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连助产士都没忍住语含欣羡地恭喜他们:“你们真是最幸运的爸爸妈妈,一步到位儿女双全哦!”
  苏亦激动地喜极而泣。
  2.
  苏亦坐了个双月子, 才得以出关。这两个月她大部分时间是和孩子们在一起的, 花式晒娃成了日常状态。其实她还算自律了,没有在朋友圈天天狂发照片,也就一星期一次的频率。
  乔嘉宁:【我干儿子干女儿是睫毛精转世吧,这睫毛简直要逆天了!嗷, 血槽空了!太萌了!】
  陈滢:【爱对了人,便自带锦鲤体质。姐,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玛丽苏小说里的女主, 你造吗?】
  欧阳美美:【让你家小语给我当儿媳妇吧, 哎妈, 太阔爱辽!】
  柳明月:【大姐, 打个商量,以后咱能在晚上晒娃吗?刚才老师当着全班的面问我:‘我讲课有那么好笑吗?’】
  3.
  小家伙们的名字是陆家昌起的, 姐姐叫陆时语,弟弟叫陆时卿。
  苏亦生完孩子当天就有了奶水。吃奶对于新生儿来说是件很费力气的事, 要不有句俗语说:使尽了吃奶的力气。
  看着用力吸吮的婴儿,苏亦爱怜地给孩子擦了擦鼻尖额头上的汗珠。
  新生儿胃口小吃不了多少,她喂完女儿,把孩子交给月嫂拍嗝,然后再抱起儿子继续喂。
  陆缄在一旁看着,他现在还太不敢抱孩子。在他眼里,自家这一对儿女太小了,比蒋延的儿子毛豆刚出生时小了一圈。他生怕自己一不注意,把孩子抱坏了。
  等两个孩子吃饱喝足,沉沉地睡着了,一对新手爸妈坐在床上头碰头地看着他们。
  大家都说俩孩子长得漂亮,不过苏亦一点没看出来。尽管现在与刚生下来时那红红皱皱的样子相比,确实长开了一点,不过离“漂亮”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她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弟弟的脸,陆时卿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她,又闭上了,继续呼呼大睡。
  苏亦却觉得,他那一眼里颇有几分“你很无聊嗳”的嫌弃。她捂着嘴笑,又伸手戳戳姐姐的脸,见陆时语没反应,再要戳,被陆缄握住手,无奈道:“把她弄醒了,直接哭给你看。”
  苏亦讪讪放下手,端起一旁温着的鲫鱼汤喝起来。等她吃完,陆缄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未动,凝神看着两个闭眼熟睡完全不理他的宝宝。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脸上还带着迷之微笑,怎么看都有点傻。
  4.
  苏亦坐月子的这两个月,周晚秋化身唐僧,整日盯着她卧床休息和各种进补:“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月子里落下的病根,是一辈子的事。现在不当心,等老了有你受的。”
  “知道了。”苏亦不能认同妈妈的一些老观念,但她还是乖乖照做,否则等着她的是下一波更为强劲的唠叨。
  姐弟俩还处于人生只有吃喝睡的阶段,一个趴,一个仰,睡得象两只小猪一样。
  两小只现在长大了不少,浓密的睫毛长长的卷翘着,皮肤粉粉嫩嫩,面颊胖鼓鼓的,好象嘴里偷含了块糖。手背上全是肉窝窝,小胳膊小腿儿和藕节一样,别提多可爱了。
  陆时语的头发遗传了她,有点微微的自来卷,精致漂亮的五官随了陆缄,性格则像她,特别爱笑。苏亦十分笃定地认为,女儿长大了肯定是妥妥的小仙女,软萌软萌的那种。
  但是两年后,她就明白了自己打自己的脸有多疼。
  陆时语哪里是什么小仙女,分明是个小恶魔。嘴巴甜心眼多,闯祸了就撒娇,抱着苏亦的大腿哭天抹泪:“小语错了,妈妈打我吧,我保证不哭。”
  苏亦的手刚刚触到她的衣服,她就像被谁掐了一把似的,高声哭了起来。
  苏亦:“……”
  没两分钟,那震天的哭声就把隔壁的陆学松、沈明绮给惊动了。
  亲妈教育孩子他们没啥说的,但老两口舍不得曾孙女哭哇。于是,陆学松把小家伙抱起来,轻轻拍拍她的背,沈明绮给她擦眼泪,哄道:“太奶奶做了芝麻糖饼,小语要吃吗?要吃的话,就不哭了啊,再哭就不漂亮了!”
