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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彪悍生活 第26节

  两位老人家又是一番感谢,让两位老人家在车里休息之后,顾覃兮和清月下了马车,叫上守在一边的祁禹三人一起找个了僻静的角落说话。
  “师姐,是不是疫症?”顾覃兮的声音压得很低,旁人只能看见她嘴唇微动,根本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当然,除了同样内力深厚的祁禹和清月,她知道他们两个听得见才故意如此说话。
  清月也和她一样压低了嗓音,就算如此她还是从清月的话里听出了凝重,“情况不理想,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疫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疾病一旦爆发,效果和疫症一模一样,或者会比疫症还要厉害。”
  顾覃兮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师姐,疾病还没爆发,是不是可以有办法在它爆发之前就抑制住?”这个类似疫症的疾病既然有潜伏期,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爆发之前及时控住。
  清月静默了一会道:“我得再研究几天,现在没有十成的把握。”她还是第一次碰上如此奇特的病症,虽然和疫症很像,可和疫症不同的是此病症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潜伏期。
  在潜伏期内,病症不会发作,人的身体状况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面色会有些异常,至少自身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生病了的。她知道师妹说的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一旦发作谁也不能保证是否能治愈。
  顾覃兮建议道:“师姐,不如你把他们接到山上住一段时日,在潜伏期内不用怕感染,你也能很好的研究病症。”这是目前为止最稳妥的法子了,山上人本就少,清月又善医术,他们留在静庵才是最好的选择。
  清月点头,“我会写信给师父向师父请教,只要找到了医治的方法我会马上写信给你。”她的心里还有一丝跃跃欲试,对她这个医痴来说,就像是遇到了一个知音迫不及待的想要深入了解。
  顾覃兮和清月在山脚下道别,清月带着两位老人去了静庵,那辆马车暂时被征用了。顾覃兮想要回宫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走回去或者用轻功一路飘回去,二是,看了看亲昵的扶着马儿鬓毛的祁禹,顾覃兮决定选第三个。
  她才不想和祁禹共骑一匹马,她要抢了祁禹的马自己一个人骑。顾覃兮琢磨了许久,刚想动手抢马,祁禹牵着马儿过来了,“我的马给你,你上去吧。”祁禹这么爽快,她心里反而生出一丝不安。
  马儿是祁禹的,她却要把马的主人赶下去,自己骑马让祁禹走路,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做,于是顾覃兮一脸严肃的拒绝,“不用了,你骑着吧,我找偏僻的小路赶回去。”
  ☆、对策
  祁禹含笑淡淡看了她一眼,朝着林子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没过一会,一匹浑身黑色的马儿屁颠屁颠的跑到祁禹身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背。“这样你愿意上去了吗?”
  顾覃兮忍不住想要白他一眼,这人分明就是随身带着两匹马,刚才还故意逗弄她,让她心生愧意。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怪癖,不过现在这怪癖还挺有用的。
  她这下没和祁禹客气,翻身上马,两人在官道上纵马狂奔,周边的景物飞速倒退,一直到了城内速度才慢了下来。两人回宫的时候,鸿武帝已经提前得知了消息,正派人找祁禹去御书房。
  “我和你一去。”顾覃兮站在祁禹身前坚定道。鸿武帝这个时候叫祁禹过去明显是要商议对策,而她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该怎么样应对这次的危机,所以御书房她非去不可。
  祁禹没意见,鸿武帝派来传话的太监没胆子阻拦,两人就一起去了御书房。在御书房门外迎面遇上正从里面出来的祁相和萧国公,祁相和萧国公原本沉重的神色,在看见他们二人时消散。
  顾覃兮和祁禹齐齐向两人打了招呼,祁相和萧国公对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好小子速度真快,都已经发展到两人同行的程度了。两位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慈爱的向他们笑笑,满脸欣慰的离去。
