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晴时多云 (6)

  「今天没读到书，你回去可要自己复习啊，有问题可以传讯息给我。」
  「就让我放一天假吧。」旭恆愁着脸，故作可怜的看着若晴。
  「不行，到时候数学老师又唯我是问。」
  「绝对不会，他最近对我稍微进步的成绩很欣慰。」他认真的表情，说得煞有其事。
  「我也挺欣慰的。」
  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旭恆笑道，「就别亏我了，至少真有一点进步。」
  「那还真得感谢我。」
  「是啊，你在这等我一下。」
  两人正好走到了便利商店前，店里明亮的灯光从玻璃窗透了出来，照亮了昏暗的人行道。
  旭恆走进店里，若晴在门口等着他，看着道路上的车水马龙，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却没能留的下什么，时间一样再往前推进，一切都被时间给捲走了，从前的快乐烟消云散，只留下孤身一人的自己。
  若晴忽然觉得脸上湿湿凉凉的，伸手抹了抹，才发觉泪又不知不觉的夺眶而出，赶紧用袖子擦乾了泪，用力吸了口气，再静静的呼出来，又恢復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旭恆从店里走出来，手中拿了两杯热可可，将其中一杯朝若晴递了过来，「久等了，这个请你喝。」
  她伸出双手接过，「谢谢。」
  「不谢，算是报答你教我数学，也让你暖暖手，每次摸到你的手都是冷的，喝点热的就不冷了。」
  若晴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扩散，热可可像股暖流，一路顺着喉咙温暖了胃，也温暖了发冷的末梢，最后流进心底，捂热了空洞冰冷的心，加快了若晴的心跳频率。
  若晴看着旭恆浅浅的笑了，「好甜。」
  旭恆弯着眉眼，嗓音清清浅浅的，「温暖吗?」
  「温暖。」
  「你沾到嘴上了。」
  闻言，若晴舔着唇，「哪里?」
  旭恆俯下身，伸出拇指在她嘴唇上方抹了一下，「这里。」接着在她面前舔了一口，「嗯，真的很甜。」
  若晴怔怔的看着他，脑袋乱哄哄的，原先清晰的思路在此刻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结，她这是…被调戏了吗?
  「你…你干嘛不喝你的。」本该理直气壮说出口的语气，却变得软绵绵的糊成一团，乍听之下像是娇嗔。
  「我的没你甜。」
  若晴被这句话堵得无法反驳，脸都闷红了，旭恆着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淡漠以外的情绪，之前的她就像把自己封闭在无形的玻璃罩，所有表达出的情绪都像是装出来的，淡然的无法捉摸。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最真实的她。
  若晴不悦的瞧着他，「你笑什么?」
  「你真的很可爱。」
  这句儼然变成了他们最日常的对话，像是种仪式感，一整天的对话彷彿就是为了给这句话铺路，让它以最自然而然的方式，保留在一天的片刻，成为最深的念想。
  他又笑了，嘴角弯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像阵轻柔的风，挠过她的心上，痒痒的，她知道他就在那，却抓也抓不着，不是不想抓住，而是没有勇气抓牢。
  因为失去了太多，才知道世界没有永恆，人会来，也会离开，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再多承诺，不过是口头上的隻字片语，最终也留不下一切。
  她会害怕，因为她已经没有胆量再失去了。
  这一次，她没有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