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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这根绳子是白色的,我突然想起叶子暄所说的红绳才管用,说那是“捆魂索”,于是便说:“有没有红绳子?”
  房东太太说:“屋中没有红绳!”
  我说:“那有红漆吗?”
  房东太太说有,装修剩下的,不过已干了,还好房东有气油,天是拌着汽油将漆又弄湿了,303与306将绳子漆成了一条红绳。
  拿着这根刚漆好的绳子,303白面书生与305眼镜男问:“子龙大师,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你们小心一点,不要踏出雄黄外,把绳子绑成一个圈,套“她”身上,我拿关刀,如果“她”有异动,马上伺候!”
  303与306一幅慷慨就义的表情,来到纸人面前说:“有怪莫怪,我们也不想伤害你,但是你也不要伤害我们,但是你比我们强太多了,不绑你不放心!”
  等他们二人啰嗦完了,他们哆哆嗦嗦拿着红绳子去套那个纸人。
  第三十七节:305的夜半哭声8
  303白面书生与306眼镜男双人持绳,从纸人脑袋上套下,一直到腰部,然后将绳收紧,就像古代衙役绑犯人一般。
  虽然此时我也非常紧张,手心的汗水不时渗出,但意外的是,他们两人做完这一切,纸人没有任何动作:既不反抗,也不逃跑。
  我抹了一下额头,又抹出一把水来,手中拿着关刀,不敢一丝大意,此时正是生死存亡之秋也。
  小黑虽然一直盯着纸人,但它并没有太大动作,只是站在我的肩膀之上,“呜呜”地叫示威。
  从它的眼睛中可以看出,那纸人身上阴身数量众多,虽然可能不是很厉害,但必竟一拳难敌二掌。
  纸人轻易被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我刚才的话语吓怕了,不过无所谓,只要束手就擒便是好孩子。
  不过我不知道这红漆绳是否真的有用,必竟这是我现场发挥,临时想到的,但转念一想,能突破雄黄线者,已被小黑吞噬;不能闯入着,应该也不会高明到哪里。
  303白面书生与306眼镜男初战便尝到甜头,此时像捉鬼大师一般兴奋,问:“子龙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纸人肯定要送“她”该去之处,那就是把“她”烧了,就是因为没有早点烧“她”,所以才引出这么多事来!”
  303白面书生与306眼镜男点了点头,伸出拇指:“子龙大哥,你才是真正的大哥!”
  “大龙……”姣儿这时估计被我的风度所折服,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话。
  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已完全不像今天早上露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种目光来看我,竟然有些含情脉脉,至少我感觉是这样。
  “请叫我子龙……”我又捋了一下趴在脑袋上的头发。
  我还没有说完,便被303白面书生打断:“大哥,既然要烧,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我现在就用火机烧了“她”!”
  说到这里,303白面书生迅速掏出火机打着了,看着灯机上跳跃的火焰,我急忙制止了他:“暂时不要,“她”体内阴身亡魂太多,估计已经把附近这些阴灵都聚集过来,如果现在烧了,阴灵四散,那影响的就不只是我们三楼,而是整座楼,甚至这个城中村都有麻烦!你想一下,这些游魂野鬼一直无法投胎在世间游荡,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归宿,就是这个纸人,你却把“她”烧了,对于它们来说,你与强拆没什么区别!刚才那个被烧死的就太可怕了,估计是因为太痛苦了,所惟他的怨气才如此重!”
  说到为里,我转身问房东:“房东太太,这里最近有没有烧死过人?”
  房东太太点了点头,说:“附近一个房子,因为用“热得快”烧水,结果引发火灾烧死过一个人,当时浓烟滚滚,没有救出来,火被扑灭时,他的脸都烧焦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心中一凉:“我只是问问!”
  我没有告诉她,就是这个人刚才上她的身的,以免吓到她。
  我只是心中更恨那恶僧想出这种阴毒的招数,来期骗房东。
  不禁内心狠狠地骂道:“秃驴,你为一已之利,聚集三千亡灵,危害三千众生,若有再见之日,定是送你至地藏面前忏悔之时!”
  就在这时,306的眼镜男打断了我的思绪:“子龙大哥,烧也不是,不烧也不是,那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要烧,不过不是在这里烧,一般来说,送鬼走时,必去十字路口!”
  303白面书生问:“大哥,这有讲究吗?”
  “当然有讲究!”我想起叶子暄口中会做汤的老太太经常在十字路口烧纸,那里应该也是烧纸人的绝妙去处,便说:“十字路口,不管是阴间阳间,都意味着四通八达,白天人来人往,夜晚鬼差当道!不过老话说,请鬼容易送鬼难,房东把那么多的游魂野鬼都请了过来,现在就算在十字路口送走他们也非易事!”
  “子龙大哥,你快点说完吧!”306眼镜男说“我还没说完呢,你总是打断我,眼镜兄!现在需要准备黑米与白米,它们的作用就是打开阴阳路,叩开鬼门关,另外,还要纸钱开道,必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是白来的!”
  “既然如此,马上去办!”303白面书生说。
  我接着便问房东太太:“房东,你准备些黑米白米给我!”
  房东太太马上拿出两袋,每袋20斤,问我够不,我说不需要那么多,每样一捧就可以,多了也是浪费。
  房东太太照办之后,我又问她有没有冥币。
  房东太太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就你去附近的人生终点站,买些冥钱,数额越大,数量越多越好,而且要最新版的,不要买到假冥钞,如果有汽车洋房平板什么的,一块买来,效果会更好些!”
