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上学
顾掬尘垂眸,掩去,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烈酒是前世她与陈太医一起学医时,为了消毒捣鼓出来的。至于那些治风寒、咳嗽,退烧,健胃等的一些成药,那也是她前世经过陈太医指点,研究制作出来的。还有香料与化妆品配方,那是前世母亲谭家的独家秘方。只是前世她从来就没缺过钱,从来没有想过将那些酒、成药拿出来变成钱。至于来自谭家的香料和胭脂秘方。她再根据一些医书改到几处,只要不引起谭家的注意就行了。
正在这里跟陈柬胡吹自己本事的顾掬尘,突然觉得有泠泠松风寒意自窗外而来,鼻间嗅到丝丝雅正的檀香气,一会儿这种香气就盈满了整个书房,步拂花青色的身影已站在了她的身旁,“阿尘,事情可办妥?”
顾掬尘愣了愣,一到陈家庄,步拂花就不知隐去了哪里?这会出现得突然,顾掬尘竟一时有些懵。
陈柬站起身,朝步拂花弯身行了佛礼。他右手轻轻扯了一旁放在桌案一只金灿灿小铃铛。
铃响过,丁水就捧着一个金丝楠木匣子过来。顾掬尘扫过木匣,这是契约吧。果然,待丁水转身之后,陈柬将匣子中的一沓契约拿了出来。
顾掬尘已与陈柬签过类似的这种契约,没想到陈柬居然象是早就料到她今晚来此的目的般,那些条款细则都写好了。她一把拿过那些契约,看也未看,就准备在纸上鉴下自己的名字。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她手中的契约拿了过来,“阿尘,怎么不仔细检查过,就胡乱签下自己的名字。”
顾掬尘眨了眨,看着脸色肃然看契约的步拂花,总觉得他看陈柬的眼神有些不对。
顾掬尘眼珠一思。想到某种可能,眼眶立时瞪得更大了。他不是听到了那句陈柬要与她断袖的话了吧?切,她也不知是招谁惹谁了?只是一个故事而已,这两位未免想得太多了吧?最让她诧异的是,这两人的想的居然是完全两个极端,呵呵,这可真是让人无语问苍天了。
一个害怕她与他断袖,一个要与她断袖?哼,她觉得吧。她完全是可以作为旁观者,干脆他们俩自去断袖好了?这么一通天马行空的乱想,居然想出了另一种画面出来。她看了看清俊儒雅的陈柬,又看了看绝美出尘的步拂花。嘿嘿……真是……除了光头有点刺眼,真是哪哪都合适……呵呵。
她正在这里臆想得出神,不防额头上就挨了一下。她抚着额头瞪着步拂花,“昭明大师,干什么打人?”
“阿尘,我帮你看好了。你可以签了。”呃,她早知道可以签了。他非得这么看一遍。以陈柬那比狐狸还多几个窍的心眼。他真要坑她哪里还用在这契约上做手脚。
顾掬尘一下签了十多张契约。拿起自己的一份,稍等墨干,就一股脑塞进怀中。她打着呵欠道:“不行子,太困了。走走走。”她拿起陈柬早就为她备好的那堆童生试的书册,朝陈柬点了点头,正要跳上窗台。只觉腰上一紧,步拂花已搂着她的腰跃出了窗台,几下就跃上了屋檐,“哎……你不是怕我断袖呀。刚才在云家还离我那么远……”
“闭嘴,阿尘……你睡吧。到了空寺,我叫你便是……”
“算了吧。我还是睁着眼睛的好。要是你趁我睡着,将我卖了怎么办?”顾掬尘又开始胡说。
步拂花斜睨他一眼。“卖?往哪里卖。明月楼吗?他们只收貌美的……”
“啊,大师你不厚道,你这是说我长得丑。哈……小子虽然没有大师的倾国倾城貌,可也是一个英俊小哥,切……”
远远的两人言行亲近的话语断断续续飘进了陈柬的耳中,他看向窗外,那里,那两道并肩而行的青色身影,早就消失了。他稍稍皱了皱眉,负手转身走出了书房。
丁水,丁山也不知从哪处冒出来。
丁水走过来道:“少爷,热水,衣物都备好了。少爷可直接去浴房。绿萝姑娘说是给您准备了夜宵。让不让她端进来?”