  他们走进御书房,就见鸿武帝负手站立在窗前,背影透着深沉的无奈。“女儿见过父皇/微臣参见皇上。” 两人一起行了礼,鸿武帝才从沉思中回过神,见到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面上露出笑容,“别多礼了,都坐下吧。”
  “徐之,你说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祁禹虽然提前传了信回来,但信中只说了漠北过来的难民可能有异常,因着那会顾覃兮还不能确认,所以信中并未仔细提及异常之处。
  “回皇上,漠北过来的难民身上带着一种类似疫症的疾病,现在还处于潜伏期并没有发病,只是一旦发病将具有十分巨大的传染力。若是传播开来,整个大启的百姓都会有染病的危机,一染上此病症痊愈的可能性十分低,到时大启恐会有一场劫难。”
  祁禹把知道的一一汇报,每说一句鸿武帝的脸色就凝重一分,到最后鸿武帝额上已经冒出青筋,双拳紧握指节发白。鸿武帝从没有露出过如此沉痛的神情,哪怕是刚登基帝位不稳那会,他也是谈笑风生,淡定的操纵棋局。
  可这一次鸿武帝是真的愤怒到极致,为君者都希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庄王却心狠手辣,直接拿无辜的百姓作伐子。可以想见,这次若是他们没有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大启将会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
  顾覃兮从没见过这样的鸿武帝,父皇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和的,何曾如此愤怒过,她倒了杯热茶递给鸿武帝,小手轻轻掰开鸿武帝紧握的双拳,语声和缓道:“父皇您先别生气,他们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
  “此病症潜伏期长,只要在潜伏期内消灭风险会降到最低。我已经让师姐研究药方,父皇可以调派几名御医过去一同研究,研究出药方第一时间送给给各州县的官员,让官员把药分发给难民。”
  这是第一个方案,只适用于病症还未爆发时,顾覃兮紧接着又说出第二个方案,“漠北过来的难民不知有多少,也不知他们到底在何处,要是有人提前发病,肯定会有百姓被感染。我们得调派官员,第一时间把患病的百姓隔离,然后对症下药。”师姐说过多给她几日时间,她就能研究出药方,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提前先预防。
  “只是仅仅这样还不够,此病症一旦爆发,朝廷的草药肯定不够用。我们必须得向商家下一个征赏令,贡献草药最多的商家可以获得皇商的称号官至七品,得到长期与皇家合作的资格,商人重利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如此一来我们草药的问题就解决了。”
  顾覃兮一口气说完,见鸿武帝和祁禹一脸赞赏的看着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法子可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聚集了上下五千年华人的智慧,她也不过是借花献佛。
  “兮儿还有什么想法都说给父皇听听。”鸿武帝其实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只是顾覃兮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以往那个爱玩爱闹的孩子长大了,懂得为父皇分忧了。
  顾覃兮在鸿武帝鼓励的眼神下继续说出心中的想法,“父皇,治愈疾病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安置漠北过来的难民。他们生过重病,初时肯定体力不济,做不了活不能维持生计,我们可以鼓励京中官宦权贵之家捐款,所得款项全部用于救济难民。”
  “救济难民只能是暂时之计,要想难民真正安定下来,我们得在一开始就告知他们,他们所得到的一切物资都是要偿还的,等到他们病好之后就得在各个贡献过草药的商家做工。我们得让他们明白,天下没有不劳而获之事,想要得到总得要付出,绝不能让他们养成只知伸手索取的习惯。这样一来,日子久了之后,他们也就能真正在大启安居乐业。”
  “好,好,好。”鸿武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兮儿,你不愧是朕的女儿,考虑事情要比朕还周到。这些事情就按你说的去做,朕现在就调派三名御医去静庵帮助小师父研究药方。”
  “父皇你过奖了,兮儿只不过是提出建议,具体的运作还要靠父皇靠朝中大臣实施。”她所说的不过是口头上的建议,在具体实施时或许会发生一些不可预计之事,到时只能靠父皇和朝中的大臣随机应变。
