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布局
顾掬尘压下心中的疑问,俯身问道:“小文,你说那潘家公子之死倒底有内情?”语气很是严肃。
顾掬文仰头小脸道:“这事我知道。这事还是桃花爷爷四个讲给我听的。嗯,说的是哪一天哪一时我不太记得,反正就是那一天吧,潘家公子在巅峰楼与几个好友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却在下楼梯之时不慎摔了一跤,没想到这小小的一跤,就要了潘公子的命。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内情,只觉得这潘家小公子可真倒霉。”
看自家小弟在那里摇头晃脑卖关子,顾掬尘有些好笑,手指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说重点。”
“哎哟,好疼。”顾掬文捂着额头,夸张大叫头上跳了开头,声音在船舱甲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顾掬尘摇头,“不要胡闹。快些说与我听。否则,我就将你与老祖在外行猎的事告知母亲。嘿嘿,看到时母亲不关你禁闭,罚你抄几百张大字。”
顾掬文看自家姐姐毫无节操的姐姐,翻了个白眼,“大姐,你这样真的好嘛。好了,好吧,你别动手呀。姐姐你这么暴力真的好吗?君子动口不动手。姐,你这样真的不怕嫁不出去吗?我说就是。”顾掬文挤眉弄眼,做着鬼脸。
顾掬尘心中微暖,知道他刚才看到了她蹙眉失神的样子,此时如此做怪,只不过是为了逗她开心罢了。
顾掬文见自家姐姐终于露出了微笑,这才松了口气,缓缓接着说,“那天在茶肆里听到了这潘家公子之事了。我还勿自叹这么个风神秀逸的公子就倒霉的死了。可桃花爷爷却说潘家公子根本不是摔死的,而是被害死的。那一天,那摔倒之处正好有一枚尖锐的铁钉,其铁钉穿透其脑,潘家公子到时就血流不止,太医到的时候就死透透的了。”
“可这与那关济盈有何关系?”
“嘿嘿,你不知道。那个时刻,桃花爷爷在那里饮酒。看到一个店伙计的人鬼鬼祟祟的订了几个钉子在那楼梯处。当时,厅堂里没什么注意到这个伙计的鬼祟行为。但你也知道,桃花爷爷他们最喜看这种热闹。看到那伙计订钉子行为,不但没打扰,还帮着他扫了几人的目光。嘿嘿,他们就是那个性子。姐,你也知道,桃花爷爷就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呃,然后有几人喝得走路东倒西歪的就过来了。其中就有那个潘公子。那几个前后脚下了楼,皆没什么异样。只是到了潘家公子下来之时,却一脚踏空才楼梯上混了下来。他的那个小厮本来是要来扶他的。不想身旁的另一位喝醉酒的公子将他绊住了。这小厮就没扶住他。桃花爷爷还看到他后面的另一醉酒公子还踹了那潘家公子一脚,这个暗地里踹人的公子好象也姓潘,不过是庶出潘家子。这嫡出的潘家公子的脑袋就正好撞到了一处长钉上,立时血流不住。那些个公子立时吓得呆了。但桃花爷爷看得清,那个伙计趁乱扶起倒地的潘公子,趁乱拔掉了那枚长钉。”
顾掬文看了看姐姐的脸色,嘿嘿道:“姐姐,桃花爷爷向来不喜救人。再说他们与那潘家公子没甚交情,更不会救他了。呃,姐姐可不要怪他们。”
顾掬尘摆了摆手,对全程只爱热闹的桃山四老并没有说什么,“我知道。快说后来如何了。”
“后来,又有另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趁乱拔走了剩下的那些个钉子。这些事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当时的场面混得很。原来巅峰楼的食客就很多的。最后那些潘家人只带走了潘家公子,根本就没人注意那两个伙计,和那个踹人的。桃花爷爷说那天他们正好觉得无聊,就悄悄跟着他们三人。然后就看到那两上伙计悄然出了巅峰楼,到了城外的一处树林后,就有一个黑衣人拿了银子给他们。听说那两人拿到银子笑得那个开心。可惜没笑多久,桃三爷爷跟着那久,那两人就被一伙山匪杀了,那几十两银子还没捂热的银子也被抢走了。那个黑衣人直到看到他们那伙山匪才走了。虽然他绕了很多路,还换了装,但还是让桃花爷爷他们看到那人最后与一个中年文士会了面,那个中年文士就是关济盈的西席。呃,桃花爷爷说他们有一次上关家偷他们家柿子之时见到了那人。事情就是这样,这事不用想,其主谋就是关公子了。至于那个潘家庶子,也定是被这个关济盈安插的人鼓动了。不过,这个人桃花爷爷没有跟着他。反正,姐姐,这个关济盈人品实在不行。虽然长得还不错,但决不能当我姐夫,此人太阴损了。此人行的借刀杀人,一箭双雕之策,实在太不要脸。他为了自己的私怨不但杀了那个无辜的潘公子,还害得沈家姑娘的撂下个克夫的名声。”