  房东太太顿时犹豫:“这么晚了,恐怕关门了!”
  我知道她是怕,但现在哪有时间怕呢?便劝她说:“房东,现在不是怕的时候,怕也没用,再说你也别骗我了,那种地方基本上二十小四营业!”
  房东太太点了点头,不过她来到纸人跟前,又停了下来。
  我明白,她是想让我们先抬着纸人走。
  姣儿也有些怕,她便留在雄黄线以内,外加装死的金链子男。
  既然我与303白面书生,306金链子男先走,那么我便示意他们一起走出雄黄线,谁知在踏出雄黄线时,303白面书生突然之间说了一句:“慢着!”
  我们当时心里又格登了一下,306眼镜男问他:“你要做什么!”
  303直了直身板,长叹一声说:“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306眼镜男则比较直白:“死就死了,还废那么多话干吗?”说到这里,抬起脚,又放回了雄黄线内。
  看来,我不先出去,这帮鸟人是不会出去的。
  虽然那纸人被绑,而我关刀在手,小黑在肩,但心里面还是像敲小鼓一般,不过我不会像那个金链子男一样,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于是心中一横,走到了门外。
  随着我的脚落地,走廊中的声控灯又亮了,这为本来很紧张的气氛添加了一丝轻松,303白面书生与306眼镜男终于肯出来了,他们二人各拿一个绳头,“抬”着纸人。
  我回头看了看房东太太说:“我说的你一定要照做!”
  房东太太点了点头。
  我与白面书生和眼镜男走出大楼时,发现夜色很浓,303白面书生不禁拿出手机,打开疝气灯照明。
  我走在前面,一手持着青龙偃月刀,此时这把刀依然散发着威严的青色光晕,一手拿着黑米与白米,小黑依然稳站我的肩膀。
  它的眼睛此时恢复了正常,其实说句实在话,我更希望它的眼睛能变成宝石蓝,倒不是我喜欢那种鸳鸯眼的波斯猫,而是那样更容易让人接受,这样小黑也可以免收不必要的伤害。
  正想到这里,房东太太突然又跑了过来:“子龙大师,我会不会有危险!”
  我说:“现在阴身全部在这里,你不会有事,快去快回!”
  房东太太点了点头,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城中村有的地方没有路灯,平时照明都是靠路边的门面房照出的灯光,与人们的家居用电,现在门面房已关门,人也睡去,极少有灯照亮,更感觉冷上加冷。
  走到十字路口之后,我把黑米与白米撒成两个圈,然后将纸人放在圈中。
  303与306犹如哼哈二将一般问:“子龙大哥,现在可以烧了吗?”
  “等房东太太把纸钱拿来,打发这里面的阴身上路,然后再烧!”
  然后,我们就是沉默。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房东太太却依然没来。
  对我们来说,这段时间就像被火烤一样难熬,就在这时,那纸人突然动了一下,绳子砰的一声断了。
  第三十八节:305的夜半哭声9
  看到这里,我感觉脑袋不禁“轰隆”一声,顿时懵了。
  303白面书生与306眼镜男也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妈呀”便跳到我的身后说:“子龙大哥,你一定要挺住!”
  虽然关刀在手,但心中无底。
  我从小黑的眼睛里面看到:在纸人身上的那些亡魂,似乎比刚才愤怒,它们不断地挣扎着,从纸人体内进进出出,仿佛就像一个需要钱却又丢了钱的人那样狂燥。
  如果不看小黑的眼睛,根本看不到这些。
  就算看不到这些,只看纸人,依然感到害怕。
  因为“她”轻轻动了一下,就挣断了指头粗一样的绳子,但如果换成我与303白面书生还有306眼镜男,就算我们三人一起发力,也无法弄断这根绳子。
  303白面书生颤抖着对我说:“大哥,你真不会让我一去兮不复返吧!”
  306眼镜男也藏在我背后,一边看着面前的纸人,一边说:“大哥,我也不想死啊!”
  “不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的舌头也有些打结:“你们现在看到了什么?”
  “纸人!”两人异口同声答。
  “没错,她不过就是一个纸人!”我说:“纸最怕什么?”
  303白面书生马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打火机,然而他的手却抖的厉害,怎么也打不着。
  306眼镜男急的跳脚,一把夺过火机,咔啪了两下之后,终于打着了,说:“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兵分两路,我与黑猫去引开“她”,你从背后偷袭,一定要点着“她”的时候再跑!”
  306眼镜男郑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把“她”点了,不过如果刚才点,也真的不是时候。
  纸人慢慢向我们走来。
  说走也不合适,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走,仿佛有风吹动她一样向前移一样,一点点向我们逼近。
  其实此时并没有风,只有夜死与沉寂,还有少不了心跳声。
  眼看“她”就要到跟前,我不禁大喝一声:“赵子龙在此,还不速速停止前行!”
  我的这一声断喝,纸人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是否有思想,但是能听懂我的话,我还是很欣慰的。
  纸人停住了移动,但并没有停下她本身的变化。
  本来她的五根手根,是五根竹节外面加纸做的,但是在她停下来的那一刻起,竟然猛然之间变长,再仔细一看,是五把钢刀。
  原来“她”的停止只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那两人也看到这一细节,更是蹲在地上,抱着我的大腿,不敢乱动。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僵持。
  在与她僵持的这一过程中,我发现我越来越丧失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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