  鸿武帝当即发布了一系列命令,命令各州县的官员找寻漠北过来的难民隔离,对外张贴告示通知商家上供草药之事,又派人八百里加急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在边关的守将。
  顾覃兮说完这些,见鸿武帝似乎有事要吩咐祁禹,本想要告辞离去却被鸿武帝开口留下。她从善如流的留在御书房,为谈论中的两人偶尔添茶加水,她这会才发现原来祁禹还是密卫统领。
  她又联想到之前祁禹不时会失踪十天半个月,那会祁禹还没有官职,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她那时还纳闷来着现在恍然大悟。他不是突然间出去游山玩水,而是为父皇暗中办事。
  鸿武帝和祁禹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们谈完话之后,顾覃兮和祁禹一起退出了御书房。两人并肩而行,慢慢的走在出宫的宫道上,顾覃兮笑着调侃,“你还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不仅是兵部侍郎,还是名震大启的密卫统领。
  “你也是。”祁禹嗓音低沉语声中含着淡淡的欣赏,“我也没想到我的姑娘竟然看得如此通透。”他一直知道她并不像是表面上那般天真烂漫,不知世事,可今天她的一番言论还是让他惊叹。
  顾覃兮俏脸一红认真道:“并不都是我想的,有很多都是借了他人的智慧。”她哪有他说得那么好,有大部分都是总结了前人的经验,只有一小部分是她的想法。
  祁禹停住脚步眸光潋滟,语声温柔的不可思议,“我知道,不管我的姑娘是什么样的,你都在我这里。”他修长白皙如玉石般的手轻轻放在胸口,食指点了点胸膛,那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顾覃兮的脸更红了,他竟然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和她说情话,还好现在周围没有别的人,不然恐怕明天宫里就要传遍,昭宁公主得了红脸病的事。她转开视线不敢在此时去看眼前俊美的公子。
  “我知道了。”顾覃兮连忙转移话题,“我想托你帮我带封信给表哥和二哥。”拜托祁禹自然是拜托密卫了,虽然父皇已经马上让人去通报京里发生的事,可她还是有些担心。
  “萧行珏?”祁禹好看的眉峰微皱,“你专心给二殿下写信就行了,他的那封信由我来代劳,我正好也有事要和他说。”顾覃兮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声:“徐之,你连我表哥的醋也吃吗?”
  “没有,我是有正事要和他商量。”祁禹清风朗月般笑着,丝毫看不出吃醋的痕迹。萧行珏只是她的表哥,他会这么无聊去吃萧行珏的干醋?不行,以后还是少让她和萧行珏接触。
  “那就有劳徐之了。”顾覃兮笑得眉眼弯弯,原来某人吃起醋来是这样的,不仅醋劲大还死鸭子嘴硬。她之前果然没看错他,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公子,一个只属于她的坏公子。
  ☆、罚跪
  顾覃兮送祁禹到了宫门口才回琉璃宫,阳春和白雪两个担心的在殿门口张望,远远的看见她的身影急忙跑了过来,“公主,你没事吧。”她笑着轻轻捏了捏两人的鼻尖,“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了。”
  顾覃兮见两人还是没能放心,原地转了个圈以示自己安好,“这样总放心了吧。”她总有一种错觉,觉得阳春白雪不是还未满二十的姑娘,两人更像是老妈子,跟在她身边整日里担心她。
  阳春白雪见自家公主面色红润,精神洋溢遂放下心来,亦步亦趋的跟着顾覃兮进了殿中。殿内的软塌上早已被布置的舒舒服服,软塌中间放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是几盘子新鲜的水果,中间放置着一个大大的抱枕。
  “你们两个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顾覃兮赞了一声,脱鞋上榻半靠在柔软的大抱枕上。今日一整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特别是刚才又是用轻功来回上下山,又是为鸿武帝出谋划策。
  内心的疲惫比之身体上的要更为难受,眼皮沉重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顾覃兮掩着小嘴打了个哈欠,“我先休息一会,醒来再用晚膳。”说完就坠入了深深的睡眠。
  阳春挥退一干小宫女,轻手轻脚的把小几拿下去,又拿来一块毯子盖在顾覃兮身后,做完这些之后才和白雪两个人去了偏殿守中。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顾覃兮清浅的呼吸声。
  顾覃兮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亥时才悠悠转醒,她小小的伸了个懒腰浑身舒畅,环顾四周没看见殿中有人守着。殿外已经点上了大红色的宫灯,昏黄的灯光透过木窗照射进内殿,给清冷的内殿增添几分温暖。
