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男修愣,也跟着饮尽了杯中酒,这才找到机会自报家门:在下富贵楼萧笙。
  沐吹寒眼睛亮,富贵楼三字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二位兴许不认识我,萧笙笑道:但萧某今日一见停云君,立刻引以为平生知己。
  叶听江浑然不知他在说什么,淡淡点头。他只觉得,这萧笙的知己也太好当了好像大街上随便扯一个人,就是平生知己了。
  萧笙没有被叶听江淡淡的神情劝退,继续道:萧某看今日合藉大典的布置,便知停云君和旁人不同。人间婚俗有趣得紧,萧某这里还有些藏品,若早知停云君是我辈中人,合该早些送来,也好为着大典添些光彩啊!
  叶听江心道大可不必,又不着痕迹地看了沐吹寒眼。
  真正的同道中人在那里。
  不过,也不迟。萧笙自说自话也能说得起兴,片刻便合掌:合藉大典只有次,但日后保不齐有什么满月宴啊,周岁宴啊的,萧某这就让手下人将贺礼送来!
  叶听江:
  他们两个男人,哪里有机会办什么满月宴啊!
  叶听江艰难启唇:我觉得
  不必。
  甚好。沐吹寒在他之前抢先开口:多谢萧楼主美意。
  萧笙是真没想到冷情冷性的仙尊会主动搭话,立时受宠若惊:仙尊也觉得好?
  沐吹寒也笑得很乐呵:正是
  他和萧笙热火朝天的交流起来,就连今日真正的新郎叶听江都被排除在外,完全无法听懂他们在讲什么。
  片刻后,萧笙满脸笑容地告辞,沐吹寒也满脸笑容地坐下。
  叶听江疑惑道:所以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开心?
  到最后,叶听江索性已经没听了。
  他嘛,沐吹寒想了想:大概是难得找到一个品味和他如此相近的。听听,富贵楼,多气派。
  你呢?叶听江问道。
  我嘛,沐吹寒笑弯了双眼:因为他答应送我们好多灵器。
  他回忆着脑海里跳过的那些金灿灿的灵器的模样,又看了看脸无奈的叶听江,最后言简意赅道:折合起来,也就六十万灵玉吧。
  沐吹寒也不贪心,卖身钱挣回来就万事大吉。
  他低声道:不好意思要太多,毕竟还没谢媒人呢。
  要不是富贵楼,他可能现在还不知道叶听江是谁呢。
  叶听江却不太平静:是,不太多
  嗯,现在他得重新评估一下自己养不养得起堂堂月临仙尊了。
  嘘。沐吹寒忽然打断了叶听江的话,赶着往嘴里塞了几口菜。
  他远远看见了耿青阳的身影,加速咀嚼一番,将食物吞下。
  沐吹寒拍了拍叶听江的肩,雀跃都写在脸上:仙君,今天想当什么品种的多情浪子?
  叶听江:
  作者有话要说:叶老师:我想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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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番外一
  叶听江露出了合藉大典开始以来最难看的一个笑容。他挣扎道:我,我不多情
  来来回回,也只喜欢过沐吹寒一个人。
  好嘛。沐吹寒最见不得叶听江主动造作这张脸,难得对自己从前的行为起了几分歉意。
  叶听江却已经逐渐平复了心绪,心如止水。他已然看透了一切,耿青阳这次过来,只有可能做三种事。
  一,当着面指责他人品卑劣,不配与月临仙尊合藉;二,劝告沐吹寒不要和声名狼藉的叶听江合藉;三就是把前两件事一起做了。
  果不其然,耿青阳一走近,便用难以言喻的眼神在叶听江身上扫视一遍,最后沉重地摇摇头,对沐吹寒道:仙尊,你竟真要与他合藉?
  沐吹寒在盖头底下笑起来,不知为何,耿青阳这神情和这言语,听起来十足像个来抢婚的。
  他努力将笑意压下,声音依旧端冷:婚契已成,天道为证。
  天道眷顾高阶修士,他们承此身份,合藉大典更不是儿戏,婚契既成,断无反悔之理。
  耿青阳的话立刻引起了大典上宾客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等着看停云君的热闹。
  好奇仙尊和扶烟的人数不胜数,只不过他们都识相许多,不敢当面问出口。也只有耿青阳才敢当面说停云君的不是了。
  耿青阳闻言,环顾四周,像是放弃了追问合藉之事,轻飘飘地换了话题:停云君,你和仙尊的大喜之日,怎么不见你的好徒弟呀?