  说着,沈明绮看向苏亦:“小语还小,有什么话你好好给她说,我们带她过去吃点心,一会儿给你送回来。”
  苏亦叹了口气,看来教女之路任重而道远。
  她回到屋里,看到正在玩具区,安安静静玩形状数字对数板的陆时卿,不禁感慨,嫡亲的姐弟俩,两人的性格竟然截然不同。
  陆时卿从小不爱哭也不怎么闹,很安静,也很会自己和自己玩,给他一个玩具他能翻来覆去玩半天不撒手。不像陆时语,在房间根本坐不住,像个胡同串子似的天天往外跑,小朋友都爱找她玩。
  而陆时卿只有隔壁李家的小姑娘潼潼喜欢粘他,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叫“时卿哥哥”。
  想到潼潼,苏亦觉得那才是正宗的小天使,软软乖乖的,抱在怀里就跟抱着棉花糖似的。就连说话都软糯异常,无人不爱。
  晚上临睡前,苏亦和陆缄讲了女儿的事,讲完还抱怨了一句:“都是你惯的。”
  陆缄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
  他们家好几十年没有女孩子,陆时语出生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爷爷奶奶宠她,老陆摆女士宠她,就连陆言都毫无怨言地让女儿扎小辫涂指甲油。自己当然也不可幸免。
  说起来,家里唯一一个对陆时语比较严厉的反而是苏亦这个做妈妈的了。
  陆缄想了想:“咱们邻街的的‘百草堂’你知道吧?”
  苏亦嗯了一声,“怎么了?”
  “他们家和我们家是世交,魏老爷子不仅是国宝级的名老中医,还是八卦掌第三代传人。他们家子弟众多,家里有教小朋友的启蒙班,我小时候就去过。小语过于嗯,活泼,小卿过于内敛,他们年龄小上不了幼儿园,与其在外面上那些揠苗助长的早教班,不如去魏家学一段。”
  “你觉得女儿会老老实实去上学?”苏亦表示怀疑。
  “魏家有武课,小语肯定会喜欢。”
  “她才两岁半,我都快管住了,你还让她学武?那不直接上房揭瓦?”
  “魏家是极有规矩的人家,而且八卦掌是内家拳,融养生和技击于一体,并且在治病、强身和涵养道德方面,颇有益处。”
  苏亦被说动了,点头应了。
  第二天,陆学松亲自出面,送两个曾孙去了魏家。
  一个星期下来,本来抱着半信半疑态度的苏亦发现自家一对儿女真的有变化。
  陆时语有规矩了很多,陆时卿也没那么沉闷高冷了。
  也许是活动量增大,姐弟俩的胃口特别好,吃饭头都不抬,吃得那叫一个香。而且,陆时语竟然不挑食了。胡萝卜、菠菜这些她平日一口都不吃的蔬菜,现在也吃了。
  苏亦给她舀了一勺胡萝卜牛腩,看女儿眉头都没动一下就吃了下去,不禁问道:“小语现在喜欢吃胡萝卜了吗?”
  陆时语摇头:“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愿意吃了?”
  “魏师傅说多吃胡萝卜、菠菜可以长高。”
  “原来小语想长高啊,长高以后做什么呢?”
  “打败魏十三。”
  “魏十三是谁?”