“不必。”他看了看丁水,“呃,不过她做也做了,浪费了也是不好。丁水,便赏给你了。”
“啊,少爷,这不妥吧。绿萝姑娘可是为您准备的。”
“你如果不吃,便倒了……”丁山拽了拽还要上前分说的丁水,真是个棒槌,少爷根本就不待见这个绿萝啊。不过,他看了看丁水,难道是想将绿萝赐给丁水,丁山眼睛亮亮了。如果绿萝跟了丁水,他是不是也能吃得好一点。这绿萝姑娘厨艺很好呀。
“呃。明天到辰时再叫我。”走进浴房的陈柬吩咐身后的两人。
“是。”
暖暖的秋阳照在顾掬尘的身上。哎,果然,她又在听经的时候睡着了。一时用完午膳,顾掬尘抱着那摞书。这些书她反正是不看了。想她好歹一个大学生,现在要去考个小学,实在是容易得紧。当然能这么容易实在还得感谢伟大的她老乡齐太祖。他将科举的考试内容做了很大的变动。几乎接近那个世界的高考科目了。
顾掬尘看看当空的太阳。不管怎么样,也得到云家去晃几趟。好歹被玉衡先生收了弟子了,怎么也得让他老人家训几顿才行。再说还得给他行针。
这一次顾掬尘来到云家庄外时,那个老苍头,除了白了她几眼,并没有为难她。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小婢仆除了偷偷打量她几眼,也没什么人为难她。顾掬尘知道,定是玉衡先生已然下了令了。总算她可以在这云家庄自由出入了。
蹑手蹑脚走到钟鸣院外。她贼头贼脑朝里看去,就见到端严肃穆的百川先生正在上算学课。
顾掬尘趁着他背着双手转身之际。倏地就窜了进去。
院内二十多个白衣襕衫的少年书生正低头算着什么。顾掬尘悄无声息的赶紧在最后排坐下。有几个眼尖的少年,看到了她过来,除了瞪着眼白了她几眼,居然没说什么。嘿嘿,总算昨天的故事没白讲,总算了攒了些人气。
云六眼尖,一下看到了做贼似地进来的顾掬尘,他可不会给她面子,立时发出“啊”的一声。
“小子,你迟到了。迟到了你还敢偷偷溜进来。好大的胆!……先生,先生,打他几十戒尺。”
顾掬尘大怒,这死小子,明明昨天听她故事的时候,也听得兴致勃勃的。怎么翻脸就不认人?真是熊孩子!
看到云六额头肿起了一个大包,这也不知是谁这么善解人意。敲了一个这么大包帮她解了恨。
听到云六尖叫的百川先生立时转过身来,瞪着顾掬尘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厮?怎么跑到我的课堂上来了。还不快快离开。”
“见过百川先生。我是昨天刚被玉衡先生收的弟子。嘿,……是下个月要参加童子试的新生。小子姓顾名掬尘。”
“闭嘴,谁问你这些?老夫让你离开,你没听到。”
“……”顾掬尘汗,先生太古板,伤不起啊,她眨了眨眼,看着对面的黑板道,“先生……哪个,你黑板上的那道题我做出来了。”
“你能做出来?你刚刚进来就能做出来?”百川先生不信,怀疑地看着顾掬尘。
“怎么可能?”
“就是,小子,我们做了这么久,还没人做出来,凭什么你一进来就做出来了。”一个白胖少年附合云六。
“小子,你要是能做出来,我叫你爷爷。”
“嗯,乖孙。”
“你——”
“胡闹,闭嘴。”
百川先生瞪着那个要叫顾掬尘爷爷的小子,“刘长央,你要叫他爷爷,那你置你爷爷何地!荒唐。”
“百川先生,他不是做不出嘛……”这位叫刘长央的少年低低反驳。顾掬尘憋着笑意。
只见黑板上出的是这样一道题:驴和骡驮着货物并排走在路上,驴子不住地埋怨驮的货物太重,压得它喘不上来气了。如是骡子对驴说:“你发什么牢骚!我驮的比你的更重。倘若你驮的货物给我一口袋,我驮的货物就比你驮的重一倍;而我若给你一口袋,咱俩才刚地一样重。”
问:驴和骡各驮几口袋货物?
“你刚进来就能算出来了?”百川先生再次问道。
“那是,小子是算数天才。”
众少年吁声一片。
“不要脸!”
“大言不惭……”
“安静,”百川先生吼道,“那骡子和驴子各驮了多少袋货物?”
“驴是五袋,骡子是七袋。”
百川捋胡子的手还没有放下,顾掬尘就非常干脆的给出了答案。
百川先生捋胡须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掬尘,肃然问道:“你且说说看,是怎么算出来的?”
顾掬尘又仔仔细细有条不紊说了解题的过程,一室寂静。特别是那个说要叫顾掬尘爷爷的刘长央。更是再也不敢吭声了。唯恐顾掬尘还记得他刚才说的话。
看着百川先生终于不记得要罚她出去的话了。顾掬尘诞着脸就在鲁二旁边的空位边坐下了。
鲁二瞅了瞅她,没吱声。
这算学课,其本只得那个世界的小学水平。
百川先生似乎对她自称天才十分的不满,接连又出了几题。每一回,皆是他话音刚落,顾掬尘就回答出来了。
一时众书生看着这个在一片襕衫中的唯一青衫小童,眼神都是惊奇。
原来他说自己是天才不是吹牛啊,这小子是真的天才啊。
顾掬尘却在暗自汗,耳尖都有点泛红了。这么自称天才,其实是有点无耻的啊。可是这以后,她又不会时时来听课,不将自己的吹成天才,她怎好光明正大的逃课啊。
在这一堆古人中玩算学,实在是有点欺负人。
看百川先生终于放过她,不再盯着她问了。顾掬尘附耳跟鲁智套近乎,这世两人从未有交往,顾掬尘只得拼命找话题。刚想扯些鲁尧的事与他聊一聊。转身正看着对他翻白眼的云六,看到他额头上的包。顾掬尘压低声音问,“鲁二公子,你说云六他是怎么啦?昨天头上还好好的。今天怎么额上就多了一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