  叶听江面色淡淡,心想他分明就在你面前。
  但话是万万不能这么说,叶听江咳了声:他身体抱恙,不能出席。
  早不抱恙,晚不抱恙,偏偏今天抱恙。耿青阳摇摇头,意有所指:可真是没福气啊
  仙尊,你觉得呢?他转头,将问题抛给了沐吹寒。
  青阳君是在说扶烟么?沐吹寒清冷冷道:他体弱多病,我与停云君合藉后,自当多加照料,以尽师者之责。
  沐吹寒的态度端正严肃。说完话之后还悄悄瞥了叶听江一眼虽然罩在盖头下谁也看不见。但沐吹寒自觉这回他正经的很,至少没有再抹黑叶听江,叶听江回去后合该表扬他。
  耿青阳也被他云淡风轻的说辞噎得无话可说,一杯酒下肚,便离开了主桌。
  虽然表面上这事是告一段落,但是修仙界对停云君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三人情缘从未停下过讨论。合藉大典上沐吹寒的反应被解读成了完全不同的两种意思。
  一派人坚持,月临仙尊那是受了停云君的蒙骗,以为停云君同扶烟不过是师徒关系,所以才要尽师者之责。所以这场合藉,从头到尾都是停云君的阴谋。
  也有人认为,停云君和弟子的轶事谁人不知,仙尊绝不可能被蒙在鼓里。他这么说,那便是默许了停云君和徒弟的不伦之情,装聋作哑罢了。毕竟仙尊和停云君都是修士中数一数二的大能,合藉显然是出于利益的需要,还能是真爱不成?
  望月宗这大波月临仙尊的拥护者固然不同意,认为无论沐吹寒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他们只要尊重并相信就可以了。
  当然,也不乏有人对此做出恶意的揣测。什么仙尊并不是不知道啊,只不过五阴融心之体实在难得,二人共享岂不美哉
  总之修仙界流言纷纷,但合藉大典当日的叶听江还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甚至感到几分欣慰,至少今日沐吹寒的话没那么容易引人误会。
  觥筹交错,宾客往来,又都在日暮前散去,热闹一天的映雪峰终于只剩下叶听江和沐吹寒两个人。
  月上中天。
  沐吹寒随手掀开遮了一天的盖头,倒让叶听江羞赧起来,支吾半天才道:这,这应该是我来掀
  停云君恪守古礼,就连喜秤都在房间备了一顶。结果什么都还没做,新娘子就自己把盖头掀起来了。
  沐吹寒看到他一脸错愕,手一松,红布便又垂下了。他打商量道:现在盖回去,你再掀一遍?
  有时候沐吹寒确实不明白,叶听江到底都在追求什么该死的仪式感。
  叶听江看起来有些黯然,他大概也觉得再掀一遍的举动像过家家一样,于是放弃道:不必了。
  沐吹寒笑起来,再一次把红布扯下,放在手中转着玩:仙君,仙君,喜宴都结束啦。
  接下来该干什么就不用他提醒了吧。
  清风徐徐,叶听江看着月华如练,犹豫道:今晚今晚月色不错,不如我们一同赏会月亮再回去?
  近乡情怯叶听江到了这时候,竟然有点不敢回房,只想着在外面再拖延半晌。
  好啊!沐吹寒大喜:想不到仙君你看着浓眉大眼,竟然这么上道。
  赏月赏月,不就是赏他吗?
  叶听江固然不知道沐吹寒为何那么激动,但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嗯,嗯
  映雪峰上最佳赏月的地点自然是那一座落月台。
  当然,现如今落月这样不吉利的名字是不会再叫了,一块山石立在高台边上,上书四字犹带剑意停云见月。
  沐吹寒初见的时候还感到很新奇,也不知道叶听江是什么时候刻的石碑。后来他发现大概是叶听江想补偿落月台对他的打击,才暗中把这新名字给换上了。
  叶听江在高台上正襟危坐,一时间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沐吹寒轻轻环上叶听江的肩:仙君,月亮好看么?