顾掬尘蹙眉听了半天,也觉得背后发寒,小弟说的没错,这关济盈确实阴损得厉害。亏她前世里还与这样的人渣定个亲,暗许过芳心。实在是愚蠢至极。
前世里她与那关济盈订亲仿似也是在他被那沈家小姐退亲之后。前世里,那个沈家小姐病了一场,记得一年多之后也死了。现在看来,这沈家姑娘这病只怕也是关济盈的手笔。只是他是怎么不动声色让沈家姑娘死得悄无声息的,连沈家自己也没有察觉,这就不得而知了。
“小文,桃花四老手中可有证据。”
“证据?”顾掬文摇了摇头,“姐姐,你不是不知道,桃花爷爷又不是你们大理寺的提刑官,哪里会去管什么证据不证据,他们只图看得过瘾就行了。”
顾掬尘点了点头,心内想也知会是如此,谈不上失望了。
船外绿水青山,野花乱开,一半儿金鱼玉带罗襕扣,繁华满铺盖,一半儿乱世饥寒伏尸地,凄怆卷黄叶。这般极端的对比,实在让她再生不出赏景的心思了。她转头摧促那两个船工快点摇撸,不想在此多作逗留了。
竟然有桃山四老的人证,那这个关济盈是害死的潘家公子的人无疑了。竟然他手中有人命了,那么她来惩治起他来也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顾掬文很是不满,“姐姐,我全说了,这回可以带我出去打猎了。老祖就在那边的林子里等着呢,姐姐,好姐姐。”顾掬文急得如扭噜儿糖般抓着她的衣袖一顿乱摇。
顾掬文抚额,正在无计可施,被他缠得无法就要答应之时,就见岸边赵二斗正站在码头上着急的挥着手。
小文也看到了他,不待自家阿姐开口,就懂事的道:“好了,好。看来今天打猎是不成了。二斗哥也不知什么事要找你,看把他急的,跟个猴子似的了。”
顾掬尘笑嗔他,“怎可如此说,口没遮拦,你如今年岁渐大,说话也需注意些。”
顾掬文却是不怕她的,冲她吐了吐舌头,浑不在意道:“我只与你说,隔那么远,他不会听见。再说他长得又尖嘴猴腮,真的有点象猴子呀。”
顾掬尘无法,此时也没时间训示他。那两上船工见主家有事,立时加快了摇撸的速度,片刻间,他们的船就靠近了码头。
不待船靠稳,赵二斗跳上了船板,两步奔到她面前,急道:“大小姐,可知道你大哥在何处?快与他联系。快快,步将军出事了,正等着主子救命。”
顾掬尘大惊,“怎么回事?”
赵二斗顾不得跟他解释,指着岸边的两匹马,“大小姐病可好全了,可能骑马了?我与你一起去找主子。”
听他不叫虎哥了,而唤她另一个身份为主子,知道定是此事甚急。
“我可。你不必跟着我,我自会去找大哥。”
说完先便娇弱的爬上了马背,挥鞭急驰而去。赵二斗追了一会,就不见了她的身影。只得跺脚叹道:“这位主子的妹妹,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没想到骑术到是不差。怎么一点也看不出病弱之态呀。”他摇头叹了两声,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后头稍慢了几步的两位婆子见赵二斗也要走,心下着急。立时眼急手快的拽住了他的缰绳,竟是毫不畏惧。
“我说赵管事呀。你跟我家姑娘倒底说了什么?你看把她急得刚才上马差点没摔下来。这要是出点事,老婆子怎么担待得起。”
赵二斗心中有事,却被两婆子缠杂不清,急处无法。心中恨道,你们那眼神,没看你家姑娘上马时虽然略显娇弱,但骑术那个好,竟将老子都甩下来。看着那两个婆子闪烁的眼神,咬牙从荷包里扔出一些碎银子,哼道:“给你们,去雇一辆驴车回去便是。”
两个婆子见目的达到,自然松了手。
然就这么一会的耽搁,赵二斗原还想跟着顾大小姐,此时却是再也跟不上了,转身回了御河山庄。
却说顾掬尘一路急奔,转到了京郊的一处民宅,换过了男装,急奔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