  “阳春,白雪。”顾覃兮唤了一声,背靠着抱枕坐起身。
  “公主,奴婢在。”阳春白雪带着一群小宫女进来,小宫女动作麻利的点上角落中的烛灯,内殿立马亮堂起来。阳春倒了杯热茶递给顾覃兮,“公主,您先喝杯热茶缓缓。”
  一股清香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顾覃兮小小的喝了一口,“这茉莉花茶的味道好像和以前的不一样。”她喝得都是皇后让人特制的花茶,味道虽好但都是一个样的,这次的比之之前要更为可口。
  “公主,这是上回福宁郡主让人带来的花茶。”阳春拿了温热的巾子敷在她脸上,“带来的花茶都是郡主亲手做的,公主您忘了?您上回说下次就喝郡主带来的这些。”
  顾覃兮轻笑,“还真是忘了,要是让福宁知道肯定气得跳脚。”想起福宁不免想起了今天遇见的逍王世子,好端端的一个温润公子清瘦成竹竿子,他和福宁郡主虽相隔万里,却始终不曾忘记过彼此。
  只是四年前,福宁被逍王世子伤透了心远走封地,她暗中关注着逍王世子的消息,不时写信给福宁。她原以为福宁知道逍王世子没有娶亲之后,会马上上京,没想到福宁在封地一待就是四年。
  福宁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够深交的朋友,和福宁在一起总是充满了欢乐,因此她也希望福宁能够幸福。如果她不做些什么,是不是福宁永远都只能这般耗下去,耗到青春不在白发苍苍。
  “公主,掌灯时分皇后派金嬷嬷来过,只是见公主在歇息就没有吵醒公主。金嬷嬷拿了很多补品,带话说皇后娘娘吩咐了让公主近几日好好在宫中休息。”皇后只怕是得到了消息,不想让她涉险才婉转的不让她出宫。
  顾覃兮心中暗暗盘算着,出不去她可以和师姐通信,再不行还可以向祁禹打探消息。
  阳春为顾覃兮整了整睡皱的裙裳,“公主,现在要传膳吗?”晚膳的时候,御膳房送过一次晚膳过来,那会公主在睡觉就让他们拿回去了,反正琉璃宫里有小厨房,可以随时开火。
  顾覃兮摸了摸肚子,扁扁的看来是饿了,“传膳吧。”她决定先用晚膳,然后再好好的想一想措辞给福宁写封信。阳春得了首肯,去了小厨房很快就把一道道她喜欢的菜肴端上桌。
  口水鸡,麻辣大虾,佛跳墙另加两样时新的蔬菜。顾覃兮每一样菜都吃了几口,用了满满一碗饭后,仔细的漱过口净手去了书案前。阳春帮着自家公主磨墨,见自家公主肃着一张脸,很认真的下笔写信。
  她把今天去祁家在京郊的庄子打猎的事说了,又感叹了一番庄子的大小,然后不经意的提起看见了逍王世子。逍王世子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整个人消瘦的不成样子,她很担心要是逍王夫妇知道了,会不会误以为父皇没给世子饭吃。最后,她郑重的邀请福宁来京中参加她的及笄礼。
  顾覃兮写完认真的看了一遍,自认为非常完美。福宁担心逍王世子想必会亲自上京瞧一瞧,可福宁离京的时候太高调了,若是福宁拉不下这个脸,她又给了福宁一个极佳的借口。
  写完信她心中的大石完全放下,洗漱过后盘腿修习内功。刚才睡得太多,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她完全没有睡意,打发阳春和白雪下去休息之后,只能再加紧练习功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府,夜已经深了,府中的院落全部落了锁,下人们大多已经去休息只剩下巡夜的婆子。林家祠堂,林七小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瘦弱的身躯在空旷的祠堂里是如此的渺小。
  下午刚回府,林七小姐和林业就被林崇叫到了书房。林夫人担心林七小姐脸上的伤,想要替林七小姐求情却被林崇赶出了书房。林崇阴沉着脸,看着脸上多了一道伤口的林七小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林崇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我让你接近公主,帮你哥哥得到公主的芳心,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在宴席上出这种事情,让我丢尽了脸面。”
  他还没下衙就听祁家人说了林七小姐出事的消息,当时他的怒火就从心底窜了上来,只是当着祁家下人的面不能发作,只能勉强按耐下愤怒,好言好语的送走祁家派来的人。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林业添油加醋,“父亲,我看妹妹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想在众人面前做出让父亲丢脸的事。”他和继母所出的几个儿女一向势同水火,林七小姐还有一个随时会威胁到他地位的弟弟,他看林七小姐就更不顺眼了。
  平时林崇总是在他面前夸那个小崽子如何如何好,人聪明懂得上进,每次都拿那个小崽子当例子教训他。现在他就让林崇看看,和那个小崽子一母同胞的妹妹是多么的不堪,让林崇知道那个小崽子是什么货色。