  “是魏掌门的曾孙。”
  苏亦:“……”没想到,女儿心气还挺高。
  5.
  在两小只一岁三个月的时候,苏亦觉得自己情绪不太对,时常莫名其妙心情就低落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她在怀孕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工作自主性很大,所以平衡好孩子与事业之间的关系应该不难。
  有句话说得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都以聚合为最终目的,只有一种爱以分离为目的,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苏亦特别赞同,所以她希望在孩子们上幼儿园之前能多陪伴他们。
  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躬行的结果就是她终于知道养育孩子是件多么辛苦的事。随着两小只的长大和自我意识的增强,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什么都想摸摸什么都想看看。尽管家里请了保姆,但苏亦仍然觉得筋疲力尽身心交瘁。
  连续多日的睡眠不足加焦虑和劳累之后,这天苏亦爆发了。
  她想打电话给陆缄,问他今天能不能早点下班,她想和他说说话。
  她连打三个,都没人接。苏亦固执地再打第四个,不过这回是打给秘书处的。
  接电话的是个年轻女孩,名叫林琳,是才招来的实习生,刚入职三天。她的爷爷是唱想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背景很硬。之所以到唱想,是因为她是陆缄的超级粉丝。
  林琳工作态度一般,不过看在她爷爷的面上,陆缄怎么也要让她呆够实习期。
  苏亦打电话来的时候,林琳闲来无事正在修指甲。
  “你好,这里是唱想秘书处。”
  “我找陆缄,他在吗?”
  “你有预约吗?”
  苏亦虽然不常去找陆缄,但公司里大部分人都认得她,不过显然,林琳不包括在内。
  “现在我给他打电话都需要预约了吗?”苏亦今天心情实在不好,直接反问道。
  林琳在家也是个娇小姐,不仅脾气大,脑子也不太灵光。任谁听,能如此直呼陆缄其名的都应该和他交情匪浅,可这位小姐楞是没听出来,还颇为冷淡地道:“没有预约,那我挂了。”说着直接撂了电话。
  林琳放下电话的时候,陆缄正好开会回来。蒋延、秘书张松、以及几个高管紧随其后。
  陆缄从前开会是不接手机的,但自从苏亦怀孕后就不同了,开会也带着手机。生怕苏亦和两个孩子有什么不妥,找不到他。
  今天,他是真忘带了。
  一进办公室,遗忘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是苏亦,他立刻按了接听,不想手一滑,还点开了扬声器。手机那头猝不及防传来苏亦的大哭声:“陆缄,你是不是外头有狗了!呜呜呜……”
  说完,她也不给陆缄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
  办公室内落针可闻,几位高管面面相觑。
  陆缄颇为尴尬,咳了一声,和一脸八卦的蒋延说,“今天就先到这儿,大家去忙吧。”
  孩子们由保姆看着,在屋里睡觉。屋外,春阳灿烂,苏亦抱着膝盖坐在秋千椅上,像个木头人,一动也不动。
  陆缄放缓了步子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柔声问:“怎么了,我的苏苏宝宝?”
  男人已经好久没这样叫她了。
  苏亦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哭得有点肿,红红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全是泪水。
  她听到陆缄叹了口气,下一瞬,柔软温热的唇瓣就贴上了她的眼睛。
  苏亦闭上了眼。
  陆缄爱怜地亲着她红肿的眼皮,颤巍巍的睫毛和湿润的眼角。
  “别哭,我心疼。”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在她背上安抚地轻轻拍着。
  不想,苏亦搂着他的脖子呜呜呜哭得更厉害了。
  陆缄焦急起来,抱着她一个劲地问:“到底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苏亦哭得直打嗝,摇头哽咽道:“没有……就,就是想哭。”
  陆缄楞了楞,随即将她抱了起来,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安慰她。
  等苏亦冷静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她抱着水杯喝水,看到陆缄拎着个短途旅行包出来,她蹙着眉头,问:“你要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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