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准备改建茶摊儿

  宿野的房子就建在沈阿婆家的对面，中间隔了一个大池塘。
  他请人盖房，每天工钱给的很高，但不包工人吃饭，自己也不在村里监工。
  沈阿婆很关心宿野，怕那些人拿了他的银钱却偷懒耍滑不认真干活，所以每天收摊儿回来都要跑到对面去看一眼。
  黎音可不关心宿野会不会被人坑。
  她回到家里，放下板车，就要到鸡窝里去捡鸡蛋。
  这是她每天都做的事。
  “姐姐，我帮你看看小白和阿黑它们一共下了几只蛋。”
  苍洛‘秃噜’一下从板车上滑下来，小短腿倒腾着跑在黎音前面进了鸡圈。
  他知道姐姐喜欢捡鸡蛋的爱好，所以从来不跟姐姐抢着捡鸡蛋。
  嘻嘻，他喜欢帮姐姐先数一数。
  小白和阿黑是苍洛给母鸡们取的名字，另外两只分别叫大花和阿绿。
  哦，还有一只大公鸡它叫阿强。
  “嗯。”黎音懒懒散散的走在后面，“走慢点，别踩到鸡屎。”
  “哦，我知道啦。”
  苍洛应了一声，他已经到了鸡窝跟前儿，但里面却趴着那只名字叫做阿黑的母鸡。
  任他怎么呼喝驱赶都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苍洛黑漆漆的大眼珠子灵巧一转，伸出小胖手直接往母鸡的肚子下面摸，然后---
  “咕咕--咯！”
  母鸡狠狠的在他手上啄了一口。
  “哇！”
  苍洛被吓了一大跳，‘哇’一声哭开的同时缩回被啄的手，用另一只小手捂住了转身就跑。
  “我看看。”
  黎音就在他后面，发生了什么看的一清二楚。
  她把苍洛的小胖手捞到自己手心里，看见那只肥嘟嘟白嫩嫩的手背上红了一片。
  “别哭了，我把它杀了炖汤给你补补。”
  看着还趴在窝里没动的那只母鸡，黎音细眉微拧。
  不安分的母鸡，就不要了。
  “洛洛怎么了？”
  沈阿婆从对面回来，老远就听见小孙子的哭声。
  走近了看见一大一小姐弟俩都站在鸡圈里，隔着篱笆开口问。
  “被鸡啄了。”
  黎音把苍洛的小胖手隔着篱笆举给阿婆看。
  沈阿婆看了一眼，就快速的绕过篱笆墙回了家进到鸡圈里。
  “这母鸡是要抱窝孵鸡崽儿了。”
  沈阿婆看着趴在窝里一动不动的母鸡，回头又抓起小孙子的手给他摸摸。
  “等会儿我多拿几个蛋另做一个窝让它孵，抱窝的老母鸡最凶了，洛洛往后可别去招惹它了。”
  苍洛嘴一扁，“阿黑咬人我不喜欢它了，姐姐杀了它炖汤吃。”
  “那洛洛不要鸡仔了，你想想黄绒绒又可可爱爱的小鸡仔儿。”
  沈阿婆是舍不得杀抱窝的老母鸡的，只得用小鸡仔来诱哄受了委屈的小孙子。
  只不过小的没哄到，倒是把大的哄住了。
  “等它孵完鸡仔儿再炖汤。”
  黎音听见阿婆形容的小鸡仔儿，漂亮的眸暗暗闪了闪，然后看向苍洛，一锤定音。
  晚饭，黎音多煮了两个鸡蛋补偿苍洛，并答应了明天给他抓野鸡炖汤喝。
  入夜后，黎音悄悄上了一趟山，抓了一只野鸡回来。
  她怕自己今夜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不在这里。
  她怕洛洛喝不到姐姐答应过的野鸡汤会失望。
  做完一切，黎音才躺在床上闭眼入睡了。
  “这小丫头长得怪俊的，真水灵！”
  “只可惜了是个哑巴。”
  “嘿嘿，哑巴好啊，不吵不闹的，你先出去，我逗她一会儿。”
  “咱们指着这群小崽子发财呢，你可别乱来，不然大哥饶不了你！”
  “知道知道，啰嗦什么，赶紧出去！把仓库的门关上。”
  “哐啷--”
  大铁门被关上了，仓库里只余一盏微弱的灯光，昏暗又压抑。
  几十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缩成一团。
  其中一个不会说话，但长得最漂亮的小姑娘突然从人堆里被单独拉了出去。
  接着仓库里响起一道老男人猥琐的笑声，没一会儿笑声突然变成了痛苦的嘶嚎声。
  钝器打在肉身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仓库里红绸遍地，小小的身影抹了一把满脸碍眼的红。
  像是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呼---”
  黎音一身冷汗，脸色苍白的从梦中惊醒。
  “喔喔喔——”
  屋外有公鸡打鸣，音色十分嘹亮。
  黎音推开窗望向外面，天色还很朦胧，但她一颗心却落到了实处。
  从此有了归宿。
  穿衣起床。
  先用鸡食儿让喔喔大叫的公鸡闭了嘴。
  接着烧热水，杀野鸡褪毛炖汤，劈柴、挑水、洗衣裳，准备摆摊儿要用的东西......
  沈阿婆起来的时候，黎音正拿着扫把清扫院子。
  嗅着满院的饭香，看着被外孙女整理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的院子，沈阿婆忍不住开口。
  “阿黎啊，阿婆不是跟你说了，你这个年纪要多休息，身体才能长得好，这些事有阿婆做呢，不用你操心。”
  “阿婆，你起来了。”
  黎音看见沈阿婆起来，挥着扫把几下把地扫完，说话的时候唇角都微微带着笑。
  “我睡得早，起的也早，干点活儿活动活动对身体好，一点都不累。”
  话也比往常多了些。
  沈阿婆很快就发现了，但她没多问。
  在她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孩子开心高兴就好。
  苍洛一起床就能喝到野鸡汤，高兴的在地上转着圈儿一直蹦。
  野鸡沈阿婆倒是问了一嘴，黎音解释说昨天砍柴的时候在山上下了套子，今早去看有收获，就拿回来炖上了。
  ‘黎音’以前不跟沈阿婆生活在一起，这让她做很多事情都方便了不少，不用费那么多的心思去找借口。
  沈阿婆也没起疑，最近黎音去茶摊儿的时候，总是给她们捎带东西。
  一把早熟的小野果，或是几颗烧熟的鸟蛋，又或是烤好了的麻雀、兔子......
  因此沈阿婆早就对自家外孙女儿打猎的本事有了数。
  “阿婆，我们把茶摊儿改大一些，除了茶，再卖些吃食吧。”
  黎音把一碗盛好的鸡汤放在沈阿婆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想法她第一次到茶摊去的时候就有了。
  官道上每天过往的行人不少，大都是就着茶水啃干粮，但如果有香喷喷的饭菜，相信没人再愿意啃硬巴巴的干粮。
  所以她觉得这法子十分可行，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不过之前碍于自身有太多不稳定因素的原因，一直没跟阿婆提起。
  现在自己回不去，就开始认真的为家里打算。
  关于回不去的原因，黎音也有认真的分析过。
  她现在觉得她和‘黎音’其实就是两个世界的两个人。
  现在这个世界的‘黎音’被人掐死，所以她回不去了。
  而监狱里的她自己，可能就像她梦中的一样，也已经死了。