  叶听江咽了一口唾沫:好,好看。
  说实在的,他其实根本什么也没看进去,还有点心神不定,也不知在紧张些什么。
  沐吹寒笑起来,即便生着一双凤眼,此刻在夜色下也显得柔和起来。他面对着叶听江,手伸到腰间,慢慢勾起自己繁复的衣带想要解开。
  叶听江叶听江大骇,一把就抓住了沐吹寒的手。
  沐吹寒很懂地笑了起来:原来仙君想要自己来
  他瞬间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软绵绵地任由叶听江抓着,如果眼神会说话,那沐吹寒现在满眼都写着任君施为。
  叶听江很难得地读懂了沐吹寒的眼神,甚至还能感受到他未出口的几分纵容,这不禁让叶听江更为恐慌:你,你做什么
  沐吹寒很无辜:做新婚夜该做的事啊。
  叶听江避开他无辜却直白的眼神:可,可现在是在外面
  他为了拖延一会,才提出赏月,谁知道沐吹寒干脆要外面为所欲为了
  叶听江明明,只是想单纯地赏一赏天上月啊!
  外面怎么样嘛。沐吹寒奇道:映雪峰又没有外人。
  只有缀星和小悠两把剑,还有朏朏一只肥猫。现在他们也该好好待在房里,不会来打扰的。
  我怕叶听江思索半日,最后用了一个很荒唐的理由:风太大,我怕着凉。
  沐吹寒平日里总是动不动畏寒,现在面对正事,就一下拿出了逍遥境修士不俗的修为:没关系,仙君你有灵力护体,还怕晚风吗?
  叶听江:
  他现在觉得太恍惚了。
  叶听江在合藉大典前,自以为已经为洞房花烛这一天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谁家的洞房花烛至少都得有个洞房沐吹寒这一番幕天席地,也太不成体统了
  他心中千言万语,最后才憋出一句话:这不合礼数
  沐吹寒高深地摇头:不不不,这是道法自然。
  叶听江始终牢牢抓着沐吹寒的双手,防止他乱来,一边自己坐得更端正了:也不能太放浪
  你是什么老学究。沐吹寒玩闹似的挣一挣手,轻轻抱怨了句。
  叶听江立刻将手抓得更紧了。
  沐吹寒的声音软软的:啊还是说,仙君不是老学究,只不过是喜欢些其他的情趣?
  他晃了晃被紧抓着的手,善解人意地笑了:那我也不是不能配合呀,只要仙君你提,什么都好商量
  叶听江羞耻地脸都红透了:你,你别胡说,我哪里喜欢什么情趣了。
  不是吗?沐吹寒佯作不解:那仙君你抓这么紧,难道是要找我打架啊?
  叶听江:当然不是!
  沐吹寒立刻道:那不就是想和我
  叶听江立刻打断他道:没有。
  沐吹寒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嘛,仙君你说,你究竟想怎样?
  叶听江顿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奈何不了沐吹寒,无奈道:我们回房吧。
  如果非要顺着沐吹寒口中的情趣,叶听江的底线就是他们在房里。
  沐吹寒看起来很失望,不过他大体上还是相当配合,没怎么留恋这个他物色好的宝地。
  他们的卧房中被大红色喜烛照得通明,床上也一应换上了龙凤被,看起来和人间的大婚寝具别无二致。
  沐吹寒支着头问:仙君,我听说人间会在床上洒些枣子花生,桂圆莲子什么的,你怎么没有照搬呀?
  叶听江低声道:那是早生贵子的寓意,我们又不能
  我是不能,沐吹寒很自信:但是扶烟还有希望,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再
  不,叶听江觉得脑中混混沌沌,他上前吻住了沐吹寒的双唇,阻止了他即将说出的话。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将沐吹寒松开,在喘息声中道:我不想。
  沐吹寒笑了笑,他本来就生得好看,此时在叶听江眼中有了几分魅惑的意味。
  叶听江觉得浑身血都沸腾起来这不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这一切思绪便被赶出脑外,他眼里只剩下沐吹寒一个人。
  他再一次吻了沐吹寒。
  房中传出些暧昧的声响,隔壁小悠抱着朏朏,心满意足又蹑手蹑脚地离开墙边。
  他们转身撞上缀星冷漠的双眼,吓得小悠一口气没上来。
  他很快就勾搭上缀星的背:缀星仙友,好得很,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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