏不信。”既然萧凛说得如此直白,柏辰也不藏着掖着,“还说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话,全无贵公子风范,于是跟他练了练。”
  “嗯。”萧凛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眼扫向一旁伺候的冰儿。
  柏辰会意,“冰儿,你先去吃饭,这里有林侍卫照看便可。”
  冰儿意识到主子们有正事要说,乖巧道:“是。”
  待到冰儿出了门,林飞云上前关上门,然后站在门口放风,做一名尽职尽责的保镖。
  “那盆盆栽有毒。”
  没了旁人,萧凛立即单刀直入,不再说一句废话。
  柏辰道:“没错。”
  萧凛的心思缜密,一定已经拿盆栽去做过实验。
  “你是如何得知的?”萧凛抬眼看他,眼神中带着三分好奇,七分怀疑。
  柏辰早就想好了托词,“这盆栽我当日在王妃那里看着眼熟便讨了过来,总觉得见过,却始终想不起由头。直到前几日我从梦中惊醒,想起了以前的一段往事。”
  萧凛没有插话,等着柏辰继续说。
  “从前我贪玩,什么有趣的玩意都想碰一碰。”柏辰做出回忆往昔的样子,“有一日我在城南遇见一个从西域来的游医,他在墙根边摆摊卖草药,旁边就放了一盆这种东西。他告诉我这叫南天竹,从茎叶到花朵全部有毒,要是误食会立即毙命。”
  萧凛:“可我并没有食用。”
  “萧公子有所不知。”柏辰道,“南天竹的枝叶在晚上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素,不适应养在室内,如果本身有伤病的人闻到这种毒素便会加重疼痛,久病不愈。”
  萧凛的眉头紧锁,右手一捏,只听一声脆响,他掌中的酒杯登时四分五裂。
  他张开手,碎片落了一地。
  柏辰只当没看见,继续道:“但如果南天竹养在室外,被阳光照射微风吹拂,这毒素便会即刻挥发,不会对人造成损害,这也是我为什么让萧公子把盆栽放去外面的缘故。”
  萧凛拍了拍手,把碎瓷片掸倒了地上,表情也恢复如初。
  空手碎酒杯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损害,不但没破皮,手心连红都没红一下。
  柏辰暗道这冰山的武功恐怕不在林飞云之下,那么当初他堕马受伤……
  不能细想,细思恐极。
  “原来如此。”萧凛放下筷子,话头一转,“可你为何要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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