  “你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林崇瞪了林业一眼,仔细的看了看林七小姐脸上的伤,“好在大夫说不会留下疤痕,这一次为父就先饶了你不罚你了,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
  林崇说完见林七小姐还是跪着没动,不禁没好气道:“赶紧回去,别在这碍眼。”他还要和林业打听公主的事,接下来还要制定一系列的计划,才没空和林七小姐耗。
  “父亲。”林七小姐开口了声音依旧细细弱弱,“我只恨没能摔死,没能摔个身残脸毁,这样我也就不用被父亲当成货物一样随意送人。哥哥说得对,我就是故意的。”
  林业惊得呛了口口水,那个向来面团似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莫不是疯了?林崇起先是惊讶,后来气得眼睛都红了,扬起手就给了林七小姐一巴掌,林七小姐被扇倒在地。
  “你这个逆女,你竟然敢,竟然敢对为父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林崇觉得不解气,还想再打一巴掌,林夫人冲了进来挡在林七小姐身前,“老爷,絮儿平日里温顺乖巧,今日摔伤了脑袋胡言乱语并不是诚心的,求老爷饶了絮儿。”
  林夫人虽然被赶出书房,但因为担心女儿就等在了书房外,一听见里面林崇暴怒的声音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林崇的性子她清楚,真动起手来打人,他才不会管絮儿是不是他女儿,絮儿怕是会被他打死。
  “你还有脸求情,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成什么样子。”林崇恨恨地踢了林夫人几脚,踢累了才怒声道:“你今晚不许吃饭,给我到祠堂里去跪着,向列祖列宗忏悔,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出来。”
  林夫人谢过林崇,哆嗦着抱着林七小姐出了书房。林七小姐捂着脸没说话,林夫人强忍了身上的疼痛,带着林七小姐先去了正房上药,“絮儿,委屈你了,你好好养伤,今晚过后我再去求求情,争取让你出来。”
  ☆、询问
  “母亲。”林七小姐咬唇泪珠挂在纤长的睫毛上,“为什么我是林家的女儿?为什么我们就要逆来顺受?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是货物,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女儿。”
  林七小姐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挥掉托盘上的药瓶,药瓶上的盖子没盖紧,里面的药粉撒了一地。林夫人死死地抱住想要拿头撞墙的林七小姐,哭着道:“是我不好,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母女两人哭成一团,林七小姐感受着林夫人怀抱的温暖,渐渐的不再挣扎,她紧紧地回抱住瘦弱的林夫人,“母亲,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林夫人拿帕子温柔的拭去林七小姐脸上的泪珠,“不,是我没用,是我不能保护你们。絮儿,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去做妾的,你听话先好好养伤,不要再激怒你父亲,之后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林夫人是林崇娶的继室,林崇自己没考上功名之前也不过是地主家的儿子,没权没势的京中稍有权势的人家根本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林崇娶继室,就选了一个八品典仪家的嫡女。
  林夫人娘家地位低下,只能仰仗林崇,林夫人在林府中的地位就更低了。林夫人嫁过来之前,林府中就有了五名妾侍,其中一个是良家子,父亲是个穷秀才,那妾因此极善吟诗作对,颇得林崇的喜爱。
  妾侍仗着得宠不把林夫人放在眼里,林崇性格自私自利,根本不去管林夫人的事情,林夫人原本性子就软绵,被欺负了也只在暗地里流泪。好在并不是每个妾侍都能如良家子那般得宠,其他不得宠的日子更不好过。
  林夫人性子懦弱但为母则强,她自己过得如何不重要,可是为了能让女儿幸福,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林夫人叫来丫环,母女二人重新梳妆打扮,林夫人给林七小姐的膝盖上绑上两个棉垫,亲自送林七小姐去了祠堂。
  林夫人回到正房后,本要洗漱安睡,林祺却面带含霜冲了进来。林夫人大惊,“祺儿,你不在书房温书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今晚林崇歇在了妾侍的院子里,她都已经要叫人落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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