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节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也喝了一大口:“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是啊,连我都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翻身上马,“看来这两年,你过得还不错。”
  如果放在以前,他很定会回答她:是的,我过得很好。
  但此时他却回答:“我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
  她上马的动作顿了顿:“为何?”
  他一下一下抚着马头:“因为你死了。”
  “……”
  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就这么相对静默了许久,直到阎烈洲上了马:“我后悔了两年,愧疚了两年,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误,才造成了你的死亡,现在看到你活得好好的,那些后悔和愧疚,也可以不再纠缠我了。”
  她轻夹马腹,策马行到他身边:“你不用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两年前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他侧首看向她:“那你后悔过吗?如果当初……当初你肯答应我,或许,之后那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之后那些事情?
  他指的是什么?
  是淑妃的死,苏太师的死,还是自己这两年来的亡命天涯?
  “阎烈洲,就算时光倒流,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也仍是同样的回答。”
  虽然早就料到,但亲耳听见,难免还是令人倍感难堪,竟是忍不住脱口反问:“明知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坚持?”
  “我不认为那是错的。”她道:“这两年来,我想了很多,一开始我也曾后悔过,但后来我想通了。其实谁都没错,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苏家当年的权势的确过大,无功可封,无劳可赏,自古帝王多疑心,原本身在高位,就要付出与所得到权势相应的代价,皇家固然心狠无情,但苏家也未必忠诚不二,这场比试最终的结果,只有两种,苏家负隅顽抗,挟天子以令诸侯,做个彻头彻尾的奸佞之辈,或者是一败涂地,被皇家赶尽杀绝。我大姐临死前,曾劝我和你一起去边塞,如此方可保住性命,我明白,她说的都是对的,但我并不赞同这么做。”她看着阎烈洲,迎着刺目的天光,微笑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所以我不能答应。”
  “你怎么知道对我不公平?”这句话问出口后,他便后悔了,想要收回,却是不可能了,他有些懊恼:“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为难。”
  “阎烈洲,以往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提了。”她收回视线,语声平淡道:“如今我还好好活着,这便足够了,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何必还要自寻烦恼,让自己不痛快呢?”
  他看着她,她神色平静,安宁祥和,眸光却坚定无悔,宛若磐石。
  两年前,他就走不进她内心的世界,两年后,他更加看不清她,看不透她,总觉得自己穷尽一生,都无法得到与她比肩的资格。
  “走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她调转马头,朝着前方长长的官道疾驰而去。
  阎烈洲在原地默了一阵,这才打马追了上去。
  两人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赶路,故而第二天的清晨,就赶到了雪樱说的那个地方。
  骑马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
  阎烈洲望着周围的景色,道:“这里如此荒凉,会不会是做错了地方?”
  苏墨钰掏出地图,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应该没错,雪樱说那个村落的入口很隐蔽,而且周围很荒凉,不像是有人居住的迹象。”
  “这样找下去,恐怕不会有任何收获。”阎烈洲下马,手掌贴在地面上,“这里的地面,比其他地方要温热许多。”
  “是吗?”苏墨钰也下了马,蹲下/身,将掌心贴在粗粝的土石地面上:“真的比其他地方要热!”
  阎烈洲猜测道:“也许,这个村落,实际上是在地下。”
  “地下?”不会吧,难道那个村落的人,都会打洞不成。
  “既然是与世隔绝,那必然不能用常理来推测。”阎烈洲站起身,走到对面的一棵枯树前:“我只是奇怪,进入村子的入口,会在什么地方。”
  “是啊,这周围空空如也,他们总不能真的打洞进去吧?”
  听到打洞,阎烈洲忽然想到什么,绕着那棵枯树走了一圈:“也许,他们真是打洞进去的。”
  “打洞?”苏墨钰摇头:“那多麻烦,我觉得不会。”
  “你不觉得这棵树,很有问题吗?”
  苏墨钰走过去,绕着树来来回回看了两圈:“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阎烈洲指着树干:“这棵树已经枯死了。”
  她点头:“是啊,是枯死了。”她又不是瞎子。
  “但是它没有腐朽。”
  “也许是刚枯死的。”
  “不会。”他斩钉截铁,指着树干上的某个枝杈,“你瞧,如果是刚枯死,这些突出来的芽孢,色泽应该还很新鲜才对,可这些明显已经枯黄萎缩,年代久远了。”
  “所以?”
  “所以这棵树,只是用来当做障眼法,迷惑世人的。”
  苏墨钰猛地跳起来:“难道说……这这下面……”
  阎烈洲点点头,为了证实,他抱住树干,猛地用力,树干竟然在他的蛮力之下,被整棵拔了起来。
  看到拔起的树木,她这才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这棵树,没有根。
  第397章 世外桃源
  望着下面黑漆漆的洞穴,苏墨钰有些犹豫。
  “真的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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